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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遮住神的眼眸 第170章 伊始

    等他们重新回到营地时蓝苍岚也回来了,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蓝双焱派去的两人。

    “行宫已空无一人,二言留守监视以防万一。”

    “说起来焱儿还未曾见过明彰在现实中能做什么。”蓝双眨眨眼睛,“放任看看说不定更有趣一些。”

    这一日一直等到狩猎结束也没人找到蓝双焱放在苑囿的寓鸟。

    蓝双焱下午时有些累,跟帝君告了假在帐中休息没能等到皇甫晔回来。

    当他终于来到她的帐篷时,蓝双焱早已更了衣,悠然自得地躺在卧榻上。珠钗已被卸下,星月色的头发如瀑布般垂落在枕头上,一只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握着一本书。她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皮裘,那柔软的皮毛与她的肌肤相互映衬,更显她的娇柔与妩媚。

    皇甫晔缓缓绕过屏风,踏入房间,目光落在蓝双焱身上时眉头微微一皱。

    “穿太少。”

    “天热了,穿得重、闷得慌。”蓝双焱放下书,“老师今日可寻到了东西?”

    “没有。但我听闻王子优带了土师来?”

    “嗯。”她重新举起书。“跟想象中不一样。”

    “想象中是怎样的?”

    “更和谐一些,而不是像这样强烈的拼凑感。”

    “你对人的想象力给予了太多期待。”皇甫晔坐在她的榻边接过书看了眼封面。“人很难想象出脱离自己见过的事物。更何况神的存在终究是因为人的信仰,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形态无关紧要。”

    “也对,审美也是人才有的东西。”

    “力量,力量才是一切。”

    蓝双焱放下书皱着眉头看他,“你怎么回事?”

    “近来觉得似乎把你养得过于乖巧,这并非我的初衷。”皇甫晔将书抽走。“别看了,累眼睛。”

    “那就来聊聊今日做了什么?”蓝双焱直起身子,一手靠着扶手。“焱儿今日过得十分无趣,希望老师能有趣一些。”

    皇甫晔微微笑了笑,将桌上的糕点盘放到榻上。“既然藩王在此,焱儿可有考虑一次动俩?”

    “但若都动瑞炽必会行动。”

    “那又如何?”皇甫晔挑眉,“他不也是必要除去的一环吗?”

    “是吗?”蓝双焱反问。“谁又能肯定瑞炽坠落后命定之人一定会在兄长身上?毕竟帝君有四个儿子,哪怕不算星灰也有三人。”

    “那就杀光他们,就像帝君曾经做过得那样。”皇甫晔说得非常轻松。“是需要做些准备,但也不难。你不必担忧这等无关紧要之事。帝族稀少,处理起来并不费功夫。”

    “您在骗焱儿。”蓝双焱看着他血红的眼眸。“为什么?”

    “我没有骗你。”

    “焱儿说得是命定之人。你们一直在给予错误的引导。”

    “什么叫错误的引导?”皇甫晔丢了个核桃仁进嘴里。“没有明说也能叫错误引导吗?”

    连何乔云在梦中也是如此确信,蓝双焱不觉得这与他们无关。

    “那么老师觉得现下的政权如何?”

    “是帝国自初代起最稳固的政权。”

    “焱儿也这么觉得,所以命定之人并非必要的存在。老师怎么认为?”

    皇甫晔眉头微微蹙起,“所以你不打算杀瑞炽?”

    “焱儿近来觉得郡主说得也没错。焱儿从小便开始杀人,杀了这样多的人,只能证明杀人本身对实现夙愿并没有帮助。”

    “正因为你杀了这些人所以才将事态推进到了有史以来最有可能实现夙愿的地步。”皇甫晔脸色阴沉。他没有离开过她很久,不知她的想法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改变的。

    “老师是不是在想为什么?”蓝双焱倾身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从焱儿发现老师也会欺骗焱儿那天起。”她蹲坐在卧榻上,看着皇甫晔脸色骤变。“骗焱儿的后果会很严重。这是老师的教导,不要给同一个人第二次机会。”

    “所以你想怎么做?”

    “吓吓老师。”蓝双焱将皇甫晔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焱儿永远也不会抛弃老师。”

    皇甫晔叹了口气,“你这个气居然要生这么久。”

    “久就久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蓝双焱重新坐好,她支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所以老师今天做了什么?”

    “明天可以启动。”

    “这么快?”

    “已安排妥当。莫倾熠也说明日会回,既然要做那就搞得大一些。”

    “大一些好。”蓝双焱眯起眼睛笑得很甜,“闹得越大,越难处理才能知道我们未来帝后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土师皮换好了?”

    “王子优去换的,应是没问题。”

    皇甫晔点头,突然将她抱起放到另一侧的床上。“公主要就寝了。”

    蓝双焱吃了一惊,“这么早?”

    “明日不太平,趁能睡时多睡。”

    她一向听皇甫晔话,“老师晚上可别闹得鸡犬不宁。”

    这一天的夜色异常深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厚的黑纱所笼罩。营地中的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帐篷里,人们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没有一丝声响,整个营地就像是被施了某种神奇的法术一般,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