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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200章 朝堂权斗风云诡 顼王称帝乾坤移

    且说陈太子伯宗登基那天,太极前殿张灯结彩。

    这位新君一上位就大赦天下,倒是个收买人心的好手段。

    “陛下,追谥先帝的文书已经拟好了。”

    礼部尚书捧着竹简恭敬地说。

    伯宗点点头:“就追谥为文皇帝,庙号世祖吧。”

    朝堂上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这事儿说来有趣,新皇登基第一件事总是忙着给先帝上尊号。

    仿佛不这样做,自己的皇位就坐不稳似的。

    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册封:章太后成了太皇太后,沈皇后升为皇太后,王妃王氏当上了新皇后。

    最惹人注目的是,年仅七岁的皇子至泽被立为太子。

    “安成王顼劳苦功高,当进为司徒,录尚书事。”

    伯宗环视群臣,特意提高了嗓门。

    他这位皇叔可不简单,手里握着兵权呢。

    朝堂上的空气顿时凝固了一瞬。、

    中书舍人刘师知和仆射刘仲举交换了一个眼色。

    他俩是先帝托孤的重臣,最见不得别人分权。

    改元光大的诏书刚下,暗流就开始涌动了。

    刘师知在尚书省值房来回踱步:“王爷如今总揽朝政,我们这些辅政大臣反倒成了摆设。”

    “可不是嘛,”王暹凑上前低声道,“下官听说王爷昨日又调换了三个州的刺史。”

    刘师知猛地拍案:“这还了得!”

    他压低声音,“得想个法子,让王爷出京才是。”

    就这样,一场针对安成王顼的阴谋在暗处酝酿着。

    东宫舍人殷不佞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

    这天他听说朝廷有人密谋要把安成王陈顼调出京城,立刻火急火燎地跑去报信。

    “王爷!”

    殷不佞一进门就嚷嚷,“刚听说有圣旨要让您搬去东府,说是天下太平,让您去管地方政务呢!”

    陈顼正要起身接旨,记室毛喜急匆匆闯进来:“王爷且慢!”

    他一把拦住陈顼,压低声音说:“咱们大陈立国才几年?

    如今内忧外患,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太后若是真想商议国事,必定会亲自召见,怎会突然下这种旨意?

    这里头肯定有诈!”

    陈顼皱眉沉思,转头问身边的领军将军吴明彻:“吴将军,你怎么看?”

    吴明彻捋着胡子说:“毛先生说得在理。

    眼下局势不稳,这道旨意来得蹊跷。”

    “那依你们之见......”

    毛喜抢着说:“王爷不如称病不出,再把传旨的到仲举叫来问话。

    我去求见太后,探探虚实。”

    当天下午,毛喜来到太后寝宫。

    太后沈氏正在修剪花枝,见了他笑道:“毛先生怎么有空过来?”

    “太后,”毛喜躬身行礼,“臣斗胆请问,为何突然要让安成王离京?”

    太后手上的剪刀“咔嚓”一声剪下一截枯枝:“哀家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皇上年纪小,朝廷大事总要有人分担。

    二郎办事稳重,哀家放心得很。”

    毛喜仔细观察太后神色,见她语气从容,眼神坦然,这才稍稍安心。

    他退出宫时,看见几个侍卫正在更换宫门前的灯笼,那鲜红的颜色在夕阳下格外刺眼。

    而此时陈顼府上,到仲举已经被晾在偏厅两个时辰了。

    他坐立不安地问侍从:“王爷的病还没好吗?”

    侍从板着脸回答:“大夫说王爷受了风寒,需要静养。

    大人若有急事,不如改日再来?”

    到仲举擦了擦汗,讪讪地说:“那...那就改日吧。”

    他出门时差点被门槛绊倒,背影显得很是狼狈。

    毛喜匆匆跑去禀告刚继位的陈伯宗。

    年轻的皇帝一脸茫然:“这都是师知干的好事,朕压根不知情啊!”

    这话可把毛喜急坏了。

    他转身就跑去找陈顼告状。

    陈顼二话不说,直接带兵把师知给扣下了。

    陈顼这人做事雷厉风行。

    他亲自跑到后宫,当着太后的面把师知的老底掀了个干净:“太后明鉴!

    师知这厮仗着先帝宠信,在朝中结党营私,臣这里有他贪污受贿的铁证!”

    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早就拟好的诏书,硬逼着陈伯宗盖了玉玺。

    当天夜里,师知就被关进大牢,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灌了毒酒。

    要说这事儿也蹊跷。

    师知临死前咬牙切齿地喊:“是殷不佞害我!”

    可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话呢?

    陈顼趁机把仲举降为光禄大夫,倒是放过了以孝道闻名的殷不佞。

    那个叫王暹的倒霉鬼,直接被推上了断头台。

    从此以后,朝堂上大小事务,全得看陈顼的脸色。

    仲举被贬后整天提心吊胆,这天偷偷约了右卫将军韩子高在书房密谋。

    “将军,陈顼这般专权,迟早要对我们下手啊!”

