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头谣：星霜甜药铺 第12章 相柳有糖吃

    清晨的甜品店还笼罩在薄雾里，柜台上的玻璃罐却发出可疑的碰撞声。小夭拎着扫帚蹑手蹑脚靠近时，正看见一团银白色身影蜷在糖罐边——约莫人类孩童七八岁大小的相柳，九个拇指粗细的小蛇头正互相推搡着争夺最后一块椰子糖，最中间那个脑袋刚把糖叼进嘴里，就被右侧三个头联手撞得撞上罐壁，糖块“啪嗒”掉在柜台滚向边缘。小夭的扫帚“咚”地截住糖块，九双蛇瞳瞬间僵直，十六只竖瞳里清晰倒映出她憋笑的脸。

    “这位客人。”她用扫帚尖轻点偷糖主犯的脑袋，“本店试吃区在东南角。”被点中的蛇头“嗖”地缩进衣领，剩下八个头却突然齐刷刷歪着脑袋看她，最左侧的头甚至讨好地蹭了蹭她手腕。小夭突然想起昨夜调配的“返童药剂”少了半勺——准是某个九头妖偷喝时打翻了剂量。现在这个缩水版相柳显然只保留了野兽本能，当她掰开糖罐时，九个脑袋立刻像向日葵追太阳似的跟着她手指转动，中间那个头还下意识吐出信子，结果因为身体比例失调，整条蛇信糊在了自己第五个头的眼睛上。

    小夭故意把糖块举高，小相柳立刻踮脚去够，藏在袍子下的尾巴尖却暴露了行踪——一条银白色的蛇尾正悄悄缠上柜台支架企图借力。她突然松手，九个脑袋顿时撞作一团，最娇小的第七个头直接被撞得晕乎乎栽进面粉缸。当那个头沾着满脸面粉冒出来时，小夭终于破功笑出声，结果被偷袭的蛇尾卷住腰举到半空。小相柳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歪头，突然伸出九条分叉的舌头同时舔过她手里的糖块，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尝到柠檬味时瞬间凝固——小夭早把糖芯换成了酸味夹心。

    酸到炸毛的小相柳满店乱窜时撞翻了奶油桶，九个脑袋连带尾巴全陷进奶油里。小夭提着后领把他拔出来时，他正用第五个头和第八个头互相甩奶油打架，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举到水缸上方。冰水兜头浇下的瞬间，十六只瞳孔同时放大成圆滚滚的黑色玻璃珠，湿漉漉的银发蔫巴巴贴在脸上，活像被雨淋懵的蒲公英。小夭用毛巾裹住他擦到一半突然愣住——后颈处有道陈年伤疤与成年相柳的一模一样。

    小相柳趁机挣脱，却因为地板太滑摔了个屁股墩。当他龇着虎牙要凶人时，小夭突然往他每个嘴里塞了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九个脑袋顿时陷入甜蜜的内战，草莓味头嫌弃抹茶味头，薄荷味头又和巧克力味头为谁该吃双倍糖浆吵得不可开交。趁他们自我争论，小夭飞快用彩绳给每个脑袋扎上小辫子，还在中间那个头上系了蝴蝶结。等相柳发现不对劲时，橱窗玻璃上映出的活脱脱是个九头糖果架，最要命的是蝴蝶结脑袋居然本能地跟着她哼的歌谣打拍子。

    暴怒的小相柳刚要喷毒液，小夭突然掏出个缀满铃铛的拨浪鼓。九个脑袋的视线立刻被晃动的鼓面吸引，最呆萌的第六个头甚至不自觉地跟着左右摆动。当小夭变戏法似的从鼓后摸出串糖葫芦时，连最凶悍的第一个头都忘了吐信子。直到店门风铃被推响，成年版相柳黑着脸站在门口——他恢复神智就看见自己童年形态正趴在小夭膝头，九个脑袋像雏鸟等投喂般张着嘴，而小夭正往每个嘴里轮流塞沾了辣椒酱的软糖。

    “解释。”大相柳拎起小版自己的后颈皮，结果被九个脑袋同时咬住手腕。小夭趁机把拨浪鼓塞进成年版手里，于是整个上午的客人都目睹了震撼一幕：传说中凶名在外的九命相柳坐在柜台后，十六只眼睛死死盯着在掌心旋转的玩具，而小夭正给窝在他银发里打瞌睡的迷你版相柳盖手帕——某个睡迷糊的小蛇头无意识缠住她手指吮了吮，像是在梦里尝到了比糖更甜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