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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154章 高欢掌权清余党 魏主立后结姻亲

    确说典礼结束后,皇帝登上阊阖门,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昌”。

    新朝初立,局势渐稳,民心稍安。

    高欢被任命为大丞相、天柱大将军、太师,世袭定州刺史,权势滔天。

    他的儿子高澄也加封侍中、开府仪同三司,父子二人一时风光无两。

    朝堂上,有人低声议论:“高家父子如今权倾朝野,不知日后如何?”

    另一人摇头道:“尔朱氏倒台,总得有人掌权,但愿他能善待天下。”

    高欢并非一味打压旧党。

    他念及旧情,召回了昔日好友司马子如。

    司马子如原本已被外放南岐州,如今却被任命为大行台尚书,参与军国大事。

    “子如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高欢笑着迎上前。

    司马子如拱手道:“丞相厚爱,子如愧不敢当。”

    高欢拍拍他的肩:“你我故交,不必客气。

    如今朝局初定,还需你多费心。”

    广州刺史韩贤也是高欢旧部,仍留原职。

    至于尔朱氏一党,则被彻底清算,所有官爵一律削夺。

    朝中刚稳,东南又起风波。

    尔朱仲远逃往梁境,意图东山再起。

    高欢眉头紧锁,对众臣道:“此人若不除,必成后患!”

    于是,他派樊子鹄兼任尚书左仆射,与徐州刺史杜德一同追击。

    樊子鹄临行前,高欢叮嘱道:“务必擒获尔朱仲远,以绝后患!”

    樊子鹄抱拳:“丞相放心,属下必不辱命!”

    然而,尔朱仲远还未等追兵赶到,便已病死在梁境。

    消息传回,高欢冷笑一声:“倒是便宜他了。”

    既然主犯已死,高欢便下令:“樊子鹄、杜德,转攻谯城,彻底肃清余党!”

    谯郡本是北魏的地盘,梁武帝萧衍却趁北魏内乱,派降将元树去抢占。

    元树是谁?

    他是北魏咸阳王元禧的第三个儿子,因父亲谋反被杀,逃到南梁,被封为邺王。

    如今他占据谯城,屡屡骚扰北魏边境,北魏哪能忍?

    立刻派樊子鹄和杜德两员大将前去讨伐。

    元树死守城池,樊子鹄见强攻不下,便心生一计。

    他派金紫光禄大夫张安期进城劝降:“将军本是魏人,何必为梁国卖命?

    不如归顺故国,免得两败俱伤。”

    元树犹豫再三,终于点头:“好,我愿撤兵回南。”

    张安期回报樊子鹄,樊子鹄假意答应,还煞有介事地设下盟誓。

    双方出城,杀白马为证。

    谁知誓言刚起,杜德突然翻脸,一声令下,伏兵四起,当场擒住元树。

    元树怒骂:“无耻小人!背信弃义!”

    樊子鹄冷笑:“兵不厌诈,怪只怪你太天真。”

    元树被押往洛阳,被迫自尽。

    樊子鹄和杜德得意洋洋地收兵回朝。

    可没过多久,怪事发生了。

    杜德突然发疯,整日狂呼:“元树来索命了!”

    他浑身青黑,痛苦不堪,最终暴毙。

    樊子鹄也没落得好下场,不久后离奇身亡。

    世人议论纷纷:“冤冤相报,果然不假。”

    杜德临死前的惨状,仿佛在告诫世人——劝人莫做亏心事。

    高欢平定谯郡后,打算回师邺城。

    但他心里始终放不下一个人——贺拔岳。

    这贺拔岳坐镇关中,兵强马壮,万一哪天成了心腹大患,那可不好对付。

    高欢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不如把他调离老巢!”

    于是上奏魏主元修,请求改任贺拔岳为冀州刺史。

    魏主哪敢违逆高欢的意思?

    当即下诏,派使者快马加鞭赶往关中传旨。

    使者一到,贺拔岳展开圣旨一看,眉头微皱。

    他沉吟片刻,对左右道:“既是朝廷旨意,我自当奉诏入朝。”

    右丞薛孝通一听,连忙拦住:“主公,您真打算单枪匹马去洛阳?”

