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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 第240章 暗夜杀机,契丹突袭

    演武厅的烛火在陆九渊话音落地时剧烈摇晃,灯芯噼啪爆开一粒火星,落在苏梦枕茶盏边缘,烫得青瓷发出细微的轻响。

    红袖神尼的手指在檀木椅柄上顿住,原本垂落的拂尘尾端微微扬起——她修行五十年,连呼吸都带着禅意的胸腔此刻竟有了一丝起伏。\"陆先生的意思是...\"她眼尾的细纹在火光里皱成一道沟壑,\"楚相玉故意放那三招破绽,引我们入瓮?\"

    苏梦枕摩挲茶盏的手停了。

    他白衣上的尘灰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柄从不离身的乌鞘刀。\"太行剑主的剑离他三寸被震碎,\"他声线像浸了寒潭水,\"若他真留力,震碎的该是整柄剑,而非只断剑尖。\"

    陆九渊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在少室山听追命描述战况时,那捕快攥着酒坛的手在发抖:\"那三个人的伤口都在左肋——楚相玉退半步,刚好把左肋送到剑下。\"他摸向怀中的九转大还丹,药瓶贴着心口发烫,\"三位宗师的剑招,都走的是''围魏救赵''的路子。

    若他真想杀,该先封死退路。\"

    演武厅里的空气突然沉了。

    昆仑派的青袍老者猛地拍案,震得茶盏跳起来:\"你是说我们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或许不止我们。\"陆九渊望着窗外被狼烟染黄的天空,\"他要的...是雁门关的注意力。\"

    话音未落,一声低沉的号角穿透晨雾。

    那声音像铁锥扎进耳膜。

    杨业的甲胄首先发出碰撞声——他转身时护心镜擦过门框,溅起几点火星。\"契丹人!\"这位守关将领的眼周青黑更深了,像是被人用墨汁重重涂过,\"上个月他们刚退三十里,怎么突然...\"

    第二声号角更急,带着破风的锐响。

    演武厅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撞开木门,铠甲上的箭簇还在往下滴血:\"大人!

    北门外出现三队骑兵,打着耶律家的狼头旗!\"

    杨业的手扣住腰间剑柄,指节泛白。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苏梦枕的斗笠滚到陆九渊脚边。\"陆先生,苏楼主,\"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雁门关守军不足八千,契丹至少来了两万。

    我得去校场点兵。\"

    \"杨将军。\"红袖神尼突然开口。

    她的拂尘扫过斥候肩头的箭伤,血珠立刻凝住,\"楚相玉呢?\"

    斥候猛地抬头,脸上的血混着汗往下淌:\"暗桩回报,楚相玉半个时辰前在西三十里的破庙现身,可等我们赶到...\"他喉结动了动,\"只有三具契丹百夫长的尸体,喉咙都被割断,手法...和太行剑主他们的伤口一样。\"

    陆九渊的瞳孔收缩。

    他想起扫地僧说的\"十丈桎梏\"——若楚相玉故意引着暗桩绕路,就是为了让契丹人能摸到关下。

    \"走!\"杨业扯下腰间令旗,带起的风卷走案上的军报。

    他冲出门时甲叶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陆先生,这里交给你们!\"

    马蹄声如雷般远去。

    演武厅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苏梦枕弯腰捡起斗笠,乌鞘刀的刀柄在他掌心压出红印:\"契丹人选在此时攻城,楚相玉又故意引开暗桩...\"他抬头时,斗笠边缘的红缨扫过眉峰,\"他们是约好的。\"

    \"好个声东击西。\"红袖神尼的拂尘重重扫在案上,震得九转大还丹的青瓷瓶跳了跳,\"楚相玉搅乱江湖,契丹人趁机破关。

    陆先生,你说的对,他根本没尽全力——他要的是让我们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天人''身上,忘了真正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

    窗外传来第一声喊杀。

    陆九渊走到窗边,看见北门外的草原上腾起大片黄尘,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黄龙。

    守城士兵的呐喊混着契丹人的胡哨,像一锅煮沸的滚水。

    \"现在怎么办?\"昆仑老者的声音发颤,\"若分兵抗契丹,楚相玉趁机杀进来...若集中对付楚相玉,城门一破,百姓...\"

