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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说你在搞纯爱? 第367章 郑重的约定

    他的反问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唐清浅的心上。他没有否认监听的事实,却从根本上质疑了“手段”这个词所蕴含的动机不纯。

    “难道不是吗”?唐清浅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让我听着她...听着她那样...夏禹,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觉得那很好受吗”?

    被刻意压制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不再是冰冷的讽刺,而是带着痛苦的质问。她想起了电话里母亲那句卑微的“算唐姨拜托你”,想起了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声“妈”...这些被迫直面、毫无缓冲的冲击,让她此刻想起来依然心如刀绞。

    “不好受”。夏禹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知道那很难受。清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对你意味着什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牢牢锁住唐清浅开始泛起一丝不易察觉水光的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坦诚:

    “但我更清楚,任何转述,都可能是另一种形式的扭曲和欺骗。无论是我出于‘保护’你而隐瞒部分真相,还是唐姨出于‘达成目的’而粉饰言语,最终抵达你耳中的,都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

    你想知道她的态度,你想知道她的挣扎,甚至你想知道她那份笨拙的、让你觉得可笑的恳求背后有没有虚伪...只有你自己听到,你才能做出最接近你本心的判断”。

    “苦肉计”?夏禹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如果让你直面痛苦是苦肉计,那这苦肉,伤的是谁的心”?

    唐清浅怔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他眉宇间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眼神疲惫化不开,里面却是坦诚和一种近乎固执的守护。他那句“伤的是谁的心”在她心里横冲直撞,撞的她心里发软。

    他...不是不在乎她的痛苦。恰恰相反,他正是因为太在乎她最终是否拥有真正的选择权,才选择了这种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他要的是她的“清醒”,而非被“蒙蔽”下的“被安排”。

    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失语,汹涌的情绪堵在喉咙口,酸涩难当。她猛地别过脸去,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柳熙然端着两杯热腾腾的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她将一杯轻轻放在夏禹面前的茶几上,另一杯则放到了唐清浅手边那个被她丢开的抱枕旁。

    “清浅...喝点热的吧”?柳熙然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眼睛担忧地看着唐清浅绷紧的侧脸线条。她没有试图讲道理,只是用最朴素的关心,试图温暖此刻冰冷僵持的气氛。

    唐清浅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柳熙然有些无措地看向夏禹。夏禹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说。

    他端起自己那杯热茶,温热的杯壁驱散着手心的寒意。他小口啜饮着,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唐清浅需要时间消化。

    客厅里只剩下暖气低沉的运行声和三人细微的呼吸声。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

    过了好一会儿,唐清浅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头。她并没有看夏禹,目光低垂,落在自己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灯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白色的山茶花...”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得几乎像叹息,“...你记得提醒她”。

    夏禹的心,在这一刻,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实处。他放下茶杯,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承接一个无比珍贵的嘱托:

    “嗯,记下了。白色的山茶花,忌日那天,一定会有”。

    柳熙然看着这一幕,紧绷的小脸终于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敏锐地感觉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尖锐对峙,终于开始消融了。

    她立刻发挥小太阳的本能,试图将气氛暖回来。

    “行了”, 夏禹却突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带上点力道,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柳熙然光洁的额头,“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柳熙然猝不及防,捂着额头往后缩了一下,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盛满了纯粹的茫然,“算..算什么账”?

    她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最近的表现,上课、训练、陪清浅...简直乖得不能再乖了!哪里得罪他了?

    夏禹看着她那副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有点委屈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点破:“我妈每次叫你去吃饭,你倒是跑得挺快”?

    气氛似乎又紧张起来,唐清浅甚至飞快地瞥了一眼夏禹,在他脸上切实没有看到什么怒意,心底了然,大概率又开始逗柳熙然了。

    “那..那..” 柳熙然被问懵了,小嘴微张,支吾了半天,脸上浮现一丝被“冤枉”的羞恼和不解,“长辈嘛,叫我我不能拒绝呀!而且..而且..”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点小小的理直气壮和馋虫作祟,“叶姨做的饭真的好好吃嘛...”

