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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 第384章 酒香不敌人情浓

    三日后的醉仙居飘着新焙的茶香。

    陆九渊正用细布擦拭榆木柜台,指腹掠过一道极浅的刀痕——那是前日傅君玥举刀时磕的,此刻已被他用蜂蜡仔细填过,倒像块琥珀嵌在木里。

    \"陆公子!\"门帘被风掀起半尺,张员外拎着描金食盒跨进来,棉靴底沾着点未化的雪,\"今早茶行刚到的明前龙井,我让老陈头留了头茬。\"他边说边哈着白气解棉袍带子,目光却往柜台后飘——傅君玥正低头理算盘,月白衫子袖口沾着点面渍,发间只插了根竹簪。

    陆九渊接过食盒时触到张员外微微发颤的手指,便知这位惯会察言观色的老客又要讲\"怪事儿\"了。

    果然,张员外凑近些压低声音:\"您瞧着没?

    昨儿个王媒婆拉着傅姑娘说要给说亲,那小媳妇们围得跟看新嫁娘似的。\"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从前见着她呀,连卖糖人的都绕着走,说她眼尾挑得像要剜人......\"

    柜台后忽有瓷盏轻碰的脆响。

    陆九渊抬眼,正见傅君玥端着茶盘转身,发梢扫过耳后淡青的旧疤——那是奕剑阁血案时留下的,从前总被她用珠钗遮得严严实实。

    此刻她垂着眼,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给邻桌茶客续水时轻声道:\"您慢用,不够我再添。\"

    \"您说奇不奇?\"张员外还在絮叨,\"昨儿我家那口子非让我捎两斤蜜枣给她,说''这姑娘手巧,保准能腌出好蜜饯''。\"他忽然拍了下脑门,\"对了!

    今早我见她蹲在巷口教小娃扎风筝,那小囡把浆糊抹她衣襟上,她倒先笑出了声......\"

    陆九渊擦桌子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三日前背她跑过雪地时,她后颈的血渍浸到自己衣领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那时她气息弱得像游丝,却反复念着\"问心无愧\"。

    如今这四个字,倒真在她骨血里扎了根——她不再是那柄淬毒的剑,倒成了檐角挂的铜铃,风一吹便叮咚响。

    \"陆公子?\"张员外的声音里带了丝促狭,\"您说这江湖上的姑娘,是不是过了十八岁就该收收棱角?\"他挤了挤眼,\"我家那小闺女总嫌我唠叨,说什么''要做最锋利的刀''......\"

    陆九渊将擦布搭在臂弯,抬眼时眉梢微挑:\"张员外,您见过春天的柳枝么?\"他指节叩了叩柜台,\"嫩芽是十八岁,抽条是二十八岁,垂丝扫过行人肩头时,倒成了八十岁的温柔。\"他笑了笑,\"哪有什么该收的棱角?

    不过是有人学会了,把锋刃裹在棉布里。\"

    张员外愣了愣,忽然拍着大腿笑出声:\"妙啊!

    我这老脑筋,竟把活泛的江湖想成死规矩的棋盘了!\"他伸手去摸茶盏,手腕却在半空顿住——门帘被人重重掀开,带起一阵冷风,吹得墙角炭盆火星四溅。

    谢卓颜立在门口。

    她穿月白劲装,腰间玉柄剑穗被风吹得乱颤,眉峰拧成两道冷刃,直勾勾盯着陆九渊:\"陆掌柜好雅兴,在这儿说什么''十八岁的姑娘''?\"

    陆九渊眼角微跳。

    他记得谢卓颜上月在醉仙居听过《红拂夜奔》,散场时攥着帕子说\"最恨男人把姑娘当棋子\"。

    此刻她剑尖虽未出鞘,指节却泛着青白——这是要动手的前兆。

    \"谢姑娘误会了。\"他端起茶盏抿了口,喉间漫开龙井的清苦,\"方才张员外说自家闺女嫌他唠叨,我便打了个比方。\"他屈指敲了敲张员外的食盒,\"您若不信,尽可问张员外。\"

    张员外正捧着茶盏当盾牌,被点到名时差点呛着:\"是是是!

    我那小闺女......咳咳,谢姑娘,真不关陆公子的事!\"他偷眼去瞧谢卓颜,正撞进她寒潭似的目光里,立刻缩着脖子把茶盏举得更高。

    谢卓颜的剑尖微微下垂。

    她盯着陆九渊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一声:\"算你嘴巧。\"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下月十五,万花楼有批西域商队带来的话本,陆掌柜若有兴趣......\"话音未落,人已掀帘出去,只余下一阵冷香。

    陆九渊望着门帘晃动的褶皱,袖中聚魂鼎微微发烫。

    他记得系统提示过谢卓颜是\"变数人物\",此刻后颈那点凉意,倒比当年在说书场被泼茶时更真切些。

    \"这......这姑娘可真俊。\"张员外搓着掌心的汗,\"就是脾气......\"他忽然噤声——傅君玥不知何时站在柜台后,正垂眼整理算盘,发梢扫过耳后旧疤,像在扫去什么尘埃。

    \"张员外的茶,我帮您收进后堂。\"她伸手来接食盒,指尖沾着点算盘上的铜锈味,\"明儿我腌了蜜枣,给您留一碟。\"

    张员外慌忙把食盒递过去,连说\"好说好说\",转身时差点撞翻条凳。

    陆九渊望着他踉跄的背影笑出声,抬眼却见傅君玥正望着窗外。

    晨雾里,几个小娃举着歪歪扭扭的风筝跑过,笑声撞在青瓦上,碎成一片清亮。

    \"陆掌柜。\"她忽然开口,手指轻轻抚过柜台那道填了蜂蜡的刀痕,\"昨日我去西市,见卖绣帕的阿婆收了个徒弟。\"她侧头时,阳光穿过窗纸落在脸上,\"她说''手巧的人,在哪儿都能绣出花来''。\"

    陆九渊没说话,只是将窗台上的绿萝往阳光里挪了挪。

    他听见后院传来劈柴声——是老周头来送冬柴了。

    这声音混着茶客的闲聊、小娃的笑闹,像根软绒线,把这方小天地缝得暖融融的。

    直到暮色漫进醉仙居,陆九渊才想起去早市收旧话本。

    他裹紧青衫出门时,正见街角菜摊前有个戴斗笠的汉子,用两棵白菜换了本卷边的《三侠五义》。

    斗笠檐压得低,只看得见半张轮廓分明的下颌,和手背上一道新月形的伤疤。

    \"客官要这旧话本?\"菜农挠着头数白菜,\"我家娃说这书边角都磨破了......\"

    \"够了。\"那汉子声音沙哑,接过书时指节微颤,像在摸什么极珍贵的东西。

    他转身往巷子里走,斗笠下飘出半句低吟:\"醉仙居......陆九渊......\"

    陆九渊站在原地,望着那抹青灰色背影消失在暮色里。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脚边,他忽然想起系统今早的提示:【检测到未知气运波动,请注意查探】。

    他摸了摸袖中聚魂鼎,转身回了醉仙居。

    柜台上,傅君玥刚腌好的蜜枣正泛着琥珀色的光,甜香混着茶香,漫得满屋子都是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