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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桃乱世逃荒记 第269章 好转

    李指挥使从军营回到府中,先去探望了云峰。见长孙精神好转不少,这才放下心来,回房歇息。

    到了晚间,云峰已能清晰言语。服过药后,祖父前来探视,语气沉缓地对他说道:“昨日你随苏指挥使冲入山谷,中了国舅爷的埋伏。你岳父见你被困谷中,为救你性命,不惜点燃山火!火光冲天,浓烟蔽日……他带兵冲进山谷搜寻,第一次未能寻到你,竟又单枪匹马再闯险境,硬生生将你抢了出来!为了救你,他险些搭上自己性命!当时王爷恐中埋伏,早已下令停止追击,你岳父是抗了军令去救你的!今早他匆匆来看过你,便赶去王爷帐前长跪请罪了。”

    炤炤听闻父亲竟为救云峰,一早便跪在王爷帐前请罪,如遭雷击!她已是李家妇,父亲为了不让她守寡,为了救云峰,不仅险些丧命,如今更在四十岁的年岁,放下尊严去给王爷长跪请罪!炤炤心疼、自责又愧疚。云峰偏头看向妻子,只见炤炤正背对着他和祖父,悄悄抬手拭泪。

    李指挥使瞥了孙媳一眼,继续对云峰道:“你身中倒钩箭,军医和请来的大夫都断言拔箭必死。是你岳父母连夜求见王爷,才请动了叶太医来为你拔箭!叶太医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他只为王爷诊视,便是巡抚大人的周公子和郡守夫人亲自登门,也难见其面!叶太医也叮嘱,万不可对外言及是他出手相救,以免日后有人再去烦扰王爷。所以云峰,你的命,是你岳父母从阎王爷手里硬生生抢回来的!你日后定要好好待炤炤,更要尽心孝顺你岳父母!”

    云峰心中又是难受又是愧疚,郑重应道:“祖父放心,孙儿定当铭记岳父母的救命大恩!”他望向炤炤,声音带着歉意:“炤炤,是我连累了岳父,害他……去请罪,我心中实在难安。”

    炤炤转过身,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强扯出一抹笑容:“你能活下来,爹爹和娘为你所做的一切,便都值得。”

    云峰温声道:“待我伤愈,我陪你一同好好孝顺爹娘。”

    炤炤飞快地瞟了一眼祖父,轻声道:“你眼下最要紧的是好生休养,早日康复。爹娘救你,图的便是你能好好活着。”

    正说着,李指挥使的随从在门外禀报:“老太爷,亲家老爷——张千户已扑灭山火,平安归家了!”

    李指挥使惊喜道:“当真?才一日工夫,怎会如此之快?”

    随从喜道:“是郡守大人帮了大忙!他去召集了山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足有四五千人!今日合力,便把山火给灭了!”

    李指挥使、云峰和炤炤闻言,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李指挥使看了一眼长孙,心中感慨:这门亲家结得真是好!不仅亲家夫妇情深义重,连怀庆的亲戚也能如此尽心竭力地帮衬。

    云峰也垂下了眼帘。此刻他终于彻底明白了祖父当初为何执意定下这门亲事。炤炤本身才情出众,又深得父母疼爱。若非为了炤炤,岳父怎会冒死救他?更遑论为此抗令烧山,恐怕已在王爷心中留下“行事莽撞”的印象,影响前程了。若换作别家岳父母,他此番必死无疑。岳父的亲戚郡守大人更是可靠,一见岳父有难,立时便能出手化解。祖父今晚在炤炤面前说这番话,用意再明白不过——李家上下感念炤炤父母的恩德,日后定会善待于她。

    李指挥使见孙子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便慈爱地对炤炤道:“炤炤,云峰既已好转,你也莫要太过劳累,早些歇息。若有差遣,只管让丫鬟去知会我们或你公婆。云峰,你好生养伤。我走了,你们歇着吧。”说罢便离开了。

    炤炤恭敬地送走祖父,默然片刻。从前祖父母对她只是看重,如今父亲救了云峰,这份看重里,又添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亲近与感激。这是她爹娘用命替她换来的。

    送走祖父回到屋内,云峰柔声道:“炤炤,你也累坏了,今晚应无人再来打扰,快上床歇息吧。”

    炤炤确实身心俱疲,很快便沉沉睡去。半夜,她感觉有人正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云峰温柔的视线。“你醒了?感觉如何?”炤炤连忙坐起身问道。

    “好多了,”云峰声音虽轻,眼神却温润。他握住炤炤的手:“快再睡会儿。”炤炤依言闭眼,心中泛起一丝暖意,未曾想重伤好转的云峰也能这般体贴人。

    接下来的日子,炤炤悉心照料云峰,煎药喂饭,无微不至。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云峰伤势日渐好转,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叶太医又来换过两次药后,云峰恢复得更快。不过半月有余,已能在炤炤搀扶下在房内缓缓走动了。

    怀庆那边,扑灭山火归家后,便与三丫商量:“此番灭火,我户所和林千户所的弟兄们都吃了大苦头。我想着,得请他们好好吃一顿。”

    三丫毫不犹豫,爽快应道:“好!这大热天吃羊肉燥得慌。我买上二十头猪宰了,自家田庄地里菜蔬管够,酒也让他们敞开了喝个痛快!”

    怀庆笑道:“这可得花不少银子。”

    三丫也笑了:“为了我们炤儿,花点钱算什么!”

    怀庆感叹道:“说到底,还是多亏了水生。一见我有难处,立刻就能想法子帮我。今儿他在山上,也是吃了一肚子的灰。”

    三丫道:“我们几家的情分,那都是实打实的。如今云峰能活下来,我花钱也高兴!明儿我就让邱管家去买猪。林千户那里,我挑两块上好的料子,再从小桃那儿拿根好人参送去,这才像样。”

    见怀庆困得直点头,三丫笑着推了推他:“快睡吧怀庆,今晚总算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