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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风君不醉 第242章 怒怼悍匪

    室内烛火摇曳,王瑜凝眸望向平月,神色冷峻,朱唇轻启:“平月,生死之途,你既已踏上,此刻若心生悔意,尚可回头。身契与银钱所藏之处,你皆知晓,要走,便趁此时。”

    平月双眸迸发出浓烈恨意,决然道:“小姐放心,奴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帮恶徒,奴婢要他们都去死!”

    王瑜眼中泪光闪烁,哽咽道:“既如此,你我主仆同心,共赴此局,这便着手筹备。”

    正值白昼,维君与赵予娴外出采买衣裳首饰而归,刚踏入府门,玉兰匆匆迎上前去,手中递来一封火漆封面信件。

    维君疑惑问道:“此信何人所遣?”

    玉兰微微摇头,应道:“门房小厮说是一乞儿送来,丢下信便跑得没了踪影。”

    维君满心狐疑,缓缓展开信函,只见上书:“除夕之夜,京郊南隅王家田庄别院,速遣精锐,围剿匪寇。”

    维君心下大惊,她急向玉兰问询道:“二哥可已归府?此刻身在何处?”

    玉兰应道:“二爷已然回府,此刻正与老爷在书房叙话。”

    维君闻罢,不及多言,提裙快步朝书房奔去。庭院之中,寒梅枝头积雪簌簌而落,几株枯树在狂风中瑟瑟发抖,似在低吟着冬日的苦寒。赵予娴见维君行色匆匆,便未上前搅扰,自个儿回了春和院。

    双德值守在书房门外,廊下的灯笼被风扯得摇晃不定,光影缭乱。见维君疾步而来,忙上前躬身行礼,问道:“三小姐可是前来寻老爷?老爷正与二爷于书房内谈事,还望三小姐稍候片刻,小的这便进去通禀一声。”

    维君微微颔首,说道:“你就说我有要事要与二哥禀报。”

    双德连声称是,转身入内。须臾双德复又出来,垂首道:“三小姐,老爷请您进去。”

    维君抬手呵了呵冻得通红的指尖,大步迈入书房之中。但见陈奎年与陈季昭围坐于火笼之畔,暖烘烘的炭火映照着二人的面庞,驱散了些许寒意。室内茶香袅袅,与室外的冰天雪地仿若两个世界。

    二人闻声皆抬眸望向进来的维君。季昭率先开口问道:“小妹寻我何事?有何要紧之事要同我禀报?”

    维君见双德已将书房门悄然掩好,这才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递与季昭。

    季昭展信阅罢,神色陡然凝重,转身面向陈奎年,抱拳禀道:“父亲,孩儿需出去一趟,此事关乎山匪,刻不容缓。”

    陈奎年微微点头,关切道:“外头天寒地冻,你乘马车去吧,骑马怕是易受风寒。”

    “此事干系重大,马车太慢,孩儿须得即刻去知会罗赢。” 季昭言罢,抬脚便往外走。

    自罗赢受任兵部左侍郎一职以来,颇得太子殿下倚重,受命与周达歌合力剿匪。怎奈那匪众狡黠异常,每每流窜作案后,即刻变换隐匿之处,大军数次出动,不过擒得几个小喽啰而已,着实令人头疼万分。

    罗赢也曾多次向季昭诉苦,言那山匪奸诈至极,仿若有人暗中与之互通消息一般,每每大军前脚刚得情报,火速追缉而去,却总是扑个空。此事亦令太子殿下忧心忡忡,太师一党更是借此屡屡攻讦太子,言其庸碌无能,无力靖安地方。

    如今得了这确凿消息,季昭自是欣喜难掩,心急如焚欲速解匪患。他疾步迈向马厩,牵出那匹鬃毛黑亮的骏马,缰绳在手中一绕,长腿一跨,快步跃上马背,随即猛抽一鞭,那马儿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在寒夜的街巷中风驰电掣般一路狂奔。

    寒风如冰刀般割面,季昭却浑然不觉,满心皆是即将剿灭匪患的热望。待到承祥侯府,侯府朱漆大门在夜色中透着威严,门上牌匾高悬。季昭下马,将缰绳随意甩给门房小厮,大步跨进府内。

    彼时,罗赢与维萱正陪着幼子写字。室内烛火摇曳,暖炉里炭火正旺,映得小儿脸蛋红扑扑的。维萱手持书卷,轻言细语地提点着幼子,罗赢则在一旁时不时蘸墨添笔,画面温馨静好。

    维萱见到季昭自是意外,搁下书卷起身,问道:“二哥这么晚前来可是陈府有事?”

