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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的农门医女 第656章 多罗援兵

    四面八方出现许多快如闪电的多罗骑兵,凉州城外的原野,彻底变成了溃兵与追兵的猎场。

    曾经旌旗蔽日、杀气腾腾的叛军大营,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燃烧的帐篷冒着滚滚黑烟,折断的兵器、丢弃的盔甲、翻倒的辎重车随处可见,更多的是倒伏在血泊泥泞中的尸体,层层叠叠,无声地诉说着这场大溃败的惨烈。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和皮革焦糊的气息,令人作呕。

    多罗铁骑如同最精密的杀戮机器,以千人队为单位,在广袤的战场上纵横驰骋。

    他们并不追求聚歼,而是如同经验丰富的狼群,凶狠地撕咬着溃逃叛军中最有组织的抵抗力量,将他们彻底打散、分割。

    靛蓝色的骑兵洪流所过之处,溃兵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只留下一条条由尸体和丢弃物铺就的死亡路径。

    韩牧野率领的凉州军民,则如同下山猛虎,带着积压了太久的血泪和仇恨,追亡逐北。他们追杀的,是那些失去了建制、彻底吓破了胆的散兵游勇。刀光闪烁,喊杀震天,每一刀落下,都带着为死去亲人、为被毁家园复仇的刻骨恨意。

    “降者不杀!跪地弃械者免死!”韩牧野洪亮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试图控制住这复仇的狂潮。但杀红了眼的军民,很多时候已听不进号令。复仇的火焰,需要敌人的鲜血来浇熄。

    战场边缘,一支多罗骑兵小队如同精准的楔子,死死钉住了一股试图集结反扑的叛军精锐。

    箭矢如飞蝗,将对方死死压制在一处低矮的土坡后。领队的多罗百夫长眼神冷厉,正要下令冲锋碾碎这股残敌。

    “留活口!”一个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传来。

    多罗沐泽在数十名金鹰卫的簇拥下,策马而来。他身上的靛蓝金边战袍依旧光鲜,但眉宇间带着长途奔袭和激烈厮杀后的风霜。

    他目光扫过土坡后那些面露绝望却依旧顽抗的叛军士兵,最终落在一个被亲兵死死护在中间、穿着将领盔甲的中年人身上。

    “此人,本王要活的。凉州需要舌头。”多罗沐泽的声音平淡,却带着王者的决断。

    “是!王上!”百夫长躬身领命,手势一变。多罗骑兵的箭雨顿时变得稀疏,却更加精准刁钻,专射叛军士兵的手脚和坐骑。惨叫声中,土坡后的抵抗迅速瓦解。

    多罗沐泽不再看这边的战斗,他勒住战马,目光投向凉州城的方向。巍峨的城墙伤痕累累,却依旧倔强地屹立在硝烟未散的天地间。

    城头上,无数百姓在欢呼雀跃,挥舞着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声音汇聚成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般一波波传来。

    “凉州…石昊磊…星澜…”他低声自语,刚毅的嘴角,终于微微向上牵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这千里驰援,终究是赶上了。

    凉州城内,早已陷入一片沸腾的海洋!

    胜利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压抑了太久、痛苦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赢了!我们赢了!”

    “叛军败了!多罗国的援兵来了!”

    “凉州守住了!我们的家保住了!”

    大街小巷,挤满了劫后余生的百姓。他们脸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身上衣衫褴褛,眼中却迸发着前所未有的狂喜光芒!

    人们互相拥抱,捶打着对方的肩膀,又哭又笑,语无伦次地诉说着、欢呼着。孩子们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发出无忧无虑的尖叫。老人跪在废墟前,对着苍天叩拜,老泪纵横。

    临时安置点的伤兵们,只要能坐起来的,都挣扎着探出头,听着外面的欢呼,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有的甚至激动得扯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在笑。

    “竹溪”药铺门口,更是被闻讯赶来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苏月禾被一群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妇人簇拥着。

    “夫人!夫人!多亏了您啊!”

    “是啊!那些土陶罐子,砸得那些叛军崽子哭爹喊娘!”

    “还有那火油!烧得好!烧得痛快!”

    妇人们七嘴八舌,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和崇敬。苏月禾被挤在中间,脸上带着温和而疲惫的笑意,连声道:“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是前线将士用命,是多罗国及时援手…”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人群被分开。韩牧野浑身浴血,带着一身浓烈的战场煞气,在亲兵的护卫下疾驰而来。

    他翻身下马,动作因为脱力和伤痛显得有些踉跄,但那双虎目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看向人群中央的妻子。

    四目相对。

    千言万语,无尽的担忧、后怕、狂喜、欣慰,尽在这无声的对视之中。苏月禾眼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拨开人群,不顾一切地扑向自己的丈夫。

    韩牧野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支撑起凉州半壁江山的女人,死死地、紧紧地搂进怀里。

    坚硬冰冷的甲胄硌得人生疼,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但苏月禾却觉得这是世上最温暖、最安心的港湾。

    “辛苦了…月禾…”韩牧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滚烫的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滴在妻子的发间。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城头看到重甲铁骑冲锋的那一刻,他有多么绝望,多么害怕再也见不到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月禾哽咽着,将脸深深埋进丈夫染血的胸膛,泣不成声。所有的坚强,所有的筹谋,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周围的百姓看着相拥而泣的将军夫妇,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感动和敬意。不知是谁带头,人群如同潮水般,朝着这对守护了凉州的伉俪,深深地弯下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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