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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孤城:疫病封锁下的末日求生 第193章 年关将至

    接近阵地时氛围显得有些沉默,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全都提高了警惕。

    排头兵刚踏进战壕,防炮洞内两道黑影骤然窜出。

    两只感染者均手持钢筋,左侧的高举过头顶,右侧的单膝跪地将钢筋平举,组成尖锐的攻击阵型。

    “去…去死啊!”排头兵举着56式半自动步枪急速射击,极端的恐惧下,使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扣动扳机的动作,甚至连躲避后退都忘记了。

    第一发子弹擦着左侧感染者的肩膀飞过,第二发子弹击中其腹部却未致命。

    当右侧感染者举着钢筋扑来时,排头兵枪口一转,第三发子弹误打误撞的射穿对方额头,后脑炸开一团血雾,尸体栽进积水中,激起的水花带着碎肉泼在排头兵脸上。

    然而还不等他松口气,身后碎石被踩碎的脆响骤然逼近。

    排头兵猛地转身,刺刀擦着下腹部划过。

    那是一只身穿军服的感染者,身上穿着防弹衣,手上拿着一把刺刀,正从身后朝他发起袭击,军靴狠狠踹在排头兵膝弯,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扑倒在战壕上。

    防弹板虽挡下了刺向背心的刀锋,但撞在砖石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左侧感染者抓住时机,双臂抡起钢筋自上而下猛刺。

    \"完了完了完了...\"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呢喃,慌乱的目光在左右感染者间来回扫视。

    作为征召兵,他只摸过几次步枪,从未学过近身格斗。

    求生本能让他抬起右臂格挡,生锈的钢筋瞬间穿透掌心,碎骨混着血肉从伤口后方迸出。

    尖锐的刺痛让他想尖叫,却被紧接着刺穿喉结的钢筋堵了回去。

    颈椎骨碎裂的脆响混着喷涌的血柱,他能清晰感觉到温热的鲜血逆流进鼻腔,他双手徒劳地抓着钢筋,试图把凶器拔出来,却让伤口撕裂得更大。

    两只感染者维持着下压的姿势,直到挣扎彻底停止,才抽出还在滴血的钢筋,转向下一个目标。

    \"你他妈别推老子呀!\"朱大常双臂抵住前面人的后背,身后的士兵推搡着他不断向前。

    有人的钢盔被挤掉,露出额角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滴在泥泞里;有人被绊倒,立刻被后面的人踩在脚下,发出凄厉的哭喊。

    事实上,登岸的感染者只有三四百只,远不到一千。

    但溃败时的场面完全失控,军官们死的死、逃的逃,没有任何人组织抵抗或安排垫后。

    阵亡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战壕里,很快被感染者扑倒撕咬。

    不过一分钟,那些倒下的躯体就颤颤巍巍地重新站起,眼神空洞地加入攻击行列。

    并且,尽管感染者数量不占优势,它们却有意将士兵拖入近身肉搏。

    利用战壕地形迂回突袭,用钢筋、刺刀等武器强行拉近距离。

    士兵们手中的56式半自动步枪在狭小空间难以施展,换弹间隙便成了致命弱点。

    随着越来越多战友在近身搏杀中丧命、变异,幸存者们的枪械握得越来越不稳,眼神里的恐惧逐渐压过了斗志。

    朱大常被溃兵们推搡着跌进战壕,湿冷的泥浆灌进作战靴。

    他扒着黏腻的土墙直起身,在交错的人影里搜寻汤向荣的迷彩服,却只看见晃动的枪托和飞溅的血点。

    照明弹的白光扫过时,传来含混的嘶吼:\"快过来帮忙,这边快顶不住了!\"

    朱大常转头看向右侧,三名士兵正与两只感染者对峙。

    最前方的两人将步枪平举,刺刀尖微微颤动,在空气中虚晃出冷冽的弧光。

    感染者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低吼,脚步来回挪动,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晃动的刺刀,却始终不敢贸然突进。

    另一名射手正在不停射击,子弹却因前方晃动的人影遮挡而频频打偏。

    密集的枪声在耳边炸开,刺鼻的硝烟混着腐肉味涌进鼻腔。

    最前方的两个士兵被震得耳朵嗡嗡响,脑袋像是要裂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他们只能咬紧牙关,死死握住步枪,刺刀尖跟着手臂不停地颤抖。

    然而下一秒,形势反转,左边那个感染者突然弓着身子,喉咙里发出低吼,朝着左侧士兵冲过来。

    那士兵慌忙把刺刀刺出去,却只刺中空气。

    感染者借着冲劲猛地扭身,用胸口撞上右边士兵的刺刀。

    刀刃没入皮肉发出“噗”的一声闷响,黑色的腐血顺着枪身流下来,沾了士兵一手。

    腐肉的恶臭让士兵一阵恶心,刚想偏头躲开,感染者已经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拇指用力陷进皮肉,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狠狠划过他的喉结。

