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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守护者及永生人 第1章 耕耘者的麦田——坚韧与执念

    意识的切换没有任何征兆。

    前一秒还萦绕在叶云天0号耳边的仪器爆鸣声突然消失,冷白色的实验室穹顶像被潮水吞没的沙滩,瞬间褪成一片模糊的光晕。等他再次稳住意识时,脚底已经触到了带着金属凉意的“土壤”——那不是真正的泥土,而是无数细小的银色金属丝交织而成的地面,踩上去会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踩碎了凝固的时光。

    他抬头望去,无边无际的“麦田”在视野里铺展开。这里的“麦子”同样是金属质地,麦秆是泛着冷光的钛合金,麦芒却锋利得像手术刀,在不明来源的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银辉。风穿过麦田时,没有沙沙的麦浪声,只有金属摩擦的尖锐鸣响,像无数根细针在刮擦耳膜。

    “这里是……‘耕耘者’的记忆空间。”叶云天0号低声说,光带组成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金属麦秆。指尖传来的触感很熟悉——那是他潜意识里对“稳定”与“坚守”的具象化,是七重人格里最沉默、也最坚韧的那部分。

    林月瞳0号的身影出现在他身侧,淡蓝色的光带在金属麦田里格外显眼。她抬手拂过一根麦芒,光带与金属接触的瞬间,麦芒微微发亮:“空间的能量很稳定,没有紊乱的迹象——看来耕耘者在主动接纳我们。”

    两人沿着金属麦秆间的缝隙往前走,大约走了半刻钟,一道灰黑色的石碑突然出现在麦田中央。石碑有两人高,表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岁月和风沙反复打磨过,唯有碑心用某种银白色的金属刻着一串清晰的日期——“2008.06.13”。

    看到日期的瞬间,叶云天0号的光带突然剧烈震颤。他猛地上前一步,手掌按在石碑上,冰凉的石面透过光带传来刺痛——这是爆炸发生的日子,是七个“自己”在火海里消失的日子,也是他的意识被拆分成七份的起点。

    “嗡——”

    一道淡绿色的光带突然从麦田深处飘来,缓缓落在石碑前。那道光带同样交织成人形,身形比叶云天0号的光带更纤细,却透着一种扎根大地般的沉稳——是耕耘者。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头看叶云天0号和林月瞳0号,只是伸出光带组成的手指,轻轻触碰石碑前的一根金属麦秆。

    麦秆的顶端突然断裂,一根细长的金属麦芒落在耕耘者掌心。他握着麦芒,弯腰在石碑的划痕间缓缓划过。银色的纹路随着麦芒的移动逐渐显现,先是一道弯曲的弧线,接着是三道平行的直线,最后在弧线下方刻出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每一笔都精准地嵌进石碑的旧痕里,像是在完成一幅早就画好的地图。

    叶云天0号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枚从序章带过来的金属残片突然自动悬浮起来,缓缓飘向石碑。当残片的边缘与石碑上的银色纹路对齐时,两者同时爆发出柔和的绿光,残片的凹槽与纹路完美咬合,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是时空坐标!”林月瞳0号的光带突然亮起,她猛地想起第六部结尾时,林月瞳Ko号留在另一块残片背后的刻痕——当时那些扭曲的线条让她困惑,此刻与石碑上的纹路一对比,瞬间清晰起来,“这些纹路对应的是‘黄土维度’的空间坐标,那里住着‘农民叶云天’——实验日志的第一个藏匿点,应该就在那里!”

    叶云天0号的眼睛亮了起来,七重人格的意识在他脑海里轻轻共振,像是在为找到线索而雀跃。可就在这时,脚下的金属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隆——”

    麦田中央的地面突然塌陷,形成一个漆黑的深坑。无数带着暗红色尖刺的机械虫从坑里涌了出来,它们的身体是由生锈的铁丝和破碎的芯片组成,尖刺上还沾着黑色的黏液——和序章里叶云天0号咳出的黏液一模一样。机械虫爬过的地方,金属麦秆瞬间被腐蚀出细小的孔洞,银辉迅速褪去,变成了暗沉的灰色。

    “是Ko号的阻挠。”林月瞳0号立刻挡在叶云天0号身前,淡蓝色的光带展开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最先扑上来的几只机械虫,“这些虫子是你意识里‘无力守护’的恐惧具象化——2008年你没能护住同伴的愧疚,被她放大了。”

