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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风云:世事百态 第189章 萧勃乱终陈帝立 武昌败报帝心忧

    古人云:“铜山西崩,洛钟东应。”

    天下之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北周朝堂之上,宇文氏兄弟阋墙,权柄更迭如走马灯般频繁;

    而南朝的梁国,亦如镜中倒影,风云骤变,动荡不休。

    陈霸先自平定侯景之乱后,权势日盛,官拜丞相,手握军政大权,俨然已是无冕之君。

    梁敬帝方智虽居帝位,却形同傀儡,在陈霸先眼中,不过是个碍事的累赘罢了。

    陈霸先本欲即刻废帝自立,可天不遂人愿,南方忽传警讯——晋州刺史萧勃举兵造反,岭南诸郡纷纷响应,一时烽烟四起。

    陈霸先无奈,只得暂缓登基大计,先调兵遣将,南下平叛。

    这萧勃何许人也?

    他本是梁室宗亲,素有野心,见朝廷内斗不休,便趁机拥兵自立,意图割据一方。、

    此番叛乱,虽非滔天巨浪,却也搅得南朝上下不得安宁。

    陈霸先心中暗恨,却也不得不先按下篡位之心,专心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乱。

    天下大势,便是如此——一处动荡,八方震荡;

    北周内乱未平,南朝烽烟又起,真可谓“乱世纷纷,祸不单行”!

    说起来,这萧勃也是个反复无常的主儿。

    先前王琳回援江陵时,他就搬到了始兴。

    始兴那时已改名叫东衡州,萧勃让欧阳頠当刺史。

    后来朝廷调欧阳頠去郢州,萧勃却扣着人不放,还派兵偷袭,把欧阳頠抓了回来。

    “大人,您这是何意?”

    被五花大绑的欧阳頠跪在地上,满脸不解。

    萧勃却笑着亲自给他松绑:“欧阳将军受惊了。

    本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他拍着欧阳頠的肩膀,“只要你肯跟着我干,保你荣华富贵。”

    欧阳頠心里明白,这是被逼上梁山了,只得低头应道:“末将愿听大人差遣。”

    就这样,萧勃把欧阳頠放回原职,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等到梁主方智继位,萧勃被升为太尉,他表面上派人去祝贺,背地里却打着小算盘。

    转眼到了太平元年,国家乱成一锅粥,谁还顾得上南方?

    又过了一年,陈霸先篡位的迹象越来越明显,萧勃这下可找到借口了。

    “诸位!”

    萧勃在大帐中慷慨陈词,“陈霸先狼子野心,我等身为梁臣,岂能坐视不理?”

    他派欧阳頠打头阵,侄子萧孜的部将傅泰当副手,还发檄文给南江州刺史余孝顷,让他带兵来会合。

    欧阳頠率军出了南康,驻扎在苦竹滩;

    傅泰占据跖口城;余孝顷从豫章出兵,守着石头津。

    三路人马呈犄角之势,声势不小。

    梁廷接到急报,赶紧派平西将军周文育调兵讨伐。

    这时,巴山太守熊昙朗假装响应欧阳頠,约他一起攻打高州。

    “欧阳将军,”熊昙朗在军帐中拱手道,“高州富庶,若能拿下,军需不愁啊。”

    欧阳頠不疑有诈,带着兵马就去了。

    谁知到了高州城下,两军交战没几个回合,熊昙朗突然掉头就跑,反而冲乱了欧阳頠的后军。

    “不好!中计了!”

    欧阳頠大惊失色,慌忙丢下兵器逃命。

    这边周文育带着大军赶来,正为缺船发愁。

    探子来报:“将军,余孝顷在上牢囤了不少船。”

    周文育眼睛一亮:“好!

    焦僧度,你带人连夜去把船抢来!”

    得了数百艘船,大军逆流而上到了豫章。

    可粮食又吃完了,运粮的队伍迟迟不到。

    将领们纷纷建议撤军。

    “将军,再这样下去,士兵们要饿肚子打仗了。”

    副将忧心忡忡地说。

    周文育却摇头:“不行!

    现在撤军,前功尽弃。”

    他想了想,“派人走小路去衡州,找周迪借粮。”

    使者见到周迪,递上书信:“我家将军愿与刺史结为兄弟,共谋大事。”

    周迪看完信哈哈大笑:“好!周将军果然爽快!”

    立即命人运粮接济。

    有了粮食,周文育却不急着进攻,反而让老弱士兵乘船东下,还拆了营寨,装作撤退的样子。

    余孝顷的探子急忙回报:“大人,梁军粮尽退兵了!”

