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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这个小孩有点冷 第305章 告诉所有华人

    参加完盛典,胡力急匆匆回到缅国,然后第一时间把金南从倭国叫了回来,他要带着金南去爪瓦。

    对于胡振邦’呆头鹅‘的性格,胡力实在是不放心,怕他把握不住爪瓦。

    至于霍华德的骚操作,胡力压根就不担心,米酱现在两线作战,哪里还有余力去对付他?等抽出手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好伐。

    “你们不是喜欢搞搞‘分开’吗,这一世我让你们也亲身体会下。”

    胡力一巴掌拍在墙壁上的地图上,手掌重重压着AL斯加。

    10 月 3 日,达维亚的季风裹挟着腐鱼味扑进t人街。

    林春桃蹲在井边淘米,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染布时蹭到的靛蓝。

    头顶的椰树叶被热风撕得‘沙沙’响,林春桃出神的望着街角那棵枯死的芒果树,她想起父亲被抓走那天,正是这棵树开花的季节。

    “春桃!”

    母亲的声音忽然从竹帘后传来,因为连日的咳嗽,让她的嗓音都破音了。

    “把米缸藏到灶台底下!”

    “妈,我知道的。”

    少女的手紧紧攥着陶盆,白生生的米粒混着泥沙从指缝里滑落。

    三天前,鬼子宪兵队在t人街入口处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华人不得携带超过三公斤粮食。

    昨天晚上,林春桃亲眼看见王阿伯因为多藏了半袋木薯,就被鬼子拖到街口活活打死...

    就在这时,巷尾那边突然传来铁皮桶倒地的声响。

    林春桃抬头望去,三头戴着白手套的鬼子一脚踹开’陈家米铺‘的木门,随后就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传来。

    鬼子伍长嘴里叼着烟,金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冲着正在淘米的林春桃走了过来。

    林春桃不敢跑,因为她妈还在床上躺着。

    鬼子伍长走到春桃跟前,用刺刀尖挑起她洗得发白的衣襟。

    “花姑娘,米西米西?”

    鬼子的倭语混着爪瓦语,伸手一把搂住春桃,满是臭味的嘴角流出同样臭气熏天的口水,滴在她锁骨上。

    林春桃慌里慌张的挣脱鬼子伍长魔爪,紧咬着自己嘴唇,一脸惊恐的连连后退着,直到后腰撞上冰凉的井栏,放在上面的陶盆被撞了下来。

    “当啷”

    陶盆瞬间支离破碎,里面的米粒撒了一地。

    这时,春桃的母亲手里举着竹扫帚冲出来,灰白的头发乱糟糟的。

    “太君!求你了,她才十五岁啊!”

    “啪~”

    金牙伍长反手一耳光,母亲顿时被扇的眼冒金星,踉跄着跌进污水沟里,嘴角已经渗出血珠。

    “妈!呜呜呜...”

    林春桃尖叫着扑了过去,却被另一头鬼子士兵用枪托砸中后背, 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墙上。

    刚刚这一枪托鬼子用了很大力,那声 “咔嚓”在场的人都明显有听到,可是鬼子根本不在意。

    “带走!”

    伍长一把扯住林春桃的辫子,春桃挣扎着一脚踢向对方d部,却被第三头鬼子用刺刀鞘狠狠砸在膝盖上。

    “扑通”

    林春桃疼的顿时跪倒在地。

    “妈!妈...”

    林春桃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因为她看见母亲一手抱着鬼子伍长的军靴,另一只手正被对方用皮靴碾压手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清晰可闻。

    “春桃!跑!快...”

    鬼子伍长掏出南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老人眉心,随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母亲的哭嚎声被枪声撕裂。

    林春桃在这一刻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喉咙里像塞着浸过水的棉絮,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街角突然传来铜锣声,那是清真寺的唤拜声!

