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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破苍穹 第557章 血纹陨晶,誓锁幽渊

    陈浩、白霜雪与南宫青月三人一齐潜入祭井深处,水压像无形的巨手将他们往下一捏,耳中鼓膜嗡鸣。祭井内的光华愈发幽冷,那块血纹陨晶悬于井心,周围缠绕着断续的符索与碎星之链,像一颗心脏在黑水中微微跳动,释放出灼人的温热与古老的哀鸣。

    “那片陨晶不同凡响,”陈浩屏息低语,轮回针在掌心微颤,“它吸纳过人血,也吞噬过魂魄,若随意取下,会释放被封的怨念。我们得稳——先以归元抚其本理,再施裁决封印,方可不被其反噬。”

    白霜雪凝剑为针,寒意与归元光相辅,她的声音凝得像冰刃:“我罩住周围煞潮,你去取;若它反扑,我以冰心将其凝结片刻。”

    南宫青月在一旁布下幻迹鞭阵,玉露在水中化作丝丝光丝,牵制四散的灵流,令水下的暗影难以近身。三人动作彼此衔接,像是久有默契的合奏。

    陈浩缓步靠近祭井,裁决针与轮回针在两侧环绕,他将手掌覆于水面,感受那片陨晶的呼吸。果然,血纹在触及他指尖的那一刻仿佛回应,光纹流动速度骤增,水中发出一串像哭声又像钟鸣的回响。

    他不急不躁,先以归元之意将陨晶周围的煞索一寸寸“还原”:那些扭曲的符索在归元光下像是被松开的结,回归本来单纯的符素;随之他以轮回返照将其中残留的旧祭记忆抽回,使之在记忆中自我了断,而非在现实中爆发。每一步都耗费极大心力,胸口如被千钧压迫。

    正当他以为可安然取下之际,祭井深处突然涌出一道黑色雾气,雾中隐约化作数道骸骨之影,向他们猛扑而来。那些骸影并非普通傀儡,而是被血纹洗礼过的“殇灵”,每一触中人便如被针刺般胸闷,记忆里那些最痛的刹那被反复撕扯。

    “小心,别被记忆钩住!”白霜雪厉喝,冰剑一挥将最近的两道殇灵冻结,碎裂的骨片化成雪屑。

    陈浩一边施针一边挥袖,裁决之针在手中旋出一道环形光罩,将最危险的记忆波动暂时隔断。他咬牙抓牢那块血纹陨晶,手心立时被一股灼热吞没,仿佛千针同时刺入。他下意识引动体内的绝命余威,试图以更强的力量压制那种撕扯。

    骤然间,一股更深的影像从陨晶中砰然迸出:千年前的祭祀再现,祭者在星光与血光中行礼,一个身影将一枚细针插入星门,随即血色如潮,天地皆震。那一幕与陈浩多年前在梦境中见到的残影重合,他的意识一阵恍惚,似看见自己与那身影重叠——仿佛针脉某处与古旧祭法有着脆弱却真切的连结。

    “别看!”南宫青月厉声在旁,她的幻鞭一抽,形成一道屏障,将陈浩从影像里猛拉回半分真正的现实。白霜雪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已将冰剑深刺入血纹的外缘,寒气顿时侵入那赤红的晶心,像把火中的针边缘迅速冻结。

    凭借三股力量的合围,终于让血纹的怒号被压抑。陈浩在极限的心法控制下,将裁决之针轻抵陨晶一角,缓缓施展“审断回合”——这是一种用九针之意把诱发的怨念逐层剥离、并把能量导回归元源头的繁复手法。每一次针触,都会掀起一阵心魂的回响;每一次回响,又被轮回之力收容,化为不伤的残响灰烬。

    经过看似无限却又瞬息的牵扯后,陨晶终于从祭井脉络中滑落,落入陈浩手中。那瞬间,整个水域像是被巨锤敲击,千百条水流逆向收缩,殇灵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随即化作无数星灰沉入井底。祭井的光华骤然黯淡,原本扭动的符纹也像被掀开了盖子,缓缓闭合。

    陈浩的手掌被烧出数道浅痕,血色从掌心渗出,和陨晶的光芒交织成诡异的纹理。他并未退缩,反而更紧地握住那块陨晶,感受到其中潜藏的古老呼吸。他闭目低喝,将九针中最温柔却最坚韧的“归元”与最锋利的“裁决”同时注入陨晶之中,以针道的力量为其塑形——不是要夺取它,而是要让它成为枷锁的一部分,使其终生无法再被滥用。

    就在这时,远处水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波响:岸上的黑影并未全部消失,数艘小舟正在靠近,船帆上黑色的旗帜在晨光下猎猎——影骑与残党居然还有援兵。他们看来并非盲动,而是有着更深的布置:海面上方,几枚暗符如同蜘蛛丝被抛入空中,那符丝正与祭井残留的符纹形成共振,如果不及时断开,祭井将被重新唤醒,所耗费用将更甚今日。

    陈浩心下一凛,将那枚已半封的陨晶举向胸口,低声念出一段古旧咒言,那咒语并非来自今朝任何宗门,而是他在涅盘之时与破界之针共鸣里偶然听到的片段。陨晶在他的掌间震颤,血纹如活物般试图挣扎,但在归元与裁决的双重律动下,那挣扎渐被压制,最终化成一圈圈淡淡的光环,绕其身微转,像被镶上枷锁。

    白霜雪与南宫青月同时发动最后一击:白霜雪以剑断海,冰气结成一座短暂的寒塔,将近岸的黑舟瞬息冰结半截;南宫青月以幻鞭扫出长虹,虬枝般的幻网将靠近的暗符拉拢并一一震碎。岸上敌人被迫收兵,影骑的旗帜在远处卷起,诸多黑影在破碎的风中散开,暂时退去。

    水面再归平静,三人拖着疲惫却沉稳的身影缓缓浮上水面。流光已在岸边等候,见他们带回那枚被封的血纹陨晶,脸上露出短暂的松弛,但随即又恢复了凝重:“这片陨晶含有血海旧力,足以召唤远古的潮灵。你们若不将它彻底封入命针阵中,它迟早会成为更大的劫源。”

    陈浩缓缓将陨晶收起,血珠在掌心微微颤抖,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今日以针将其束缚,但这束缚并非长久,须以落针崖之炉,与命针三生阵一并封锁。否则,无数人会在以后的某日为这碎片付出代价。”

    白霜雪扶着他上了船,南宫青月目光如刃:“我们现在就回城吗?还是继续搜寻更多残片?”

    流光望向远方的天际,那里乌云翻卷,似乎还有更多暗流在移动:“回城补阵为先。敌人不会在这边放弃,他们会退去,然后在其他更有利的地方发起下一波;我们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把这些碎片连缀成可以被九针所封的形态。”

    陈浩点头,扶着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掌将陨晶用布包严,像哄着一个哭泣的孩童。他看着那片海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若要彻底终结这一切,我恐怕再也不能仅凭一己之力。我需寻找——那个古老的‘针铭’,以及百年前流失在天外的另一枚‘命针之核’。只有将二者合一,才能真真正正把血海的后路封死。”

    流光轻声道:“我知道去处。但那路,几乎无人能全身而退。若你仍决定前往,便将其托付于我族的遗愿。否则,天下或将再无安宁。”

    船缓缓向赤焰城驶回,海风在耳畔低语,像是在诉说着某种古老的答卷。岸边,影骑残党已悄然撤离,远处的天空却并未彻底放晴——那条更长的路,仍在前方。

    三人相对无言,船头的长影被晨光拉长,像是一柄待用的长针刺向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