    苏梦枕突然解下外袍。

    他白衣下的劲装染着暗红,不知是旧血还是新伤。\"我去北门。\"他将乌鞘刀往腰间一扣,刀鞘与腰带相击的脆响盖过了喊杀声,\"金风细雨楼的死士都在城墙上,我去压阵。\"

    \"苏楼主!\"陆九渊抓住他手腕。

    那手腕瘦得能摸到骨节,却硬得像铁。\"楚相玉还没现身,你这是...\"

    \"他要的是乱。\"苏梦枕扯出一个极淡的笑,嘴角的血痂被扯裂,\"我偏不让他如愿。\"他抽回手时,袖中滑出半枚破碎的金叶子——那是金风细雨楼的标记,\"陆先生,若我在北门遇到楚相玉...\"他顿了顿,将斗笠扣在头上,红缨在风中猎猎作响,\"你记得扫地僧的话。\"

    话音未落,第三声号角撕裂天空。这一次,声音来自西门。

    陆九渊猛地转身。

    西门方向的烽火台腾起赤红火光,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两面受敌...\"他摸向怀中的药瓶,指腹几乎要戳穿布料,\"红袖神尼,麻烦你去西门——昆仑派的冰魄诀最适合守城。\"

    \"善。\"红袖神尼起身时,青莲纹的袈裟扫过地面,\"老尼这就去。\"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目光扫过陆九渊腰间的药瓶,\"陆先生,记住,天人的桎梏是十丈,人心的桎梏...是贪念。\"

    门扉在她身后合拢。

    演武厅里只剩陆九渊和满地晃动的影子。

    喊杀声透过窗纸钻进来,像无数根细针往耳朵里扎。

    他摸出九转大还丹,青瓷瓶上还留着扫地僧的温度。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烛火骤然熄灭。

    黑暗中,陆九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陆先生。\"

    声音从房梁传来,像两片刀刃相擦。

    陆九渊猛地抬头,看见阴影里立着道瘦长身影。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出那人腰间悬着的——是太行剑主的剑穗,血红色,还滴着水。

    \"楚相玉?\"陆九渊的手按在剑柄上。

    那剑是谢卓颜送的,剑柄缠着她的发丝,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发烫。

    \"猜对了。\"那人轻笑一声,跃下房梁。

    月光照亮他的脸——不是楚相玉的脸,却和追命描述的\"左肋有刀疤\"分毫不差。

    他的手指划过陆九渊的剑柄,\"听说你从少林得了好东西?\"

    陆九渊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

    他想起扫地僧的话:十丈之外,天人非天人。

    演武厅长五丈,宽四丈——此刻,楚相玉离他,正好九丈。

    \"九转大还丹,对吗?\"楚相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什么秘密,\"你猜,若我现在冲过去...\"他脚尖点地,带起一阵风,\"是你能先把药瓶扔给苏梦枕,还是我能先拧断你的脖子?\"

    陆九渊的喉结动了动。

    他听见北门方向传来一声熟悉的刀鸣——是苏梦枕的乌鞘刀出鞘了。

    \"苏楼主的刀,\"他突然笑了,\"比你快。\"

    楚相玉的瞳孔骤缩。

    他转身的瞬间,陆九渊看见窗外闪过一道白光——是苏梦枕的斗笠红缨,正朝着演武厅的方向急掠而来。

    \"有趣。\"楚相玉松开陆九渊的剑柄,倒退两步隐入阴影,\"那我便先去会会你的苏楼主。\"他的声音渐远,像被风卷走的碎纸片,\"记住了,陆说书人...真正的戏,才刚开场。\"

    陆九渊摸出火折子点燃蜡烛。

    烛光里,案上的青瓷瓶不见了。

    他望着窗外北城门方向翻涌的火光,听见远处传来金铁相交的轰鸣。

    那声音里,混着一声清越的刀啸——是苏梦枕的刀,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