    叶云天0号的光带瞬间绷紧,胸腔里传来熟悉的闷痛。他看着那些不断涌出的机械虫,脑海里闪过爆炸现场的画面——七个同伴在火里挣扎,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意识,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机械虫即将冲破光带屏障时,耕耘者突然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弯腰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金属麦芒,径直走向涌来的虫群。机械虫们立刻调转方向,尖刺对准他,发出“滋滋”的威胁声。可耕耘者只是平静地举起麦芒,将锋利的一端轻轻刺入最前面一只机械虫的身体。

    “嗤——”

    暗红色的黏液从机械虫的身体里流出,落在金属地面上。但奇怪的是,那些黏液没有腐蚀地面,反而像融化的墨水一样,逐渐渗透进金属丝的缝隙里。被麦芒刺入的机械虫身体开始溶解,生锈的铁丝和芯片分解成细小的颗粒,慢慢变成了深褐色的“土壤”,覆盖在塌陷的地面上。

    紧接着,耕耘者又走向第二只、第三只机械虫。每一次麦芒刺入,都会有一只机械虫转化成黑土,原本塌陷的深坑渐渐被填满,甚至长出了新的金属麦秆——这些新麦秆比之前更粗,麦芒也更亮,泛着充满生机的绿光。

    “痛苦能生根,也能结果。”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叶云天0号的脑海里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传递到意识里,是耕耘者的声音。叶云天0号看着那些被转化的机械虫,看着重新变得茂盛的麦田,突然明白了:耕耘者的力量从不是对抗痛苦,而是接纳它、转化它,让那些曾经的创伤,变成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养分。

    当最后一只机械虫变成黑土时,麦田恢复了平静。耕耘者转过身,淡绿色的光带对着叶云天0号微微颔首,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念。接着,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融入了周围的麦芒里——人格空间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该由他们去寻找真正的日志。

    “我们走。”叶云天0号握紧了手中的金属残片,残片上的绿光指向一个明确的方向。林月瞳0号点点头,淡蓝色的光带与他的七色光带缠绕在一起,两人的意识随着光带的指引,瞬间穿过了麦田的边界。

    维度转换的眩晕感只持续了几秒。当叶云天0号再次睁开眼时,脚下已经变成了真正的黄土——干燥、粗糙,带着阳光晒过的温热。天空是土黄色的,远处的山坡光秃秃的,只有几棵枯树歪歪斜斜地立着,风里裹着沙尘,吹在脸上有些疼。

    “这里就是黄土维度。”林月瞳0号环顾四周,光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村落,“农民叶云天应该住在这里,日志的藏匿点……”

    她的话还没说完,叶云天0号就已经走向村落中央的一口老井。那口井用青灰色的砖石砌成,井口边缘被井绳磨出了深深的凹槽,井壁上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散发着潮湿的气息。他走到井边,低头往井里看——漆黑的井水里,隐约有一道微弱的光在闪烁。

    “在下面。”叶云天0号说着,将光带延伸成一根细长的绳索,缓缓垂进井里。光带触到水面的瞬间,井水突然泛起涟漪,一本深棕色封面的日志从水里浮了上来,被光带稳稳地缠住,拉到了井口。

    林月瞳0号立刻上前,小心地翻开日志的扉页。泛黄的纸页上,用黑色的钢笔写着几行清晰的字迹,墨水虽然有些褪色,却依然能看清每一个字:

    “‘叶云天原型体’意识分割实验,第1阶段:七重人格锚定平凡宇宙。

    目标:将原型体意识拆分为七份,分别注入七个平行宇宙的‘平凡载体’(农民、拾荒者、水手等),通过载体的日常行为稳定人格波动,避免意识彻底溃散。

    记录人:林月瞳(Ko)”

    看到“林月瞳(Ko)”的署名时,林月瞳0号的光带微微刺痛。她抬起头,看向叶云天0号,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果然,她从实验一开始就在场……而且,她不是旁观者,是记录者。”

    叶云天0号沉默地接过日志,指尖的光带轻轻拂过扉页上的字迹。他能感觉到,日志里还藏着更多的秘密——关于2008年的爆炸,关于人格分割的真相,关于林月瞳Ko号的立场。而这些秘密,正等着他们去揭开下一个人格空间里的线索。

    风再次吹过黄土村落,卷起地上的沙尘。叶云天0号将日志收好,抬头看向远方——那里的天空微微扭曲,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门在缓缓打开,指向下一个目的地:拾荒者的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