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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玉印 第260章 沦陷临近

    这年深秋,梧桐叶在西林市街头打着旋儿,北方军区已经严阵以待,预备军也时刻准备着。

    唐家典当行的铜门把手上凝着层白霜。

    唐家管事用鸡毛掸子拂去账簿上的积灰,突然听见门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当啷 ——” 柜台后的暗门被撞开,伙计小平头跌跌撞撞滚进来,脸上满是血痕:“掌柜!日本浪人在砸街对面的绸缎庄!”

    唐金国的病使得他只能在轮椅上坐着。他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那时日军的刺刀挑破西林市的宁静,他带着家人坐上了去英国的邮轮找自己的大哥。

    如今橱窗玻璃的碎裂声再次响起,他摸到柜台暗格里的勃朗宁手枪,枪身冰凉得像块生铁。

    此刻他心中满是愤怒与决绝,五年前的仇恨还未消解,新的危机又至,他暗暗发誓,绝不让唐家的尊严再被践踏。

    此刻,在唐家老宅的画室里,唐正阅握着画笔的手微微颤抖。

    画布上未完成的《塞纳河畔》被颜料溅上斑驳痕迹,那是他在巴黎求学时最爱的风景。

    窗外传来的骚乱声,打破了他沉浸在艺术世界的宁静。

    作为从巴黎归来的艺术家,他本以为能在故乡继续追寻艺术梦想,给妻儿一个安稳的生活,可战争的阴影却无情笼罩。

    “爸爸,外面好吵。” 儿子唐芬奇拉着他的衣角,声音带着恐惧。

    唐正阅蹲下身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内心满是愧疚与不安,他望向窗外,眼神逐渐坚定。

    艺术梦在这一刻不得不暂时放下,守护家园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林氏药业的大宅里,黄语静正帮着伙计们将最后的行李塞进藤箱。

    这些伙计在林家药房和医馆奉献了整个青春,黄语静每个人都给了一大包银子,作为他们未来的生活费。

    楼下传来管家急促的脚步声:“夫人,日本人封了码头,说是要清查‘违禁物资’!”

    裴轩羽此刻也正在安排林家的人员撤离,听到这句话,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安排完人员的撤离,她要立刻赶到军区。

    上个月,她刚通过地下渠道,将二十箱药品运去了抗日根据地。此刻她望着镜框里太爷爷穿着白大褂,眼神严厉而慈爱。

    “把地下室的账本全烧了。” 她咬着牙说,“告诉账房先生,把所有现银换成金条。”

    她的心中满是对日军的愤恨,也担忧着那些急需药品的伤员,更害怕林氏药业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每一个决定都像是在刀刃上行走。

    齐家珠宝行的雕花木门紧闭,齐家少爷齐秋豪已经顺利成为后备军,齐秋雨也正在女校指挥着学生们。

    老齐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枚翡翠扳指。“这批货得连夜送走。” 他对贴身保镖说,“走城西的密道,送到王师长手里。”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阴影笼罩,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队日军军车正沿着中山路缓缓驶来,车灯刺破夜幕,如同野兽的眼睛。

    恐惧与紧张在他心中蔓延,但想到能为抗日出一份力,又有了一丝坚定。

    彭向辉家的别墅里,水晶吊灯在晃动。彭太太攥着珍珠项链,声音发颤:“老爷,日本人派了特使来,说要征用咱们的码头...”

    彭向辉将雪茄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溅在波斯地毯上。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这个外贸总长正是靠着码头给那些黑帮顺水人情--夹带走私,才在商界站稳脚跟。

    “告诉他们,码头正在检修。” 他站起身,西装下摆扫过红木桌面,“再给李副官送一箱金条,就说老彭求他帮个忙。”

    他的内心在利益与大义间挣扎,既不想失去码头这一财源,又对日军的行径感到不齿,每一个决策都充满了矛盾。

    在律师事务所里,唐方阅正在最后整理为百姓准备的辩护材料。

    他也顺利加入了后备军,随时上战场。

    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作为一名法律工作者,为弱势群体发声。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助手神色慌张地冲进来:“唐律师,日本人开始在街上抓人了!” 唐方阅的手紧紧握住钢笔,指节发白。

    法律的尊严在战争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他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一直以来他相信法律能守护公平,可如今侵略者却肆意践踏一切。

    他迅速将重要文件藏好,脑海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保护百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向阳女校的礼堂里,三百多名女学生正在紧急集合。

    校长站在讲台上,声音洪亮:“同学们!国难当头,我们虽为女子,也要尽一份力!” 她身后的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斗大的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高二学生沈清月握紧拳头。她想起三天前,在图书馆看到的那张照片 —— 日军正在屠杀无辜百姓。“我报名参加救护队!” 她第一个举起手,声音清脆而坚定。

    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响应声,如同春天的惊雷。她们心中满是对同胞的同情和对侵略者的仇恨,毫不畏惧即将面临的危险。

    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西林市的夜空被探照灯照亮,宛如白昼。

    唐金国带着伙计们守在典当行门口,枪管从麻袋的破洞里伸出;林家的药箱已经装上马车,车夫握紧缰绳,随时准备冲出包围圈。

    齐家的翡翠扳指正在密道中传递,保镖们的驳壳枪子弹已经上膛。

    彭向辉站在阳台上,望着码头方向的火光,额头上渗出冷汗。

    儿子彭萧把那个装着玉印的盒子交给父亲,说:“爸,我加入了预备军,这个玉印您帮我保管起来,等胜利了,我会继续寻找修复它的材料。”

    彭向辉一言不发。

    向阳女校的学生们背着急救包,在夜色中朝着临时医院跑去。

    唐正阅将妻儿藏进地下室后,拿起家中祖传的宝剑,他深吸一口气,踏出家门,心中满是忐忑,但想到家人和这座城市,脚步便愈发坚定。

    他要像祖辈一样,用手中的武器扞卫尊严。

    唐方阅则在街头四处奔走,组织百姓转移,他凭借着法律工作积累的人脉和智慧,寻找着安全的路线。

    每一次与日军擦肩而过,他都心跳加速,但依然强装镇定,眼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时,唐家典当行的铜门轰然倒地。

    唐金国扣动扳机,子弹穿透第一个冲进来的日本浪人的胸膛。

    伙计们的枪声此起彼伏,子弹打在柜台的檀木上,木屑飞溅。唐掌柜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 五年前杀死邻居的那个日本军官,此刻正举着指挥刀向他冲来。

    “狗日的!” 唐金国红了眼,将最后一颗手榴弹的引线拉开。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仿佛看见父亲站在云端,向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林氏药业的马车在巷子里狂奔,却被日军装甲车拦住去路。

    裴轩羽掀开帘子,看见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车夫。“我是林氏药业的继承人。” 她镇定地走下车,“车上装的是治疗瘟疫的药品。”

    日军军官上下打量她,突然狞笑一声:“裴小姐?听说林氏医馆的药方很值钱啊。” 他一挥手,士兵们开始搜查马车。

    裴轩羽悄悄摸向腰间的手枪,却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 —— 是地下党赶来支援了。

    她的心中先是一紧,而后涌起一丝希望,在生死边缘,每一个转机都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