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天神祖 第1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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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斜斜地切过主峰崖壁，一把残剑横卧在石台之上，剑锋映射着天边那一抹淡金色的光芒。昨夜渗出的紫雾已被阵法尽数吸纳，地缝边缘凝结着几粒银霜，仿若某种符纹冷却之后所残留的残渣。李利珍蹲在石台旁边，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剑脊，感受到的是微微的温热 —— 并非金属那种冷硬的质感，反倒像是刚刚从血肉之中抽出的骨头。
她并未起身，只是将左手的袖口向上一卷，露出了腕间一道细细的痕迹。这是三日前她以自身鲜血刻下的反侦纹，此刻正泛着极为浅淡的银光，如同呼吸一般有节奏地脉动着。
“要开始了。”
声音自洞府的深处传来，没有回音，却径直传入人的识海之中。整座山峰仿佛微微震动了一下，世界之树的树芯在闭关洞中发出嗡鸣声，绿色的光芒顺着地脉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将七处阵眼点亮。
刘镇天并未现身。
他的声音借助树芯的共鸣，传遍了整个宗门：“鸿蒙新苗选拔，即日起正式开启。”
话音落下之时，石门并未开启，甚至连一丝气流都没有被扰动。然而，所有人却都清晰地听见了 —— 这并非是简单的命令，而是一种托付。恰似一根紧绷了万年的弦，终于松开了一扣，将那份沉重的责任交到了他人的肩上。
李利珍站起身来，将残剑抱起，转身朝着不灭灯塔走去。
她深知，这是刘镇天在闭关之前所下达的最后一道指令。
在不灭灯塔之下，青石广场已经清理出了一片圆形的坛地。三百七十二盏魂灯静静地燃烧着，火苗虽然低矮，却稳如磐石。阵亡者的亲属们早早便聚集在了坛前，有的抱着孩子，双手微微颤抖；有的则紧盯着灯塔，眼眶已然发红。
李利珍踏上高台，将残剑横放在案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按在剑柄之上，掌心的血线突然裂开，一滴鲜血滴落在阵心之中。刹那间，地底隐藏的纹路亮起，一道血色的光圈迅速扩散开来，映照出所有报名者的身影。
“凡是亲族中有战死者，可免除初试。” 她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不高，却成功压制住了所有的嘈杂之声，“资格由灵血验脉阵进行判定，若有冒名顶替者，将被废除灵脉并逐出宗门。”
台下顿时一阵骚动。
一名老妇奋力挤到前面，怀里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我儿子赵青羽，在东裂谷战斗时断臂战死！这孩子是他的亲生血脉，求宗门开恩呐！”
李利珍的目光扫过老妇，并未有过多动作。
她只是缓缓抬手，指向灯塔中央那盏最为暗淡的魂灯。
“验脉阵自会给出结果。”
老妇咬了咬牙，拉着少年走进了光圈之中。
阵法随即启动，少年的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入阵眼。刹那间，血光冲天而起，甚至引得灯塔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颤动 —— 那盏熄灭已久的魂灯，灯芯猛地跳动了一下，闪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人群顿时哗然。
李利珍的瞳孔微微一缩。她清楚地记得那盏灯，它属于一位在地底魔脉爆裂之时独自断后的长老，其魂印早已消散，按照常理来说，绝不可能再有任何反应。
但她并未多言，只是在名册上轻轻勾下一笔。
“通过。”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清澈，毫无惧色。
老妇当即跪地叩首，泪流满面。
李利珍低头看着少年，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承志。” 少年回答道。
她点了点头，递出一枚玉牌：“三日后，到后山灵眼前来报到。”
话音未落，她袖中的那道血纹又是一阵颤动 —— 这次，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源自少年手腕的内侧。一道极为纤细的紫痕，正悄然浮现，旋即又迅速隐去。
她装作没有看见，只是将玉牌递得更加稳当。
在后山灵眼附近，雾气浓稠得如同浆糊一般。
邱淑静站在石案之前，指尖蘸着朱砂，在阵图上缓缓画下一圈螺旋纹路。她画得极为缓慢，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像是在仔细确认着什么。
“这便是你所说的‘心性试炼’？” 诸葛无为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在这乱世之中，修心难道比修力还要重要？”
邱淑静并未抬头：“你可曾见过走火入魔之人？”
诸葛无为微微一怔。
“我并非说战力不重要。” 她终于抬起头来，“我是想说，内心慌乱之人，即便灵力再强大，也支撑不过三招。昨夜那七名重伤的弟子，他们的神识崩裂，并非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是因为他们的脑海之中全是‘我快死了’这几个字。”
诸葛无为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所以你要设置‘幻心境’？”
“没错。” 她指向阵图的中央，“在此处，我要模拟出绝境 —— 亲人在眼前死去，敌人步步逼近，灵力枯竭殆尽。看看他们会如何抉择。”
“抉择什么？”
“是选择逃跑，是奋起战斗，还是…… 跪地求饶。”
诸葛无为盯着那螺旋纹，忽然说道：“你所画的这个符号，与某种古老阵法极为相似。”
邱淑静摇了摇头：“这并非阵法。这是我们那儿…… 一种生命的结构。”
诸葛无为没有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取出八卦盘，在阵图的外围布置下七道引灵纹。每一道引灵纹都指向不同的情绪：恐惧、愤怒、执念、悔恨、贪欲、虚妄、绝望。
