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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灰夜 第944章 《石敢当》

    话说有个民俗研究员叫龙天。有一回赶上一个暴雨夜,他跑到百年祠堂去考察。这雨大得像天漏了一样,突然一道紫雷“咔嚓”一声,就劈在了镇宅的石碑上。等雷过去,那石碑上焦痕慢慢褪去,竟浮出七枚血色指纹,就跟刚蘸了鲜血按上去似的。龙天也不知道咋想的,鬼使神差地就伸手去摸那指纹。这一摸可不得了,指尖传来一阵灼痛,耳朵边还响起陶土碎裂的声音。

    龙天回到家,刚进客厅,就瞅见角落的地缝里往外渗骨灰。那骨灰越堆越多,最后竟凝成了和碑上一模一样的指纹轮廓。

    第二天,龙天家里的地板就跟开了闸似的,不停地往外冒骨灰,还拼出了完整的女性掌印。龙天这人也不含糊,赶紧翻县志找线索,还真让他找到了光绪年间的一桩石匠灭门案。原来有个工匠叫李三槐,因为私刻“邪碑”被沉塘,他老婆柳氏更惨,被剁了七根手指殉葬。再一瞧,祠堂那块石碑正是李三槐的遗作,雷击的地方正好是当年柳氏抚碑泣血的掌位。

    没过多久,那血色指纹开始在龙天身上到处蔓延,他碰啥啥渗骨灰。老宅的门框那儿,涌出的骨灰还凝成了柳氏的浮雕像。这雕像嘴唇一张一合,无声地控诉着:“石镇吾魂,灰饲汝宅!”地基的裂缝里还爬出了陶土烧制的微型断指,每根都指着祠堂的方向。

    龙天坐不住了,跑到祠堂掘开石碑底座,发现里面是空的,还藏着炭化人骨。骨灰坛内壁刻满了“镇魂咒”,坛底还粘着半片发黑的指骨。当天夜里,他家墙壁渗出了混着骨灰的血浆,还凝成了一幅壁画,画里柳氏被捆在石柱上,柱子上刻着当年族长的名讳。

    就在这时候,老族长的曾孙突然暴毙,背后还浮现出碑文状的烙印:“以皮为契,以骨为祭”。龙天在老族长曾孙的书房暗格找到一张光绪年间的“压魂契”,上面写着当年族长活剥了柳氏的手掌皮,把掌纹拓印下来封进石碑镇压怨气。

    这下可好,全村的地基都开始渗灰,井水就跟煮开的骨汤似的。龙天亲眼看见柳氏的怨灵从石碑裂缝里爬了出来,她走过的地方,青石板都化成了灰烬。她每捡起一根断指,村里就有人内脏化成灰粉从口鼻里喷出来。

    龙天没办法,把压魂契拿到碑前烧了。这一烧可不得了,火焰里浮现出柳氏被剥皮的惨状。紧接着,石碑“轰”的一声炸裂,三百根断指从废墟里射出来,精准地刺进了族长后代的心脏。指骨一进身体就化了,受害者的胸腔就像空灰瓮一样塌陷下去。

    柳氏怨灵把断指都集齐了,重新组好了手掌。她轻轻摸了摸龙天的额头,说了句:“谢君解缚。”说完,龙天身上的血色指纹慢慢褪去,凝成了一颗朱砂痣。祠堂原来的地方,还长出了七株血纹石笋,排列得就像掌心的脉络。

    十年之后,龙天主持石敢当文化展。他挪动光绪年间的那块石碑时,发现底座渗出了温热的骨灰。看监控视频,大半夜展柜玻璃内壁还浮现出带血指印,可警报器压根没响。

    龙天没办法,只好把石碑沉入长江。结果在渡轮舷窗的倒影里,他看见江底矗立着无数石敢当,每块碑面上都蠕动着血色指纹。浪涛声里还夹杂着女子的呢喃:“碑存即咒续,灰尽魂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