    鬼子伍长咒骂着,春桃母亲瘫在地上抽搐着,刚刚被鬼子碾压的手指已经扭曲成奇怪的角度。

    林春桃趁着鬼子没注意,跑了,她想去叫人来帮忙,至于叫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反正此刻她脑子里满是为母亲报仇的念头。

    逃跑中林春桃再次回头看了下躺在血泊里的母亲,鬼子见林春桃跑了,跟在后面就大呼小叫的追。

    可是因为腿短,根本就追不上林春桃,至于开枪?别开玩笑了,他们要活的。

    就在林春桃庆幸摆脱鬼子的时候,却在一个转角处撞上一群荷枪实弹的爪瓦青年,他们臂章上的红新月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华人?”

    为首的爪瓦青年一把攥住林春桃的手腕。

    “呵呵...这不巧了吗,刚好把你送给倭国人,跟我们走!”

    刚离虎穴又进狼窝,巷子尽头的染布坊里,林春桃蜷缩在堆积如山的靛蓝布匹间,听着外面杂乱的脚步声。

    林春桃摸出一直挂在腰间的银锁,那是她父亲出海前给她打的,上面刻着 “平安” 。

    现在锁身已经凹下去一块,不知是刚才撞的还是被鬼子的枪托砸的。

    “阿米尔,外面怎么样了?”

    外面有人用爪瓦语在低声询问。林春桃听懂了 “倭国人...搜查...” 这些词。

    林春桃想起三天前,正是这个叫阿米尔的青年帮她从倭军岗哨那里偷运药品。

    阿米尔手臂上有道狰狞的刀疤,他说是去年在橡胶园被风车监工砍的。

    “他们在烧华人商铺。”

    阿米尔不知道在跟谁在说话。他是之前那帮爪瓦青年其中的一员,应该是认出这个跟他买过药的华人女孩。

    “老陈头的豆腐坊已经没了,火焰高得能看见泗水桥。”

    林春桃浑身发抖,眼前浮现出陈叔的笑脸,他总说等战争结束了,要把他女儿嫁给她哥哥。

    可是,林春桃哥哥已经失踪三个月,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在这时,阿米尔从一旁的窗户里翻了进来。

    ”倭国人来了,别说话...\"

    突然,染布坊的木门被人踹开。林春桃屏住呼吸,看着手电筒的光束在布匹间游走。

    “里面有人!”

    是之前那个鬼子伍长声音,带着浓重的大阪口音,很好辨认。

    ”嘘~“

    林春桃感觉到阿米尔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出来!不然开枪了!”

    鬼子显然很没耐心,话音刚落,就直接开枪。

    ”砰~“

    子弹穿透布匹,离林春桃的脸只有几厘米。

    阿米尔突然站起身,举起双手用爪瓦语大喊道。

    “我们是m斯林!这里没有华人!”

    鬼子伍长走过来,用刺刀尖抵住阿米尔的咽喉。

    通过布匹的缝隙,林春桃看见阿米尔喉结在滚动,汗水顺着刀疤在往下淌。

    “m斯林?”

    伍长狐疑地上下打量阿米尔,忽然伸手扯掉阿米尔的头巾,露出他耳后淡淡的刺青,这是华人常用的吉祥纹。

    “八嘎!”

    伍长咆哮着扣动手里的扳机,随着枪声,阿米尔的身体重重倒地,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动静。

    “怪不得他会帮我,原来是华人...可是...\"

    林春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染布坊的。她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跑,踩着尸体和瓦砾。

    身后传来阵阵 “抓活的” 的呼喊声,林春桃不敢回头,大口喘息着,十分钟后,她再次甩开那伙鬼子。

    达维亚河的水腥气扑面而来,跑到这里,林春桃举目四望,因为她不知道接下来去哪。

    河岸边停着一艘破旧的木船,船头坐着一个戴斗笠的渔夫,正不紧不慢地补网。

    就在这时,阴魂不散的鬼子呼喊声再次传来,林春桃已经跑不动了,她看了眼那个渔夫。

    ”跳河吧...总比落进鬼子手里强...\"

    “上船!”

