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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农门医女 第637章 残月烙印

    “宇文!”石昊磊的目光转向如同铁塔般矗立的宇文殇。

    “在!”

    “工坊重地,不容有失!阿史那继续!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完成此物!此物,或为破局关键!还请玄机阁多多协助!”

    “是,王爷放心,玄机阁定当尽全力!”

    石昊磊点了点头,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铁砧上那块幽蓝的寒铁胚体,以及旁边托盘里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碎片,“你亲自坐镇!若有人趁乱图谋不轨,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宇文殇沉声应命,一步跨到阿史那身后,手按上了腰间佩刀的刀柄,那冰冷的杀意让惊魂未定的阿史那浑身一激灵。

    石昊磊最后看了一眼那块被刻错了关键节点的寒铁胚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焦灼,但瞬间被更深的决然取代。

    他不再停留,玄色大氅在身后卷起一道凌厉的弧线,大步流星地冲出工坊,声音如同寒冰炸裂,响彻庭院:

    “备马!去营地!”

    另一边流民安置营地。

    营地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药草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慌气息。之前的混乱虽然被暂时压制,但留下的创伤触目惊心。

    空地中央,几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无声地诉说着惨烈。旁边,十多个受伤的矿工和家属正在痛苦地呻吟,王府临时调来的医者和营地里的妇人手忙脚乱地帮着清洗伤口、敷药包扎。

    孩童被妇人死死搂在怀里,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王府的护卫队如临大敌,刀出鞘,弓上弦,将营地核心区域围得水泄不通,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惊魂未定的人影。

    苏月禾半跪在临时铺开的草席上,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正全神贯注地为那个被刘老蔫利爪洞穿肩胛的壮年汉子处理伤口。

    伤口极深,血肉模糊,边缘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她动作迅捷而稳定,用烈酒反复冲洗着深可见骨的创口,银针封住周围几处大穴止血,再将特制的金疮药厚厚地敷上,用干净的细布紧紧包扎。

    “伤口有毒…那爪子上带有邪异的污秽之力…”苏月禾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晰地对旁边的医者吩咐。

    “所有被刘老蔫所伤之人,伤口必须用烈酒反复冲洗三遍以上!敷药前撒上‘清心散’!一刻钟换一次药,密切观察是否有高热、抽搐、神志不清之兆!若有异常,立刻来报我!”

    “是!苏神医!”医者连忙应下,脸上满是敬畏。

    水鬼如同幽灵般站在苏月禾身侧不远处,手中那根带着倒钩的乌沉铁索垂在身侧,索尖还在滴落着暗红色的血珠。

    他脸色冷峻如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在那些被单独隔离出来的、曾与刘老蔫同窝棚或有过密切接触的几十个矿工身上逡巡。

    他的存在,如同一块冰冷的镇石,压制着营地内可能再次爆发的恐慌。

    苏月禾包扎好最后一个伤口,站起身,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身形微微晃了一下。水鬼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伸手虚扶了一下她的手臂。

    “多谢。”苏月禾低声道,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疲惫和心头的沉重。她走到营地中央,目光扫过那些惊惶未定、眼中残留着恐惧的面孔,清泠泠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遍整个营地:

    “诸位乡亲父老!方才变故,实乃妖人作祟,邪术害人!刘老蔫亦是受邪术所控,身不由己!妖术已被暂时压制!王府亲卫在此,定能护大家周全!”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坚定,“受伤者,王府定会全力救治!不幸罹难者,王府会厚加抚恤,妥善安葬!请大家莫要惊慌,各回住处,看好孩童!相信王爷,相信王府!邪不胜正!”

    她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入了被恐惧和绝望冻结的心田。骚动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眼中的惊惶被一丝微弱的希望取代。妇人们搂紧了怀中的孩子,男人们也握紧了拳头,虽然依旧不安,但至少不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

    就在这时,营地入口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甲胄铿锵之声!

    韩牧野一马当先,玄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身后,是数十名杀气腾腾、刀甲鲜明的王府精锐亲卫!如同一股钢铁洪流,瞬间冲入营地,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和肃杀之气!

