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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天云梦 第414章 魂锁迷踪·旧敌现身

    灵焰托着的金红云朵刚掠过第三座山峰,湛风的后颈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

    那是仙魂觉醒的预警。

    他猛收灵息,云朵骤然凝实成平台,郝悦被带得踉跄一步,发梢扫过他肩颈:“怎么了?”话音未落,前方的空气突然扭曲,十二道暗金锁链破云而出,在两人头顶织成网。

    “古老联盟的锁仙阵。”湛风瞳孔微缩。

    他曾在小灵的残卷里见过——专困化神期以上修士的杀阵,可此刻他们不过刚飞过启天外围的野山,古玄子怎么会……

    “湛盟主果然好眼力。”

    青衫猎猎的身影从锁链间隙踏来,古玄子手中玄铁剑嗡鸣如雷,剑脊刻着的“镇仙”二字泛着幽光。

    他发间玉冠歪斜,左脸还留着方才被黑血溅到的腐痕,却笑得志得意满:“以为杀了我分魂就能去灵脉?你以为b计划的第一步,是让你活着见到那些老家伙?”

    锁链突然收紧,嗤啦一声割破郝悦的衣袖。

    湛风旋身将她护在身后,灵力刚运转到丹田,便如石沉大海般被阵法吸得干干净净。

    他这才惊觉脚下不知何时多了暗金纹路——六边形的阵基中央,“仙魂镇压”四个大字正随着锁链震动而渗出血色。

    “他们早就算到我会觉醒仙魂。”湛风喉结滚动。

    赵大哥临死前的“抓07”、小灵消失前的档案抹除、古玄子分魂炸裂时的血字……所有碎片在脑海里炸开,“所以用这破阵锁我的仙魂,用灵脉异动引我入瓮。”

    “聪明。”古玄子屈指弹剑,一道剑气擦着湛风耳际劈入地面,炸起的碎石打在郝悦脸上,“但晚了。这阵法吞了三百年的修士血祭,你那点不稳定的仙魂之力——”他眯起眼,“够塞牙缝么?”

    湛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后颈的暗银纹路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无数小蛇在啃噬骨骼。

    仙魂在识海深处躁动,却被阵法压得喘不过气,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攥着他的魂魄,要把那点刚觉醒的灵光生生揉碎。

    “风!”

    郝悦的尖叫让他猛地抬头。

    古玄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侧,玄铁剑正对着他后心。

    没有灵息,没有预警,这一剑是要取他性命!

    “滚开!”湛风扑过去,却被锁链缠住脚踝。

    他重重摔在阵纹上,额头磕在“镇”字上,血珠顺着纹路蜿蜒,像给阵法喂了口甜汤——锁链突然收紧,勒得他肋骨生疼。

    郝悦的雷符在指尖炸响。

    她根本没看目标,反手就是三枚符纸甩向古玄子,自己则踏着碎步冲来,发梢被剑气掀得乱飞:“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炸了你祖宗十八代的牌位!”

    古玄子挥剑格开雷符,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他这一剑本就是诱招,要的就是这女人扑上来——玄铁剑突然转向,剑刃擦着郝悦左肩划开,血花溅在暗金阵纹上,滋滋冒着青烟。

    “悦!”

    湛风吼得嗓音发哑。

    郝悦踉跄着跌坐在他脚边,左手捂住左肩,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他手背,烫得像烧红的铁。

    她却偏着头冲他笑,唇角还沾着血丝:“看什么呢?跑啊!这破阵困不住你……”

    “困不住?”古玄子的剑尖挑起郝悦垂落的发丝,“你以为他现在能跑?这阵法连化神期修士的仙魂都能碾碎,他不过刚觉醒的半吊子——”

    “闭嘴!”

    湛风的瞳孔突然变成金红色。

    后颈的暗银纹路窜上眉骨,在他额间凝成一枚菱形印记。

    识海里的仙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那些被阵法压制的力量如火山喷发,顺着他的经脉狂涌而出——锁链崩断的脆响里,他看见郝悦染血的脸在眼前模糊,听见自己沙哑的咆哮:“敢伤她……我拆了这破阵!”

    仙魂之力裹着灵焰从他掌心迸发。

    金红色的光刃劈开剩余锁链,震得古玄子连退三步。

    郝悦被他捞进怀里,她身上的血蹭在他道袍上,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心跳,一下,两下,撞得他胸口发疼——比任何灵息都要鲜活,比任何仙力都要滚烫。

    “原来……”湛风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们怕的不是我想起什么。”他抬头看向古玄子,金红色瞳孔里翻涌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暴戾,“是怕我为了护她,把这破世界拆个干净。”

    仙魂在他背后凝聚成半透明的翅膀。

    这次不再是虚影,每一根翎羽都泛着鎏金光泽,扇动时带起的气浪掀飞了古玄子的玉冠。

    阵法的暗金纹路开始龟裂,“仙魂镇压”四个字正片片剥落,露出下面更深的、泛着幽蓝的刻痕——那是比古老联盟更古老的,属于实验室的标记。

    古玄子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握着剑的手开始发抖,望着湛风背后的翅膀,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

    而湛风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他的识海。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那些关于“07号实验体”的真相,正顺着仙魂之力的爆发,如潮水般涌来。

    他能听见灵脉深处的尖叫更近了,能听见某个存在的呢喃更清晰了——

    “哥哥……”

    郝悦在他怀里动了动,轻声唤他:“风?”