“幻心境，七情锁魂。” 他低声说道，“能够突破此境者，其心志必定坚不可摧。”
邱淑静点了点头，将最后一笔画完。
就在此时，她的指尖突然停滞了一下。
朱砂在石案上晕染开一小片，其形状竟然与世界之树树芯上那道锁链裂痕隐隐重合。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擦去了那片红痕。
在主峰洞府之内，刘镇天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并未睁开，然而他的神识却如同丝线一般，延伸至宗门的各个角落。
他 “看” 到李利珍在灯塔前主持初选，看到少年赵承志掌心血光冲天，看到邱淑静在后山绘制阵图，看到诸葛无为布置七情锁魂阵。
他也 “感” 觉到了。
树芯新叶上的锁链裂痕，正随着每一次灵力的波动而微微发烫。那热度的方向，与地底紫雾渗出的方向完全一致。
他不动声色，只是将一缕神识缓缓沉入树芯的深处。
刹那间，记忆如潮水般翻涌而来 —— 地球，锁星大阵，万年前人皇布阵之时的符印轨迹，与眼前的这道裂痕丝毫不差。
“原来如此……” 他在心中暗自低语，“锁星大阵的印记，竟然藏在树芯之中。”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他来不及深入思考，神识突然一滞，喉间泛起一阵腥甜。强行维持对全宗的感知，对于尚未痊愈的神魂而言，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他缓缓收回神识，只留下一丝，与世界之树保持连通。
“若紫雾再次有异动……” 他在心中默念，“立刻唤醒我。”
话音未落，洞府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李利珍到了。
她站在石门外，低声禀报：“初选报名人数已过半，战魂之后共有三十七人通过验脉阵，另有八十九人等待检测。”
“心性试炼的准备情况如何？”
“邱淑静已经绘制完阵图，诸葛无为正在调试七情锁魂阵。”
刘镇天沉默了片刻，说道：“增加一条规则。”
“请宗主指示。”
“所有通过初选者，必须在幻心境中坚持一炷香的时间。香燃尽之后若未能出来，将自动被淘汰。”
李利珍微微一怔：“可是，有些人…… 未必擅长应对幻象。”
“正因如此，才更要进行测试。” 刘镇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战场上，最可怕的并非敌人，而是自己内心的恐惧。”
李利珍点了点头：“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她转身正欲离开，却又突然停下。
“宗主…… 赵承志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紫痕，一闪即逝，似乎像是被污染过。”
洞府内，刘镇天缓缓睁开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树芯新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锁链裂痕泛出银色的光芒，与地底的某处遥遥呼应。
“让他过来。” 他只说了三个字。
李利珍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石门依旧紧闭，然而洞府内，一缕青烟从门缝中飘出，形状宛如一支断笔，落地之后便消散无形。
三日后，后山灵眼。
幻心境已然布置完成。
七道光柱从八卦盘上升起，围成一圈，在中央的空地上，悬浮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 “心渊” 二字。
邱淑静站在阵外，手中握着一枚玉简，仔细记录着每一位试炼者的反应。
第一批十人踏入阵中。
光柱落下，瞬间，幻象生成。
有人看到父母被杀，当即跪地痛哭；有人面对千军压境，灵力枯竭，转身便逃；有人怒吼着冲向虚影，却被一剑穿心，魂识震荡，当场昏厥。
唯有赵承志，静静地站在幻境的中央，四周火海滔天，亲人的尸骨堆积如山。
他没有动。
“你为何不逃？” 幻境中，一道声音向他问道。
“若是逃了，他们就真的死了。” 他回答道。
“你难道不怕死？”
“怕。但我更怕忘记他们为何而死。”
话音刚落，火海渐渐退去，幻境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站在原地，额头满是冷汗，却未曾后退一步。
邱淑静在玉简上写下：“心志坚韧，颇具培养潜力。”
就在此时，她忽然抬起头来。
赵承志手腕内侧，那道紫痕再次浮现，比之前更深，边缘竟然泛出了一丝金色的光芒。
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少年便已经抬手拉下了袖子。
“我…… 可以出去了吗？”
邱淑静点了点头：“可以走了。明日，正式开始试炼。”
少年离开之后，她低头看向玉简。
在 “赵承志” 三个字旁边，她无意识地画了一个符号 —— 双螺旋结构，与地星 dNA 图谱完全一致。
她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将玉简收了起来。
不远处，李利珍站在灵眼旁边，指尖按在阵基之上。
她袖中的血纹，正剧烈地跳动着。
在地底的深处，那缕紫雾，正沿着裂缝的边缘，缓缓向上移动，距离幻心境的阵眼，只剩下三寸之遥。
她并未起身，只是将左手的袖口向上一卷，露出了腕间一道细细的痕迹。这是三日前她以自身鲜血刻下的反侦纹，此刻正泛着极为浅淡的银光，如同呼吸一般有节奏地脉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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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右手按在剑柄之上，掌心的血线突然裂开，一滴鲜血滴落在阵心之中。刹那间，地底隐藏的纹路亮起，一道血色的光圈迅速扩散开来，映照出所有报名者的身影。
