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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落星河 第209章 郁郁葱葱

    霍序安沉默了一夜,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换好衣服的霍家子孙全来了,二叔过来问他,持旌让谁来,“不如就你大哥吧,序谦是长孙,你爸一向也看重他。”

    霍序安也换好衣服,远远看了一眼付喻,“让霍云来吧,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客厅里的人全都沉默了,霍云接过旌杆,真心实意的道了句谢,“我这辈子是见不得光了,你说的对,最后一次了。”

    灵堂挂满了白幡,霍延的照片摆放在最中间,照片旁边摆满了白菊和贡品,整个厅堂里浓郁的化不开的烟雾和蜡烛燃烧的味道,云星河和简时雨上完香,简时雨自觉去了女眷的位置,付喻虽然很疲惫,但是情绪还好,拍了拍简时雨的手让她坐。

    霍序安和云星河隔着半个厅堂,管事的正在给霍序安交待礼节,霍云也在一旁听着,云星河冲着霍序安挑了挑眉毛,霍序安也没什么解释的力气,挑了挑眉毛,事已至此,云星河也明白。

    天彻底亮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时雨觉得厅堂里说话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烛火燃烧也感觉更盛更呛人,脑子里也慢慢想起父母出殡时候的样子,云星河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本来正在和霍序安霍序谦说话,几步跑过来揽住她往外走,霍序安也跟了过来,简时雨已经抽抽噎噎开始哭了。

    这样的场合自然能勾起让人不想回忆的场景,云星河第一天进来就想过,不知道他妈妈不在的那会儿是不是也是这么个场景,不过肯定没有这么大排场,爷爷奶奶不在的时候,云星河也是捧碗的,哭得抽抽嗒嗒还得记规矩。

    简时雨自然知道哭也轮不着她哭,就是忍不住,蒋玲和简国华连场像样的葬礼都没办,是意外不让大办,转了户口,名下也没有土地,在殡仪馆停了六日,司机那边谈妥了赔偿,冷冷清清的下葬,简时雨没见到最后一面,警察说出了车祸,你年纪小,别去看了,家里人也没人问问她的想法,她坐在殡仪馆冰凉的铁凳子上,从腰到脚冻得发麻,家里几个老亲戚让她去捡骨灰,她哆哆嗦嗦站起来,还没走几步,简国强说已经弄好了,走吧,去公墓。

    公墓里更是乱作一团,家里都知道她不是亲生的,简国强的儿子站在最前面,摔碗是他摔的,照片是他捧的,简时雨两手空空站在后面,蒋玲娘家也没什么亲戚,简时雨迷迷糊糊才想起,应该通知大舅舅的,一个堂姑哭得撕心裂肺,简时雨离得很近能看见压根没掉眼泪,可能有点恼羞成怒,开始骂简时雨晦气,如果不是简时雨在城里念书,蒋玲和简国华就在一块打工,压根就不会出现这些事,她拍着简时雨的背,很大力,让简时雨跪下,简时雨慢了一步就被踢了膝盖,几个人又装模作样来劝,劝来劝去,简时雨不知道被谁搡了一把,差点磕到石墩子上。

    大舅从后面拽着他的胳膊扶了一把,简时雨顺着胳膊看到大舅,她喊了一声,“舅”蒋珑先一步落下泪。

    简时雨哭得直抽,云星河穿了呢料的西装都觉得衬衣好像湿了,他拍着简时雨的后背,霍序安跟做错了事情似的有点手足无措,又有点后悔不该让简时雨过来的,阿姨端了热茶和点心过来,云星河摇了摇头,霍序谦站在灵堂门口叫他,霍序安只好放下东西走了。

    云星河把简时雨抱在怀里,轻轻的晃了晃,“好了,不哭了,再哭眼睛就不舒服了。”

    简时雨抽噎着说,嗯,沉默了一会儿还带着哭腔,“我不哭了,我们进去吧,人家办丧事,我这个样子像怎么回事。”

    云星河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睫毛上还沾了眼泪,一簇一簇的,云星河拿纸巾擦干净,“没事,”叹了口气说,“不该带你过来的,我那天一进门也想起些不好的事情,刚刚上香的时候,我就想着,待一会咱们就走。”

    简时雨摇了摇头,“那样有点不讲礼貌,就是刚刚一下子难受的,一会儿就好了。”

    八点的时候,响起了诵经声,霍序安站在外头吐槽,“我爸又不信佛,不知道折腾这个干什么?”

    简时雨的眼睛还是红的,被烟一熏,更是止不住的流眼泪,方天几个校董都来了,于公于私简时雨都得去打个招呼,霍序安摁着她的肩膀,“你安生坐着,等他们过来和你打招呼就行。”

    简时雨红着眼睛和鼻头,笑得有点可怜,“那多不懂事,我是员工,还有等着领导给我打招呼的啊。”

    霍序安:“那你是一般员工吗,你是老板的亲信,就这个生态位,你是方天独一份儿,学校得供着你。”

    简时雨老老实实坐着,果然校长和主任过来打了声招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隔着人群找了找云星河,云星河和方天法务部的老同事在一块说话,崇德也来人了,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反正是皱着眉头。

    八点半的时候霍序安致辞,已经听不出什么情感的起伏,简时雨听见后面有人议论,说小霍总还挺铁石心肠的,谁家办白事儿子致辞竟然一声不哭的,简时雨转过去看了一眼说话的人,说话的人似乎反应过来她是谁,当即噤声。

    霍序安的话音刚落,立刻响起诵经声,还有女眷低低的哭泣声,霍序安走在最前面捧着照片,有风吹起了白幡,天气有点阴,感觉还是要下雨。

    开车前往殡葬馆,还有一个小型的仪式,而后再是下葬,这一趟,跟着的大都是至亲好友,云星河开车,简时雨坐在副驾,霍序安躺在后座,简时雨往后看,霍序安安静的闭着眼睛。

    殡葬馆的仪式很简单,云星河和简时雨便没有过去,郁郁葱葱的松树和柏树也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云星河就像霍序安的专职司机一样,今晚就纯粹的做个司机,还拖家带口,简时雨隔着车窗看外面,“感觉要降温了,刮大风。”

    云星河凑过去把车窗关紧,“别吹风,小心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