    仲举攥着拳头,茶碗都在发抖。

    子高按着佩剑低声道:“不如我们先...”

    话没说完,突然听见窗外“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还没等动手,告密的奏折已经摆在陈顼案头。

    没出三日,这对难兄难弟就被关进死牢,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湘州刺史华皎,向来与韩子高交情深厚。

    听闻好友惨遭杀害的消息,他气得拍案而起:“这世道,忠义之士竟不得善终!”

    华皎立即派出心腹,星夜兼程赶往长安。

    他对使者说:“务必要见到周国太师,就说我华皎愿率湘州归附,只求为子高讨个公道。”

    为表诚意,他还将独子玄响送到后梁作人质。

    周国这边,太师宇文护正在批阅奏章。

    听说华皎来投,他捋着胡须笑道:“天助我也!”

    当即指派湘州总管卫公直——这可是宇文泰的第六子——率领大将军田弘、权景宣、元定等精兵强将前去支援。

    后梁国君得知消息,也喜出望外:“快派柱国王操带兵会师!”

    一时间,长江上游战云密布,战鼓震天。

    建康城中,陈国皇帝急召群臣商议。

    吴明彻主动请缨:“末将愿领水军三万,逆流而上!”

    淳于量紧接着说:“臣愿率五万水军随后策应。”

    皇帝又点了两位猛将:“杨文通从茶陵,黄法慧从醴陵,给我陆路夹击!”

    战事一触即发。

    华皎派使者去游说章昭达:“将军何不共襄义举?”

    章昭达冷笑一声:“叛贼也敢来劝降?”

    当即把使者绑送建康。

    华皎不死心,又派人去说程灵洗。

    程灵洗更干脆,直接下令:“推出去斩了!”

    两军对峙江面时,吴明彻站在船头大喊:“华皎!

    你勾结外敌,对得起先帝吗?”

    华皎怒目圆睁:“是你们先对不起忠臣!

    今日我就要替天行道!”

    只见江面上战船如林,两岸旌旗蔽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卫公直对华皎说:“我军已水陆并进,定要叫陈国付出代价!”

    华皎望着滚滚长江,握紧佩剑:“此战,既为子高,也为天下公义!”

    此时江风猎猎,吹得战旗啪啪作响。

    两军将士屏息凝神,只等主帅一声令下。

    吴明彻命令各船做好准备,转头对副将说:“此战关系重大,务必小心应对。”

    副将抱拳应道:“末将誓死追随!”

    两军在沌口展开激战。

    西军战船上堆满柴草,想借东风火攻陈军。

    谁知天意弄人,风向突然逆转,大火反而烧到自己船上。

    火借风势,西军战船很快陷入一片火海。

    “快看!敌船着火了!”

    陈军小校兴奋地喊道。

    吴明彻当机立断:“全军出击!”

    陈军战船如离弦之箭,直扑乱作一团的西军。

    火光照亮了整个江面,西军士兵纷纷跳江逃命,战船接二连三沉入江底。

    侥幸逃生的西军残部,慌不择路地向江陵方向撤退。

    路过巴陵时,败军发现岸上早已插满陈军旗帜。

    “将军,要不要上岸休整?”

    副将请示道。

    领兵将领望着飘扬的陈字大旗,咬牙道:“上岸就是送死!

    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周朝步军统帅元定正带着残兵败将撤退。

    刚到巴陵,就被埋伏在此的陈军大将徐度截住去路。

    “徐将军,你我各为其主,今日我愿让出全部辎重,只求放我一条生路。”

    元定在阵前拱手道。

    徐度捋须笑道:“将军既然开口,徐某岂能不给面子?

    不如你我歃血为盟,就此罢兵。”

    元定信以为真,卸下佩剑前去会盟。

    谁知刚走到徐度跟前,就被埋伏的刀斧手按倒在地。

    “卑鄙小人!”

    元定破口大骂,“我宁死不受辱!”

    这位倔强的将军说到做到,绝食而死。

    他手下的士兵全部成了俘虏。

    更倒霉的是后梁将军李广。

    他带着援军匆匆赶来,完全不知道前线战况。

    “前面可是元将军的队伍?”

    李广远远喊道。

    回答他的是一支支冷箭:“放箭!

    活捉敌将!”

    在另一条战线,吴明彻乘胜追击,一举攻克河东城。

    程灵洗也不甘示弱,率军猛攻淝州。

    淝州刺史裴宽在城头大喊:“弟兄们守住!

    援军很快就到!”

    但苦苦支撑一个多月后,淝州还是陷落了。

    裴宽被五花大绑押到程灵洗面前时,仍不服气地说:“若非粮尽援绝,你们休想破城!”

    后梁柱国王操逃回江陵后,立刻着手整顿残部。

    他站在城楼上对将士们说:“陈军虽胜,但已是强弩之末。

    只要我们坚守不出,必能转危为安!”

