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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昆仑 第547章 秘钥

    丁愚回到中空洞以后,心脏仍旧在狂跳,仿佛胸腔里有一头困兽在撞击。他没有想到单单是这么一件事居然牵扯出这么多的辛秘——那些本以为早已尘封的往事,那些本以为早已消失的敌人,竟如腐土下的毒蛇般再度苏醒。他倚在幽冷的石壁上,指尖深深掐入粗糙的岩面,试图将翻涌的气血压下去。可越是强迫自己平静,脑海中越是浮现出梵国扩张的猩红地图,浮现出灵崇族长老那阴森的笑声,还有那三道黑影面具下扭曲的面容……

    中空洞的岩隙间透出斑驳的荧光,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又像是深渊中挣扎的亡魂。这些荧光曾让他感到安心,因为这是中空洞独有的“灵萤”,是族中先祖以秘法培育的守护之光。可此刻,这些光点却令他心头愈发烦躁,仿佛连这最后的庇护之地也被浸染了不祥的气息。忽然,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灵力震颤——这是他布下的警戒咒印,有人擅闯结界!

    丁愚骤然拔剑,动作快如闪电,剑鞘与岩壁摩擦出刺耳的嗡鸣,在幽洞中激起层层回响。他的剑名为“霜噬”,是百年前族中铸剑师以九幽寒铁与龙脊骨锻造而成,剑刃上刻着三十六道镇邪符文。然而此刻,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仿佛有鲜血从剑纹中渗出。未等他站稳,三道黑影已从洞顶垂落的藤蔓后跃下,黑袍裹身,面上覆着青铜面具,面具纹路狰狞如恶鬼獠牙,手中法器泛着诡异的紫光。

    “梵国密刺!”丁愚低吼一声,剑气如霜,劈开迎面袭来的毒雾。这些密刺向来以阴诡之术闻名,他们并非梵国正规军,而是专门执行暗杀的邪修组织,传闻每位密刺都融合了至少九种妖兽的毒血,身躯早已异化。丁愚深知硬碰硬只会陷入对方的咒术陷阱,身形化作残影,借洞中错落的石柱辗转腾挪。那些密刺却似附骨之疽,咒术如蛛网般缠缚而来:毒雾化作腐蚀藤蔓缠住他的脚踝,紫光法器迸射的幽钉能穿透岩石,更有咒语声如针刺耳膜,扰乱心神。

    其中一人竟祭出一面血色铜镜,镜面倒映出丁愚扭曲的身影,照出一道扭曲的空间裂隙。丁愚只觉身后传来巨大的吸力,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撕裂,下一瞬他便会坠入未知的虚空深渊。“雕虫小技!”他咬破指尖,将本命精血在剑刃上画出一道炽金符纹。鲜血与符文交融,剑芒暴涨如烈日,裂隙瞬间崩碎,铜镜裂纹如蛛网蔓延。可就在此刻,洞外传来一阵阴鸷的笑声,震得岩壁簌簌落灰:“丁愚,你当真要与我灵崇族撕破脸?”

    石壁轰然震动,灵崇族长老的虚影凭空凝现。那虚影足有丈余高,周身环绕着九条幽冥锁链,每一链皆缚着一具哀嚎的魂魄——这些魂魄面目模糊,却带着无尽的怨恨,显然是被灵崇族以邪术拘禁的生魂。锁链碰撞声如恶鬼磨牙,长老的声音更似从九幽地府传来:“交出‘天枢秘钥’,梵国可允你三分疆域,否则……这中空洞,便化作你葬身之地!”

    内外夹击之下,丁愚额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后背。他本以为灵崇族只会暗中施压,却没想到对方竟联合梵国密刺直接发难。天枢秘钥是族中世代守护的秘宝,传闻能开启上古神脉,可其真实用途连族中长老都讳莫如深。三年前,前任族长将秘钥交给他时,只说了一句话:“若灵崇族再现,宁可毁钥,不可交人。”如今,这秘钥竟成了各方争夺的焦点……

    危急之际,丁愚忽觉丹田深处传来一股陌生的温热。那是他数月前在古战场所得的神秘玉髓——原以为只是残破的灵器,此刻竟自行流转灵力,如熔岩般灌注全身。玉髓表面浮现的古老图腾开始闪烁,似与灵崇族长老的幽冥锁链产生共鸣。剑势陡然一转,他竟同时劈出七道剑气,每一道剑气都裹挟着玉髓的灼热之力,密刺的咒术被瞬间击溃,青铜面具纷纷碎裂,露出底下扭曲的人脸。

    “叛徒之血,今日便祭我剑!”丁愚踏过满地残骸,剑尖直指虚影中的灵崇族长老。那些面具下的面孔,竟都是中空洞本族的叛徒!有的曾是族中的护法长老,有的曾是与他并肩作战的猎妖师,此刻却沦为外族走狗。剑刃划过一名叛徒的咽喉时,鲜血竟化作黑烟消散,仿佛他们的魂魄早已被灵崇族吞噬殆尽。

    “你们为了一己私欲,竟将族人性命卖给梵国邪修!”丁愚怒吼,剑气愈发凌厉。可灵崇族长老的幽冥锁链却骤然缠向他脖颈,锁链上生出的倒刺如毒牙,欲将他血肉撕碎。危急之际,玉髓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透明结界,锁链撞上竟如冰雪消融,发出刺耳的嘶鸣。

    “你身上有上古神脉的气息……这不可能!”灵崇族长老嘶声惊诧,虚影开始溃散。丁愚趁势斩出一道湮灭剑气,剑芒中竟夹杂着玉髓的图腾纹路,虚影裂痕中传出凄厉惨叫,仿佛被斩中的不是虚影,而是灵崇族长老的本命魂魄。待一切平息,洞中只剩满地青铜碎片与毒雾残留的腥味。

    丁愚握紧发烫的剑柄,望着掌心玉髓浮现的古老图腾——那图腾似兽非兽,似纹非纹,与梵国扩张版图上新出现的血色印记,竟一模一样。这发现让他浑身一震:梵国与灵崇族争夺天枢秘钥,莫非是为了解开这图腾的秘密?而玉髓为何会与两者产生共鸣?难道自己体内真的流淌着上古神脉的血脉?

    中空洞的荧光仍在颤动,但丁愚的心跳终于渐缓。他忽然想起三年前族长临终时的眼神——那并非托付秘钥的沉重,而是一种解脱,仿佛将某种更沉重的命运交给了他。此刻,玉髓的灼热仍在掌心流转,仿佛有无数古老的声音在低语。他知道,这场纷争远未结束,而真正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神秘玉髓与梵国图腾交织的深渊之中。或许,中空洞的存亡,乃至整个九域的命运,都系于他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