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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为奴?纨绔夫君为我挣诰命 第232章 不退北狄,终不还朝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雨声里,谢昭然最后那句话,像把钝刀,慢慢割开每个人心头的旧伤。

    太子猛地掀翻案几,佩剑出鞘带起一道寒光:“满口胡言!我杀了你这贱人!”

    电光火石间,谢昭然侧身一让,反手扣住太子手腕。

    “咔嚓”一声脆响,太子惨叫着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跟你有什么关系!”太子面目扭曲地咆哮,“你图什么!”

    “我叫谢昭然。”

    这个名字像惊雷劈在大殿上。

    长公主猛地站起身,珠钗哗啦啦响成一片。

    “昭然……”长公主踉跄着走下台阶,“你竟是昭然?”

    长公主瞧着谢昭然,神色有些恍惚,道:“这名字还是本宫给你起的。”

    谢昭然眼中泛起湿意:“我出生那年谢家蒙冤,洗雪后父亲说,天理昭然。”她转向龙椅上的皇帝,“我今日来,求的不过是一个昭然。”

    老臣们神色各异,当年谢家的事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谁都知道谢家无辜,但无一例外,没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荒唐!”太子突然狞笑,“就算你是谢家余孽又如何?谢家案已过三载,牵扯多少朝臣?父皇难道要为个死人动摇国本?”

    皇帝的手死死攥着龙椅扶手,指节发白。

    他看向谢昭然的眼神复杂难辨,这个曾经惊艳京城的神童,六岁能辩赢太傅,十岁作《安边策》被国师称赞的丫头,如今带着一身血气站在这里。

    “陛下,”长公主回头看向皇帝,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查吧。”

    皇帝枯瘦的手指摩挲着龙椅扶手,目光在太子染血的额头与谢昭然手中的帛书间来回游移。

    殿外雨声渐急,仿佛万千冤魂在檐下呜咽。

    良久,老皇帝终于颤巍巍起身,明黄龙袍扫过丹墀。

    他竟对着谢昭然深深一揖:“是朕……对不起谢家。”

    “太子勾结外敌,罪证确凿。”皇帝直起身时仿佛老了十岁,“日后,朕会废其储位,为谢家平反昭雪。只是……”他望向殿外暴雨,“如今北狄陈兵边境,若此时朝局动荡……”

    太子猛地抬头,额角鲜血滑入眼眶:“父皇!”

    “陛下是怕军心不稳?”谢昭然忽然笑出声来,笑声比殿外冰雨更冷,“真是好笑。”

    “谢家等这个‘合适时机’,等到满门白骨都凉透了。”

    “昭然。”长公主回头看向谢昭然,暗示她说话注意分寸。

    老皇帝踉跄半步,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他何尝不知这是推脱之词?

    只是那龙椅坐得越久,越明白有些公道,不如江山社稷更重……

    “呵!”

    谢昭然缓缓松开钳制太子的手,却在起身时一脚踏在他脊背上。

    “咔嚓”几声脆响,太子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老皇帝别过脸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终究没有出声阻止。

    “陛下不必为难。”谢昭然甩了甩腕间染血的绷带,忽然轻笑一声,“我早就在两年前查白银案无果,被下放到兖州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陛下会偏袒太子了,所以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陛下会还谢家一个清白。”

    她踱步到殿中央,月光透过窗棂,将她半边脸照得煞白:“你们要权衡利弊,要顾全大局。可谢家的冤魂,等不起这些算计。”

    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她眼底翻涌的恨意:“既然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洗不干净……”她突然拔出佩剑,剑尖划过金砖发出刺耳声响,“那我便坐实了它!”

    “你……!”刑部尚书刚起身就被一剑指住咽喉。

    “我和我父兄不一样,我没那么多忠君爱国的想法,我只知道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今日太子不死,明日幽州城门便会开。没了幽州的屏障,北狄南下进入京都便如无人之境一般。”

    她转头看向面如土色的太子,说道:“与此同时,我留在兖州的军队也会踏破京都的城门,铁蹄之下,可不分高低贵贱。”

    兖州?幽州?

    这两处怎么会听谢昭然的吩咐?

    谢昭然自然也看出来了众人眼中的不解,说道:“两年前,我治黄河、安流民,”她突然轻笑一声,“你们当真以为,我只是在修堤坝?”

    “陛下可知如今幽州守将是谁?”谢昭然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是裴玄。”

    她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裴玄向来只听我的话。”

    殿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她眼底的锋芒。

    殿内的人神色迥异,各有不同。

    “想杀我?”她将手上的剑掷于金砖之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这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但子时之前我若不出宫门——”她环视满朝朱紫,“明日朝阳升起时,朱雀大街上每一块青砖,都会浸满血水。”

    兵部尚书猛地站起身:“你敢威胁朝廷?!”

    “威胁?”谢昭然突然拔高声音,“三年前,太子带着军饷去幽州,灭谢家满门的时候,怎么没人说这是威胁?!”

    满殿死寂中,只有太子粗重的喘息声格外刺耳。

    老皇帝猛地撑住御案:“谢昭然!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谢家早就没有九族可诛了。”她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癫狂,“陛下,您当年那道满门抄斩的圣旨,可是帮了我大忙啊!”

    满朝文武如坠冰窟——原本那个护国安邦的谢家,如今竟成了索命的阎罗。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要逼着皇帝做决定。

    但所有人也都明白,皇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挑衅。

    今日谢昭然这样做,即便还了谢家清白,她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陛下……”

    臣子纷纷看向老皇帝,似乎在等他拿个主意。

    没人知道谢昭然话里面的真假,但是北狄来犯,大雍少将却是事实。

    “陛下!”

    谢昭然单膝跪地,主动给了台阶,说道:“只要太子伏诛,我即刻带兵驰援幽州。”

    她抬头时,眼中血丝如网,“不退北狄,终不还朝。”

    暴雨拍打着琉璃瓦,像万千冤魂在屋顶徘徊。

    老皇帝佝偻着背,看向地上奄奄一息的太子,又望向殿外黑沉沉的夜色——那里有北狄的铁骑,有随时会炸响的火药,更有……数万谢家军的冤魂。

    他叹了口气,似乎老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