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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欢两年不娶,青梅另嫁太子急了 第397章 这天地间,都欠他一个公平

    苏晚晚只觉得心累。

    精力越来越不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局势却依旧紧张,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的局面,是除掉柳溍的后遗症。

    毕竟柳溍代表着皇权。

    那些年推动的核查边储,贪污腐败多年的九边得以重振辉煌。

    这次剿灭流寇过程中,边军的卓越表现,就说明核查边储没有白做。

    更证明,陆行简以前花在边军中的心思,全都起了作用。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结束流寇肆虐的局面。

    ……

    萧彬做了很多个梦。

    有孩提时和父亲道别,也有跟着人乘船,茫然四顾。

    眼眶红红的陌生女人安慰他:“别怕,没了父母,你还有我们。”

    她领他进入金碧辉煌的屋子,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喊他,“彬哥儿,快来,让哀家瞅瞅。”

    所有人都对他笑。

    可等他睡着,又有人说悄悄话。

    “太监还能生儿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不能是假太监了?”

    “难怪当年那么威风赫赫,年纪轻轻功比冠军侯,却突然失宠,被贬金陵。”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宪宗皇帝的儿子?”

    “怎么可能,如果是皇子,怎么可能当太监?”

    “这不是假太监吗?都生儿子了。”

    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不敢出声,只好装睡。

    后来,他有了先生,师父,忙着学习各种本领。

    他想变成像父亲一样厉害的人。

    他得变得足够厉害,去找父亲。

    尽管他都忘了父亲长什么样子,可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去找,就一定能找到。

    那个陌生女人偶尔会来看他,给他带各种好吃的好玩的,甚至还有布娃娃。

    “我有个女儿,比你小几岁。”

    她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有女儿很了不起吗?

    还值得哭。

    他很不屑。

    也很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说父亲死了。

    才不信她的鬼话。

    后来,他真的悄悄溜走了,去找父亲。

    在茫茫大海上,一望无际。

    有人指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船沉在这。”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抛下年幼的他,来到这大海深处。

    他不相信这一切。

    可是,父亲却真的消失了那么多年。

    再也不回来看他。

    他都忘了父亲的样子。

    后来,他又见到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老太太让他去茂陵村戍守静心。

    他却从老太太的眼底看到了慈爱,怜悯,还有微不可察的审视和防备。

    她防备他什么呢?

    幼时偷听到的那些话,突然活了过来,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得透不过气。

    不公平。

    这个世道,如此不公平。

    在茂陵村的那几年,他住着破茅屋,和村民来往。

    日复一日地打猎,练武,安贫乐道。

    内心却在疯狂叫嚣。

    我是谁?

    我在哪?

    后来,茂陵村再也无法让他平静,他不停申请去金陵故居。

    老太太这次卧床不起,油尽灯枯。

    她同意了。

    昏黄虚弱的眼里满是艳羡:“能出去走走,才是大自在。你是个有福气的。”

    他觉得老太太在嘲讽他。

    这天地间,都欠他一个公平。

    直到他看到苏晚晚在江水里挣扎。

    第一眼看到苏晚晚,他就知道,她是那个陌生女人的女儿。

    他心中很快意。

    陌生女人咒他父亲死了。

    他就亲眼看着陌生女人的女儿淹死。

    这天下,终于公平了一回。

    后来。

    苏晚晚不挣扎了。

    静静躺在水里,双眼绝望而无神。

    他的心脏莫名抽动了一下。

    船沉的时候,父亲会不会也这样在水里挣扎,希望有人去救一把?

    会不会有人去救父亲?

    他胡思乱想着,等回过神,苏晚晚已经离开了冰冷的江面,在他怀里呕水。

    她全身湿透,狼狈不堪,大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就像看从天而降的天神。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天下,大概是有公平的,吧?

    有一段时间,他特别烦这个女人。

    事情真多。

    看着乖巧端庄,其实早就与人暗怀珠胎,还要把孩子生下来。

    烦归烦。

    他还是竭尽能力去帮她。

    反正他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直到抱着她刚生下的小婴儿,看到她脸上虚弱又温柔的微笑,内心的不甘和怨怼,在这一刻得到了抚慰。

    像他这样可怜的人,不止他一个。

    他们三个,同病相怜。

    他甚至在想,自己出生的时候,父亲也应该这样抱着自己,和母亲温柔对视。

    母亲死得早,他早就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子,是胖是瘦,只记得香香的,软软的,哼着歌儿哄他睡觉。

    可看着坐月子的苏晚晚,心中的母亲形象好像突然有了画面。

    他甚至去偷偷观察那些刚做了父亲的年轻男子会如何做。

    有好的,也有坏的。

    他努力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好像在陪伴和呵护小时候的自己。

    也在陪伴和呵护小时候的晚晚。

    这些年走南闯北,从烟雨江南到塞外荒漠。

    他永远记得那些孩子咿咿呀呀笑得天真烂漫,他与晚晚含情脉脉温柔对视的夜晚。

    手指相触时,那种酥麻感,飘在云端的感觉。

    那些就差一层窗户纸未捅破的心心相印。

    是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候。

    多少次生死一线,他脑海中总会回想起那样的温馨画面。

    有不少人给他送女人,劝他娶妻。

    甚至有人深情告白,想嫁给他。

    可感情戛然而止在最美好的时刻,他又怎么可能接受别人?

    他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却在依稀中听到晚晚伤心欲绝的哭泣。

    她求他不要死。

    求他信她。

    她哭得太伤心了。

    让他不忍听。

    他想告诉她,他一直信她。

    从来没有不信。

    只是他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大声说话,她好像都听不到,一直在那里哭。

    她的眼泪打湿他的手心。

    他怎么舍得让她哭呢?

    她就像另一个自己,在这个孤独的世界独自前行,咽下所有的不甘和寂寞。

    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人。

    他想尽办法去安慰她,用尽全力让她能看到自己。

    只是,睁眼的那一刻,坐在床前的,却不是她。

    而是她的堂妹,苏晚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