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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守夜人 第190章 血阵锁魔

    狂风中的银龙发出哀鸣,鳞片片片崩解成晶莹的碎屑。失去压制的阴风趁机撕开夜幕,裹挟着千万道黑影如毒蛇出洞。最先扑来的怨魂脖颈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空洞的眼眶里绿火明灭,指甲缝里还嵌着未腐尽的血肉。它们的嘶吼声交织成尖锐的音浪,震得梁柱簌簌落灰,地面青砖开始渗出腥臭的黑液。

    密密麻麻的黑影在龙卷风外聚成漩涡,层层叠叠的鬼手从雾中探出,指甲上凝结的尸油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滋滋冒烟的深坑。雪丐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幽冥军团,干裂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龙鳞纹路在掌心黯淡下去,唯有眼中仍燃烧着不屈的火光。

    \"啧啧啧......\"幽冥佛凹陷的脸颊抽搐着,溃烂的嘴角溢出黑血,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刺耳怪笑。它周身鬼雾如同沸腾的沥青,在暗红锁链间翻涌缠绕,每一道锁链勒进骨缝的地方都冒出青烟。扭曲的面孔上,猩红竖瞳映着血阵的红光,癫狂的笑意几乎要撕裂脸颊:\"你以为这些孤魂野鬼是被胁迫的?\"

    它突然暴起,脖颈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指骨节咔咔作响地指向天空:\"他们是人世间百年怨气所化!\"沙哑的嘶吼中,舌尖喷出幽蓝鬼火,\"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饿鬼!\"随着尖锐的长啸撕裂空气,幽冥佛周身炸开刺目的血芒,那些在龙卷风外徘徊的怨魂突然集体发出非人的尖啸。

    无数扭曲的肢体从黑雾中探出,有的脖颈断裂倒垂,有的眼球暴突欲坠,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贪婪的绿火。它们不顾一切地撞向摇摇欲坠的龙卷风,指甲抓挠冰面的声响令人牙酸。雪丐银发沾满鲜血,踉跄着后退,龙鳞纹路在皮肤上黯淡下去。每一道撞击都震得他喉间腥甜翻涌,最终一口鲜血喷出,在冰面上绽开狰狞的血花。

    血阵中暗红锁链如同活物般死死绞住幽冥佛佝偻的躯体,锁链表面狰狞的人脸浮雕不断开合,发出凄厉哀嚎。路人单足踏在倾斜的梁柱顶端,古铜色的面庞在血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眉骨处凝结的血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垂眸睨视阵中妖物,染血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发烫的朱砂葫芦,葫芦表面的饕餮纹正吞吐着暗红雾气。

    \"好算计啊,幽冥佛。\"沙哑的嗤笑混着血丝喷溅在青砖上,路人瞳孔里跳动着锐利的寒芒,\"故意以雪丐为饵,顺着他的踪迹找到刀泉寺的精钢伏虎阵。\"他屈指弹向阵眼,符文顿时如同沸腾的铁水般扭曲变形,缠绕在幽冥佛脖颈的锁链骤然收紧,\"可惜再精妙的布局,也抵不过阵法相克!\"

    话音未落,路人猛地挥动手臂,袖口甩出的朱砂粉末在空中划出诡异咒文。血阵符文爆发出刺目红光,如蛛网般蔓延的锁链突然迸发万千尖刺,深深扎进幽冥佛溃烂的皮肉。妖物发出非人的惨叫,骨骼错位的脆响混着皮肉撕裂声在阁楼回荡。路人看着幽冥佛抽搐的身躯,染血的嘴角勾起轻蔑弧度:\"如今你重伤垂死,就算有通天修为,也别想从这血阵里讨得半分便宜!\"

    幽冥佛被暗红锁链绞得脊柱寸寸扭曲,佝偻的身形宛如折断的枯木,却仍梗着脖颈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它猩红竖瞳倒映着血阵流转的符文,眼底跳动的幽火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灼烧殆尽。溃烂的嘴角溢出冒着青烟的黑血,顺着下巴滴落的毒汁将青砖腐蚀出蜂窝状的深坑,每一道裂纹里都渗出诡异的紫雾。