    余孝顷拍案大笑:“天助我也!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

    他哪里想得到,周文育早已绕到上游,悄悄占据了芊韶。

    梁军在那里筑起新城,犒赏士兵,营寨焕然一新。

    芊韶一带,战云密布。

    左边驻扎着欧阳頠、萧孜的军队,右边则是傅泰、余孝顷的营寨。

    而梁将周文育,偏偏卡在中间,像一把尖刀,直插敌军腹地。

    欧阳頠和萧孜慌了。

    “文育这是要断我们的后路!”

    萧孜拍案而起,脸色铁青。

    “不能坐以待毙,得撤!”

    欧阳頠咬牙道。

    于是,頠率军先退,直奔泥溪。

    可刚走不远,身后马蹄声骤起——梁将周铁虎追来了!

    “欧阳頠,哪里跑!”

    铁虎大喝一声,长槊直刺頠的马腹。

    頠被迫回马迎战,可不到十个回合,铁虎一声怒吼,頠便栽落马下,被梁军生擒。

    文育大营内,欧阳頠被押了上来。

    “将军饶命!”

    欧阳頠跪地求饶,“我是被萧勃逼迫的,并非真心反梁!”

    文育打量着他,忽然笑了:“好,那我放了你。”

    他亲自解开頠的绳索,还邀他同乘一舟,饮酒谈心。

    与此同时,梁军已逼近跖口城。

    傅泰出城迎战,没几回合就败退而逃。

    “别让他跑了!”

    梁将丁法洪策马狂追,一把将傅泰拽下马,生擒活捉。

    萧孜和余孝顷得知两将被擒,吓得魂飞魄散。

    “完了,全完了!”

    萧孜面如土色。

    “还等什么?快跑!”

    余孝顷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一溜烟逃了。

    另一边,德州刺史陈法武和衡州刺史谭世远,原本接到萧勃的调兵檄文,正率军赶来支援。

    可半路听闻勃军大败,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萧勃大势已去,不如……”

    陈法武阴冷一笑。

    “反戈一击!”

    谭世远接话。

    于是,他们率兵冲入勃营,乱刀砍死了萧勃。

    勃将兰敳大怒:“你们这些叛徒!”

    他带人突袭,杀了谭世远报仇。

    可还没喘口气,另一员将领夏侯明彻又带兵杀来。

    “兰敳,拿命来!”

    明彻一刀斩下敳的首级,随即提着萧勃的人头,出营投降梁军。

    至此,萧勃的叛乱,彻底终结。

    文育将敌军首领的首级送往建康,同时押送欧阳頠、傅泰等人回京。

    陈霸先与欧阳頠曾有交情。

    他不仅宽恕了欧阳頠的罪过,还考虑到欧阳頠在岭南的声望,仍任命他为衡州刺史,让他招抚当地人心。

    与此同时,陈霸先派平南将军侯安都前去支援文育,剿灭残余叛军。

    萧孜和余孝顷仍占据石头津。

    他们在河两岸扎营,备有大量战船。

    侯安都率军抵达后,并未强攻,而是趁夜偷袭。

    他借着风势,点燃火把,瞬间将石头津的战船烧成一片火海。

    火光冲天,敌军大乱。

    文育见状,立即率军夹击。

    萧孜走投无路,只得投降。

    余孝顷见大势已去,仓皇逃窜。

    战后,文育和侯安都整顿军队,凯旋而归。

    欧阳頠回到岭南后,凭借自己的威望,迅速稳定局势。

    各郡官员纷纷归顺,广州也随之平定。

    陈霸先听说王琳收留了孝顷,便特意征召王琳担任司空。

    但王琳不肯接受任命,于是陈霸先派周文育、侯安都等人率领水军攻打武昌,讨伐王琳。

    与此同时,他也在谋划篡夺梁朝政权,自封为相国,总揽朝政,逼迫梁朝皇帝封他为陈公,并赐予九锡之礼。

    没过多久,他又晋升为陈王,开始使用皇帝的仪仗;

    很快,他又逼迫梁朝皇帝退位,并发布禅位诏书。

    诏书大意是:“陈王啊,自古以来,圣明的君主治理天下,有的以无为而治,有的功成身退。

    如今国家动荡,您英勇神武,平定叛乱,安定四方,深得民心。

    天象已预示新朝当立,众望所归,请您顺应天命,登基称帝,继承大统,安定天下,永固江山!”

    诏书刚颁布完,尚书左仆射兼太保王通和司徒左长史兼太尉王瑒就捧着玉玺和绶带,来到陈霸先面前。

    陈霸先故作推辞,连连摆手道:“我何德何能,怎敢受此大位?”

