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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 第374章 赌局未定风云突变

    感业寺檐角的铜铃被风撞出细碎的响,管娣蹲在佛堂前,鸽食从指缝漏下,在青石板上撒出星子似的白点。

    她逗弄着啄食的灰鸽,发间银簪随着动作轻晃:\"小师父,你说陛下要是输了赌约......\"

    \"管姑姑!\"小尼慌忙捂住她的嘴,袖口沾了鸽食的碎屑,\"这话可不能乱说,被巡殿的知客师听见......\"

    管娣任她捂着,眼尾弯成月牙。

    待小尼松了手,她才轻轻抚过灰鸽的脊背:\"怕什么?

    当年在感业寺扫落叶时,我和陛下不也常说这些疯话?\"鸽羽蹭着掌心的薄茧,她声音忽然低了,\"那时候他总说,等出了寺门,要给我造座带暖阁的院子,冬天围炉煮茶,看雪落青瓦。\"

    小尼见她眼底暗涌,放轻了声音:\"可陛下如今是真龙,哪能......\"

    \"嘘。\"管娣抬头望向宫墙方向,风掀起她的裙角,\"你听——\"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惊得鸽群扑棱棱飞起。

    管娣望着漫天白羽,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裙裾。

    小尼顺着她的目光看,只看见宫墙上方飘着的黄龙旗,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陆九渊回到太极宫时,玄玉在腰间撞出一连串脆响。

    他扶着龙纹廊柱,旧伤处的刀疤火辣辣地疼,方才赵王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李唐的李治前日已过黄河。\"

    \"陛下!\"掌事太监王福的声音带着颤,\"隐元会加急密报。\"

    陆九渊接过那卷染了檀香的绢帛,展开时指节发颤。

    绢帛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李唐皇帝李治亲率十万大军,三日前渡黄河,正往长安而来。\"

    殿外的日晷投下长影,陆九渊只觉喉间一甜。

    他想起今早管娣托小尼送来的蜜饯,竹匣里压着张字条:\"陛下近日总咳血,蜜饯用了川贝,莫要嫌苦。\"

    \"传太医。\"他哑着嗓子开口,又顿住。

    王福正要退下,却见陛下突然将绢帛攥成一团,玄玉坠子重重砸在龙案上:\"去感业寺,宣管娣即刻入宫。\"

    王福刚应下,殿门被风撞开条缝,穿堂风卷着御案上的奏疏哗啦啦散落。

    陆九渊弯腰去捡,瞥见最上面那封是户部呈的:\"赵王近日往南门外施粥,百姓跪谢者逾三千。\"

    他突然想起昨夜管娣在御花园说的话。

    她站在梅树下,月光落进她的眼睛里:\"陛下总说要护我周全,可若有一日你护不住......\"

    \"陛下!\"王福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摄政女王求见。\"

    武翠掀帘而入时,殿内的檀香陡然一滞。

    她着玄色翟衣,发间金步摇随着脚步轻颤,却掩不住眼底的冷:\"听说李治过了黄河?\"

    陆九渊将密报推过去。

    武翠扫了一眼,指节重重叩在案上,茶盏应声而裂,琥珀色的茶汤溅在她袖口:\"好个李治,趁我们与赵王对峙时偷摸过河!\"她忽然笑了,指尖摩挲着腰间玉牌,\"陛下可记得当年在感业寺,我教你用毒酒换兵符?\"

    陆九渊心头一跳。

    武翠的笑里带着刀锋:\"如今也简单——派死士劫杀,就说乱军流矢。\"她倾身向前,金步摇扫过他的龙袍,\"陛下若下不了手,我替你。\"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感业寺管姑姑到。\"

    陆九渊霍然起身,玄玉带钩撞得龙案发出闷响。

    他望着殿门处那道青衫身影,管娣手里还提着个竹匣,发间银簪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正是当年他在感业寺后山挖的银矿,熔了给她打的。

    \"陛下。\"管娣福身,竹匣里飘出蜜饯的甜香,\"听说您咳得厉害......\"

    武翠扫了她一眼,忽然抚着袖口的茶渍笑了:\"陛下与管姑姑叙旧,臣先告退。\"她经过管娣身边时,脚步微顿,\"管姑姑这蜜饯,倒比当年在感业寺煮的甜。\"

    管娣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殿门闭合,才轻声道:\"陛下,方才在寺里,我听见几个行脚商说......\"

    \"九渊。\"陆九渊突然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还是当年扫落叶时的温度,指腹有磨出的薄茧,\"莫说这些。\"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前日说想去江南看桃花,等过了这月......\"

    \"陛下!\"王福又匆匆进来,额角渗着汗,\"隐元会使者求见,说有紧急军报。\"

    陆九渊松开管娣的手,玄玉坠子在两人之间晃了晃。

    管娣退后一步,将竹匣轻轻放在案上:\"陛下先忙,我去偏殿等。\"她转身时,银簪划过他的手背,留下一道浅红的痕。

    隐元会使者掀帘而入时,带起一阵风。

    他裹着黑斗篷,斗笠压得低,只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启禀陛下,李治大军并未直取长安......\"他压低声音,\"他们转道扬州了。\"