    \"啧啧啧,真是笑话!\"妖物喉间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声响,凹陷的脸颊随着狞笑剧烈抽搐,暴起的青筋在半透明的皮肤下如同蠕动的蚯蚓。它突然猛地甩头,周身鬼雾如沸腾的沥青翻涌,凝聚出数十张扭曲变形的鬼脸。这些鬼脸空洞的眼窝里流淌着血泪,张开的巨口中伸出腐烂的长舌,正贪婪地舔舐着空气中的血腥味。

    \"堂堂黄泉守墓人,居然与佛门走狗狼狈为奸!\"幽冥佛猛地弓起脊背,锁链勒进血肉的地方溅起黑色血花,\"就不怕地下的老祖宗们掀开棺材板,看看你这副助纣为虐的丑态?\"它布满裂痕的指尖突然迸发出幽蓝鬼火,将整个血阵映得忽明忽暗,枯瘦如柴的身躯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路人指尖的血珠坠入血阵,符文骤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将他紧绷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幽冥佛的话语如淬毒的箭矢,字字句句穿透耳膜,在脑海中炸开惊雷。他喉结剧烈滚动,吞咽下满嘴腥甜,额角青筋随着太阳穴突突跳动,冷汗顺着发梢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水痕。

    苍恒老和尚斥责时紧皱的眉峰、雪丐信任的目光中闪烁的坚毅、幽冥佛嘴角扭曲的狞笑,三幅画面在他眼前交替闪现,搅得胸腔发闷。他死死咬住下唇,齿间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颤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腰间的朱砂葫芦,粗糙的触感反而让他更加心慌——这些年东奔西走降妖除魔,竟从未追问过自己诛杀的妖物,是否真如传闻般恶贯满盈?

    望着阵中翻涌的鬼雾,那些扭曲的鬼脸仿佛都在无声嘲笑。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凉的梁柱,这才惊觉掌心已被冷汗浸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压不住心头翻涌的不安:这场看似正邪分明的争斗,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因果?而自己,又是否真的站在正义的一方?

    \"又是助纣为虐?\"他踉跄着扶住震颤的梁柱,染血的指节在木纹上留下狰狞的血痕。血阵嗡鸣声震得耳膜生疼,却盖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幽冥佛的嗤笑与雪丐的怒吼在脑海中反复拉锯,两股立场如同冰火在胸腔内激烈交锋,烧得他眼眶发红,喉间发紧。

    他盯着掌心新添的伤口,温热的鲜血混着旧疤的结痂蜿蜒而下,在阵眼处晕开暗红涟漪。符文吞噬血液后骤然暴涨,却照不亮他眼中的迷茫。颤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伤口边缘,皮肉翻卷的刺痛反而让他清醒——那些曾以为理所当然的善恶界限,此刻竟模糊得可怕。每一次挥剑都自诩替天行道,如今却像被人扯下遮眼布,惊觉自己或许只是他人棋局中的卒子。

    鲜血不断注入阵眼,血阵光芒愈发刺目。他望着幽冥佛扭曲的鬼脸,忽然分不清这是坚定的诛杀,还是用行动逃避更深层的拷问。夜风卷着血腥味扑来,他却感觉不到寒意,只觉灵魂被无形的利刃反复切割,将多年的信念剜得千疮百孔。

    幽冥佛的怪笑突然穿透血阵轰鸣:\"小子,我们往日无忧近日无仇,你可想清楚你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妖物周身黑雾翻涌,掌心燃起的赤蓝色幽冥鬼火诡异地跳动着,火焰中隐隐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火苗吞吐间,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响,烧焦的气味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将整个阁楼渲染得如同地狱深渊。

    赤红血线如活蛇般顺着掌心伤口喷涌而出,滴落在阵眼的刹那,赤蓝色鬼火骤然暴涨,将血珠瞬间蒸腾成刺鼻的血雾。路人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青筋在脖颈处暴起如虬结的树根。幽冥佛周身鬼雾翻涌成狰狞的鬼脸,枯瘦的指尖勾着幽蓝火焰,正将血阵符文一点点熔炼成虚无。

    \"休想!\"他暴喝一声,反手抽出腰间匕首。锋利的刃口划过手腕的瞬间,动脉喷溅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弧线,如暴雨般浇向鬼火。滋啦声响中,赤蓝火焰发出不甘的尖啸,大片符文重新亮起刺目的红光。浓烈的血腥味混着硫磺气息在阁楼弥漫,熏得他眼眶刺痛,鼻腔发腥。

