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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骨未应春雪妒,屠龙才是要紧事 第321章 我活一日,你便有家可回

    顾亭雪牵着香君的马走在雪原之上。

    敕勒川的草原整个都被白雪覆盖,天地一色,除了辽阔的雪原,便是远处巍峨的青山,身处其中,只让人感觉自己渺小。

    在宫里待的久了,天地只有那么一方大小,偶尔出来看看,倒是让香君心境开阔不少。

    顾亭雪带着香君来到一个冰封的湖上。

    冰层很厚,人踩在上面也极稳当。

    湖边是金色的芦苇,偶尔还能听到躲在芦苇丛中苍鹭和雁鸭的鸣叫。

    顾亭雪朝香君伸出手。

    “娘娘,这冰上极滑,您若是想要走到湖面上去瞧瞧,还是奴才扶着您吧。”

    香君没好气地看顾亭雪一眼,她什么时候说要走到湖面上去了?

    狗奴才,难怪要带她来这里,这是想明目张胆的牵她的手。

    周子都若是做事有半分顾亭雪的谨慎,香君也不会那么不耐烦和他说话了。

    香君朝着顾亭雪伸出手,搭上他的胳膊,就像从前在宫中那样,她也是这样扶着他的胳膊走路的。

    顾亭雪低头笑了笑,微微含胸,反手握住香君,与她十指紧扣,稳稳地扶住了她。

    顾亭雪吩咐其他人在湖边护卫,然后便扶着香君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湖上。

    走到湖中央,视野便更是开阔,而且周围没有人,也不会有人能躲在冰层下面偷听,说话也可以大胆一些。

    香君便问:“你小时候,可常来这里?”

    “是啊,那时候,这里还都是北蒙的地界。”

    顾亭雪小的时候,整个雁门以北全都是北蒙的领地,敕勒川也全都是北蒙人。是后来大将军王领兵才击退了北蒙。

    这些年,大将军王直接就把北蒙人赶出了阴山以北,香君他们今日才能悠闲地在敕勒川的冰湖上行走。

    说起来,以大将军王的战功,若是先帝活得久一些,储君的人选,指不定就换人了。

    只可惜,当年先帝病重的时候,正是大将军王第一次领兵出征的时候,因着担心影响军心,所以先帝一直没有把自己病重的消息告诉他。

    以至于,直到大将军王得胜之后,才得知晓先帝的死讯。

    大将军王的封号,也是先帝死前亲赐的,说若是十皇子周清崇若是能大胜北蒙能得胜还朝,就赐他大将军王的封号。

    从此之后大将军王驻守北地,领亲兵十万,并节制北地全部边军。大将军王之位,世袭罔替,与国同休。后世嗣君,纵有改制,亦不得削其爵、夺其兵,违者以悖祖论罪,天下共讨之!

    因着有先帝的遗诏,大将军王这些年才能直接踩在皇帝脸上撒野,诸多的放肆,皇帝才都忍受了。

    芦苇丛中,鸟儿飞起,顾亭雪从袖中掏出一样暗器,便将一只不知道什么野鸭给打落了。

    守在湖边军士,立刻去捡。

    “给娘娘打两只回去,这越冬的鸭子最肥。”

    看着顾亭雪连打了好几只,直到香君按住他的手,没好气地说:“够了够了,你好好的,大开杀戒做什么?”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总不好空手回去,多打一些,送给皇上和大臣们,皇上问起,娘娘也有话说,不是么?”

    这般谨慎,难怪这些年顾亭雪和香君暗通款曲,硬是没有被发现,想必顾亭雪私下里做的功夫也是不少的。

    “那你多打几只鹄鸟,本宫要用它们的翎羽做一把扇子。”

    娘娘要了,顾亭雪自然是一定要打到的。

    眼看打了一堆,香君这才让顾亭雪收手。

    顾亭雪牵着香君去芦苇丛里寻打落的鸟儿。

    “你这打鸟的本事可是不错,是小时候练的么?”

    “是啊,冬天的时候,因着到处都是大雪,天寒地冷,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所以那些看守对我和娘亲的守卫会松懈许多,我便总能偷偷溜出来玩儿,有时候打几只鸟回去,娘亲总是高兴。”

    “那时候你才多大。”

    “五六岁。”

    香君想到自己的元朗,五岁还要人喂饭呢,心里就酸酸的。

    若换成他们母子,定是会被饿死。

    “听起来,你倒是不讨厌在北蒙的日子。”

    顾亭雪想了想:“其实细细想来,在北蒙的日子是很苦的,只是因着一出生就是那样的日子,倒也不觉得苦,每日过得都快活自由。”

    “北蒙人可有欺负过你们母子?”

    顾亭雪摇头,想到母亲,眼里还是多了一丝的温度。

    “那时候只是日子苦了些,但母亲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虽说我们在北蒙是做人质的,但无论是看守我们的人,还是周围住着的人,都很喜欢我的母亲,总有人会偷偷帮助我们母子。所以,他们只是管着我们不让乱走,倒也没有欺负打骂过。”

    香君忍不住有些感慨。

    做人质的时候,虽然没有自由,但还是好好的。

    可回了家乡,回到了亲人身边,却被害了一生。

    “那你对北蒙可还有感情?”

    顾亭雪自嘲地笑了笑。

    “我虽然在北蒙长大,却从小就知道,我不是北蒙人,我与母亲都是人质奴隶,我又怎么会对北蒙的有感情?”

    “也是,大齐毕竟才是你的家乡。”

    “家乡?”顾亭雪神色骤冷,嘲讽地说:“在北蒙我是人质,是敌国皇妃生的小奴隶,在大齐人我是奴才,是血统肮脏的小杂种。多余,无论对北蒙还是大齐来说,我都是非我族类,我这样的人哪里有家乡?”

    这世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接受顾亭雪这样的人的。

    香君抓住顾亭雪的手。

    “少胡说,你既然做了本宫的人,本宫就是你的家乡,我活一日,你便有家可回。”

    顾亭雪含笑看着娘娘,“娘娘可是心疼奴才了?”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不就是想本宫心疼你么?”

    “若能得到娘娘心疼,我只希望从前受得苦能再多一些便好,最好那娘娘心疼得时时刻刻把奴才放在心里。”

    “少说些疯话。还不去捡本宫的鹅毛扇!”

    顾亭雪却抓着香君的手,将她拉向自己,地上极滑,香君就这么摔到了顾亭雪怀里。

    “你敢偷袭本宫?”

    “给娘娘看一个好东西,可好?”

    还能有什么好东西给香君看,香君四处张望,却看到顾亭雪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暗器来。

    “这是什么?”

    只见顾亭雪将一个圆圆的东西扔出去,把东西在芦苇丛中炸响,惊得躲在芦苇丛的候鸟们全都飞了起来。

    那万鸟齐飞的场面煞是好看。

    香君看得入迷,顾亭雪轻笑一声,便趁着这个机会,低下头缓缓吻了上来。

    香君微微睁大眼睛,但很快就投入地勾上了顾亭雪的脖子。

    狗奴才,倒是挺会哄女人。

    香君活了两辈子,还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宛如少女情窦初开般的心动。

    定是这芦苇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