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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196章 安都伏法朝纲肃 虞寄归乡德誉扬

    却说宝应览书,不禁大怒,拍案而起:“这虞寄老儿,竟敢如此无礼!”

    左右见状,连忙劝道:“主公息怒。

    虞公病重多时,神志不清,笔下难免有失。

    还望主公海涵。\"

    宝应怒气稍平,但仍愤愤道:“哼!

    若不是看在他德高望重的份上......”

    他转念一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便强压怒火,只分兵接济周迪。

    此时,周迪正率众越过东兴岭作乱。

    陈朝派护军章昭达率兵讨伐。

    两军交战,周迪大败,仓皇逃入深山。

    昭达搜寻无果,只得引兵入闽。

    山中,周迪召集残部,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久,他再次出兵东兴。

    守将钱肃见势不妙,竟开城投降:“周将军威名远播,末将愿效犬马之劳。”

    周迪大喜:“好!

    得钱将军相助,大事可成!”

    于是军威复振。

    此时,豫章太守周敷已升任南豫州刺史,驻军定州。

    两军对峙,剑拔弩张。

    周迪心生一计,修书一封:“敷弟:昔日你我同心协力,共谋大业。

    岂料今日兵戎相见?

    为兄愿归顺朝廷,望弟代为引荐。

    若蒙不弃,请出营一叙,共商大计。”

    周敷读罢,对左右道:“迪兄既有悔意,我等当以诚相待。”

    部将劝道:“大人三思!

    周迪狡诈多端,恐有诈。”

    周敷摇头:“我与迪兄相交多年,他既出此言,必是真心。”

    遂只带数名亲随赴约。

    两军阵前设坛。

    周敷坦然登坛,拱手道:“迪兄别来无恙?”

    周迪面露笑容:“敷弟果然信人。”

    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动手!”

    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

    周敷大惊:“迪兄这是何意?”

    周迪冷笑道:“今日就送你上路!”

    说罢挥手示意。众将士乱刀齐下,周敷当场毙命。

    朝廷下了诏书,一方面抚恤阵亡将士家属,另一方面派都督程灵洗讨伐周迪,同时催促章昭达尽快攻打闽州。

    陈宝应听说大军压境,赶紧在水路和陆路都设下栅栏,严阵以待。

    “将军,咱们在上游扎营,敌军一时半会儿攻不过来。”

    副将指着地图说。

    章昭达却摇摇头:“传令下去,让士兵们砍树做木筏。”

    “做木筏?

    现在又不下雨,江水这么浅......”

    副将一脸疑惑。

    “等着吧,天要变了。”

    章昭达望着阴沉沉的天空说。

    果然没过几天,暴雨倾盆而下,江水暴涨。

    章昭达立即下令:“放筏!

    全军进攻!”

    木筏顺流而下,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了陈宝应的水寨。

    这时更巧的是,陈将余孝顷正好奉皇命从海路赶来增援。

    “章将军!

    末将奉命前来助阵!”

    余孝顷抱拳道。

    “来得正好!”

    章昭达大喜,“咱们合兵一处,定能一举拿下陈宝应!”

    两军会合后,攻势更猛。

    陈宝应节节败退,最后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逃往莆田。

    路上,他懊悔地对亲信们说:“我后悔啊!

    当初没听虞公的劝告,才有今日之败!”

    亲信们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陈军紧追不舍。

    陈宝应逃到莆田时,已是穷途末路。

    “大人,追兵就要到了!”

    一个侍卫慌张地跑来报告。

    陈宝应瘫坐在地上,苦笑道:“天要亡我啊!”

    这时他的岳父留异也带着家眷逃到这里。

    翁婿相见,相对无言。

    “岳父大人,连累您了......”

    陈宝应羞愧地说。

    留异长叹一声:“时也命也,怪不得你。”

    天色渐暗,追兵的火把照亮了整个山头。

    陈军将领高声喊道:“陈宝应!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速速投降!”

