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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我为妾?我与夫人携手废他九族 第271章 礼成

    盈珠怔怔地看着镜中的玄玉真人。

    认她做义女,是两年多前,她从流云山枯月观回京时的事了。

    那时她感激不尽,却并不敢以母亲的称呼唤真人。

    玄玉真人是当今陛下的养母,这要是唤了,岂不是差辈儿了吗?

    因此虽然她早已在心中将真人当做母亲那样去敬去爱,可到底不敢逾越本分。

    如今她要成婚了,闺房之中,全是亲近的人。

    真人这样慈爱地望着她,一声义母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唤出了口。

    展玉燕欢喜地应了一声,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可镜子里的新嫁娘却红了眼眶。

    “好孩子,哭什么?”

    盈珠握住展玉燕苍老枯瘦的手紧贴在脸边,自绣凳上仰望着她的恩人,她的义母。

    “女儿只是感慨。若无义母,便没有女儿的今日,义母于女儿,有再造之恩。”

    展玉燕皱起眉头,手上却十分轻柔地为她拭泪:“才叫了我母亲,又开始说这些生分的话。”

    “是你先救了我的命,盈珠,若说恩情,你才是我的恩人。”

    盈珠哽咽着摇头。

    不是的,是展玉燕明知她上山有所图谋,却还是容忍了她,拉了她一把。

    虽然她确实救下了她的命,可后来她也打听到了,展玉燕分明心存死志,不愿再活了的。

    “好孩子,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成这样。”

    展玉燕轻叹一声,搂紧了盈珠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盈儿,你确确实实救了我,不止在枯月观中的那一次。”

    一开始,是要帮这个和自己早逝女儿有着相同遭遇的女子,夺回自己的一切。

    后来,她忍不住将对早逝女儿的感情投射在她身上。

    她渐渐有了生气,渐渐放下了一些事,开始朝前看。

    从京城回到枯月观后,她发觉自己比往常更能静得下心来了。

    于是她离开流云山,开始云游四方,心性比从前更开阔,真正觉得活下去也是件很好的事情了。

    “好了,瞧你,妆都哭花了。”

    盈珠隐约能领会展玉燕的意思,见眼前的人不再是从前那副枯瘦苍老毫无生气的模样,她破涕为笑。

    “没关系,我修修就好了。”

    于是展玉燕就看着今日的新嫁娘对镜描妆,三两下就掩住了泪痕,重新恢复了方才的昳丽容貌。

    成亲这日有展玉燕坐镇,一切流程都不需要盈珠来操心。

    她穿着上百名绣娘精心绣了半年的红嫁衣,盖着红盖头,被牵引着踏出郡主府,乘坐十六人抬的花轿,绕着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走了一遭,洒落了一路的铜板和糖果。

    江竟云红衣白马,春风得意在前领路。

    拿了铜板和糖果的百姓纷纷恭贺,小孩子们更是用稚嫩的童音伴着锣鼓之声唱着贺喜的童谣。

    花轿在郡主府门前停下,一对新人入府拜堂,拜的是当今陛下和玄玉真人。

    没错,及笄礼时陛下来了,盈珠与江竟云成亲,他也来了。

    他乐呵呵地看着新人入了洞房,侧目再看展玉燕眼角湿润,知道她是真心将盈珠当做了亲近的晚辈,不由得宽慰道:“竟云是儿子看着长大的,必不会亏待了羲和,母亲该放心的。”

    “我倒不是担心这,只是嫁女儿,我这个做母亲的,即便是义母,也难免惆怅几分。”

    宴席开场,皇帝和展玉燕自然不会留在前厅。

    隔着一扇屏风,能真切感受府里的热闹,也不会太过嘈杂。

    展玉燕陷入怀念:“我初见她时,她不过十四岁,身世那样凄惨,却那样坚韧。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成婚了。”

    皇帝随着感叹几句,后知后觉:“母亲是真心将羲和当做女儿来看了?”

    “那我岂不是又多一个妹妹?”

    展玉燕也笑:“我认我的,你论你的,你替我多护着她就好,也不在乎这些虚名。”

    “是。”

    皇帝道:“不如这样,儿子再给羲和加一千食邑,恭贺她新婚,可好?”

    展玉燕很满意:“你做主便好。”

    婚宴如何热闹,盈珠都从玉蕊口中一一得知了。

    江竟云回来得很快,外头天光大亮,他带着一身清淡的酒气大步进了婚房。

    红盖头被掀开,盈珠看着他绯红的脸色:“喝了多少?”

    江竟云没说话,他看着盛装的新娘,竟是看痴了。

    盈珠唇角含笑,歪头又唤:“江竟云?”

    呆愣住的人方才回神,脸颊上的绯色转深,他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只沾了沾唇,不曾喝。”

    “酒气难闻吗?我去洗洗,再换身衣服!”

    江竟云转身要走,盈珠哭笑不得地拽住他:“合卺酒还不曾喝呢。”

    “对对对,还有合卺酒。”江竟云恍然。

    玉蕊和碧琼忍不住笑出声来,被盈珠看了一眼,又努力收敛。

    合卺酒喝过了,江竟云也不急着去洗漱了,他握住盈珠的手,关切道:“累不累?”

    “我替你把这凤冠卸了吧。”

    盈珠坐到梳妆台前,由着江竟云动作。

    他拆得很细致,但因着是头一回,所以动作也很小心,生怕勾了她的头发弄疼了她。

    盈珠也不急,就这样在镜子里看着他。

    碧琼带着人备好了热水,便带着人悄悄退了下去。

    等到盈珠满头钗环卸尽,乌青发丝流水一般泄在江竟云手里时,天色已经逐渐黯淡了下来。

    “饿不饿?先用膳吧。”

    他握紧了满手的发香,也按捺下了激动了一整天的心。

    膳食是早就按照盈珠和江竟云喜好备好了的,但两人都没吃多少。

    盈珠洗漱好出来时,江竟云已经换上了寝衣,黑发垂落下来,发尾还带着湿气。

    正坐在一旁的榻上,看盈珠的话本。

    盈珠凝神去看,就见他耳尖通红,话本拿倒了也不自知。

    显然是紧张极了。

    他紧张,她就不紧张了,她走过去拿走江竟云手中的书,去牵他的手。

    “该安寝了,夫——君。”

    江竟云心神一荡,只觉得脚下踩的不再是铺着地毯的地板,而是软乎乎的云朵。

    不然,他为何整个人都在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