    他低头,看见她染血的指尖正抚过他额间的菱形印记。

    那点痛意让他回神,低头吻去她唇角的血:“别怕。”他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这破阵,碎了。”

    话音未落,阵法中央传来轰然巨响。

    暗金纹路彻底崩裂,碎成点点星光。

    湛风周身浮现出淡金色光焰,映得他眉眼如铸金雕玉,仿佛从神话里走出来的神只。

    古玄子的玄铁剑“当啷”落地。他转身想逃,却见湛风抬手一握——

    光焰骤然暴涨。

    阵法崩裂的余波掀得山雾倒卷。

    古玄子踉跄着撞在二十丈外的崖壁上,玄铁剑“当啷”坠地,青衫前襟被光焰灼出焦黑的窟窿。

    他喉间腥甜翻涌,抬头时正撞进湛风金红瞳孔里的冷光——那根本不是修士看敌人的眼神,倒像是神祗俯视蝼蚁。

    “不可能……三百年血祭的锁仙阵……”他颤抖着去摸腰间的传讯玉符,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玉坠,便见湛风抬手的动作。

    光焰裹着碎星劈头盖脸砸下,他慌忙翻滚躲避,左肩却还是被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溅在崖石上,混着阵纹崩裂的暗金碎屑,像极了某种被撕毁的契约。

    “赵大哥!”郝悦的声音带着气音。

    赵大哥半蹲着扶她起身,掌心抵在她后背输送着微弱灵力,触到她左肩那道深可见骨的剑伤时,指节都在发颤:“小郝,你这伤得立刻去启天丹阁。那老东西的剑淬了蚀灵毒,再拖下去……”

    “拖不拖的,我都不走。”郝悦咬着牙扯下腰间的素色帕子,随便缠在伤口上,血珠很快浸透帕子边缘,“你看他那样子——”她偏头望向场中,湛风的仙魂翅膀正随着喘息忽明忽暗,额间菱形印记的光也在减弱,“他现在连灵力都压不住,我要是走了,谁给他擦后背的血?”

    赵大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注意到湛风道袍后襟裂开老大一道口子,暗红血痕从后颈暗银纹路处蜿蜒而下,在腰际汇作小滩。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再劝,只把自己的护心镜摘下来塞进郝悦手里:“拿着,挡两剑是两剑。”

    场中,湛风的喘息声像破风箱。

    仙魂之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他能听见骨骼发出“咔啦”的轻响——这力量太野了,像头刚出笼的凶兽,根本不听使唤。

    方才那掌本想直接废了古玄子的修为,结果偏了三寸,只劈碎了对方半片肩胛骨。

    “悦。”他踉跄着走向郝悦,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等看清她肩头的血帕,喉间的腥甜“刷”地涌上来,“我……”

    “说什么傻话。”郝悦伸手按住他发颤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他的道袍渗进来,“上回在镜渊谷,我被蛇妖咬得走不动道,是谁背了我三十里山路?”她仰起脸笑,眼角却泛着水光,“现在换我守着你,天经地义。”

    湛风喉结动了动。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郝悦时,她蹲在巷口逗流浪猫,转头看见他时眼睛亮得像星子。

    后来她总说自己脾气暴躁,可每次他闭关出来,案头总摆着温好的桂花酿;每次他被阴谋算计,她举着雷符冲在最前面,嘴里骂骂咧咧,手却把他护得严严实实。

    “我一定……”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剑,“一定把这破力量攥紧了。下次再有人伤你,我要他们连渣都不剩。”

    “风!小心!”赵大哥突然吼了一嗓子。

    湛风旋身,正看见古玄子握着半块碎剑冲来。

    那剑刃泛着幽蓝,分明淬了更狠的毒。

    他想抬手挡,可仙魂之力却像突然泄了气的皮球——方才爆发得太猛,现在识海空得发疼。

    “找死!”郝悦的雷符擦着湛风耳畔炸响。

    紫电裹着碎剑劈在古玄子胸口,直接把人掀飞了十丈。

    她扶着湛风的手在抖,却还强撑着笑:“本姑娘的雷符,可是拿你送的灵玉淬的……”话音未落,眼前一黑栽进湛风怀里。

    “悦!”湛风接住她的动作几乎是本能的。

    他指尖抵在她颈侧,感受到那微弱却稳定的跳动,这才松了口气。

    转头时,正看见方才缩在树后的小修士。

    那孩子不过练气期,此刻正攥着衣角,眼神在他和昏迷的郝悦之间游移。

    “你……”小修士突然咬了咬牙,几步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一个地方,藏着关于仙魂之力的秘密……”他左右张望了一眼,声音更轻了,“就在灵脉深处的废殿里,我以前给古玄子当杂役时偷听到的。他们说那是‘实验室’的……”

    湛风低头看着小修士。

    这孩子的道袍补丁摞补丁,腕间还留着被锁链勒出的红痕——和他第一次在破庙遇见的那些被古老联盟抓去血祭的小修士,一模一样。

    他眼底的金红渐渐褪成深黑,伸手摸了摸对方发顶:“为什么帮我?”

    “因为……”小修士望着郝悦苍白的脸,又望向湛风怀里染血的道袍,“您和他们不一样。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可您……”他吸了吸鼻子,“您眼里有光。”

    山风卷着残阵的星光掠过。

    湛风望着小修士那双沾着泥点却格外清亮的眼睛,喉间的涩意忽然散了些。

    他轻轻点头,怀里的郝悦动了动,迷迷糊糊蹭着他的胸口。

    “我想去。”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