    双腿仿佛被灌了千斤重铅,他踉跄着扶住摇晃的梁柱,眼前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黑点。冷汗顺着脊背滑入衣领,染血的匕首在掌心打滑,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太阳穴的剧烈刺痛。幽冥佛的怪笑如同毒蛇在耳畔嘶鸣,而他咬破舌尖,用最后的清醒维持着血阵的运转,不让一丝虚弱泄露。

    幽冥佛凹陷的脸颊抽搐着,露出森白獠牙发出桀桀怪笑,溃烂的嘴角不断溢出冒着青烟的黑血。它周身翻滚的鬼雾骤然化作万千锁链,每根锁链表面都缠绕着扭曲的人脸,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绿鬼火。这些锁链如活蛇般疯狂撕扯血阵符文,所过之处,地面青砖寸寸崩裂,暗红色咒文在撞击中迸溅出火星。

    尽管妖物重伤之下身形佝偻如枯枝,每次发力却让整个阁楼剧烈震颤。它每挥动一次手臂,空气便发出撕裂般的尖啸,锁链撞击血阵的轰鸣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路人的膝盖不受控制地颤抖,伤口涌出的鲜血早已变得稀薄,染血的衣襟黏在身上,每呼吸一口都伴随着肺部的刺痛。

    他死死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蔓延,用尖锐的刺痛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意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滚落,模糊了视线。血阵的光芒在鬼雾的冲击下忽明忽暗,符文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随时都可能被幽冥佛的攻势彻底扑灭。

    净空老和尚身披褪色袈裟,端坐在满地狼藉中,残破的蒲团沾满血污与碎瓦。他双手合十,佛珠在骨节分明的指间缓缓转动,檀木珠子与指甲相触,发出轻而规律的叩击声。周遭符咒迸裂的轰鸣、鬼雾翻涌的尖啸,在他耳畔仿佛都成了虚无,唯有垂眸诵经的神态,恍若置身红尘之外。

    雪丐银发染血,身形摇晃着单膝砸向青砖,溅起的碎石混着黑血飞溅。他抹去嘴角溢出的毒汁,暴起的青筋在脖颈处突突跳动,沙哑的怒吼震得梁柱簌簌落灰:\"净空你个死秃驴!没看见我们快撑不住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话音未落,又是一口带着冰渣的污血喷出,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老和尚终于抬眼,浑浊的瞳孔扫过浑身浴血的众人,目光深邃如寒潭映月。他唇齿轻启,却未发出半个字,只是指尖捻动佛珠的动作未曾停歇。战场的硝烟裹着硫磺味漫过他的袈裟,却带不走分毫从容,唯有袈裟下摆随风轻扬,显出与周遭厮杀格格不入的宁静。

    苍梧和尚双掌合十的骨节发白,檀木佛珠在指间疯狂转动,发出密如骤雨的撞击声。他苍白的面容因急切泛起病态的潮红,额间汗珠顺着沟壑纵横的皱纹滚落,浸透了胸前褪色的袈裟。\"阿弥陀佛!雪丐施主,你可错怪师叔了!\"他的声音因气息不稳而发颤,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随着苍梧沙哑的讲述,硝烟弥漫的阁楼突然震颤起来,青砖缝隙渗出缕缕金芒,仿佛时空在此处撕开一道裂缝。三年前的景象如走马灯般在众人眼前浮现——血色残阳将六合彩染成炼狱,拓拔鬼王头戴白骨冠冕,率领的鬼族大军踏着腐云压境。青面獠牙的恶鬼挥舞着锈蚀的锁链,利爪撕开百姓喉咙的瞬间,暗红血雾如烟花般炸开,孩童的哭喊声混着兵器碰撞的铿锵,在断壁残垣间激荡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净空老和尚身披的袈裟早已被血浸透,深褐色的血迹顺着衣摆滴落,在阵眼处晕开成诡异的曼陀罗图案。他枯瘦的手指结出的佛印在黑暗中迸发金光,每一次抬手,都有金色莲台虚影从掌心绽放,将扑来的鬼卒震成齑粉。然而鬼族无穷无尽,如潮水般前仆后继,利爪抓挠在他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腥臭的黑血溅满他苍白的面容。

    当最后一名鬼卒在佛光中消散时,净空的身形晃了晃,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佛珠上。他却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张开双臂将蜷缩在阵眼处的幸存百姓护在身后。夕阳的余晖穿透硝烟,为他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宛如一尊不朽的佛像。那一刻,连呼啸的阴风都为之停滞,唯有他沉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