    果然,吴明彻围攻江陵数月不下,最终选择撤军。

    这场大战以陈军大获全胜告终,光是战利品就包括俘虏万余人,战马四千多匹,全部被押送往建康城。

    安成王陈顼自认为功劳最大,升官当上了太傅,兼任司徒,还享受特殊待遇——可以佩剑上殿,进朝时不用快步走。

    皇帝的位置眼看就要到手了。

    始兴王陈伯茂恨他独揽大权,屡次散布流言中伤。

    安成王陈顼干脆直接夺了帝位,逼迫太皇太后章氏上殿,召集文武百官,废掉皇帝陈伯宗,降为临海王,又把始兴王陈伯茂贬为温麻侯。

    当时下达的诏书,大多是凭空捏造的罪名。大致意思是:

    从前梁朝衰败,天下大乱,百姓几乎无法生存。

    高祖武皇帝平定动乱,恢复秩序;

    世祖文皇帝继承基业,治理国家,安抚内外。

    但伯宗(陈废帝)为太子时名声就不好,即位后更是荒淫无道,不理政务,挥霍国库,很快耗尽国家积蓄。

    太傅陈顼受先帝托付辅政,却被伯宗排挤。

    他亲近小人韩子高,密谋叛乱,甚至勾结外敌华皎起兵造反,导致国家动荡。

    虽经宽恕,伯宗仍不思悔改,继续作乱,危害社稷。

    因此,废黜他为临海郡王,流放回封地。

    太傅安成王(陈宣帝)德才兼备,治国有方,功绩显着,应继承皇位。

    始兴王伯茂助纣为虐,降为温麻侯。

    如今国家危难,唯有另立贤君,才能稳固社稷。

    废黜昏君,拥立明主,实为不得已之举。

    这命令一下,陈主伯宗马上就被迁到别的地方居住。

    始兴王伯茂呢,他之前是中卫将军,一直住在皇宫里。

    这会儿也只能坐着一辆单车出了宫,前往婚第居住。

    这婚第在六门外,是皇室子弟举行冠礼和婚礼的地方,向来道路通畅,没什么危险。

    谁能想到呢,伯茂刚出了内城,就碰上了一群强盗。

    这些强盗拿着凶器,直接就把伯茂打到了车里面。

    这伯茂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遇到强盗了,事情肯定不简单。

    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在出内城的时候遇袭,背后说不定有什么隐情。

    “哎呀,这始兴王怎么这么倒霉啊!”

    一个路人摇头叹息着说。

    “就是啊,好好地出个宫就碰上这种事,太可怜了。”

    另一个人也跟着附和。

    伯茂被打得晕了过去,倒在车中,很快就没了性命。

    门吏知道后,赶紧向朝廷报告。

    朝廷也下令抓捕凶手。

    可是,几天过去了,一个强盗都没抓到。

    有人就私下议论了:“这事儿太奇怪了,怎么一个强盗都抓不到呢,会不会背后有人指使啊?”

    “说不定啊,这背后的水可深着呢。”

    这强盗来得这么突然,又抓不到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这背后的主谋说不定权势很大,才能让强盗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又过了几天,京城的人都开始猜测这事儿的幕后黑手。

    终于,大家都反应过来了,原来这一切都是陈顼安排的。

    这时候已经是光大二年的十一月了,离明年春天也就一个来月。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朝廷里上上下下的官员,都劝陈顼登基当皇帝。

    其实啊,当皇帝这么大的好事,谁不想呢。

    但陈顼却假装谦虚,故意拖延着。

    这可能是想做做样子,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急切地想当皇帝,好博个好名声吧。

    一直拖到了次年元旦,陈顼才在太极前殿,登上御座接受百官朝拜。

    他把年号改成了太建,还恢复了太皇太后为皇太后,皇太后为文皇后。

    接着,他立自己的妃子柳氏为皇后,世子叔宝为太子。

    这立太子可是大事,意味着确定了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他还封次子康乐侯叔陵为始兴王,让他去供奉昭烈王前谭的祭祀。

    又封三子建安侯叔英为豫章王,四子丰城王叔坚为长沙王。

    这一通分封下来,朝廷里的格局就有了新的变化。

    所有内外文武百官,也都得到了一番封赏。

    过了一年,皇太后章氏去世了,谥号为宣太后。

    这葬礼才刚刚结束,临海王伯宗忽然就暴亡了。

    伯宗死的时候才十九岁,在位还不满两年,历史学家们都称他为陈废帝。

    一个年轻的王爷怎么会突然就暴亡了呢?

    这其中说不定有宫廷斗争的影子,毕竟皇位的诱惑太大,有些人可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废帝皇后王氏,这时候已经降为临海王妃了。

    陈主顼下诏抚慰她,还让故太子至泽承袭王爵,并且要好好奉养他。

    可至泽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孝顺的事呢?

    不过,好歹这一支血脉没有断绝,也算是新主的一点恩宠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