    鲜血立刻喷溅出来,溅在旁边士兵的脸上、眼睛里。

    被血糊住眼睛的士兵惊叫着向后拽枪,刺刀卡在感染者的肋骨间,怎么都拔不出来,他踉跄着用力一扯,脚下被倒下的同伴尸体绊住,整个人摔倒在地。

    感染者立刻扑上来,膝盖重重压在他胸口,手里的匕首一下接一下地捅进他的腹部。每捅一下,都传出骨头碎裂的脆响和皮肉撕开的扑哧声。

    后方持枪的士兵扳机扣到一半,看着同伴的肠子从伤口里流出来。他浑身发抖,把枪一扔,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后跑,在泥地里摔了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跑,头也不敢回。

    “我帮你妈!”朱大常看形势不妙,赶紧往后撤。

    这又不是熟悉了几年的战友,只是凑在一起待了几天的陌生人。

    不过是灾难中的偶然相遇,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记住,更不知道彼此的老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吃饭时为了多一口罐头能暗暗较劲,休息时为了半块干燥的地方能推推搡搡,平日里连像样的交流都没有,不过是临时搭伙图个心里安慰。

    哪会舍得豁出命去帮忙?谁都知道,拿自己这条刚攥热乎的命,去换个连脸都记不住的人,怎么算都是赔本买卖。

    没有一起挡过子弹的交情,没有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在这随时被撕成碎片的战场上,谁肯押上全部身家?

    只有等感染者把退路堵得死死的,等子弹彻底打光,等不拼就活不成的时候,这些各怀心思的人,才会像溺水者拽住同一艘救生筏凑到一起。

    但那也不过是垂死挣扎,指不定谁先把谁踹下去保命。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明显有机会逃跑。

    眼前的小路还没有被感染者完全封锁,后方的战壕还能提供短暂的掩护,趁着混乱脱身的可能性很大。

    这种时候,不抓住机会溜走,难道要留下来给陌生人陪葬?

    ……

    “报告旅长,按照计划,溃兵已经跟阵地内的感染者发生肉搏战。”

    239旅前沿阵地,宫安心满脸沉重的朝邓伟雄汇报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邓伟雄左手扒住战壕边缘的冻土块,右脚蹬着布满弹孔的壕壁,整个人借力翻上战壕,挺直脊背,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第19师阵地腾起的滚滚黑烟。

    “可是感染者龟缩在坍塌的阵地内,如果让我们的部队先上,这伤亡数字根本没法算。但要是让溃兵把感染者引出来再炮击,这些逃兵,至少还能给咱们的兄弟铺条活路!”

    “旅长,我明白。”宫安心望向江对岸,冰层下隐约有黑影攒动,对岸的雾霭里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也幸好对岸的感染者没有发现这边的阵地被突破,不然这场仗就更难打了。”

    “不要抱有侥幸心理!”邓伟雄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的汽油味混着肉体烧焦的气息,几乎要把胃里的酸水顶上来。不远处的焚烧点腾起滚滚黑烟,焦黑的肢体在火中蜷曲,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声,像极了铁签炙烤五花肉时的欢唱。

    可这相似的声响,此刻却成了人间炼狱的伴奏。

    “安心,快过年了,对吧?”邓伟雄突然问道。

    宫安心握着望远镜的手轻微一颤,他不明白旅长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回答:“还有六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六天……”邓伟雄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战壕边缘的弹孔,“去年这时,我女儿非要在饺子里包硬币,说谁吃到就当一年的福气王。”他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结果她耍赖,偷偷把硬币塞进自己碗里,还举着硬币冲我喊‘爸爸输啦’……”

    宫安心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战壕里死寂一片,唯有火焰爆裂声与远处零星枪响,他看着旅长颤抖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家母亲总说年夜要守岁,此刻对岸冰层下的黑影仿佛都化作了张牙舞爪的年兽。

    “现在的枪声,比鞭炮响多了。”邓伟雄突然转身,眼白布满血丝,“可这炮声再响,也轰不走这些吃人的怪物。”

    交战不足一个小时,全旅光阵亡就有1236人,不要觉得这伤亡数字很小,要看看感染者才投入多少兵力进攻。

    已方钢筋混凝土构筑的防御工事上弹孔密布,三重地雷阵、交错的铁丝网、居高临下的重机枪阵地,如此铜墙铁壁,却仍挡不住生命如潮水般消逝。

    不难想象,若将战场转移至无险可守的平原,失去工事庇护与火力优势,这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恐怕将呈几何倍数增长,等待着这支队伍的,或许只有全军覆没的惨烈结局。

    “下发炮击总命令,让警卫连把车开过来,我要回指挥部。”邓伟雄跳下战壕,不料靴底突然踩到异物。

    低头一看,一截新鲜断臂横在脚下。

    断面还在往外渗血,温热的血珠连成线往下滴。

    被炮弹炸碎的肌肉像烂泥,顺着断口往下瘫,裹着碎骨和筋膜。

    五指保持着蜷缩的抓握姿势,仿佛仍凝固在主人濒死挣扎的瞬间。

    盯着那截断臂足足五秒,邓伟雄才偏过头扯松领口,像是被勒住脖子般大口喘气:“还有,最近几天都不要给我上肉食,煮点青菜豆腐,熬锅白粥就行,我想吃点清淡的!”

    “是!”宫安心垂眸应道,余光瞥见旅长转身时,作战靴在战壕壁上反复蹭刮的动作。

    可无论怎么用力,那抹暗红的污渍,依旧死死黏在皮革纹路里,像极了永不褪色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