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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 第491章 衣冠禽兽,藏祸心

    郭镇荣的崩溃来得出人意料。

    在深城郊外那处废弃的厂房里,他甚至没等狄明动手,就把所有东西倒了个干净。

    这些年为牧章力处理的见不得光的账目,那些暗地里经手的灰色资金,统统被他抖了出来。

    但最让狄明意外的,是一桩牵涉到牧章力私生活的隐秘往事。

    这个表面上衣冠楚楚的律师,道出的故事远比账目更加让人大跌眼镜。

    六年前,牧章力在香江金融街的一次酒会上认识了一位名叫林月的女人。

    这段露水情缘最终结出了意外的果实,一个男孩。

    为了安置这对母子,牧章力在香江半山买下一套三居室,每月定期打入一笔数额可观的生活费。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一年后。

    林月因为对生活费不满,和牧章力在电话里起了争执。

    愤怒中的女人脱口而出一句致命的话:“那孩子根本不是你的。”

    这句话狠狠的刺痛了牧章力的自尊,他怒火冲天,把郭镇荣叫到办公室,要他想尽办法除掉这对母子。

    平日里只在账本和合同间周旋的郭镇荣,面对这个任务一时手足无措。

    但牧章力开出的价码实在诱人,一笔足以让他在深城买下一整层写字楼的数目!

    于是,这个向来谨慎的律师,想出了一个连环计。

    他把林月母子送去菲律宾,在马尼拉郊外的一处别墅安置下来。

    随后,他伪造了一系列证据,让牧章力相信这对母子已经永远消失。

    但郭镇荣远比牧章力想象的要精明。

    他私下安排做了亲子鉴定,确认了男孩确实是牧章力的血脉。

    这成了他手中最大的一张底牌。

    他用牧章力,威胁恐吓林月母子,让她们不敢回国。

    而他自己则玩起了双重游戏,每次去马尼拉视察,都会和林月发生关系,同时只给她们一笔勉强够用的生活费。

    这样的安排让郭镇荣觉得万无一失。

    如果哪天牧章力想要清除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白手套,他就能拿出这张王牌自保。

    可他没想到,命运会和他开这样一个玩笑。

    在这个深城的夜晚,被人五花大绑地丢在废弃厂房里,他不得不提前亮出这张底牌。

    望着被雨水打湿的厂房天花板,郭镇荣的额头渗出冷汗。

    在他眼里,死亡的威胁远比任何道德困境都要真实。

    为了活命,他愿意出卖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

    “他妈的,这些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狄明站在废弃仓库的外墙下,烟雾从嘴角缓缓吐出,在夜色中氤氲散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汽油与锈铁混合的气息。

    狄明的眼神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

    在黑道摸爬滚打这些年,他见过不少污秽之事,却不曾想那些衣冠楚楚的“上流人物”,内里竟比街头混混还要腐臭。

    罗行清靠在一辆凌志车上,脸上挂着笑容:“狄哥,这下那个姓牧的可跑不掉了。”

    狄明沉默地吸了一口烟,眼神落在远处厂区的铁栅栏上:“事情没那么简单。姓牧的若是狗急跳墙,肯定第一个拉鸣哥下水。”

    “那我们要怎么做?”罗行清收起笑容,神情认真起来。

    狄明将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尖碾灭:“先把那姓郭的放了。”

    “放了?”罗行清一愣,“你把他放了,他回头直接找执法队,我们怎么办?”

    夜风拂过,狄明冷笑一声:“就他干的那些事,你觉得他有这个胆子?”

    他缓缓走近,声音压低:“他不是有老婆孩子吗?你和胖子盯着他家里人,我盯着他本人。他敢乱来,我第一个让他消失。”

    罗行清的眼睛亮了起来,他隐约感受到了狄明思维中的缜密:“然后呢?”

    “让他把鸣哥之前给牧章力的那笔钱记录处理干净,再让他威胁牧章力要钱。”狄明的嗓音冷硬如铁,“这样即便牧章力想拉鸣哥下水,也没有任何证据。”

    罗行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敬佩。

    狄明的考虑远比他想象的要周全。

    “至于怎么给牧章力长记性,”狄明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取出一支递了过去,“等我们拿到钱,就把他那情人和儿子的事告诉他老婆。我们连面都不用露,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火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两人的脸。

    罗行清接过烟,犹豫道:“万一他老婆忍气吞声呢?”

    “你觉得可能吗?”狄明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老婆娘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事捅出去,就算最后能摆平,涉嫌买凶杀人的事也足以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罗行清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就按照狄哥说的办!”

    ……

    南城,南洲会所。

    夜色下的南洲会所门庭若市,停车场上豪车林立。

    会所三楼的VIp包厢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香调,与烟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音响里传来一首粤语老歌,音量压得极低,只余下一缕缕若有若无的旋律,宛如耳边絮语。

    杨鸣和黄海面对而坐,中间的矮桌上摆着切好的时令水果。

    “钱昌荣真的答应了?”黄海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怀疑。

    杨鸣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嗯,海哥拿七成,我拿三成,他一分不要。”

    “这家伙脑子进水了?”黄海的语气陡然变得犀利,他身体略微前倾,“老弟,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给他上手段了?”

    杨鸣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海哥,你觉得我能用什么手段让他答应这种事?再说,德州俱乐部是我们三个一起开的,某种程度上,我们坐的可是同一条船。”

    黄海沉默片刻,伸手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汁水在灯光下晶莹剔透:“那这家伙怎么可能答应这种条件?”

    杨鸣从烟盒中取出两支烟,递了一支过去:“海哥,你有没有想过,钱昌荣为什么要叫我们和他一起开俱乐部?”

    “他不就是怕他一个人搞不定,让我们给他站台。”黄海接过烟,但没有立即点燃,而是在指间轻轻转动着。

    “好,就算是这样。”杨鸣点燃了自己的烟,“他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股份?”

    他的声音放慢了节奏:“俱乐部的场地租金、装修、人员配置,这些前期投入,至少都要上百万。投了这么多钱和人,他就只拿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如果换作海哥你,你愿意吗?”

    “我肯定不愿意。”黄海脱口而出,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杨鸣笑了起来:“那不就对了,谁也不可能做这种事,更何况是阿荣?”

    他刻意加重了“阿荣”这两个字的音量,这个看似随意的称呼背后,藏着某种更深层次的含义。

    包厢内的气氛随着这句话微妙地变化,那首低吟的粤语老歌恰好转入尾声,留下一片意味深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