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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好凶 第八十七章 自作多情!

    第八十七章 自作多情!

    黑鱼刮去鳞片,内脏弃之不用,横刀去骨,剁掉鱼头,剔下鱼肉,片成薄片。

    “盐。”曲夜凛洗净鱼片,挤干水分,没有回头,朝着旁边伸出玉手。

    “给。”许守靖连忙递了过去。

    “白胡椒粉。”

    许守靖按在琼玉阁上,探出神识翻找一通,又递过一个小瓶子。

    “葱姜。”

    许守靖垂眸思索片刻,低声问:“切片还是切丝?”

    “切丁……”曲夜凛往鱼肉薄片上撒盐的小手凝滞,静了片刻,才继续手头的工作。

    这对话太诡异了……就好像,她们两个人是……

    曲夜凛的脸颊隐隐发烫,不敢再去看许守靖,生怕会起不该有的旖念。

    另一边,许守靖拿着画舫烟浅,动作利落地将葱姜切片,再切丝,最后切丁。旋即放入一个小瓷碗里,笑呵呵地递过去:

    “感觉我像你的帮厨一样。”

    话落,随口的俏皮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许守靖疑惑抬眸,却发现曲夜凛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那双凌冽的秋水长眸,就好似藏着一柄能杀人的尖刀,比以往任何时候来的都要更加冷彻。

    “……怎么了?”许守靖喉结蠕动,小声试探。

    “葱姜泡水!”曲夜凛俏脸冰冷,语气极为不善。

    “啊?哦……”

    许守靖干笑一声,老老实实按照曲夜凛的话去做。

    咚咚咚咚咚——

    曲夜凛拿着细剑,以清洗过的石盘为案板,干净利落地切着菜,眼眸锋锐如刀,就好像剑下之物不是蔬菜,而是恨透了的什么。

    这家伙,他不是很聪明吗?不是自诩风流浪子吗?

    ……他这样是怎么骗到那么多女人的?

    曲夜凛切菜的手一顿,秋眸露出一丝愕然——还是说,他唯独没想过要骗我?

    琉璃灯金黄的灯照微晃,周遭的光线稍显黯淡。

    许守靖瞥见了,掏出块儿刻着复杂符文的灵珠,给琉璃灯替换上。

    嗒嗒嗒嗒嗒——

    忽然间,背后切菜声的节奏骤然加剧,许守靖微是一愣,方转过身,却见曲夜凛疯狂甩了甩脑袋,嘴里似乎在碎碎念着什么,可惜声音太小听不清晰。

    “我想这些做什么……我又没对他……”

    “……?”

    许守靖不知所然,耸了耸肩,继续给琉璃灯替换耗材。

    水潭静谧,似若月华。

    炒菜的烟火气蒸腾,葱姜爆香与辣油的浇灌下,滑嫩辣香的鱼肉出锅。

    除去这一道硬菜,曲夜凛还用鱼头煲了锅白汤,知道许守靖喜欢喝酒,又调了点下酒的凉菜。

    两菜一汤,在这种极端环境,算是相当不错了。

    许守靖夹起一片鱼肉入口,轻轻咀嚼,目光微垂,似在细细品味。

    曲夜凛攥着袖口,目睹着许守靖将鱼肉下咽,薄唇紧抿。

    静了片刻,许守靖唇角微微勾起,望着脊背绷直在那的曲夜凛,笑道:

    “好吃。”

    闻言,曲夜凛睫羽轻颤,似松了口气,攥紧衣角的素手缓缓松开,秋眸微弯,似藏了些雀跃。

    可还没等她开心多久,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你这样子,搞得我跟馔评官一样,等着我给你打分?”

    许守靖没心没肺地拿出青云葫芦,又夹起凉菜送入口,嘴上说着“好吃,真不错”,满饮一大口烈酒。

    “……”曲夜凛眸底藏着愠意,咬唇发白,瞪着秋眸一言不发。

    许守靖被这股视线看得实在难受,轻叹了口气,偏头微笑道:

    “站着干嘛?味道挺好的,坐下来一起吃啊。”

    “你是不是故意的?”曲夜凛不应,继续瞪着他。

    “……什么?”许守靖夹菜的手微顿,略显愕然地望向她。

    曲夜凛深吸了一口气,饱满的胸脯高挺,目光沉静,一字一顿:

    “许守靖,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我?”许守靖哭笑不得,小熊摊手:“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吗?”

