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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潮热 第119章 一起面对

    今挽月知道,沈让辞在安慰她。

    事情到这个地步,就算跟跟文兆年没有直接关系,但也脱不了干系。

    妈妈去世那天在马场,与老师谈笑的画面清晰犹如在昨日。

    沈让辞忽然伸过手握住她的,“别多想。”

    男人的手干燥、温暖,今挽月抬头,美眸缀着迷茫,“沈让辞,你也会变吗?”

    沈让辞垂眸与她对视,毫不避讳,“会。”

    每一天都在变。

    曾经他认为,他配不上马背上的月光,只要能远远看着就好。

    后来,他经受不住月光的引诱,伸手触碰。

    到现在,他每一天的占有欲都比昨日更浓,每一天都更想将明月留在他打造的长空上。

    今挽月愣了愣,沈让辞坦然的回答,反倒让她安心下来。

    她“嗯”一声,不愿去深想,低头心不在焉的打开手机。

    程芝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一条接一条,一条比一条愤懑:

    【啊啊啊商焱有病吧!】

    【这种时候装什么深情!】

    【他是不是嫉妒你夺冠啊?】

    提到商焱,今挽月就烦,纤细的指尖漫不经心打字,【谁知道呢。】

    商焱,不过是穷途末路,想抓住手边能抓住的一切罢了。

    比如马术,又比如她。

    消息发送出去,程芝秒回:【要不我们出来庆祝庆祝?气死他!】

    今挽月轻笑,【你在微信买了房啊?】

    程芝,【我这不是替你气嘛!商焱拿狗东西太过分了!】

    【要不要庆祝?】

    今挽月想了想,【也行。】

    刚到沈让辞家,沈让辞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又时商柏远打来的。

    沈让辞扫一眼来电显示,用眼神示意今挽月开门,语气没什么起伏地接通电话,“爸。”

    今挽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随手用指纹打开门,进门将包放在玄关柜上。

    电话那头,那端商柏远的声音透过话筒隐约传来,语气严肃不容置疑:“阿焱回家了,老爷子让你也回家一趟。”

    沈让辞“嗯”一声,语调平稳,“知道了。”

    商柏远又说了几句什么,突然道:“对了,老爷子让你把今家那丫头也带回来。”

    口吻是不容拒绝的命令,沈让辞微微蹙眉。

    挂断电话,今挽月看出有事,随口了问了句:“又怎么了?”

    沈让辞目光落到她脸上,温声陈述,“阿焱回家了,商柏远让我带你回老宅。”

    如今商焱将他跟今挽月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个时候商家让沈让洗把将今挽月带回去,很明显没好事儿。

    但今挽月几乎是不假思索,不太在意地道:“我跟你去。”

    沈让辞眉峰轻轻动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眸,温柔的声音似有些无奈,“这样太委屈你了。”

    今挽月挑眉,抱着胸靠在玄关柜上,“但也不能你总是帮我,一有事我就当逃兵吧。”

    “这事儿是我连累你,我应该跟你一起面对。”

    扪心自问,沈让辞为她做的,靠他们指尖那点交易根本抵消不了。

    今天这事,完全是因她而起,她做不到什么都不管。

    但今挽月似乎忘了,她向来标榜自己是个自私自利,谁都可以利用。

    “一起”两个字,令沈让辞微微勾起了唇角,笑意直达眼底,“好。”

    玄关灯光明亮,干净的镜片反着光,挡住了男人黑眸中不加掩藏的某些情绪。

    洗了个澡,今挽月站在洗漱台前一边擦头发,一边拿手机给程芝发消息:

    【改天再聚,我跟沈让辞去商家老宅一趟。】

    程芝很快回复:【卧槽,你这不是去鸿门宴啊,沈让辞也让你去?】

    【你去了就不怕商柏远给你五百万,让你离开沈让辞?】

    今挽月,【五百万,打发谁呢。】

    程芝,【也是,你刚拿了冠军,在马术圈身价都不止五百万。】

    今挽月拿下毛巾,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是我要去,这事儿本来就是我连累他。】

    程芝直接打来电话,今挽月刚接通就听到她夸张的声音:\"小挽月,你变了啊。\"

    \"变什么?\"今挽月将手机夹在耳边,继续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要是以前遇见这种事,你只会说,\"程芝故意压低声音模仿她的语气,\"''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让他帮我的。''\"

    今挽月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确实,这完全是她会说的话。她向来独来独往,最讨厌欠人情,更别说主动往麻烦里跳了。可这次不一样,她不想让沈让辞一个人面对商家的刁难。

    程芝揶揄道:\"今挽月你就承认吧,你爱上沈让辞了。\"

    今挽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问:\"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声音:\"你居然没否认!\"

    今挽月没说话,只是看着镜中自己微微发烫的耳尖。她想起沈让辞教她骑马时站在她身后,双臂环着她握住缰绳的样子;想起她比赛紧张时,他在场边投来的那个肯定的眼神;想起每次她遇到麻烦,他总是第一个出现的身影。

    程芝轻咳一声,认真道:\"爱上一个人,当然就是无时无刻都会想他,有好事想跟他分享,不好的事就想将他推开。\"

    今挽月皱眉:\"我没想他。\"——其实,偶尔也会想。练马术的时候,总会想到以前他教她的那些技巧;吃到好吃的甜品,会下意识记下店名想带他来;甚至看到有趣的新闻,第一个念头也是分享给他。

    程芝似乎看透了她:\"你们天天腻在一起,还需要想吗?但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就是有不好的事就想推开他。\"