    “庄主!”营地内的护卫和百姓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行礼呼喊。

    韩牧野翻身下马,动作矫健利落。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地上的尸体、呻吟的伤者和被严密隔离的区域,最后定格在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直脊梁的苏月禾身上。看到她安然无恙,韩牧野紧绷的心弦才稍稍一松,但眼中的寒意却丝毫未减。

    “情况如何?”韩牧野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问的是苏月禾。

    苏月禾快步上前,言简意赅地将方才发生的惊变、刘老蔫的异常状态、心口烙印的异动、以及她与水鬼联手将其制伏的过程快速禀报了一遍。

    最后,她着重强调:“夫君,刘老蔫心口那烙印,绝非普通标记!它能呼应邪力,赋予宿主非人之力,甚至能抵御刀锋!此物,是邪术核心!营地中,恐不止一枚‘种子’!必须立刻彻查所有矿工!”

    韩牧野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了一眼被水鬼铁索捆成粽子、瘫在一边昏迷不醒、心口衣服被解开露出暗红烙印的刘老蔫,那烙印此刻虽然黯淡,却依旧透着狰狞。他猛地一挥手:

    “来人!将刘老蔫及所有被隔离人员,即刻押解王府地牢!严加看管!赵统领!”

    “在!”赵峰如同标枪般立在石昊磊身后,眼中血丝密布。

    “你亲自带人,配合苏大夫,给营地里所有矿工及家眷,逐一检查身体!特别是心口位置!发现任何可疑印记,立刻隔离!宁可错查,不可放过一个!”

    “遵命!”赵峰抱拳,立刻点了一队亲兵,开始组织排查。

    韩牧野的目光再次投向凉州城方向,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看到了王府工坊内那块正在被艰难镌刻的幽蓝寒铁。他沉声道:“月禾,你随我先回府。刘老蔫身上的烙印和那邪术,需要你亲自查验!这‘种子’为何会在此时爆发?是巧合,还是…有人在暗中催动?”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苏月禾能听清,那话语中的寒意,比塞外的风雪更甚。

    苏月禾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深意。她用力点了点头:“是,夫君,妾身明白!”

    王府地牢,最深处,特制精铁囚笼。

    刘老蔫被剥去了破烂的上衣,四肢和脖颈都用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牛筋索死死捆缚在冰冷的铁架子上,整个人呈“大”字形悬空固定。

    他依旧昏迷不醒,脸色灰败,气息微弱,但身体偶尔还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

    囚笼外,火把将不大的空间照得通明。石昊磊、韩牧野、苏月禾、水鬼肃然而立,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宇文殇在工坊坐镇未至。

    苏月禾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布衣,挽起了袖子,露出纤细却异常稳定的手腕。她手中拿着一柄锋利无比、在火上反复燎烤消毒过的薄刃柳叶刀。

    她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如同最精密的手术仪器,紧紧锁定在刘老蔫心口偏左那个铜钱大小的暗红色残月烙印上。

    烙印边缘模糊,如同拙劣的烫伤,但中心区域的纹路却隐隐透出那扭曲弯月的轮廓。此刻它虽然不再发光,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邪异感。

    “王爷,夫君要开始了。”苏月禾的声音平静无波。

    “嗯,有劳师娘。”石昊磊只应了一个字,眼神沉凝。

    苏月禾深吸一口气,摒除所有杂念。柳叶刀的刀尖,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和稳定,轻轻抵在烙印边缘的皮肤上。她手腕微动,刀刃如同切入凝固的油脂,没有丝毫阻碍地划开了皮肤!

    没有预想中鲜血喷涌的景象。刀刃划开之处,露出的并非鲜红的肌肉组织,而是一种…暗沉发黑、如同腐败淤泥般的物质!这物质紧紧包裹着烙印的核心区域,仿佛与皮下的肌肉、甚至更深层的组织都黏连在了一起!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囚室!饶是韩牧野和水鬼这等见惯生死的人物,也忍不住微微蹙眉。

    苏月禾面不改色,眼神却更加凝重。她小心翼翼地用刀尖和特制的银质镊子,一点点剥离着那层暗黑色的腐败物质。随着她的动作,烙印下方的景象逐渐显露出来!

    那烙印的核心,并非仅仅印在皮肤表面!它如同有生命的根须,深深扎入了皮下的血肉之中!无数细如发丝、呈现出暗红近黑色的诡异“丝线”,从烙印中心蔓延出来,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地缠绕、寄生在刘老蔫的心脏大血管、神经丛甚至胸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