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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七品县令,为民请命能爆奖励 第418章 口谕忽传天下变,君心暗许定风波

    长夜未央,寒星寂寥。

    革新司衙门前,对峙双方撤去一方,余下的却并非平静,而是一种更加凝重难言的死寂。

    火把依旧在燃烧,将余瑾和他身后数十名清田武夫队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一群沉默的铁铸雕塑。

    “好了,都别站着了,希文,我们进去喝茶。”

    茶桌旁,余瑾神色平静,而范仲淹则是一脸释然。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结果。

    等卢颂的后手,也等……皇宫深处,那位九五至尊最终的态度。

    这盘棋,从朝堂之上,到府门之前,再到这衙门对峙,真正的棋手,始终只有三个。

    余瑾,卢颂,以及,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赵汝安。

    不知过了多久,长街的尽头,终于再次传来了动静。

    “圣~旨~到~”

    一声尖细悠长的唱喏,如同一柄利刃,划破了京城的夜空。

    这声音,是宫里出来的!

    所有人的精神都是一振,齐刷刷地望向街口。

    余瑾也慢悠悠起身:“走吧,让我们看看,卢颂这个老匹夫,到底有什么手段。”

    只见一队身着金甲的羽林卫,手持宫灯,护卫着一顶八抬大太监的软轿,正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而来。

    仪仗之前,大内总管梁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

    而跟在梁宇身侧,亦步亦趋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大理寺卿孙铭!

    此刻的孙铭,早已不见了之前的狼狈,他换了一身崭新的官服,昂首挺胸,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的目光,挑衅似的望向余瑾,仿佛在说:你再能言善辩,能大得过圣旨吗?

    在他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着羽林卫中郎将的华服,面容与卢颂有七八分相似,眉宇间却满是年轻人特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傲慢与轻狂。正是卢颂之子,卢俊。

    他看向余瑾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幸灾乐祸。

    他们是作为胜利者,前来接收战果的。

    余瑾神色不动,只是在看到这副场景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率着身后的范仲淹和一众武夫,静立于衙门之前,等待着那最终的“宣判”。

    很快,仪仗停在了众人面前。

    梁宇从软轿上缓缓走了下来,他手中,捧着一卷灿黄色的绫罗。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走到了场中,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停留在了余瑾的脸上。

    孙铭和卢俊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已经准备好欣赏余瑾接下来屈辱和不甘的表情了。

    “陛下口谕——”

    梁宇那不阴不阳的嗓音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余瑾、范仲淹等人,微微躬身,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革新司参事范仲淹,身系人命重案,物议沸腾。尔等身为同僚,非但不思避嫌,竟敢聚众阻碍大理寺查案,对抗公门,目无王法,实乃大谬!”

    口谕的前半段,语气严厉,充满了警告之意。

    听到这里,孙铭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

    卢俊更是得意地扬起了下巴,用眼角的余光瞥着余瑾,那神情,仿佛在看一条即将被彻底打断脊梁的狗。

    成了!

    陛下果然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梁宇的声音顿了一顿,仿佛是故意留给他们品味这胜利的喜悦。

    然后,他那平淡的语调,陡然一转,变得清晰而锐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块里迸出来的一样!

    “——然!”

    “案情重大,为示公允!且,范仲淹官居五品,乃朝廷命官,非寻常囚犯可比!”

    “此案,着——特-殊-处-理!”

    梁宇的声音,在“特殊处理”四个字上,拖得极长。

    孙铭和卢俊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特殊处理?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梁宇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已经给出了最终的答案!

    “即刻起,将人犯范仲淹,交由‘从龙密卫’,暂时收押!静候圣断,待朕,亲自审理!”

    “钦——此——”

    当“从龙密卫”四个字从梁宇口中吐出时,仿佛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让在场所有人的血液,都为之一滞!

    而最后那“亲自审理”四个字,更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孙铭和卢俊的耳边,轰然炸响!

    什么?!

    从龙密卫?!

    陛下要亲自审理?!

    孙铭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着,那表情,比刚才被余瑾逼得跌坐在地时,还要惊骇百倍!

    卢俊那张年轻傲慢的脸,更是瞬间扭曲,他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梁总管!这……这怎么可能!为何是……是从龙密卫?!”

    从龙密卫!

    那是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游离于三法司之外的绝对皇权之刃!是大安王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

    他们的昭狱,水泼不进,针扎不入!别说是他爹卢颂,就是当朝三公齐至,也休想往里面插进半个手指头!

    把范仲淹交给从龙密卫,那不就等于把他送进了皇帝的保险柜里吗?!

    他们之前所有的谋划,什么屈打成招,什么伪造口供,什么做成铁案……在“从龙密卫”这四个字面前,全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梁宇缓缓地、缓缓地转过头,用他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失态的卢俊。

    “卢中郎将,你是在……质疑圣意吗?”

    冰冷的一句话,让卢俊如遭雷击,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吓得冷汗涔涔而下,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与他们的惊骇欲绝、如丧考妣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余瑾。

    在听到那句“交由从龙密卫”时,他的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向上勾起了一抹极淡、却发自内心的弧度。

    皇帝,终究还是选择“信”他。

    或者说,皇帝不得不信他,当满朝文武党派林立,旧贵族拧成一股绳,甚至能够干预他赵汝安的皇权时,皇帝能相信的,能倚重的,只有他这把,被皇帝亲自扶持起来的刀!

    这道口谕,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却是皇帝在用自己的方式,为他清除了所有的障碍,为他保住了最关键的棋子,为他那“一月之期”,铺平了道路。

    这是帝王心术,更是君臣之间,无需言明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