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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坏,鸭鸭真的太爱我了 特别篇章(完)

    雪落雪是在凌晨停的,铅灰色的天空像一块浸透冰水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琪亚娜站在墓园的铁门前,指尖触到冰冷的铸铁栏杆,寒气顺着指骨爬进心脏,让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天,时云开门时银发上沾着的碎银般的雪花。只是此刻,再也没有温热的声音喊她“快进来”,只有风穿过墓碑间的呜咽,像老旧座钟走漏的叹息。

    德丽莎站在她身侧,穿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鬓角已染上风霜,眼角的皱纹在寒风中微微收紧,曾经扎起来的白发如今松松挽在脑后。

    “琪亚娜,”她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未散的鼻音,“进去吧,仪式开开始了。”

    墓园里铺满新落的雪,踩上去发出“咯吱”声。琪亚娜的目光掠过一排排墓碑,最终停在那两座并排的新坟前。白色的花圈在雪地里格外醒目,挽联上的字迹是德丽莎写的,笔锋依旧有力,却透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魂归星海,爱留人间——致时云、布洛妮娅同学”。

    墓碑是琪亚娜亲自选的,用最温润的汉白玉雕琢而成,上面没有刻复杂的头衔,只有两行简单的字:

    时云(xxxx-xxxx)

    此处长眠着一位温暖的人,他曾用爱编织时光

    布洛妮娅·扎伊切克(xxxx-xxxx)

    此处安息着一位坚韧的战士,她的智慧与温柔永不褪色

    碑顶雕刻着休伯利安号的微缩图案,船头指向东方,那是她们曾经并肩战斗的方向。琪亚娜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触感像极了时云最后一次握住她的手——那时老人的指尖已失去温度,却依旧残留着护手霜的淡香。

    “她们走得很平静,”德丽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前一天还在花园里晒太阳,布洛妮娅给时云读你发过来的信息,读到一半,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睡着了……就像往常一样。”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她们留给你的东西。”

    琪亚娜接过盒子,是个磨得发亮的木质首饰盒,她认得,那是两个人一直用来装她们的老照片。打开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三样东西:一枚磨损严重的休伯利安号徽章,用红绳系着;一本边角卷起的相册,封面是三人在休伯利安号甲板上的合影;还有一封信,信封上是布洛妮娅特有的字迹,写给“我们永远的琪亚娜”。

    风卷起琪亚娜的发梢,雪沫落在她睫毛上,冰凉刺骨。她想起最后一次和她们吃饭的情景:时云穿着深紫色的羽绒背心,布洛妮娅系着卡通围裙,厨房里飘着啤酒鸭的香气,阳光透过冰花窗棂,在她们银白的头发上镀着金边。那时的她们笑着说“老了是换种方式活着”,那时的她以为时间还很长,长到可以慢慢学会告别。

    “芽衣她们……”琪亚娜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最后也没能等到我吗?”

    德丽莎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芽衣走在五年前的春天,走之前还在念叨着要给你酿新的樱花酒;姬子那个酒鬼在十年前就因旧伤复发……符华上仙和小识也在在你上次离开后不久,便选择了尘归尘土归土;依玖和蓝宇……他们走得更早,临走前都让我转告你,别太难过。”德丽莎的声音越来越低,“现在,圣芙蕾雅那个时代的人……就剩我们俩了。”

    琪亚娜闭上眼睛,雪粒落在脸上,像灼烧的泪。她想起芽衣温柔的笑容,姬子豪爽的笑声,符华沉静的目光,吵闹的小识,想起休伯利安号上那些喧嚣的日子那时她们都那么年轻,以为打败崩坏就能永远在一起,却没料到,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崩坏兽,而是亘古不变的时光。

    “为什么偏偏是我……”琪亚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为什么我要看着所有人都离开,而我永远停在这里?”作为终焉律者,她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连留住身边人的能力都没有。这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比面对凯文时的恐惧更让她窒息。

    德丽莎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琪亚娜,”她的声音里带着坚定,“你还记得吗?当年在学院里,你问我为什么要当女武神,我说‘因为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需要守护’。”她指了指墓碑,“时云、布洛妮娅,还有芽衣她们,她们选择作为普通人老去,不是因为软弱,而是因为她们知道,生命的意义从来不在长度,而在厚度。”

    琪亚娜睁开眼,泪水混合着雪水滑落,在脸颊上留下冰冷的痕迹。她打开那本相册,第一页就是那张泛黄的便签——她第一次给她们做饭时写的菜谱,番茄炒蛋放了三次糖,字迹歪歪扭扭。相册里的照片从黑白到彩色,记录着她们从青涩到苍老的全过程:在休伯利安号上的狼狈笑容,在圣芙蕾雅学园的打闹日常,在对抗崩坏后的相拥而泣,还有最后几年,时云给布洛妮娅编手链,布洛妮娅给时云读信的温暖瞬间。