    季昭气息微促,缓声言道:“陈府安好,我此番前来,是寻妹夫有要事相商。” 言毕,自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与罗赢。

    罗赢双手接过,徐徐展开,垂眸细读,须臾,眉心渐拢,抬眸问道:“京郊南边王家别院,属何家私产?”

    季昭应道:“我也不知。”

    罗赢侧目,望向维萱,问道:“夫人可知晓?”

    维萱略作思忖,说道:“京郊南边王家别院,应当是吏部尚书王璬大人府上产业,王家小姐成婚之际,似以此庄子作为陪嫁了。那庄子怎的了?”

    季昭神色一肃,沉声道:“此间之事,二妹不知为妙。” 言罢,对罗赢道:“你我且去书房详谈。”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书房疾步而去,廊道之上,风灯摇曳,映出他们匆匆行色。入得书房,罗赢反手将房门关紧,急不可耐地问道:“此信何人递于你手?”

    季昭微微喘息,稍歇片刻,方道:“此乃小妹转予我,听闻是一乞儿送来,丢下书信便匆匆离去。”

    罗赢于书房内负手踱步,少顷,又问:“这消息可确凿?”

    季昭掸了掸衣上风尘,正色道:“若那田庄果真为王小姐陪嫁之物,想来这消息应是无误。”

    “缘何如此笃定?又为何这般信那王家小姐?” 罗赢顿住脚步,目光炯炯如炬。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那王家小姐曾遭匪人欺辱,如今想必欲报此仇。” 季昭言简意赅地解说道。

    “既如此,怎从未闻得一丝风声?你又是如何知晓?” 罗赢连连叩问。

    季昭面露不耐,摆手道:“你怎如此絮叨,既有线索,何必究根问底?”

    罗赢悻悻然摸了摸鼻端,嘟囔着:“值此新春佳节,你欲遣兄弟们去剿匪,总该稳妥些才是。”

    季昭神色坚毅,朗声道:“放心,万无一失。你若心有疑虑,明日我便乔装成卖柴老翁,先往庄子上探个究竟。你且将此事报于太子殿下知晓,与周副将先通个气,仅限你、我、太子、周副将四人知晓,旁人一概莫提。”

    罗赢郑重点头:“好。”

    继而,二人又就预先部署、派兵调度诸般细节,悉心研讨良久。直至夜色沉沉,万籁俱寂,季昭才拱手告辞,离了侯府。

    洪五爷一干人等,接获秦正荣手书,书中所言,王家庄子安稳无虞,正可前往暂避。

    洪五爷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素来狡猾奸诈,岂是轻易便能轻信他人言语之人。即便有秦正荣的书信保底,他心底依旧存着三分疑虑。于是,又精挑细选了两名机灵能干手下,反复叮嘱他们定要将庄子里里外外查探个透彻。

    这二人扮作普通路人,接连数日在庄子周边潜伏观察。每日晨曦微露之际,他们便隐匿在庄子入口附近的灌木丛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庄门,记录着进出之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几日,除了一位身形佝偻、步履蹒跚的卖柴老翁,挑着一担干柴前去庄上售卖,此外,再无旁人踏入庄内半步。

    待那二人回来禀报,洪五爷仍不罢休,又细细盘问老翁的模样、神态,以及进庄后的行径。听闻老翁不过是径直去往厨房交柴领钱,未与他人有过多交谈,更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洪五爷这才放下心来。

    为求万无一失,他还命人趁夜黑风高之时,偷偷潜入庄内,查看有无暗藏的危险之物,诸如机关陷阱、隐秘埋伏之类。直至手下回报,庄内静谧祥和,毫无异常,洪五爷紧绷的心弦这才终于松了下来。

    除夕前日,洪五爷引着百十号人马,浩浩荡荡,径往庄子行去。不多时,便至庄门之前,洪五爷抬首,望定那门额之上 “广禾院” 三个大字,回首向那先前探路的黑袍男子,唤道:“胡全,上前叩门。”

    胡全闻言,利落翻身下马,趋至门前,抬手叩响门扉。

    彼时,王瑜正围着火盆,绣着鞋面,蓦地,心头一颤。身旁春燕似一只活泼雀儿,蹦跳着言道:“小姐,奴婢且去开门。” 言罢,疾步奔出。

    春燕开启院门,抬眸望去,只见一群高头大马之上,皆是满脸横肉之人,目光灼灼,直勾勾盯来。她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当下便吓得娇躯微颤,哆嗦着开口:“诸位是何方人士,来寻何人?”

    洪五爷睨视着春燕那瘦弱身板,面露嫌弃之色,粗声粗气喝道:“老子要寻你家主子,速些闪开,休要挡路!”