    曲夜凛沉默许久,偏首嗤笑:“好,是我自作多情。”

    言罢,不再理会许守靖,顾自坐在对面,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菜。

    许守靖沉默,一言不发地夹着菜,脑海中却闪过姜容月趴在自己怀中,泫然欲泣的模样。

    「姐姐只喜欢你一个人,喜欢了十年。」

    他张了张口,末了一声叹息。

    曲夜凛不去看他,垂首低眸,自顾自的吃着。

    ‘啪塔啪塔’的筷子声交错着,再无一人出声。

    ——

    本就是临时的一餐,不多时,石锅中的鱼肉就被一扫而空。

    许守靖拿上空着的碗筷锅盘到水潭边清洗,曲夜凛倚靠在旁边的石头上擦拭佩剑,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虽在同一桌吃饭,可那经过生死后才有所拉近的关系,似乎遭到重置。

    许守靖拂去水渍,将碗筷扔进琼玉阁,起身望向曲夜凛,稍作犹豫片刻:

    “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勘察那两座守门石像如何?”

    曲夜凛倚在石壁边,只轻抬眸用余光略微扫过,旋即又垂下眼,似没听到般沉默不语。

    许守靖悻悻然地干笑,抱剑倚在不远处的石头旁坐下。

    空气冰冷刺骨,焦灼地让人窒息。

    忙活了一整天的疲惫在此刻袭来,许守靖只觉得眼皮在打架,很快意识便陷入黑暗。

    次日一早。

    醒来时,许守靖还未睁眼,只觉有一抹清凉顺着脸颊往下流淌,朦胧间用手指一抹,才发觉是从洞窟顶坠落的水珠。

    洞窟内不见天光,他也摸不准这会儿是几更天,刚想掏出时刻法器查看,余光却瞥见静置在身侧的两件黑袍,不由地为之一愣。

    两件黑袍叠得极为规整,衣襟上的细密褶皱都被理顺,腰带上的丝线平整如新,似乎在洗净后还用法术熨平了衣褶,看得出对方的用心。

    远处,曲夜凛换回了往日里的墨绛红裙。

    她身材本就高挑,穿着宽大黑袍的时候还看不太出,此刻修长有力的美腿裹在裙下,若隐若现的大腿曲线飘逸而优美。

    散开的乌发重新高高挽起,青丝如瀑,一支金钗隐匿在发间,晃若流光。

    似察觉到许守靖醒来,曲夜凛微微侧过视线,轻瞥了一眼,又立刻离开目光。

    那张英气飒然的面容淡如秋水,眉眼淡然清冷,唇线紧抿,不愿与之多言。

    许守靖见状,不由心底轻叹……这是气还没消呢。

    他将黑袍收入琼玉阁,稍作斟酌,凑前几步,笑道:

    “休息好了?”

    这是继昨夜之后的第一句话。

    “走吧。”曲夜凛睫羽轻颤,不去看许守靖。

    说罢,她抓起佩剑,转身朝坡顶守门石像走去。

    许守靖摇头跟上,没有再继续没话硬找,琢磨着先放置一会儿,等曲夜凛自己消气。

    也许放着不管……就想通了呢?

    坡道狭窄又邻着悬崖,两侧都是点着蓝火的灯柱。

    在入洞窟门口的时候还不明显,等实际走在这条羊肠小径之时,才渐渐明白此地的奥妙。

    原本在阶梯尽头的平台张望的话,四周应当是一片汪洋,根本看不到那扇奇特的大门与守门石像。

    然而,现在这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小水潭,唯一通往那扇大门的道路,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暴露了出来。

    看来这里在形成芥子空间的时候,不止是外面的环境发生了巨变,连一些遗迹传承的内部,也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来到坡顶的两座石像跟前,许守靖犹豫片刻,回眸与曲夜凛对视。

    此时不比方才,面对未知的守卫石像,曲夜凛没有继续针锋相对,缓缓点头。

    许守靖松了口气,手握剑鞘上前,在石门正下方停住,略微打量几眼,五指按在门缝徐徐推动。

    门扉上刻的纹路截断了不少,许多早已不能形成灵力回路,可在正中央刻着的符文却依旧清晰。

    嗖嗖嗖——

    那符文似是感受到外界推阻的压力,猛地爆发出一阵倒漩的气流。

    密布在两侧灯柱上的蓝火,仿佛在这个瞬间有了生命,飞快地飞向那枚符文印记,在半空中留下层层火线。

    曲夜凛秋眸微凌,细剑转瞬出鞘,素手一翻,就要以剑罡阻挡。

    “别!”