    陈宝应看了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家眷,又望了望四周如狼似虎的追兵,终于绝望地举起双手:“我们......投降。”

    就这样,陈宝应一家老小,连同他的宗族、幕僚,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五花大绑押往建康。

    叛徒终究难逃一死,即便是他们的亲信党羽,也逃不过国法的制裁,最终都被押赴刑场,一并处决。

    然而,唯独有一个人例外——虞寄。

    他曾是叛臣的谋士,却因娶了皇帝的女儿,得以特赦。

    这大概就是“娶对老婆,少走弯路”吧!

    陈主蒨不仅赦免了他,还特意派大将昭达护送他入京。

    虞寄一到都城,陈主立刻召见,语气温和地夸赞道:“管宁是汉末的隐士,尚且安然无恙,何况是你呢?”

    虞寄连忙叩首谢恩。

    没过多久,陈主亲自下诏,任命虞寄为衡阳王的掌书记。

    这衡阳王本是武帝的嗣子陈昌的封号,但陈昌早已被侯安都设计溺死。

    陈主对此事讳莫如深,只对外宣称是“失足落水”,并追谥为“献王”。

    由于陈昌无子,陈主便让自己的七皇子伯信过继给他,并封伯信为丹阳尹,允许他设立自己的属官。

    这次特意派虞寄去辅佐伯信,不仅是因为他学识渊博、品行端正,更是因为陈主对七皇子寄予厚望。

    虞寄奉诏入宫谢恩时,陈主语重心长地说道:“朕让你去做衡阳王的记室,不单是要你处理文书,更因七儿年纪尚小,需要你的教导。

    你要做他的老师,可别觉得委屈啊!”

    虞寄谦逊地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奉诏启程。

    他这个人啊,向来淡泊名利,这次出仕也是迫于皇命难违。

    刚到京城没多久,朝廷又升他做国子博士。

    这天,虞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老管家端着茶进来,关切地问道。

    虞寄叹了口气:“朝廷又要升我的官,可我实在不想留在京城了。”

    “老爷何不上表请辞?”

    老管家建议道。

    “正有此意。”

    虞寄点点头,提笔写下辞呈。

    陈主收到奏表,在御书房里对左右说:“虞寄此人,真是难得。

    既然他想回乡,朕就成全他。”

    于是下诏准许他回会稽,还特意加封为东扬州别驾。

    谁知虞寄又以生病为由推辞。

    这时,他的兄长虞荔刚刚去世,灵柩正要运回故乡。

    陈主追赠虞荔为侍中,赐谥号“德”。

    出殡那天,陈主亲自到城门外送行。

    百姓们议论纷纷:“这虞家兄弟,真是难得的好官啊!”

    “可不是嘛,”一个老者捋着胡子说,“哥哥清廉正直,弟弟淡泊名利,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虞荔的儿子世基、世南当时还小,但已经显露出过人的才华。

    虞寄回乡后,朝廷多次征召,他都婉言谢绝。

    有一次,邻居王老汉来拜访,好奇地问:“虞大人,朝廷这么看重您,您为何不愿出仕呢?”

    虞寄微笑道:“知足不辱啊。

    我这一生,能平安终老就心满意足了。”

    虽然隐居乡里,但虞寄的声望反而越来越高。

    每当有王爷出任地方官,都会奉皇命前来问候。

    一个春日,虞寄去附近寺庙散步。

    村民们听说后,纷纷带着孩子等在路边。

    “快看,虞大人来了!”

    一个妇人指着远处说。

    孩子们立刻排成一排,恭恭敬敬地行礼。

    虞寄连忙还礼:“诸位不必多礼。”

    在乡里,虞寄的威望无人能及。

    有次两户人家为地界争执不下,里正说:“不如请虞大人评评理?”

    “好!”

    两家人异口同声。

    虞寄听完陈述,只说了一句话:“邻里之间,和为贵。”

    两家人立刻握手言和。

    更神奇的是,当地人立誓时只要说“以虞寄之名”,就没人敢违背。

    有商贩说:“我要是缺斤短两,就对不起虞大人!”

