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浮生重启录 > 第8章 寻宝遇险阻

浮生重启录 第8章 寻宝遇险阻

    密道尽头是片竹林,竹子长得比碗口还粗,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头,竹叶遮天蔽日,连月光都透不进来多少。

    “九曲迷魂阵就在里面。”苏婉儿从怀里掏出个罗盘,指针微微颤动,“跟着指针走,千万别踩黄色的竹子,那下面有翻板,掉下去就是尖刺坑。”

    我牵着踏雪走在中间,它的蹄子裹着布,是苏婉儿找的麻布,走在竹叶上悄无声息。

    王强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根碗口粗的树干,是他从密道里折的,见哪根竹子碍事就直接砸断,力气大得惊人。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罗盘忽然开始打转,指针东摇西晃,像喝醉了酒。

    苏婉儿脸色一变:“不好,我们被阵法困住了!”

    周围的竹子不知何时开始移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原本的路被堵死,新的通道在身后合拢,像个活物在呼吸。

    王强一树干砸过去,竹子纹丝不动,反而从地下弹出尖刺,银光闪闪的,差点扎中踏雪的蹄子。

    “按兵法里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兵书,是军中一位精研易学的前辈写的,他见我为人忠正,曾教过我一些阵图布设的法子。

    “往西北走,那里是生门。北斗七星的‘破军星’在西北,主破阵。”

    踏雪似乎听懂了,带头往西北方向走,蹄子避开黄色的竹子,专踩深绿色的。

    果然,那些移动的竹子渐渐慢了下来,“嘎吱”声也小了。

    走出竹林时,天边已泛白,眼前出现个瀑布,水流砸在深潭里,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映出彩虹,美得有些不真实。

    “秘库入口在瀑布后面。”苏婉儿指着潭边的巨石,那石头足有一人高,上面长满了青苔,“得把石头移开,下面是入口。”

    那石头足有千斤重,王强憋得脸红脖子粗,额头上青筋暴起,才挪动半寸,脚下的石板都被踩裂了。

    踏雪忽然走到石头前,用肩膀顶住,四蹄蹬地,肌肉绷得像铁块,竟真的把石头顶开了条缝。

    踏雪用肩膀顶石头时,右肩的旧伤崩裂了,血顺着皮毛往下淌,染红了石头上的青苔。

    它每顶一下,身子就晃一下,蹄子在地上打滑,留下深深的蹄印,却硬是用头把我和王强往门里拱,像是在说“快进去”。

    “再加把劲!”我和王强一起推,石头终于“轰隆”一声滚进潭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最后一下用力过猛,踏雪竟栽倒在地,喘得像要断气,舌头伸得老长,胸口起伏得厉害。

    洞口仅容一人一马通过,里面漆黑一片,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苏婉儿点燃火把,岩壁上的壁画渐渐清晰——画的是袁崇焕练兵的场景,士兵们举着长枪,骑着战马,眼神坚毅。

    苏婉儿举着火把凑近,火光里能看清壁画角落的小字,是蝇头小楷写的 “崇祯二年,督师于此”。

    我站在她身后,手中的刀影投在壁画上,与画中士兵的长枪重叠。

    “天启年间,袁督师镇守辽东,却被阉党构陷,说他私通后金。”

    我的声音带着叹息,指尖抚过壁画上一个举旗士兵的脸,“那时候他知道京城容不下他,便把最精锐的三千‘关宁铁骑’练兵图藏了起来——这不是普通的画,你看士兵握枪的姿势,枪杆与肩成四十五度,前腿弓如满月,是他独创的‘锥阵’要诀,能破骑兵冲阵;再看战马的鞍具,比寻常明军的短三寸,是为了在山地急行时减少磕碰,正是天目山这种地形的战法。”

    那位前辈最佩服袁崇焕的忠勇,曾和我说过袁崇焕和铁剑门的一些往事。

    苏婉儿忽然发现,画中战马的四蹄竟和踏雪有些像,都是宽蹄厚掌,像是为险路而生。

    “督师当年路过天目山,曾在此休整三月。”