    “你看,”德丽莎指着一张照片,那是时云和布洛妮娅在雪地里堆雪人,两人都戴着红围巾,笑得像孩子,“她们走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因为她们知道,自己被很多人爱过,也爱了很多人,这就够了。”

    琪亚娜的手指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那是她上次离开时拍的,时云和布洛妮娅站在门口挥手,阳光落在她们身上,银白的头发像两团燃烧的雪。那时的她们说:“琪亚娜,下次回来,我们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可现在,再也没有下次了。

    她打开那封信,布洛妮娅的字迹依旧清晰,只是末尾几行有轻微的晕染,像是落过泪:

    琪亚娜: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们应该已经去星海里找芽衣她们了。别难过,我们是正常老死的,没有病痛,就像睡着了一样。

    记得第一次在长空市见到你,你像只流浪的猫,眼睛却亮得惊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成了能保护世界的大人,我们很骄傲。

    你总说害怕永恒的孤独,可我们想说,真正的永恒不是生命的延续,而是被人记住。你看,我们就算老了,也还记得你第一次做饭时把糖当盐放,还记得你打赢崩坏兽后偷偷抹眼泪,还记得你每次离开时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这些记忆,就是我们留给你的星星,会一直陪着你。

    别用律者力量惩罚自己,也别试图对抗时间。去看看这个我们用生命守护的世界,去替我们看看春天的樱花,夏天的海,秋天的枫叶,冬天的雪。把我们没走完的路走下去,把我们没看完的风景看完,这才是对我们最好的告别。

    最后,谢谢你,琪亚娜。谢谢你让我们的人生有了这么多温暖的光。

    永远爱你的

    时云 & 布洛妮娅

    信纸从指尖滑落,被风吹起,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轻轻落在墓碑前的雪地上。琪亚娜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埋头痛哭起来。这哭声压抑了太久,包含了对芽衣的思念,对姬子的愧疚,对符华的不舍,更有时云和布洛妮娅离去带来的、几乎将她淹没的悲痛。

    德丽莎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任由雪花落在肩头。墓园里很安静,只有琪亚娜的哭声和风穿过松林的呜咽,还有远处教堂传来的零星钟声,像是在为逝者送行。

    不知过了多久,琪亚娜的哭声渐渐平息。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德丽莎递给她一张纸巾,轻声说:“哭出来就好了。”

    琪亚娜接过纸巾,擦干眼泪,重新拿起那枚休伯利安号徽章,紧紧握在掌心。徽章的棱角硌着皮肤,却让她感到一丝真实的暖意。她站起身,走到两座墓碑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积雪。

    “时云,布洛妮娅,”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份异样的平静,“你们说得对,我不该难过,应该替你们去看这个世界。”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含泪的笑,“不过糖醋排骨我还没吃到呢,等我哪天去星海里找你们,你们得补做给我吃,还要加双倍的糖。”

    风似乎小了些,雪粒不再那么密集。琪亚娜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向日葵胸针,别在墓碑的花圈上。那是时云最喜欢的花,她说向日葵永远朝着太阳,就像她们永远向着光。

    “大姨妈,”琪亚娜转过身,眼神里虽然还有悲伤,却多了份坚定,“我们走吧。”

    “去哪里?”德丽莎看着她。

    “去看看春天的樱花,”琪亚娜的目光望向远方,雪后的天空正在渐渐放晴,“芽衣说过,今年的樱花特别美。然后去海边,姬子老师说她下辈子想当船长……”她的声音越说越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要把她们没看完的风景,都看一遍。”

    德丽莎看着眼前这个永远年轻的女孩,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两人并肩走出墓园,身后是两座并排的墓碑,在雪地里沉默地矗立着。阳光终于穿透云层,落在汉白玉的碑面上,反射出柔和的光。墓碑上的休伯利安号图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仿佛下一秒就会冲破束缚,驶向那片她们曾经共同守护的地方。

    琪亚娜没有回头,她知道,时云、布洛妮娅,还有芽衣她们,都在看着她。那些刻在灵魂里的爱与记忆,不会随着生命的终结而消失,它们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化作春天的樱花,化作夏天的海风,永远陪伴着她,照亮她永恒的生命。

    雪落无声,时光永恒。琪亚娜握紧手中的徽章,迎着初晴的阳光走去。她的背影依旧单薄,却不再是那个害怕孤独的小女孩。因为她终于明白,真正的永恒,是将所爱之人的记忆与精神,永远珍藏在心中,带着它们的那份爱,勇敢地走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城市在雪后苏醒,街道上响起清扫积雪的声音,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琪亚娜和德丽莎的身影渐渐融入人群,走向那片充满希望的光。而在她们身后,墓园里的水仙正顶着残雪悄然绽放,洁白的花瓣映着晴空,像在见证着一个关于爱、记忆与永恒的故事,在时光的长河里,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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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