    陆九渊的指尖抵在案上,指节泛白。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管娣留下的竹匣上。

    竹匣上还沾着鸽食的碎屑,在阴影里像撒了一把星子。

    隐元会使者的话音落地时,陆九渊正盯着竹匣上那星子似的鸽食碎屑。

    暮色漫过窗棂,将碎屑染成暗黄色,像极了感业寺后山银矿里未提炼完全的杂质——当年他挖了三筐矿石,才熔出那支银簪。

    \"转道扬州?\"他的声音比殿外的风更冷,指节重重叩在龙案上,震得竹匣里的蜜饯轻晃。

    玄玉坠子在掌心勒出红痕,这是他惯常克制情绪的动作。

    扬州,大运河中枢,江南粮道的咽喉。

    李治放着长安不打,反而去啃这块硬骨头......他喉间腥甜翻涌,却硬生生压了回去——管娣还在偏殿,她最见不得他咳血时的模样。

    隐元会使者斗篷下的肩膀微微发颤:\"扬州城近日有密报,说...说越王旧部在江边囤了二十船火药。\"

    \"啪!\"陆九渊拍案而起,龙袍下摆扫落半盏冷茶。

    王福慌忙去擦案几,却见陛下已抓过御案上的金印,\"传户部,拨内帑金万两。\"他扯过案头空白诏书,笔锋如刀:\"着隐元会扬州分舵,三日内给朕把越王旧部、火药船、李治行军路线,全扒干净!\"墨迹未干,诏书已拍在使者面前,\"若有差池——\"他盯着对方青灰的脸,\"你知道感业寺的枯井能装多少秘密。\"

    使者指尖掐进掌心,接过诏书时斗篷簌簌作响:\"属下明白。\"他退到殿门口时,斗笠边缘漏出半句话:\"扬州...还有醉仙居。\"

    陆九渊的笔尖悬在半空。

    醉仙居?

    那是他初入长安时的说书场子,青砖灰瓦的两层楼,楼下听客嗑瓜子,楼上雅座飘茶香。

    他刚穿越时在那说《天龙八部》,说乔峰聚贤庄大战,听得茶博士都红了眼。

    可自他登基后,醉仙居便成了暗桩联络点,每月十五他微服去说一场书,名为\"与民同乐\",实则......

    \"陛下?\"敏儿的声音从偏殿方向传来。

    这丫头跟了他三年,连他睫毛轻颤都能读出情绪。

    此刻她端着药盏立在廊下,月白裙角沾了殿外的暮色,\"武后走时说,今夜的参汤要趁热喝。\"

    陆九渊这才注意到,武翠不知何时已退到殿门口。

    她玄色翟衣掠过青砖,金步摇在门框上撞出轻响:\"陛下若信不过死士,臣明日便调千牛卫。\"她侧过脸,金步摇在颊边投下阴影,\"当年在感业寺,您说''武姐姐的刀,比佛前的香更靠得住''。\"

    殿内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响。

    王福缩着脖子退到柱后,隐元会使者早没了踪影。

    管娣从偏殿出来,手里还攥着方才没递出去的蜜饯竹匣,银簪在鬓边晃了晃:\"九渊,你从前说...说当皇帝要学那说书人,先稳住台面。\"她走到他身侧,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发颤的手背,\"扬州的事,咱们慢慢理。\"

    敏儿端着药盏的手微微发抖。

    她看见陛下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应什么,却被殿外突然响起的梆子声打断——戌时三刻,该关宫门了。

    她垂眸盯着药盏里晃动的黑影,想起今早给陛下换龙袍时,看见他后颈新添的抓痕——那是昨夜批奏折到子时,被案角硌的。\"主上\",她在心里默念,\"您总说这天下是本大书,可再厚的书,也经不住这么翻啊。\"

    她悄悄退到廊下,对守在殿外的近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是她从感业寺带出来的小沙弥,如今腰悬横刀,见了她仍会红耳朵。\"加派两队暗桩守偏殿\",她压低声音,\"管姑姑的茶盏要换新的,别用带棱的——她手碰不得凉。\"侍卫点头时,腰间玉佩撞出轻响,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掠过宫墙时,正撞碎了武翠落在地上的影子。

    \"让李治永远到不了扬州。\"武翠的声音突然像淬了冰,在殿内回荡。

    她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翟衣下摆沾着偏殿外的落花,\"臣这就去点三千玄甲卫,今夜子时出发。\"

    陆九渊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在御花园,管娣捧着梅花说的话:\"九渊,你看这梅枝,压得越低的,花开得越艳。\"可此刻他手里的玄玉坠子,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撞在龙案上,像极了当年在醉仙居说书时,惊堂木拍下去的动静。

    敏儿端着药盏跨进殿门时,正看见陛下对着虚空比划了个手势——那是他说书时起范儿的动作,左手虚按,右手微抬,仿佛面前还坐着听客。\"敏儿\",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了点他惯常说书的清朗,\"明日十五了吧?\"

    敏儿一怔。

    每月十五微服去醉仙居说书,是陛下雷打不动的规矩。

    可这两日朝局翻涌,连御膳房都减了鹿鸣宴的例菜。

    她正要应,却见陛下盯着案头的蜜饯竹匣,眼神忽然暗了暗:\"算了,让醉仙居...歇一日吧。\"

    殿外的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些。

    敏儿望着陛下微驼的背影,忽然想起前日在御书房听见的只言片语——有书商说,陛下最近的说书本子越讲越短,听客们都议论,说\"龙袍裹住了舌头\"。

    她低头看了眼药盏里的参汤,热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