    那个渔夫突然用华语低声叫了一声,斗笠的阴影里露出半张布满刀疤的脸。

    林春桃认出了这个渔夫,他是港口那边的的 “黑猫”,父亲跟她说过这人专门帮华人偷渡。

    林春桃收回已经迈出去的右脚,随后踉跄着走向木船。

    刚进船舱,林春桃就看见船舱底部还躺着个受伤的脸色苍白少年,腰间缠着渗血的布条,臂章上印着’反倭同盟‘,正吃力的抬头看着她微笑。

    “鬼子追来了!”

    黑猫这一声低呼,吓得林春桃一个哆嗦。

    “坐稳了。”

    黑猫看了眼船舱,随后抄起船桨快速划动起来,小船慢慢离岸。

    “停下,不然死啦死啦滴...\"

    ”八嘎,开枪...\"

    \"砰砰砰...\"

    子弹擦着船篷飞过,在水面激起一串水花。

    “蹲下!”

    黑猫大喝一声,身形利索的窜进船舱,然后掀开一块底板,露出下面堆满的枪支,嗯,全是老旧的毛瑟步枪和生锈的手榴弹。

    林春桃这才注意到黑猫袖口露出的刺青,是一条青龙盘着一颗血红的珠子。

    “丫头,”

    见林春桃盯着他的手臂看,黑猫边往枪膛里压子弹,边问道。

    “知道为什么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黑猫吗?”

    林春桃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嘿嘿...\"

    黑猫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块的犬齿。

    “因为鬼子的子弹,从来打不中夜里的黑猫。”

    说完这句话,黑猫一个转身,对着岸边的鬼子就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枪声,岸上的一头鬼子应声倒地。

    ”不行了不行了,鬼子太多,弄不过他们,溜了溜了...\"

    黑猫大呼小叫着把手里毛瑟枪丢进船舱,拿起船桨就是一顿猛划。

    小船在暮色中被黑猫划进一片红树林里停下。

    黑猫弯着腰走进船舱,把受伤的少年拖到船头,用爪瓦语低声说了句什么,反正林春桃没听懂。

    少年点点头,掏出一枚手雷紧紧攥在手心,然后一个翻身,跌进水里,激起的水花很快被夜色吞没。

    “他...他去哪?”

    林春桃问道,这还是她遇见黑猫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可是肩胛骨的疼痛让她的声音颤抖着。

    “去喂鳄鱼。”

    黑猫明显不想林春桃知道的太多,转头看向她。

    “丫头,记住今天的月亮。”

    林春桃抬头,一轮明月在红树林后的夜幕中挂着,把整个达维亚照得雪亮。

    不过,林春桃总感觉今天的月亮泛着红色,忽然想起他父亲说过的那句话。

    “爪瓦的月亮有时候会变成红色,那是我们的祖先在流血。”

    现在林春桃终于明白了,这血色不是月亮的,是千万华人的血,是所有被压迫者的血。

    船靠岸的时候,黑猫塞给林春桃一块硬邦邦的木薯饼。

    “顺着河往上游走,别回头。”

    林春桃反手抓住黑猫的手,黑猫顿时龇牙咧嘴起来,嘴里嘶嘶哈哈的在吸气。

    林春桃这时才发现黑猫的掌心有子弹的贯穿伤,像是触电般松开自己的手。

    “你是谁?”

    林春桃终于问出憋了一路的疑问。

    黑猫摘下斗笠,露出满头白发。

    “丫头,我...我是你哥哥的班长...”

    \"我哥他...\"

    林春桃紧咬嘴唇,双手紧紧攥着,生怕从黑猫嘴里听到那两个字。

    “唉...\"

    黑猫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林春桃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被一棵红树挡住才停下。

    “丫头,好好活着...然后...告诉所有华人...”

    黑猫的声音被风声扯得破碎,显得断断续续。

    “血债,要用血来还。”

    林春桃怀里揣着木薯饼往丛林深处走去,不时回头看向那个’伟岸‘身影。

    ”轰!“

    忽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传来。

    ”是...之前那个拿着手榴弹下水的少年,他...“

    林春桃立马就想到了。

    达维亚的夜空中,一群蝙蝠尖叫着掠过,像极了倭军飞机来袭时的景象。

    林春桃走了,这次没有回头,她知道,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土地上,总有一天会开出带刺的花,刺破这漫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