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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灰夜 第1087章 《蚂蚁》

    有这么个事,发生在一个被暴雨冲刷的废弃锡矿场。雨可大了,泥浆裹着碎石咕噜咕噜地就滚进了塌陷的矿坑。就在这时候,宋继扬在那腐土里“嗷”地一下惊醒了,鼻子里全是一股铁锈味儿的血腥气。

    原来啊,三天前,他因为揭发矿主私藏炸药,被人判了个“意外身亡”,直接就给活埋到这儿了。他一醒过来,就觉得胸口疼得要命,低头一瞧,嘿,一只血尾乌甲的大蚂蚁正啃他心口溃烂的肉呢,那尾针还往他肉里扎,不过扎进去倒是有股清凉的感觉。他又疼又气,伸手就去抓那蚁群,可手掌心直接被兵蚁的镰状颚给刺穿了。疼得他直叫唤,就在这时候,一群工蚁拖来了半具鼹鼠残骸,那腐肉一碰到他的伤口,嘿,溃烂的地方居然飞快地愈合了。

    这时候啊,他脑袋里突然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吃光他们……”那声音在他脑壳里震得嗡嗡响。紧接着,坑壁“轰隆”一声就剥落了,一大片蚁潮涌过来,还托起了一只跟羔羊差不多大的蚁后,那蚁后的腹囊一动一动的,就跟个快死的心脏似的。

    这事儿还没完呢。过了些日子,在殡仪馆的停尸间,工头王海喝得醉醺醺的,走过去就掀开了白布,嘴里嘟囔着:“晦气!早点把宋继扬这刺头烧了……”话还没说完呢,冷藏柜的缝隙里就渗出了像沥青一样的蚁流。那些兵蚁“嗖”地一下就蹦起来,钩颚扎进他脚踝,给他注入了麻痹毒素,王海一下子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了。

    蚁群分成了三股纵队,一队撕开他的工装服,一队钳制住他的四肢,主力部队沿着他腹腔中线,精准地就把皮肉给剖开了。宋继扬就藏在暗处,突然就觉得自己肝区疼得像刀搅一样。这时候,蚁后在他耳边小声说:“债清了。”第二天呢,工人们发现王海胸腔大开,肝脏没了,那空荡的体腔里,全是千万颗在黏液里发亮的蚁卵。

    再后来啊,女律师林曼在她别墅的泳池边。这泳池里的水倒映着星空,本来挺美的。可她突然发现池面上漂满了蚂蚁尸骸,仔细一瞧,原来是行军蚁用同类尸身搭了个浮桥,黑压压的一片就朝露台扑过来了。她吓得赶紧往车库跑,可兵蚁早就趴在方向盘上等着她呢,尾针“噗”地一下就扎进她脖颈。

    躲在树影里的宋继扬,突然就觉得心脏“咯噔”一下,好像停了似的。等急救车把林曼拉走的时候,心电图上就剩一条直线了。解剖一看,好家伙,心室里全是凝结的蚁酸,心房被蛀成了蜂巢状的通道。

    还有那富豪张振雄,在他的私人博物馆里,一尊唐三彩马俑“砰”地一下就崩裂了,蚁群“呼啦啦”地全涌了出来。他曾经买通法医掩盖矿洞炸药的痕迹。那些兵蚁组成三角阵型,镰颚“咔嚓咔嚓”就把安保系统的电线给剪断了;工蚁就往展厅中央的防弹玻璃柜那儿冲,那柜子里供着王海被掏空的躯壳,蚁卵都孵化成新兵了。

    蚁潮一下子就把张振雄给淹没了,这时候宋继扬就觉得自己脾脏一阵剧痛,再一摸,没了。他蜷缩在巷角,“哇”地一下就吐了,那污物里还混着土粒般的蚁卵。

    葬礼上,哀乐低低地响着,宋继扬站在王海棺材旁边接受别人的悼念。法医赵坤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说:“节哀……你脸色可真差。”他哪知道啊,宋继扬的肺叶上全爬满了白蚁。前一天晚上,赵坤在停尸间修改尸检报告的时候,通风管里“啪嗒”掉下一团蚂蚁,兵蚁顺着听诊器就钻进他气管里去了。

    宋继扬看着他,笑着问:“你听见蚁后唱歌了吗?”赵坤突然就开始抓自己的喉咙,“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解剖一看,蚁群在他支气管分叉的地方筑了个育儿室,那些幼蚁正啃食他的肺泡呢。

    矿主李茂山吓得躲进了寺庙,可那佛像金身被蚁酸蚀出了好多孔洞。蚁群顺着经幡“刷刷”地垂落下来,就像一道倒悬的黑色瀑布。当兵蚁钳住他眼球的时候,宋继扬就觉得自己肾脏“噗”地一下化成了血泥。

    李茂山惨叫着问:“为什么选我?!”蚁后那复眼在黑暗里闪啊闪的,说:“锡矿下的万人坑……三十年前饿死的矿工,尸骨养肥了蚁巢。”等僧侣破门进去一看,就瞧见佛像掌心托着李茂山的空皮囊,蚁群正从眼眶里排着队往外爬呢。

    宋继扬在桥洞下“哇”地一下呕出半截萎缩的肠子,这时候复仇名单上就剩最后一个人了,他老婆苏婉。当年她作伪证,说宋继扬有自杀妄想症。这会儿她正哄孩子吃蜂蜜蛋糕呢,哪知道糖罐里混进了蚁卵。

    蚁后钻进宋继扬的喉管,说:“她要是死了,你就成真正的空囊了。”宋继扬急得嗷嗷叫,抓起铁锹就往自己肚子上砸,可蚁群结成肉盾,把蚁后给护住了。

    幼儿园生日会上,苏婉切开特制蛋糕,孩子们正欢呼呢,她突然就抽搐着倒地了。原来是兵蚁从蛋糕夹层里钻出来,顺着食道就爬进她胃袋里去了。救护车“呜呜”地响着,宋继扬就觉得自己生殖器化成了血水,他“扑通”一声就跪地了,裤管里还钻出搬运卵鞘的工蚁。

    医生把苏婉的胃剖开,镜头拍下了吓人的画面,幼蚁用她的胃黏膜编织育婴袋,半透明卵鞘就跟葡萄串似的在那儿颤动。

    等宋继扬爬回矿坑的时候,就剩下个脑袋和骨架了。蚁群把他的皮肤鞣制成巢膜,肋骨用蚁酸加固成了廊柱。蚁后产下一个带人脸的怪卵,说:“审判终结,你归我了。”宋继扬牙缝里都溢出血蚁了,还嘟囔着:“还剩……我自己。”就在镰状颚刺进他太阳穴的瞬间,他看见第一个被吞噬的矿工冤魂,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暴雨又下起来了,矿坑那儿升起一个人形蚁巢。那空皮囊在风里晃啊晃的,腹腔洞口排着队爬出血尾兵蚁,它们用颚钳着宋继扬的颅骨,眼窝内新生蚁后振翅“嗡嗡”地叫着。蚁潮就像条黑色缎带一样滑向城市,所过之处,地底都渗出猩红的蚁酸。

    夜市上的人一看这阵仗,吓得四处乱跑,一串糖葫芦咕噜咕噜地滚进了蚁流里。糖壳裂开,上百颗蚁卵正在那儿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