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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呆的修仙 第505章 无岸渡魂舟

    青铜门闩洞穿梵魈眉心的刹那,林墨听见三万里星河震颤的哀鸣。天机阁大长老的躯体并未崩解,反而从七窍涌出粘稠的星砂,这些闪烁着幽蓝光泽的砂砾在空中交织成婴儿蜷缩的轮廓——正是林墨在孽镜中见过的血饲之婴。

    \"原来如此。\"林墨松开手,门闩上的虚空之火突然熄灭。婴儿虚影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额间浮现九枚青铜钉,每根钉子上都缠绕着与林氏血脉同源的暗金血线,\"你们将本命星炼成命傀,倒是比葬天一脉更狠。\"

    星砂婴儿突然裂开嘴角,发出梵魈本体的声音:\"你以为赢的是谁?\"虚空陡然浮现三千盏引魂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林墨不同时期的记忆画面,\"从你出生起,这局棋就铺在轮回井畔了!\"

    林墨的银白发梢无风自动,发丝间流转的星砂自动凝聚成剑。剑锋触及引魂灯的瞬间,那些记忆画面突然活过来——七岁那年被他埋葬的断剑破土而出,剑柄处睁开猩红的竖瞳;十五岁在古战场拾取的青铜碎片腾空而起,拼凑成半张星轨图;就连三日前斩碎的虚空之火,都重新化作锁链缠绕四肢。

    星砂婴儿趁机扑向他的丹田,九根青铜钉化作流光直刺气海。千钧一发之际,林墨袖中飞出半片孽镜残片,镜光扫过之处,所有袭来的杀机突然调转方向——断剑刺穿星砂婴儿的咽喉,青铜碎片嵌入梵魈的虚影,虚空锁链更是将三千引魂灯串成囚笼。

    \"因果倒逆?\"梵魈的惊怒声中带着恐惧,\"你竟参透了时蝉禁术!\"

    回答他的是林墨指尖绽开的血莲花。花瓣层层剥落,每片都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第一片是母亲将染血的金钿按进棺椁,第二片显示摆渡人破碎的咽喉里爬出血线虫,第三片赫然映着此刻星砂婴儿被青铜钉反噬的景象...

    当第九片莲瓣飘零,整片星域的时间长河突然显现实体。林墨踏浪而行,银发浸染了河水的幽蓝,手中星砂剑劈开浪涛时,露出河底森森白骨——那些都是过往试图篡改命数的大能者,头骨上全数钉着天机阁的青铜卦签。

    \"不可能!\"梵魈的虚影在浪尖挣扎,\"命河显形需要九万生魂为祭,你如何...\"

    剑光斩断了他的嘶吼。林墨的瞳孔分裂成十二重星璇,每重星璇都映出梵魈的一世轮回:\"你们天机阁最擅长的,不正是偷他人命数补自己因果么?\"星砂剑突然软化,化作流淌的命河之水,将梵魈的九世命格冲刷成虚无。

    就在最后一缕命格即将消散时,命河深处突然探出青铜巨手。林墨看到巨手指节上缠满红线,每根红线都系着婴儿的脐带——正是先前星砂婴儿的放大版。巨手抓向他的瞬间,怀中孽镜残片突然发烫,映出令他毛骨悚然的真相:所有红线尽头连接的,是他出生时被剪断的脐带血痂!

    命河之水轰然倒卷。林墨在激流中捏碎三片银白发梢,发丝燃烧成的灰烬竟在虚空书写出《太虚秘录》缺失的第九章。当他念出第一个古篆,周身浮现九十九道青铜门虚影,每扇门后都传出锁链断裂的巨响。

    青铜巨手突然停滞。林墨趁机将星砂剑刺入命河河床,剑身贯穿的竟是一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古尸。古尸心口插着莲花金钿,脖颈缠绕的星纹锁链正在疯狂吞噬命河之力——这才是天机阁真正的杀招,以他的前世尸身为锚,篡改整条命河的流向。

    \"该醒了。\"林墨突然对古尸说话,指尖燃起虚空之火。火焰触及金钿的刹那,古尸紧闭的眼睑剧烈颤动,那些吞噬命河的锁链突然调头,将青铜巨手缠成茧蛹。趁此机会,林墨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太虚秘录》的虚影上,缺失的文字顿时补全,化作流光没入眉心。