    许守靖似是感觉到什么,连忙高喊出声,手掌牢牢地贴在门扉中央,墨色灵力顺着经络,流入印记当中。

    轰隆隆——

    几乎在同一时刻,地面震动不绝,屹立在两侧的巨大石像,就如最初许守靖所吐槽的那样,徐徐活动起手脚。

    两座守卫石像的动作十分迟缓,扭动关节时那久经风化的表面,还会因为挤压坠落些许碎石。

    手持双头斧的犬面人身像率先从高台上踏出脚步,扛着巨剑的人形巨像紧随其后,而它们的目标毫无疑问正是抵着门扉的许守靖。

    曲夜凛虽被他喊停,但见这家伙在那呆立不动,眼底顿时掠过一丝慌乱,立刻挥剑欲斩。

    两道暗红剑气自细剑飞出,在半空中呼呼炸响。

    然而,暗红剑气并没能飞出多远,尚在途中的时候就消失了。

    就好像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滤网阻拦,凌厉的剑气被骤然分解。

    此刻,两尊守卫石像,已经走到许守靖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许守靖紧闭着眼眸,眉峰紧蹙,掌心微微搓动门扉上的那枚符文,对外界的一切声音充耳不闻。

    “——许守靖!”曲夜凛气得胸口急促起伏,眼波里泛着难以掩饰的焦躁。

    她不知道许守靖见到了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反应,但也能猜到,理由很有可能是那扇门的符文。

    但以他的体质,就算不小心中了什么幻术禁制,按理说也能马上反应过来,利用其灵力的特殊性快速脱身才对,为何却在原地呆愣地等死?

    曲夜凛来不及多想,眼看唤不醒许守靖,莲步轻点快速掠身到他身旁,想要强硬地把他拖走。

    可惜,时间哪儿有那么充裕,两尊石像根本不予机会,几乎在曲夜凛赶到许守靖身旁的瞬间,各自举起了双头斧与巨剑,沉重挥下。

    曲夜凛挡在许守靖面前,脸颊微微发白,一咬银牙,将细剑横在面前,想要硬抗。

    就在此时,始终没有动作的许守靖骤然开眼,按在门扉上的大手收回,继而紧紧握拳,沉声喝道:

    “好了!”

    刺啦——

    一剑一斧不偏不倚地停在二人头顶,两尊石像在这一刹那间失去活性,似乎又化为了普通的石像。

    曲夜凛瞳孔微缩,横在手中的剑略微放下,眼底掠过一丝错愕:

    “你做了什么?”

    “这地方……可能还真来对了。”许守靖手指轻弹剑鞘,动作随意,眼神却沉静如潭,似有千般思量。

    “什么?”曲夜凛眉梢微挑,侧目望着他。

    “与我的血脉有些关系……”许守靖沉吟,若有所思。

    曲夜凛闻言,便不再继续多问。

    石门的后方是一座古朴大殿,支撑着根基的六根柱子,其中两根一定断裂,碎石块散落在地上,杂乱不堪。

    殿堂两侧墙壁的壁画几乎看不出原迹,中央勾画出的道路衔接着阶梯,层层台阶的顶端,是一个仅能容纳一人的小小平台。

    整座大殿唯有这平台后方的符文保存完好,圆形阵法与繁琐的铭文交错排布,就好似藏匿在云层之上的高阳。

    “这里……不像是古帝传承,有点像禁制法阵……”

    曲夜凛凝眸沉思,斜睨了眼身旁的许守靖,却发觉他死死地盯着大殿后方的高台,瞳孔微颤,呼吸一些粗重。

    “……许守靖?”

    许守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只是望着殿内环视一周,叹了口气。

    眼熟吗?

    那可太眼熟了。

    这个布局,这个平台,以及整座大厅的密密麻麻排列着的符文——五行扼杀之阵。

    门外那两尊石像守卫,看起来应当和当初守在断龙山脉那两只妖皇是同样的作用。

    可,天宫叛党用来封印摇摇的大阵,为何会出现在八荒帝墓的芥子空间之中?

    八荒与天诛之间,可是整整隔了一个纪元。

    难道那群天宫叛党并非原创的阵法,是通过什么古籍和传承,得到了这座大阵,最后用在摇摇的身上?

    许守靖目光微沉,缓步走进了大殿。

    就和在门外看到的一样,殿内大部分设施都已损坏,除去一些残破的壁画,和位处断龙山脉的五行扼杀阵一样,几乎是一比一的设施。

    壁画的内容缺失不少,但也能够看出大概讲的是什么。

    这是一个不受天道眷顾的凡人,不相信天命如此,咬牙修行的故事。

    他走过重重山脉,寻仙问道,访问部族,只为求得一丝入道之法。

    只是天道似乎已经给他规定好了一生的上限,凡人又怎能以一己之力违抗上天?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可天若不许,又能怎样?