    贺拔岳苦笑:“天子我倒不怕,可那高王……”

    薛孝通摇头:“高欢确实厉害,带着几千鲜卑兵就横扫尔朱氏百万大军,威风得很。

    可您想想,他眼下真的顾得上对付您吗?”

    贺拔岳一怔:“此话怎讲?”

    薛孝通压低声音:“尔朱兆虽然败走,可并州还有上万残部,随时可能反扑。

    高欢既要安抚内部,又要防备外敌,哪有精力来管关中?”

    他手指往地图上一戳:“关中地势险要,背靠群山,前临黄河。

    进可攻山东,退可守函谷。

    您占尽地利,何必自投罗网,去给别人当棋子?”

    贺拔岳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薛孝通的手:“说得好!我险些中了高欢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当即召来使者,客客气气地说道:“烦请回禀圣上,关中军务繁忙,臣实在难以脱身。

    冀州重任,还请另择贤能。”

    说完,他亲自写了奏章,措辞谦恭,但态度坚决——这调令,他不接!

    使者无奈,只得带着回执悻悻离去。

    贺拔岳望着远去的烟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高欢无可奈何,只得收拾行装返回邺城。

    临行前,他先带着大小儿朱后出宫,派兵护送她们上路。

    路上,他又听说任城王妃冯氏和城阳王妃李氏年轻貌美,守寡在家。

    “听说那两位王妃都是绝色佳人?”

    高欢问左右。

    “回禀丞相,确实如此。”

    亲信答道,“冯氏端庄秀丽,李氏明艳动人。”

    高欢眯起眼睛:“去,把她们都请来。”

    士兵们很快就把两位王妃“请”来了。

    说是请,实则是强行带走。

    冯氏挣扎着说:“高丞相,这不合礼数!”

    李氏更是直接骂道:“你这般强抢民女,算什么英雄好汉!”

    高欢不以为意,笑着说:“二位王妃何必动怒?

    邺城繁华,定不会亏待你们。”

    说罢,便命人将她们一并带回邺城。

    这倒也算是“解救”了两位寡妇。

    魏主修亲自为高欢饯行。

    两人来到乾脯山,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两人身上。

    “爱卿此去,要多加保重。”

    魏主修举起酒杯。

    高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心竭力。”

    三杯御酒过后,高欢翻身上马。

    他回头望了眼洛阳城,又看了看魏主修,意味深长地说:“陛下也要保重龙体啊。”

    “爱卿慢走。”

    魏主修目送高欢离去。

    高王带着大队人马向东北方向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魏主修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人影,这才转身回宫。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过了十来天,邺城押来了尔朱度律和尔朱天光两个犯人。

    魏主当即下令处决,两人被押赴刑场,一同斩首。

    至此,尔朱家的势力几乎覆灭,只剩下一个尔朱兆,从晋阳逃到秀容,凭借险要地势负隅顽抗。

    高欢多次发兵讨伐,但尔朱兆狡猾善战,一时难以剿灭。

    直到第二年正月,高欢暗中派遣参军窦泰,率领精锐骑兵,日夜兼程,一天疾驰三百里,直扑秀容。

    高欢自己则亲率大军紧随其后。

    此时,尔朱兆正在府中大摆宴席,饮酒作乐。

    忽然,探子慌慌张张冲进来,跪地禀报:“将军,不好了!

    高欢的军队已经杀到城下了!”

    尔朱兆猛地站起身,酒杯“啪”地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他脸色铁青,厉声问道:“什么?

    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探子颤抖着回答:“窦泰的骑兵来势汹汹,我军根本来不及布防!”

    尔朱兆知道大势已去,顾不得整顿兵马,匆忙带着几个亲信骑马逃窜。

    窦泰率军紧追不舍,沿途斩杀溃兵无数。

    尔朱兆一路狂奔,最终逃到赤洪岭下。

    眼前是陡峭的山壁,身后是追兵的喊杀声。

    尔朱兆勒住马,环顾四周,发现已无路可逃。

    他仰天长叹:“天亡我也!”

    随即拔出佩剑,亲手刺死了自己的战马。

    亲信们见状,纷纷跪地哀求:“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尔朱兆惨然一笑:“尔朱家已败,我岂能独活?”

