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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破苍穹 第554章 观札秘印,星门半卷

    流光引着队伍穿过一片枯树与碎石,夜色里她的身影像一条轻盈的银带,带路的步伐无半分拖泥带水。废弃的天文观札隐匿于一座断壁之中,塔体斑驳,塔顶的观星盘已倾斜,但在月光下仍能看出昔日的威仪。陈浩与白霜雪、南宫青月以及随行精锐在塔下集合,微风里夹着古铜与尘土的味道。

    流光在塔口停步,回头望了众人一眼,低声道:“观札内部残存的机关很多,且有古旧的星阵护体。机关多用‘回声印’与‘影绣符’,需以‘心净’之态解读。不可贸然以力破坏,破了便会触发记忆陷阱,或被星门之光反噬。”

    陈浩点头:“交给我与雪儿。青月看护外围,我与几名弟子进内侦查,必要时以归元与断魄瞬间化解幻象。”他将轮回针与裁决针收束在袖中,低语交代:“方拙留意城中,若三日不回,便派援兵巡视四方。”

    众人谨慎而入。破旧的石门在流光手印触碰下微微颤动,门缝里溢出一层淡淡星雾,如夜色中游动的光层。塔内并无往日喧闹,只有古旧的星盘影子在墙面游移。陈浩每一步都稳如磐石,他的心法如同利器,试探每一处符纹的呼吸。

    “先以归元清映,断绝外来杂念。”白霜雪在侧,剑尖贴石,剑光映出一道道被岁月侵蚀的刻痕。陈浩闭目运针,归元之光自指尖流出,温柔却有力量,触及墙上一处残符时,符纹竟像松动的叶片般徐徐展平,露出下面隐匿的暗格。

    暗格中有一卷薄纸,被星尘紧裹,纸上刻有半卷星门铭文——纹路与他们见过的陨星残篇相符,但此处多了一个象形符号,像是两道相交的针纹,暗淡光芒之中透着古旧的英气。陈浩伸手轻触,马上感到一股回溯的牵引力——那不是幻象,而像是过往的一段记忆被唤醒。

    “记忆会说话,听其言。”流光在身后低语,她的目光并不完全温柔,带着几分遥远的惆怅。

    陈浩稳住心神,将轮回之针轻点于胸口,借轮回返照之力将那被牵引的影像收纳,而非任其侵蚀。他让影像像水面上的波纹被一层层抚平,待那记忆完整呈现——千年前的场景如影投来:高台上,数名白衣祭者围绕一口发光的铜炉,铜炉之上有一柄细长的针形器具;远方的星空裂开一道口子,光芒倾泻;人群中有面孔与如今城中某些家族的先祖极为相似;祭者低声念咒,血液滴入炉中,星光与血光合燃,最终一枚晶碎被投入炉中,成为星门半卷的一段。

    影像匆匆一掠而去,留下的,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疑问。陈浩放下那卷薄纸,额间隐现几道细汗:“这半卷记载了当年用以封割星门的方法与代价,祭祀并非单纯求力,而是以血换力、以命换位。星门一旦被完全拼合,所费代价极可能是无数生灵与天地律数的撕裂。”

    白霜雪神情沉重:“我们不能让人重演那种祭祀。”

    流光抬手示意众人后退,轻步绕至观星盘处。她将手按在倾斜的铜盘上,盘面上的纹路忽然像星河流动,几行古老的天文符号被激活,整座塔内仿佛响起低沉的钟音。一扇石门在塔壁上无声打开,露出一道螺旋的石阶,向下蜿蜒。流光看了陈浩一眼:“下方是原先天文观札的内核,守护在那里的人或物,或许会帮我们解读残卷,也可能仍旧忠于旧时誓约而敌视我们。”

    陈浩没有迟疑,率先踏入石阶,白霜雪与两名精锐紧随。塔内温度骤降,星灰像薄雾环绕。他们走了数十层,来到一间极大的穹顶室,穹顶之下,多个石箱排列,其上刻满星门片段的复制纹样。穹顶中央悬着一个空魂之镜,镜面被某种古旧结界封锁,隐约有微弱影像在其中游走。