    王通劝道:“天下归心,非公莫属,还请顺应天命。”

    百官也纷纷附和:“陈公若不登基,天下何安?”

    陈霸先这才“勉强”答应。

    他立刻派中书舍人刘师知去请将军沈恪,让他带兵入宫,逼梁主萧方智退位。

    谁知沈恪不肯,他独自闯入大殿,跪在陈霸先面前,红着眼道:“我曾侍奉萧氏,今日不忍逼迫旧主。若非要如此,我宁愿一死!”

    陈霸先沉默片刻,心想:“倒是个忠义之人。”

    他挥了挥手,改派荡主王僧志去办这事。

    王僧志带兵入宫,硬是把梁主萧方智“请”到了别宫居住。

    至此,梁朝彻底落幕。

    从萧衍篡齐开始,梁朝共传了四位皇帝,历经五十六年,最终灭亡。

    陈霸先在南郊登基称帝,定国号为\"陈\",改年号为\"永定\"。

    这位新皇帝一上台就大刀阔斧地改革,把前朝梁主方智废为江阴王。

    他追封自己的父亲为景皇帝,母亲董氏为安皇后,还特别追封早逝的前妻钱氏为昭皇后,连夭折的儿子陈克也被追认为孝怀太子。

    “陛下,立后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礼部尚书进言道。

    陈霸先点点头:“章氏贤良淑德,就立她为皇后吧。”

    说起这位章皇后,倒是个有故事的人。

    陈霸先年轻时娶了同郡钱仲方的女儿,可惜钱氏早逝。

    后来他续弦娶了章氏,这位新夫人可不简单。

    她本是吴兴钮家的女儿,因过继给章家才改了姓。

    “娘娘的字写得真好。”

    宫女们常这样夸赞。

    章皇后总是微微一笑:“不过是闲来无事练着玩罢了。”

    据说章皇后不仅精通书法算术,还能背诵《诗经》和《楚辞》。

    更神奇的是她的身世传闻——她母亲苏氏曾遇到一个道士,得赠一只五彩小龟。

    道士预言:“三年后必有异兆。”

    果然,三年后章皇后出生时,满屋紫光笼罩,只是那只神龟却不见了踪影。

    “这些传闻听着玄乎,”朝中有大臣私下议论,“怕不是史官们编造的吧?”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这种事哪能当真?”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神异传说到底是真是假,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毕竟连史书都明明白白写着:这恐是史家附会,未足为凭。

    陈霸先的长子陈克,年纪轻轻便夭折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帝王,也免不了心中悲痛。

    次子陈昌和侄子陈顼,原本住在江陵,可惜命运弄人,西魏大军攻来,二人双双被俘。

    陈霸先虽远在建康,却仍心系亲人,遥封陈昌为衡阳王,陈顼为始兴王,算是给家族一个交代。

    “陛下,临川王和南康王的封赏已定。”

    一位大臣恭敬地呈上奏章。

    陈霸先微微点头,目光深沉。

    临川王陈蒨和始兴王陈顼,都是他兄长陈道谭的儿子。

    陈道谭生前曾任梁朝散骑常侍,如今虽已故去,但子孙仍得享荣华。

    南康王陈昙朗则是弟弟陈休先之子,陈休先生前官至骠骑将军,同样英年早逝。

    “一家富贵,全赖陛下恩典。”

    身旁的老臣低声感叹。

    陈霸先淡淡一笑,道:“血脉相连,自当照拂。”

    帝王之家,一人登基,全族沾光,这本是常理。

    然而,权力之下,也暗藏血腥。

    前朝梁主方智,被废黜后幽禁了一年多,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可怜他登基时才十三岁,死时不过十六,短短三年帝王生涯,竟以悲剧收场。

    “陛下,梁敬帝的后事已安排妥当。”

    一位近臣小心翼翼地说道。

    陈霸先沉默片刻,挥了挥手:“按礼制下葬吧。”

    他心中明白,帝王之路,从来容不得仁慈。

    然而,还未等他喘口气,坏消息又来了——武昌水师在郢州惨败,数名大将竟被敌军生擒!

    “什么?!”

    陈霸先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陛下,前线急报,我军……败了。”

    传令官跪伏在地,声音颤抖。

    陈霸先握紧拳头,心中翻涌着愤怒与忧虑。

    刚刚登基,内忧外患便接踵而至,这江山,当真不好坐!

    “传令下去,召集众将,朕要亲自过问!”

    他沉声下令。

    大殿内,群臣噤若寒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风暴。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