    说完,解下腰带,挂在树上,自缢而亡。

    不久,高欢率军赶到。

    部将慕容绍宗收拾残部,向高欢投降。

    高欢不仅厚待慕容绍宗,还命人妥善安葬了尔朱兆的尸首。

    战后,并州彻底平定,尔朱氏的势力被彻底铲除。

    然而,高欢却带回了尔朱荣的两个儿子——尔朱文畅和尔朱文略,不仅没有加害,反而给予优厚待遇。

    旁人见了,私下议论纷纷:“高欢对尔朱家倒是仁义,莫非是念及旧情?”

    有人冷笑道:“什么旧情?

    不过是看在大小尔朱氏的面子上,做做样子罢了。”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如今尔朱家已倒,高欢何必赶尽杀绝?

    留下这两个无用之人,反倒显得他宽宏大量。”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高欢的心思,谁又猜不透呢?

    无非是顾着大小尔朱氏的情面,所以才格外“周全”罢了。

    高欢平定叛乱后,立即上书朝廷报捷。

    魏主自然大加赞赏,可高欢却反过来上表,请求辞去“天柱大将军”的名号。

    魏主修看完奏表,见欢言辞恳切,执意要辞去这个称号,心里便明白了——高欢这是在借鉴尔朱氏的教训,不愿重蹈覆辙。

    于是,他顺水推舟,下诏同意了。

    此时,被废的魏主恭仍被幽禁在崇训寺,而朗则从河阳入京,受封为安定王。

    可新主修容不下他们,先是密谋除掉恭,接着又盯上了朗。

    恭在寺中无所事事,某日提笔写下一首诗:“朱门久可患,紫极非情翫,颠覆立可待,一年一易换,时运正如此,唯有修真观!”

    这诗传出去后,更加触怒了魏主修。

    他冷笑道:“一个废帝,还敢发牢骚?”

    身旁的心腹低声道:“陛下,此人留着终究是祸患。”

    修冷冷点头:“那就送他一程吧。”

    没过多久,恭被带到门下外省。

    使者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杯毒酒:“请吧。”

    恭惨然一笑:“果然如此。”

    他仰头一饮而尽,时年三十五岁。

    事后,魏主修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以特殊礼仪安葬了他。

    一个多月后,安定王元朗也被下毒害死,死时才二十岁

    “又死了一个……”

    宫人们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

    “嘘!别乱说,小心掉脑袋!”

    年长的宫女瞪了一眼,众人立刻噤声。

    没过多久,东海王元晔、汝南王元悦也接连被害。

    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陛下这是要把宗室赶尽杀绝啊!”

    一位老臣摇头叹息。

    “杀来杀去,能杀出太平吗?”

    另一位大臣苦笑,“真正的祸患,不在这些手无寸铁的宗室,而在那些手握重兵的藩镇啊!”

    可惜,魏主元修听不进去。

    他以为除掉同宗兄弟,就能坐稳皇位。

    殊不知,杀戮只会让局势更加动荡。

    史书上,元恭被称为“前废帝”,元朗则是“后废帝”。

    至于元晔,虽是尔朱氏拥立,但只做了三个月皇帝,连帝纪都没资格进。

    后来,西魏与高欢决裂,连元朗的帝号也被废除。

    只有元恭被追谥为“节闵帝”。

    所以后人在整理北魏世系时,只列了前废帝元恭,后废帝元朗的名字,早已被人遗忘。

    “史笔如刀啊!”一位学者翻着史册,感慨道,“短短几行字,就定了一个人的生死荣辱。”

    “可不是?”他的同僚点头,“帝王将相,终究逃不过史家的评判。”

    世事如棋,输赢难料。权力之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且说魏主修已经即位,朝局渐渐稳定。

    那些在外避祸的宗室诸王,也陆续回京,入宫拜见新君。

    这一日,殿上文武分列,魏主修高坐龙椅,神色沉稳。

    淮阳王元欣和赵郡王元谌并肩上前,恭敬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

    二人齐声道。

    魏主修微微颔首:“两位叔父不必多礼。”

    元欣和元谌都是献文帝的孙子,论辈分,是魏主修的堂叔。

    元欣是广陵王元羽之子,元谌则是赵郡王元干之子。

    此外,南阳王元宝炬、清河王元亶也上前行礼。

    他们同样是孝文帝的孙子,算是魏主修的堂兄弟。

    魏主修环视众人,缓缓开口:“诸位宗亲归朝,朕心甚慰。

    如今朝局初定,还需诸位辅佐。”

    元欣拱手道:“陛下登基,乃社稷之福。

    臣等自当竭尽所能,助陛下稳固江山。”

    魏主修点头,随即宣布任命:“淮阳王元欣,德高望重,朕授你为太师;

    赵郡王元谌,沉稳持重,任太保;

    南阳王元宝炬,勇略过人,任太尉;

    清河王元亶,文武兼备,授骠骑大将军,兼司徒之职。”

    众人纷纷谢恩:“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托!”