    识海轰然炸开三千世界。林墨在无数记忆碎片中看到震撼的真相:所谓葬天一脉,不过是天机阁培育的\"清道夫\",专门吞噬那些窥破命数的变数;而幽冥摆渡人,竟是历代觉醒失败的血契者所化;至于母亲眉心的金钿...是启动命河倒灌的最后一道闸门。

    当他从顿悟中苏醒,命河早已恢复平静。青铜巨手与古尸消失无踪,唯有掌心多出一道形似门闩的血痕。林墨忽然心有所感,抬眸望向命河上游——那里飘来一叶扁舟,船头站着蓑衣染血的摆渡人,船尾蜷缩着脖颈带伤的星砂婴儿。

    \"上船吧。\"摆渡人的斗笠下传出双重嗓音,既有老者的沙哑,又带着梵魈的阴冷,\"你斩了九世命傀,总要有人填补命河的空缺。\"

    林墨踏浪不动,银发间流转的星砂凝聚成弓。箭矢是半片孽镜,弓弦由九根暗金血线绞成:\"三万年前你没能渡我,如今...\"弓弦震响的瞬间,摆渡人的蓑衣突然化作漫天血鸦,\"...该换我渡你了。\"

    箭矢穿透血鸦群,钉在扁舟的龙骨上。整条命河突然沸腾,无数苍白手臂从河底伸出撕扯船体。摆渡人狂笑着解体,血肉融入命河之水,而那星砂婴儿趁机跳上林墨肩头,冰凉的小手按住了他后颈的莲花刺青。

    剧痛席卷神魂。林墨在眩晕中看到婴儿化作流光钻入识海,原本银白的发梢突然褪色成灰。更可怕的是,心口的孽镜残片正在融化,镜中映出的不再是他的倒影,而是逐渐苏醒的古尸面容。

    命河上空突然浮现九轮黑日。林墨感到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逆流,手中长弓崩解成星砂,在虚空勾勒出巨大的莲花图腾。图腾中央缓缓睁开的竖瞳里,他看见自己正站在青铜巨门前,手中门闩滴落着母亲的鲜血。

    \"轮回的味道如何?\"竖瞳传出莲花冠女子的轻笑。林墨猛然惊醒,发现仍站在最初镇压梵魈的云海上,青铜门闩还在掌心发烫,而本该被封印的梵魈...正完好无损地站在九步之外,手中星轨仪分毫未损。

    冷汗浸透后背。方才经历的一切,竟是轮回蛊制造的幻境。林墨低头看向心口,孽镜残片确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星砂婴儿的咬痕。更诡异的是,云海倒影中他的发色正在黑白之间不断交替,每次变色都有记忆被篡改的痕迹。

    梵魈轻抚星轨仪,仪盘上浮现出九朵凋谢的血莲:\"这是第两百次轮回,你猜下次会不会记起...\"他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林墨突然捏碎了肩胛骨——那里藏着三日前从傀儡体内取出的星枢核心。

    核心破碎的瞬间,整片云海褪去伪装。原来他们始终站在青铜巨门前的镜湖畔,湖面倒映的根本不是此刻景象——梵魈的倒影是具无头尸身,而林墨的倒影...竟是那具插着莲花金钿的古尸!

    \"原来我早就是死人。\"林墨突然大笑,笑声震碎湖面。他伸手探入胸腔,扯出跳动的星砂心脏按进湖中。古尸倒影突然活过来,抓住心脏吞入腹中,湖面顿时燃起虚空之火。

    梵魈终于色变,星轨仪射出的青光却被火焰吞噬。林墨的肉身在火光中透明化,露出体内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缠绕着婴儿的脐带,而锁链尽头...连接着镜湖深处九口青铜棺椁。

    \"既然命数已死...\"林墨透明的指尖划过虚空,青铜锁链寸寸断裂,\"那便让因果殉葬吧!\"

    镜湖炸裂成星雨。当最后一滴水珠蒸发,原地出现横贯虚空的裂缝。裂缝中飘出染血的渡魂舟,船头坐着脖颈带伤的星砂婴儿,船尾的青铜棺里传出林墨的叹息:\"原来无岸的,从来都是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