    \"我没有推开。\"今挽月反驳,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

    \"那是因为你推不开。\"程芝笑得狡黠,\"当然是因为他爱你啊。\"

    今挽月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太过危险,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她嗤笑道:\"你确实是恋爱脑,整天只知道爱来爱去。\"

    程芝:\"?不是你先问的吗?\"

    今挽月果断挂断电话,一转身却差点撞上一堵人墙。沈让辞不知何时站在了浴室门口,斜倚着门框,眼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换了一身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显然正在打。

    \"你怎么在这儿?\"今挽月心跳漏了一拍,手机差点脱手。

    沈让辞自然地接过她手中掉落的毛巾,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带起一阵细微的电流:\"晚晚这么久没出来,我来看看。\"

    今挽月抢回毛巾,小声嘀咕:\"我在家里又不会走丢,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又警觉地问,\"你过来怎么也不出个声?\"

    沈让辞眼中笑意更深,像是看透了什么:\"不好打扰晚晚打电话。\"他顿了顿,故意道,\"恋爱脑?\"

    今挽月耳根发热,强装镇定地点头:\"嗯,说程芝呢。\"

    沈让辞没再追问,只是用那种了然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她匆忙转移话题:\"赶紧吧,去晚了小心你要挨骂。\"

    她偷偷从玻璃反光中看他——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衬得肤色冷白,轮廓如刀削般分明。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搭在方向盘上,偶尔随着音乐轻轻敲击。

    \"紧张?\"沈让辞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今挽月收回目光:\"有什么好紧张的。\"

    沈让辞轻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那你为什么一直捏着安全带?\"

    今挽月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把安全带攥得死紧,手指都泛白了。她松开手,故作轻松:\"我只是在想,商焱这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沈让辞的表情冷了下来,下颌线条绷紧:\"不管他玩什么,有我在。\"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今挽月心头微暖。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沈让辞时,也是在商家老宅。那时她被商焱的花言巧语迷惑,是沈让辞一语道破商焱的真面目。从那时起,他就一直站在她这边。

    商家老宅坐落在城郊半山腰,是一座中西合璧的豪华庄园。车子驶入铁门时,今挽月注意到院子里已经停了好几辆豪车,看来商家的重要人物都到齐了。高大的法国梧桐在夜风中沙沙作响,投下斑驳的阴影。

    \"准备好了吗?\"下车前,沈让辞问她。

    今挽月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沈让辞突然伸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他的手指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别怕,\"他低声说,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传来,\"有我在。\"

    老宅大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商家人果然已经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商老爷子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虽然年过七旬,但目光依旧锐利如鹰,手中的拐杖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见他们进来,他微微抬眼:\"回来了。\"

    商焱坐在他父母身边,看到今挽月时眼睛一亮,但在对上沈让辞冰冷的视线后又迅速低下头,像只受惊的兔子。商焱的母亲钱蕊一改往日的热情,用失望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今挽月,仿佛在看一件瑕疵品:\"挽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老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拐杖点了点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今丫头,改天让老三跟你父亲吃个饭,商量一下阿焱跟你的婚事。\"

    今挽月直视老爷子,声音清晰如她骑马时的口令:\"抱歉爷爷,我跟商焱已经分手了。\"她顿了顿,故意挽上沈让辞的手臂,感受到他肌肉瞬间绷紧,\"要商量,也是商量我跟沈让辞的婚事吧。\"

    她感觉到沈让辞的手覆上她的,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老爷子脸色铁青,拐杖重重敲在地板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让辞,阿焱,跟我来书房一趟。\"

    沈让辞皱眉看向今挽月,眼中满是担忧。今挽月捏了捏他的手心,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骑马留下的痕迹:\"你去吧,我没事。\"随后她环视一周,故意提高声音,\"想必各位叔叔婶婶也不会欺负我,对吧?\"

    沈让辞这才点头,跟着老爷子上楼。商焱走之前,还故作深情地对钱蕊说:\"妈,帮我照顾一下挽月。\"

    钱蕊冷笑,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帕:\"一个绿了你的女人,也配让我照顾?\"

    今挽月不慌不忙地在沙发上坐下,优雅地交叠双腿,黑色裙摆滑落,露出纤细的脚踝:\"三婶可要小心说话,现在造谣也是要负责任的。\"

    钱蕊脸色难看,冷哼一声起身走了,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愤怒的节奏。其他人也陆续散去,只有商柏远还留在客厅,虚伪地笑着打圆场:\"挽月啊,要不要让你大婶带你逛逛?\"

    \"不用了。\"今挽月直接拒绝,声音冷得像冰。

    商柏远在她对面坐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露出商人谈判时的精明表情:\"既然来了老宅,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跟你绕弯子了。\"

    今挽月挑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沙发扶手上的刺绣:\"您想说什么?\"

    商柏远直视她的眼睛,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离开让辞。\"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你知道的,让辞迟早会是商家继承人,他以后的妻子一定是温小姐那样能够给予他助力的女人。\"

    今挽月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放心,沈让辞要是是那种需要女人助力的男人,你不说我也会离开的。\"

    商柏远脸色阴沉下来,眼角的皱纹更深了。他倾身向前,压低声音:\"离开让辞,我会给你想要的。\"

    今挽月心跳突然加速,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您知道我想要什么?\"

    商柏远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你无非就是想查清你妈妈的死。\"

    今挽月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碎成几片。滚烫的茶水溅在她的脚踝上,却感觉不到疼。她母亲五年前意外身亡的真相,一直是她心中最深的痛。而现在,商柏远的话像是一把钥匙,即将打开那扇尘封已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