    顾客听了就放心购买。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能出这样一位高士,真是百姓的福气。

    史家记载这段时,都不吝赞美之词,认为他堪称当世第一流人物。

    可惜好景不长。陈主顼太建十一年,这位令人敬仰的长者终于在故乡病逝。

    且说留异、陈宝应二人伏诛后,唯独周迪还在东兴一带流窜作乱。

    这个漏网之鱼,成了陈朝的心腹大患。

    程灵洗都督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率军从鄱阳抄小路突袭,打了周迪一个措手不及。

    “将军神机妙算!”

    副将兴奋地报告,“敌军已溃不成军!”

    周迪带着十几个亲信逃进深山。

    他们在山洞里躲了几个月,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大人,这样躲着不是办法。”

    一个亲信说,“不如派人去买些鱼虾改善伙食?”

    这一买就出了事。

    临川太守骆牙的手下在集市上抓住了采买的人。

    “想活命就带路。”

    骆牙冷笑道,“否则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骆牙派精锐伪装成猎户,跟着向导进了山。

    “周将军,山里有野味!”

    他们故意大声吆喝。

    饥肠辘辘的周迪果然中计,刚走出藏身处就被按倒在地。

    建康城的朱雀观前,三颗人头高高挂起。

    百姓们拍手称快:“这些祸害总算除掉了!”

    西南边境终于恢复了太平。

    但陈蒨的烦恼还没结束。

    江陵城里,后梁主萧詧仗着北周撑腰,始终是个隐患。

    有大臣建议:“陛下,不如趁势出兵?”

    陈蒨摇头:“北周虎视眈眈,不可轻举妄动。”

    萧詧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的地盘小得可怜,城池破败不堪。

    “主公,咱们连军饷都发不出了。”

    管家愁眉苦脸地说。

    萧詧只能望天长叹:“天要亡我萧家啊!”

    没过多久,萧詧背上长了毒疮。

    御医束手无策:“主上这是郁结于心所致。”

    在病榻上,萧詧把儿子萧岿叫到跟前:“守住祖业...哪怕...只剩...一城...”

    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萧岿继位后,追封父亲为宣帝。

    但所谓的“大保”年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陛下,永嘉王萧庄在齐国病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岿苦笑道:“萧家的气数,真的尽了。”

    陈司空侯安都平定西南后,回到京口镇守。

    朝廷加封他为征北大将军,食邑增至五千户。

    功成名就,他渐渐得意忘形。

    他的府中养着大批文武幕僚,每次设宴,宾客多达千人。

    手下将领仗着他的权势,横行不法。

    朝廷派人查问,这些人便逃回安都府中,寻求庇护。

    陈主蒨生性严厉,最恨臣子目无法纪。

    听说安都包庇罪犯,心中不满。

    可安都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

    一次宫中饮宴,安都喝得兴起,竟不顾君臣之礼,斜倚着身子,醉眼朦胧地看着皇帝。

    陈主蒨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酒过三巡,安都忽然笑道:“陛下,如今这日子,可比从前做临川王时快活多了吧?”

    语气里满是得意,仿佛皇帝的位子是他送的一样。

    陈主蒨沉默片刻,淡淡道:“虽是天命所归,但也少不了明公的功劳。”

    安都听了,更加欢喜,趁机说道:“既然如此,不如把宫中的供帐水饰借我一用?”

    陈主勉强答应了安都的请求,心里却很不痛快。

    他阴沉着脸回到宫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安都这人,仗着军功显赫,越来越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今天敢提这种要求,明天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

    第二天,安都果然带着妻妾来到乐游园。

    他大摇大摆地登上御座,让手下官员坐在群臣的位置上,还让人给自己敬酒祝寿。

    这架势,活脱脱就是在过皇帝瘾。

    “陛下,安都将军他...”

    探子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汇报着所见所闻。

    陈主听完,脸色更加难看了:“好个安都,真当朕是摆设不成?”

    没过多久,安都返回驻地。

    陈主立即派使者去查问他的部下,还以清查叛逃士兵为名,处处刁难。

    安都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找来心腹周弘实:“你去趟京城,找蔡景历打探打探,看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弘实领命而去,很快就带回了消息:“将军,情况不妙啊。

    蔡大人说,皇上已经起了疑心...”