    夏禹看着她这副“我贪吃我有理”的可爱模样,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这姑娘完全误解了重点。他只好把话挑得更明白些,语气带着点被亲妈“告状”的无奈:“问题在这儿吗?傻姑娘。我妈刚还敲打我,说我对你不够关心——连你参加比赛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啊”? 柳熙然这次是真的愣住了,眼睛瞪得更圆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脸上写满了困惑,“什么比赛...哦哦,那不是什么重要比赛啊...”

    她小声嘟囔着,语气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轻松,“就是学校里一个很小的校赛而已,根本没有难度啊,跟玩儿似的...”

    “所以”, 夏禹唇角微扬,眼底漾开促狭的笑意,故意拖长了调子,“那看来是不需要我陪了?毕竟以熙然的水平,这种小场面,手到擒来”?

    “夏禹你欺负我”! 柳熙然终于咂摸出味儿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在逗她!一股羞恼混合着亲昵的情绪冲上头顶。

    她不管不顾地“嗷”了一声,整个人像颗小炮弹似的扑了过去,双手猛地环住夏禹的脖子,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带,试图用“蛮力”制裁他。那架势看着凶,实则双臂架在他颈后根本没使多大劲,倒更像是树袋熊抱住了树干。

    “欸欸欸..” 夏禹猝不及防,身体被带得微微后倾,后颈猝然陷入一片带着暖意和馨香的柔软里。

    这个在唐婉容高压谈判和唐清浅冰锋对峙中都游刃有余、纹丝不乱的人,此刻竟罕见地发出了一丝带着点无措的声音,身体也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嘁...”

    一声极轻的、带着清晰不屑的冷哼从沙发方向传来。唐清浅原本低垂的视线不知何时已抬起,正冷冷地扫过那边“扭打”成一团的两人。

    她的目光在自己“曲线起伏”的胸前短暂停留了零点几秒,又飞快地撇开,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冷的弧度,带着点烦躁,一把将刚才丢在一旁的书本又重重地捡了回来,仿佛那书页上有什么亟待研究的宇宙奥秘。

    夏禹眼角余光捕捉到她这个小动作和那声冷哼,喉间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意。这声笑,像一颗火星溅进了唐清浅本就窝着火的心里。

    “夏、禹”! 唐清浅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冰棱摩擦般的锋利,直刺过来,漂亮的眸子里寒光凛冽。

    柳熙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动作一滞,困惑地看向唐清浅。唐清浅看起来是生气了,但好像...又和之前那种冰冷气场不太一样?似乎掺杂了点别的什么...让她看不懂。

    “怎么了”? 柳熙然松开环着夏禹脖子的手,小声问道,大眼睛在两人之间逡巡。

    “没事”, 夏禹也不再挣扎,索性放松身体,微微侧头,以一种有些别扭却又莫名和谐的姿势窝在柳熙然身侧,仿佛找到了一个临时靠枕。

    他自然地转移话题,语气恢复了几分正经:“校赛?我记得江城大学有门禁,要扫脸才能进去吧”?

    “嗯嗯”, 柳熙然注意力立刻被拉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开始认真盘算,“走校外人士参观申请的话,需要提前登记...”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清冷如冰泉、却意外接上了话茬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你跟在我俩中间”, 唐清浅头也没抬,视线死死钉在书页上,声音里淬着冰渣子,“扫脸的时候别抬头看摄像头,自然点,从小门那边顺势就溜进去了”。

    夏禹闻言,忍不住又低低笑出声,胸腔传来细微的震动。他仰起脸,看向近在咫尺的柳熙然,眼底带着询问的笑意:“到时候来接我”?

    “你有时间吗”? 柳熙然眼睛一亮,带着期待。

    “请假就是喽”, 夏禹说得云淡风轻,还冲她眨了下眼,“记得和我妈保密,别再和我妈吃饭的时候漏出去了”。

    随即又开口:“晚上我再回去,校赛选拔要很久”?

    “就一天,不久”, 柳熙然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校赛结束才能进省赛,国赛的话...” 她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和遥远的憧憬,“再说吧,还早呢”。

    “那好”, 夏禹抬手,动作带着点安抚的意味,略显别扭地在柳熙然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发丝柔软,“就从校赛开始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句郑重的约定,落在这个温暖又带着点小混乱的冬夜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