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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一把破弓弩金币全靠打山贼爆 第381章 人间地狱

    中央广场,已成一片森罗地狱。

    新落的细雪掩盖不住底下凝固的暗红,七百余具尸体裹着破烂的草席,无声排列在寒风中。

    血液混杂着泥污,在零下二十度的刺骨严寒里凝成诡异,仿佛嵌着碎星的血色冰晶。

    担架队艰难地踩踏着“咔嚓”作响的硬雪,将那最后几名仍在微弱抽搐的伤员抬上冰冷的板车。

    轮辙压过暗红的冰屑,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队长,西城又倒了一批!”通讯员赵大勇几乎是滚爬到钟楼豁口处,嗓子嘶哑如砂纸摩擦,棉帽檐下凝结的呼出热气变成了半透明的冰溜子.

    “全是昨儿在钟楼底下,听过那个狗屁安民广播的。”

    刘铁柱半倚在豁口边缘腐朽的木栏边,布满粗茧的右手紧攥着一根,被炮弹炸出足有二指粗的木茬。

    他脸上新添的划伤还在渗血,目光却像剃刀般锐利,一寸寸刮过广场边缘混乱的现场。

    突然,他的视线凝住了,三个裹着臃肿灰棉袄的汉子,正合力将一具盖着肮脏白布的尸体抬上驴车。

    动作看似笨拙费力,为首那人佝偻着背,唯有一只伸出来拉拽麻绳的左手,异常稳定。

    那粗粝的麻绳,在他长满厚茧的虎口,深深勒出一道惨白的痕迹。

    这绝不是普通苦力的手,而是常年紧握枪柄扳机磨砺出的筋骨。

    “看见那辆驴车了吗?”刘铁柱的声音混着呵出的白气,低沉而清晰,“跟上。”

    一阵砭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打着旋儿猛地灌进钟楼豁开的巨大伤口。

    随队卫生员小王正小心翼翼地掀开刘铁柱被凝固血浆黏在后腰的棉袄,用镊子试图夹出卡在他皮肉里的半截扭曲的金属义指。

    “这伤必须立刻处理,铁锈扎进去了会烂肉。”小王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话音未落,刘铁柱胸口猛地传来一阵滚烫剧痛,一股皮肉焦灼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一把扯开破烂的衣襟,那枚紧贴胸口的黄铜牌竟像是烧红的烙铁,在他胸膛上嗤嗤作响,烙出一缕刺眼的青烟。

    但骇人之处远不止于此,铜牌的温度诡异到了极点,与烫伤肌肤的炽热相反,触摸它的指尖却传来一种浸入骨髓的冰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铜牌背面原本模糊不清的蚀刻线条,此刻竟如活物般蠕动、扭曲、重组。

    几息之间,一幅极其精细的微缩地图呈现其上:城南,三条歪斜的小巷交汇处,一个血淋淋仿佛在蠕动的“卐”字符狰狞显现。

    “那是敌伪圣母组织,孤儿院的老房子,后来小鬼子把它改成了实验病院。”

    赵大勇凑近一看,倒吸一口冰寒刺骨的冷气,牙齿都在打颤。

    “咔吧。”一声细微却清晰的裂响,从铜牌内部传出。

    刘铁柱,赵大勇,和卫生员小王的呼吸同时屏住。

    只见一道极细的青烟,从裂开的微小缝隙中钻出,在冰冷的空气中竟凝住不散,化作一行细若蚊蝇却仿佛刻入眼底的古体小字。

    声波载毒,净灭残迹。

    就在这死寂的瞬间,下方断裂扭曲的铁梯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滋啦滋啦声。

    刘铁柱猛地将头探出豁口向下望去,只见废墟一角,通讯班班长赵大勇竟然浑身浴血,正用一种近乎疯狂的动作,用磨掉了刺刀尖的步枪枪管,奋力撬动着一堆压埋在金属支架下的放映机残骸。

    在他撬动的位置,一张巴掌大小边缘,焦黑卷曲的纸页露出一角。

    刘铁柱心猛地一沉,是顾少卿视若生命的实验手记残页,那上面一定有答案。

    赵大勇也看到了刘铁柱,不顾伤痛猛地将半张纸页扯出,借着微弱天光嘶声念出断断续续的字句。

    “圣母医院地下三层,巨型共振腔体核心,承重柱已已植入大功率矿场工程引爆器核心组件。”

    焦黑模糊的字迹,在关键处戛然而止。

    刘铁柱的脑子,瞬间被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

    他猛地抬头,声如裂帛般喝问:“张大山对长人呢?”

    “天刚亮就带了两个班的兄弟,奉命去查封东郊那处莲社控制的伪防疫站。”

    卫生员小王话音刚落 ,耳边就传来轰隆隆爆炸声。

    宛若大地深处爆发的闷雷,惊天动地的巨响猛地从城南方向滚来。

    钟楼残余的骨架都在剧烈摇晃,一股冲天混杂着砖石与不详红色粉尘的烟柱,瞬间腾起城南的天空,将惨淡的冬日光线彻底遮蔽。

    城南烟尘蔽日,雪屑纷飞。

    圣母医院那座曾挂着十字架,后被膏药旗取代的六层灰色巨兽,如同被无形巨手,攥入掌心狠狠揉捏,然后凶狠地摁进了地底。

    崩塌的冲击波裹挟着混凝土碎块,碎裂的木料以及令人作呕的不明粘稠物,化作毁灭的浪潮,狠狠拍过残存的街巷房屋,发出死神般的怒吼。

    混在赶去救援的刘铁柱,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力量猛地撞在后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腾空而起,重重掼在一个布满弹痕的铁皮邮筒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瞬间发黑,刚包扎好的后腰伤口,如同被重锤再次砸开,滚烫的鲜血瞬间浸透了腰间的绷带。

    “柱子,柱子!!”硝烟碎石中,一个身影踉跄着扑过来,正是负责侦察张大山。

    他左耳鲜血淋漓,显然在爆炸瞬间也遭到了重创。

    “完了!全完了!”他嘶吼着,满是血污和尘土的脸因痛苦而扭曲,“我们整整两个班,三十个兄弟啊,封站前都安插在医院外围布防,现在全在下面啊。”

    “救人,快组织救人。”刘铁柱咳着血沫,艰难地撑起身体,眼中是刺骨的痛苦和暴怒的火焰。

    废墟深处,在摇摇欲坠的预制板,和扭曲钢筋的缝隙中,隐约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

    “笃笃笃…”

    是金属敲击声,在这死寂的废墟中,如同希望的鼓点。

    刘铁柱几乎是手脚并用,扑到一处塌陷露出承重梁骨架的地方,不顾锋利的钢筋划破头颅,侧着脸将耳朵紧紧贴上一根手腕粗大断裂的钢筋梁上。

    那个敲击声瞬间变得清晰无比,稳定而富有节奏的撞击通过冰冷的钢筋传递而来。

    敲击声形成电码,如同电流般,在刘铁柱脑海里翻译成形,只有两个冷冰冰的字。

    菌窖,在动!

    一股寒意比这腊月的风还要刺骨,瞬间浸透了刘铁柱的棉袄内衬。

    他猛地想起,在顾少卿那秘密实验室角落,看到的景象。

    几只散发着强烈霉变臭气,用特殊油布紧紧包裹的沉重麻袋,袋底渗出令人作呕的黄褐色粘稠液体。

    “后退!!!”刘铁柱的嘶吼如同孤狼咆哮,但瞬间就被周围嘈杂绝望的哭喊,和疯狂的挖掘呼喊声吞没。

    仿佛是在回应,他这无声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