    他却没有选择认命,或许是有那么一口气郁结在内心,他不服气。

    天道若是不允,那就逆天!

    区区一介凡人想要与这方天地的法则对抗,何其艰难?

    他花了一生去做这件事,成功开辟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大道,却死在了证道的路上。

    壁画详细记录了他留在这世间的一切,五行扼杀之阵、神净罚天、流淌在血脉的天罚传承……即便身死,他似乎也想要违抗那个压在头顶一辈子的天道。

    单看这点,天罚血脉传承下来的初衷竟然和终焉教何其的一致。

    只是数个纪元后的今天,不知是经过了怎样的改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这部分的传承全然消失,只留下了‘天罚血脉被诅咒的命运’这一条信息。

    想来也是,一个妄想逆天的血脉传承,天道又怎么可能放任其安然无恙的流淌下去?

    其实早在两年前救下赵扶摇的时候,许守靖心底隐隐就有了疑惑。

    为什么五行扼杀阵唯有自己可以解开?天罚血脉真就离谱到了这个地步?

    要知道那时他可没有半点修为,就算是现在他若想消除修士的灵力,最起码也要是同等修为才能做到。

    但自己就是能解开,仅凭借血脉之力,毁掉了连赵扶摇都无能为力的大阵。

    是自己的血脉真的有那么强?还是说……天罚血脉原本就是解开大阵的钥匙?

    五行扼杀,单从名字就能看出,它所承载的职能与自己天罚血脉其实是相近的,都是将作为天道之下唯一法则的五行如字面意思一样‘扼杀’。

    而天罚血脉,也几乎拥有着相似的职能,都是在拒绝天道的五行法则。

    自己对赵扶摇说,“我不信天命,但我相信和你是命中注定。”

    这是一句表达彼此感情的话。

    可如今,似乎冥冥之中将这句话所印证,远在十万年前八荒时期就和天罚血脉有所牵扯的阵法,要由十万年后,自己这个不明不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天罚血脉来破解。

    许守靖目光沉在壁画上,久久无言。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像是压抑着闷在胸口的那一口气,不解,困惑,甚至有些烦躁。

    良久,哑然失笑,笑得很嘲讽。

    “你不愿向天道低头,却让我认命继承你的意志,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从进入大殿以来,曲夜凛就一直在注意许守靖的神情。

    在听到这一句近似自嘲的话后,脚步微顿,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角:

    “许守靖……你冷静点。”

    望着曲夜凛眸中暗藏的忧色,许守靖深吸了口气,缓缓摇头。

    他确实有些激动,对于壁画上这名很可能是天罚血脉先祖的‘古帝’,他也说不出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

    既佩服他能够不信天命锲而不舍的与之抗衡,又对于他设局想要通过后代来逆天的事情愤慨。

    这名古帝大概率根本没考虑过后代的心情,一切都只是用来逆天的棋子。

    在大殿顶端的背后,那个在断龙山脉的大殿中,相当于赵扶摇的位置的地方,有着一颗似太阳又似九洲的球体浮雕,整座大殿的符文将世界锁在那里,不停地破坏着五行的构造。

    这是壁画的尽头,也是整个大阵符文锁链的尽头。

    故事的最后,漆黑的长枪,就钉在那颗球体浮雕下方的大阵上,只差那最后一个步骤,就能够将天道逆转。

    自己,似乎就是那枚钥匙。

    ——

    “许守靖,你怎么了?”曲夜凛张了张口,再三犹豫,终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平常的许守靖尽管很惹人生气,喜欢口头花花,调戏女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比起现在心事重重的模样来说,曲夜凛还是更喜欢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至少那样的他,不会让人担心。

    许守靖沉默许久,洒然失笑,方才的失态仿佛虚幻,道:

    “就是起了些逆反心理,让我干嘛,我偏不干嘛。”

    说着,他从琼玉阁中摸出漆黑重枪,对着那代表着世界的球体浮雕,一枪捅了过去。

    轰——

    浮雕崩塌,石粉扬尘,赫然露出隐藏在后的幽邃通道。

    ? ?明天要去学校体检,要开学了,我们月更过万计划,也终于到尾声了。

    ?   老实说,没想到我能回来吧,以前给自己的期限是有生之年,究竟是什么推动我回来的呢……等月末最后更新完,我单独开个单章跟你们聊两句,算是给这个月结个尾。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