    春燕忙不迭转身,快步奔回房中,向王瑜禀道:“小姐,像是一群匪类。”

    王瑜神色凝重,对春燕轻声道:“你且先出去,好生在房中莫要出来。” 春燕乖巧颔首,悄然退下。

    王瑜俏脸紧绷,目光透过窗棂,死死盯着外头。待见洪五爷等人踏入庭院,银牙暗咬,美目之中怒火灼灼。只一眼瞧见洪五爷,往昔屈辱之事便如潮涌直至心间,双拳紧握,恨意顿生。

    洪五爷翻身下马,厚重的皮靴踏在积雪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他阔步迈入房内。这屋内炭火虽旺,却驱不散那逼人的寒意。

    再度觑见王瑜,那张粗糙面庞之上,瞬间浮起一抹淫邪笑意,开口道:“林三奶奶依旧这般风姿绰约,上回一别,五爷我可是对你朝思暮想许久。” 言罢,抬脚便向王瑜身侧挪去。

    王瑜见状,柳眉倒竖,美目含煞,娇躯疾退数步,直至后背抵住墙壁,退无可退。墙上挂着的字画因她触碰微微晃动。

    她自袖间掣出短剑,指向洪五爷,娇叱道:“你这腌臜泼才,休得靠近!你心心念念的庄子,我如今双手奉上,我的东西,可曾带来?”

    洪五爷先是一愣,随即仰头大笑,那笑声震得房梁似乎都簌簌落灰,在这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笑罢,他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王瑜身上游走,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剥:“哟,林三奶奶,还是这般烈性!五爷我就喜欢您这股子劲儿。东西?自然是带了,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伸手入怀,慢悠悠地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肚兜,置于鼻下嗅了嗅,而后他甩手扔向王瑜,“瞧瞧,这可是您的贴身物件,五爷我这些时日,全靠它慰藉相思之苦呢。”

    王瑜见状,气得脸色涨红,胸脯剧烈起伏,眼中泪光闪烁,屈辱之感升腾而起。

    她伸手夺过那肚兜,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啐道:“无耻之徒!” 言毕,随手丢入旁侧火盆之中。刹那间,火盆黑烟升腾而起,火星溅出,噼里啪啦地作响。

    洪五爷却不恼,反而向前逼近一步,脸上的淫笑愈发浓烈:“林三奶奶,您这又是何苦?现在庄子上,可都是我五爷的人,您若识趣,乖乖依从了我,保您以后尽享荣华富贵,如若不然.....。”

    他眼神陡然一冷,仿若变了个人,满是威胁之意,“这庄子里上上下下,都别好过,咱们之间的事保不齐哪天就会泄露出去,闹得京中人尽皆知,那就不好了呢。” 此时,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棂 “哐哐” 作响。

    王瑜紧咬银牙,短剑在手中微微颤抖,她恨不能此刻就将眼前这恶贼一剑穿心。她寒声道:“你威胁我?我王瑜虽是女流,却也不惧你这等鼠辈。”

    洪五爷冷哼一声,环伺四周,眼神轻蔑:“就凭你和你的丫鬟?林三奶奶,您也太天真了。我劝您还是赶紧收起这剑,莫要伤了自个儿,坏了您这如花似玉的容貌。” 说着,又欲伸手去摸王瑜的脸蛋。

    王瑜侧身一闪,身姿轻盈,短剑顺势挥出,刹那间,一道寒光似冷冽闪电直逼洪五爷咽喉,她杏目圆睁,怒喝道:“再敢放肆,我定叫你血溅当场!” 那声音清脆却又透着彻骨寒意,在这屋内久久回荡。

    洪五爷猛地一缩手,动作慌乱尽显狼狈,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愠怒,那眼神之中,既有被利刃威慑的惊恐,又有自尊受挫的恼羞。

    他知晓王瑜此刻是动了真格,想着刚至此处,还是谨慎些好,即便寻欢,也不在一时。想到此,他悻悻然退后几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好一个烈性女子,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捡起王瑜扔过来的房契,一甩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刚一踏出,寒风便裹挟着冰雪碎屑扑面而来,他却仿若未觉,抬眼望向院中的一众手下,扯着嗓子喊道:“兄弟们,都给我听好了!今日起,此处已是五爷的地盘,大伙一路奔波也累了,自行寻找住所,好好休整休整。今年,咱们就在这儿过个好年!”

    话语落下,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众手下吆喝着开始卸下行囊,牵马寻厩,可洪五爷的目光却仍时不时飘向王瑜所在的屋子,眼中阴霾未散,似是在盘算着下一步的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