    安都冷笑一声:“哼,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倒怀疑起我来了?”

    没过多久,朝廷的调令就到了:改任安都为江、吴二州都督,兼任江州刺史。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要把他调离老巢。

    “将军,这摆明了是要...”

    部将们忧心忡忡。

    安都摆摆手:“无妨,我正好去京城走一趟,看看皇上到底要怎样。”

    到了京城,安都带着亲兵进驻石头城。

    陈主假意热情,在嘉德殿设宴款待。

    “爱卿一路辛苦了。”

    陈主举杯相敬。

    安都也端起酒杯:“为陛下效力,是臣的本分。”

    酒过三巡,陈主突然说:“对了,让你手下的将领们都去尚书省候着吧,朕有赏赐要给他们。”

    安都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办了。

    谁知他刚离开宴会,就被埋伏的禁军拿下,关进了西省。

    那些去尚书省的将领们,也都被控制了起来。

    “陛下这是何意?”

    安都怒目而视。

    禁军统领冷冷地说:“皇上有令,让你们交出兵马武器,才能放人。”

    原来这一切都是陈主设的局。

    他早就怀疑安都要造反,这次特意把他骗到京城,就是要一网打尽。

    安都这才明白过来,但为时已晚。

    于是拿出舍人蔡景历的表状,在朝堂上张贴公示。

    朝堂上,大臣们都恭敬地站着,安静得连鸟雀的声音都听不到。

    皇帝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透着威严,在大殿里不断回响。

    朝堂之上,群臣肃立,鸦雀无声。皇帝的声音冷峻而威严,回荡在大殿之中。

    “诸位爱卿,可还记得汉高祖如何厚待功臣?”

    皇帝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众人,“韩信、彭越,皆是一代名将,却终因野心作乱,不得善终。”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提起旧事。

    “再看晋朝,倚重藩镇,结果呢?”

    皇帝冷笑一声,“王敦、祖约,手握重兵,却起兵造反,祸乱天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自古以来,功臣恃宠而骄,终成祸患。

    朕今日所言,并非无故。”

    这时,一位老臣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朝中有人心怀不轨?”

    皇帝目光一凛:“正是!

    侯安都此人,素无远见,德行有亏。

    朕念其有功,屡次宽恕,他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陛下,侯将军战功赫赫,是否……”

    另一位大臣试图辩解。

    “战功?”

    皇帝打断他,“他的战功,是用什么换来的?

    招揽亡命之徒,劫掠百姓,中饱私囊!

    朕一再容忍,他却以为朕软弱可欺!”

    大殿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再出声。

    皇帝继续道:“近日,中书舍人蔡景历上表,揭发侯安都派遣别驾周弘实暗中打探朝廷动向,图谋不轨。

    朕本欲再给他一次机会,谁知他变本加厉,竟敢在赴任途中停滞不前,密谋造反!”

    “陛下,此事可有确凿证据?”

    一位年迈的官员颤声问道。

    “证据?”

    皇帝冷哼一声,“蔡景历的奏表在此,诸位可自行查看。

    侯安都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

    他站起身,声音如雷:“此等逆贼,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

    何以安天下?”

    群臣纷纷跪伏:“陛下圣明!”

    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朕今日下诏,依律严惩侯安都及其同党。

    其余人等,若未参与谋反,一概不问。”

    他环视众人,语气稍缓:“朕非嗜杀之人,但乱臣贼子,绝不容忍!

    望诸位引以为戒,莫要步其后尘。”

    “臣等谨记陛下教诲!”

    群臣齐声应道。

    皇帝微微颔首,挥手道:“退朝。”

    诏书一颁出,隔了一夜就赐侯安都自尽。

    很快,又有诏书下来,赦免了他的家属。

    安葬的时候按照士人的礼仪,办丧事需要的费用,还是由公家的钱来出。

    那些不懂明哲保身的人,往往会陷入困境,甚至丢了性命。

    而那些聪明的人,总能在复杂的局势中找到自己的出路,安享天年。

    我们做人,也得从他们身上吸取教训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