    就在他们靠近时,镜面突然振荡,一道虚影从镜内探出双手,像要抓住进入者的气息。虚影的形体模糊,但其发出的气息却令人窒息——那是守护者的气息,古旧而不属于人间的存在。它没有语言,只有无尽的渴求,仿佛千年苦守却只求一回释放。

    白霜雪拔剑,寒光一闪,剑尖指向镜面:“以剑迎影!若是恶意,则斩其根;若其为守护之灵,便以归元疏导!”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可违抗的冷意。陈浩闭目,感知着那守护者的心念。他发现那守护者并非纯粹凶恶,更多是被祭者意志所牵:它守护着星门的碎片,亦守护着那些被封印的记忆与祭祀者的愧疚。

    于是,他放下针,改以归元之光与轮回之力相融,向守护者传递“还原”的意念。那守护者的爪影触及他们的气息,片刻后竟慢慢撤收,镜面裂痕处显出一道光门,光门之中缓缓显现出一枚古旧星盘与一卷完整的铭布——并非星门全部,而是足以引导他们前往下一处残卷的线索。

    “它接受了还原。”流光轻声说,“或许这是古人的旨意:星门可以指路,但不该用作奴役与改写生命之法。”

    陈浩接过铭布,展开来看,纸上绘着一片海域图样,标注着“落海之渊”与“青鳞礁群”。旁注一句古语:若星门再合,须以三生为祭;或以三志为锁。陈浩眉头紧锁:“三生,三志……我们今日所合成的三生阵,是否已触及那种远古的枷锁?”

    流光沉默片刻,随即继续指引:“青鳞礁群在北海彼岸,那里曾是当年祭祀的辅助场所,几乎所有与星门有关的残篇,都在海边或深海井底被分散。你们若想彻底阻断星门,需去海之地寻找另一半的线索;但那条路,更为凶险,且会引来海族与沉眠的古灵。”

    白霜雪沉声道:“海远且险,我们又难以持久远行。更何况夜乌令与影骑已经在我们的行程中留痕,说明有人在幕后安排这些试探。”

    陈浩抬头看向穹顶的碎星光:“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其一,继续沿着流光所指的线索直扑海域,尽快收纳残卷;其二,先回赤焰城巩固阵眼,补齐命针归一之缺口,再遥派小队取卷。时间短,则危险长;分兵取卷,则皆有被截的风险。”

    众人各自沉思。南宫青月冷笑:“若让那幕后之人有机可乘,我们便永无宁日。分散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不如速战速决。”

    白霜雪却摇头:“但若贸然入海,我们可能陷入更大的圈套。海之古灵,远比荒谷与影骑更古老,若被其附体,我们所防的一切将化为空谈。”

    流光望向陈浩,低声道:“若由我导路,可避免大多数陷阱,但我不能随行太久。我的族人与守望者间还有未了之事,我若留在此,恐生变数。但我会负责引你们到第一处海域残篇的坐标。”

    陈浩思忖片刻,终点头:“好。我们按流光的线索行事。此行我为主力,白霜雪与青月负责护阵与侦查。若遇险情,回城立刻动员援救。无论如何,星门残篇一旦被他们完全拼合,代价必非我们所能承受。务必速战。”

    流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既有鼓励也有哀伤:“你们准备好了吗?北海的风,吹起的将不仅仅是浪,还有千年的宿怨。”

    陈浩看了看同伴,白霜雪与南宫青月眼中闪过坚定的寒光。众人整装,踏出古札塔口,月光下那座破旧的观札在他们身后静静守望,仿佛将某段被遗忘的历史暂时交托给他们。

    当他们再次踏上旅途时,天边的微光已现,星门的半卷在他们的行囊里微微发热,像一颗未完全醒来的心脏在跳动。远方,北海的方向已在风中呼唤,而那道可能改变中州命运的星门之谜,也在一步步朝他们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