    此时,侍中长孙稚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先帝孝庄帝元子攸的谥号尚未定下,胡太后的丧仪也需安排。”

    魏主修沉吟片刻,道:“先帝谥号定为‘孝庄帝’,以彰其仁德。

    至于胡太后……”

    他顿了顿,“虽曾临朝听政,但终究是先帝生母,按后礼安葬,加谥‘灵’。”

    长孙稚点头:“陛下圣明。”

    胡太后当年被尔朱荣沉河而死,尸身一直收殓在双灵寺,如今终于得以风光下葬。

    魏主修又下诏追尊父亲广平王元怀为“武穆帝”,生母冯氏为“武穆后”,嫡母李氏为“皇太妃”。

    朝议结束,魏主修独留丞相高欢议事。

    “丞相,朕欲立令爱为后,不知意下如何?”

    魏主修直截了当地问。

    高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但面上仍恭敬道:“陛下厚爱,臣女不敢当。

    但若陛下执意如此,臣自当遵旨。”

    魏主修笑着说:“既然这样,朕马上派使者去下聘礼,选个好日子迎娶。”

    高欢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臣替小女谢过陛下的恩典!”

    几天后,皇宫正式下诏,迎娶高欢的女儿高氏为皇后,并派使者送去聘礼,筹备大婚。

    朝廷内外都知道,新皇帝这样做是为了拉拢高欢,稳固自己的权力地位。

    高欢此时已迁居晋阳,特意建造了一座大丞相府,坐镇西北,掌控大局。

    这一天,朝廷使者到了晋阳,高欢亲自出迎。

    两人一见面,竟是故交重逢,握手言欢,格外亲热。

    “多年不见,李兄风采依旧啊!”

    高欢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哪里哪里,倒是丞相威名更盛,连我这老骨头都忍不住来沾沾光。”

    李元忠哈哈大笑,眼中满是感慨。

    原来,这使者正是当年跟随高欢一同起兵的老部下李元忠。

    他曾随高欢入洛阳,后来留在朝中担任太常卿。

    这次魏主修特意派他作为纳币使,显然也是看中了他与高欢的交情。

    宴席上,高欢命人奉上美酒,两人推杯换盏,畅谈往事。

    “想当年咱们起兵时,何等意气风发!”

    李元忠连饮数杯,脸色微红,拍案笑道,“如今倒好,整日闷在朝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把我憋坏了!”

    高欢闻言大笑,指着李元忠对左右说道:“你们瞧瞧,当年就是这家伙,硬是逼着我起兵!”

    李元忠故作不满,摇头晃脑道:“丞相这话可不对,若不是我,您哪来今日的威风?

    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声调,狡黠一笑,“若是不封我个侍中当当,我可要另寻明主了!”

    高欢也不恼,反而打趣道:“天下英雄多的是,可像你这样的老滑头,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哈哈哈!”

    李元忠大笑起身,伸手就去捋高欢的胡须,“正是因为我独一无二,所以我才赖着不走啊!”

    高欢知他忠心,也不计较,只是笑着摇头,命人再添酒菜。

    两人推心置腹,畅饮至深夜,方才尽兴。

    李元忠在晋阳一住数日,高欢日日设宴款待,宾主尽欢。

    待到时机成熟,高欢便命人护送自己的女儿前往洛阳,择吉日举行册后大典。

    这一日,洛阳城内张灯结彩,仪仗庄严,文武百官列队相迎。

    礼乐声中,高欢之女凤冠霞帔,缓步登殿,与魏主修行册后之礼。

    整个仪式隆重华贵,龙凤呈祥,盛况空前。

    长篇大论说了北魏,下一章该说说梁朝了。

    欲知梁朝情况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