    我指着壁画边缘一道隐蔽的刻痕,是个“剑” 字,“那时候铁剑门的先祖是他的亲卫,因伤退役在此立派。督师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便把练兵图绘在岩壁上,说‘将来若有外寇再犯,此图或能救一城百姓’。他怕朝廷销毁,特意用矿物颜料混合松脂绘制,能经百年风雨——你看这颜料里的金粉,是他把自己的帅印熔了掺进去的,为的是让后人知道,这不是虚言。”

    火把“噼啪” 爆了个火星,照亮画中袁崇焕的背影,他站在练兵场高处,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后是连绵的天目山轮廓。

    “后来他被凌迟,关宁铁骑也被拆分。”

    我的声音沉了下去,“但这壁画留了下来,铁剑门世代守着这个秘密,就像守着他那句‘保国者,虽死无悔’的誓言。

    苏婉儿伸手触碰画中士兵的枪尖,颜料冰凉坚硬,像块没凉透的铁。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兵书,扉页上也有个 “剑” 字,和壁画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她忆起父亲生前总说,“我们练剑不光是为门派,是为了哪天外寇真来了,手里的剑能像当年的关宁铁骑一样,把他们挡在山海关外——挡在这天目山外。”

    原来那些她以为是门派秘辛的东西,早被三百年前的忠魂,刻进了山石里。

    踏雪不知何时走进来,用鼻尖蹭了蹭壁画上的战马,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鸣,像是在回应三百年前的同袍。

    最后一幅是个铁盒,与我怀里的一模一样,旁边刻着“剑令在此”四个字。

    “剑令就是钥匙。”苏婉儿指着洞尽头的石门,门上有个凹槽,形状与铁盒吻合,“把它插进去。”

    我掏出铁盒,刚要打开,头顶忽然落下毒箭。

    踏雪猛地用身体撞向我,箭擦着我的胳膊钉进岩壁,箭尾的毒囊“啪”地裂开,冒出的青烟竟把石头腐蚀出个小坑,滋滋作响。

    “是影阁的‘毒影卫’!”王强挡在我身前,手里的树干横过来,“他们怎么找到的?肯定是张毅之前告的密!”

    石门后传来冷笑,黑风老妖的声音像破锣:“张毅早就告诉过了,你们以为能跑掉?李乘风的伏兵在西侧山谷被我识破,他现在自身难保!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黑风老妖的拐杖在地上顿出火星,拐杖头的红宝石里,竟嵌着半张洋文契约:“你以为我要兵防图是为了洋人?我要的是让朝廷看看——当年他们弃我于死地,如今我能用这图换十万洋枪,踏平紫禁城!”

    他忽然剧烈咳嗽,从怀里掏出个西洋药瓶,“看见没?这是洋人的‘保命药’,没它我活不过三个月——我早就不是抗倭的那个赵靖了,我是黑风老妖,谁给我活路,我就给谁卖命!”

    十多个黑衣人从石门后窜出来,手里的弯刀上涂着黑油,显然淬了剧毒,刀刃上泛着诡异的光。

    王强用树干扫倒两个,却被另一个抓住机会,一刀划在他胳膊上,伤口瞬间变黑。

    “有毒!”他踉跄着后退,脸色发白,“这毒霸道得很!”

    “王大哥!”我冲过去挡在他身前,踏雪忽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一人的弯刀,后蹄蹬在另一人胸口,那人像个破布娃娃飞了出去。

    王强的伤口黑得发乌,却死死攥着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像要捏碎我的骨头:“别管我……你带剑令走……当年在军营,你护我,现在……换我护你……”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苏婉儿的方向,像是在说“也护着她”。

    苏婉儿趁机拔剑,剑光缠住老妖的拐杖,大喊:“沈大哥,带王大哥进秘库!我断后!我爹在秘库东侧留了条逃生暗道,我稍后会跟上!”

    我咬着牙背起王强,他很沉,伤口的血蹭在我背上,黏糊糊的。

    踏雪用头顶着我们往石门里走,每一步都很稳。

    老妖的拐杖砸过来时,苏婉儿没硬接,而是猛地踹向旁边的石壁——那是她爹画的地形图里标注的“松石门”,一碰就会落石。

    机关启动,两块巨石轰然落下,正好挡在老妖身前,溅起一片尘土。

    她趁机一剑刺中老妖小腹,却也被拐杖的余劲扫中肩膀,踉跄着撞在石壁上,嘴角渗出血,染红了白衣。

    “快走!”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别管我!暗道出口在山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