“凡是亲族中有战死者，可免除初试。” 她开口说道，声音虽然不高，却成功压制住了所有的嘈杂之声，“资格由灵血验脉阵进行判定，若有冒名顶替者，将被废除灵脉并逐出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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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老妇奋力挤到前面，怀里抱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我儿子赵青羽，在东裂谷战斗时断臂战死！这孩子是他的亲生血脉，求宗门开恩呐！”
李利珍的目光扫过老妇，并未有过多动作。
她只是缓缓抬手，指向灯塔中央那盏最为暗淡的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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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随即启动，少年的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滴入阵眼。刹那间，血光冲天而起，甚至引得灯塔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颤动 —— 那盏熄灭已久的魂灯，灯芯猛地跳动了一下，闪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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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并未多言，只是在名册上轻轻勾下一笔。
“通过。”
少年抬起头来，眼神清澈，毫无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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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承志。” 少年回答道。
她点了点头，递出一枚玉牌：“三日后，到后山灵眼前来报到。”
话音未落，她袖中的那道血纹又是一阵颤动 —— 这次，并非来自地底，而是源自少年手腕的内侧。一道极为纤细的紫痕，正悄然浮现，旋即又迅速隐去。
她装作没有看见，只是将玉牌递得更加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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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峰洞府之内，刘镇天盘坐在蒲团之上，双眼并未睁开，然而他的神识却如同丝线一般，延伸至宗门的各个角落。
他 “看” 到李利珍在灯塔前主持初选，看到少年赵承志掌心血光冲天，看到邱淑静在后山绘制阵图，看到诸葛无为布置七情锁魂阵。
他也 “感” 觉到了。
树芯新叶上的锁链裂痕，正随着每一次灵力的波动而微微发烫。那热度的方向，与地底紫雾渗出的方向完全一致。
他不动声色，只是将一缕神识缓缓沉入树芯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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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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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正欲离开，却又突然停下。
“宗主…… 赵承志手腕上出现了一道紫痕，一闪即逝，似乎像是被污染过。”
洞府内，刘镇天缓缓睁开双眼。
就在这一瞬间，树芯新叶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锁链裂痕泛出银色的光芒，与地底的某处遥遥呼应。
“让他过来。” 他只说了三个字。
李利珍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石门依旧紧闭，然而洞府内，一缕青烟从门缝中飘出，形状宛如一支断笔，落地之后便消散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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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光柱从八卦盘上升起，围成一圈，在中央的空地上，悬浮着一块黑色的石碑，上面刻着 “心渊” 二字。
邱淑静站在阵外，手中握着一枚玉简，仔细记录着每一位试炼者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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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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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少年便已经抬手拉下了袖子。
“我…… 可以出去了吗？”
邱淑静点了点头：“可以走了。明日，正式开始试炼。”
少年离开之后，她低头看向玉简。
在 “赵承志” 三个字旁边，她无意识地画了一个符号 —— 双螺旋结构，与地星 dNA 图谱完全一致。
她并未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将玉简收了起来。
不远处，李利珍站在灵眼旁边，指尖按在阵基之上。
她袖中的血纹，正剧烈地跳动着。
在地底的深处，那缕紫雾，正沿着裂缝的边缘，缓缓向上移动，距离幻心境的阵眼，只剩下三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