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主宰之荒天帝 第16章 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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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银战船返航时，正赶上摘星宗的百年庆典。浮空岛的灵植园里，雷光草与清心花交相辉映，淡紫与纯白的花浪在风中起伏，像极了夏一天与灵音师姐的身影交叠。李煜杰站在祠堂前，将那半块银蝶玉佩嵌入灵音的灵牌底座，又把新铸的玄铁刀鞘套在夏一天的斩魔刀上，刀鞘上用星银镶嵌的雷纹在烛火下流转，仿佛有金红雷光在其中跳跃。
“宗主师兄，执法堂收到七大宗门的贺帖。”韩立捧着个紫檀木托盘走来，托盘上的贺帖用金线绣着各派徽记，“尤其是昆仑墟的长老，说要亲自来讨教你的混沌刀法。”
李煜杰指尖拂过贺帖上的墨迹，突然想起三年前刚接任宗主时，这些宗门还在暗地里嘲笑摘星宗选了个“娃娃宗主”。他拿起昆仑墟的帖子，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冰蝶——想来是听闻了灵音师姐的事迹。
“告诉昆仑墟的长老，庆典后我在演武场候着。”李煜杰将帖子放回托盘，“另外，把黑水河和极北冰原的卷宗抄录七份，分送各派。”
“是要揭露血影教的余孽？”
“不。”李煜杰摇头，望向窗外的雷光草，“是要让他们知道，守护正道从来不是一家之事。”
庆典当日，浮空岛的白玉阶上站满了各派弟子。李煜杰穿着绣冰蝶的白袍，站在祭台中央，混沌之刃斜靠在身侧。当他讲述完归墟的激战、黑水河的真相、极北冰原的封印时，台下突然响起整齐的抽气声——各派弟子这才知道，过去三年东洲的风平浪静，是摘星宗的少年们用命换来的。
“李宗主。”昆仑墟的白发长老突然走上祭台，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昆仑墟的‘定魂珠’，当年灵音小友在昆仑秘境救过我宗门弟子，这珠子本就该还她。”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颗莹白的珠子悬浮而起，散发着柔和的灵光。李煜杰认得这珠子——卷宗里记着，当年前代宗主封印阴脉时，曾借过昆仑墟的定魂珠镇压怨灵。他突然明白，师姐的善意从来不是偶然，摘星宗的正道之光，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庆典过半时，溪云突然拉着雷蝙蝠崽跑来，小家伙嘴里叼着片焦黑的羽毛，羽毛上还沾着星银粉末。“宗主哥哥，雷子在演武场发现了这个！”
李煜杰捏起羽毛，指尖立刻感到熟悉的阴寒气息——是血影教的灵力！他突然想起极北冰原那个白发老者临终前的嘶吼：“教主的后手不止阴脉石……还有……”
“全体戒备！”他猛地挥出混沌之刃，冰蓝光晕在祭台周围凝成结界，“血影教的人混进来了！”
话音未落，浮空岛的护山大阵突然发出警报，阵眼处的星银柱竟渗出黑色的液体，腐蚀出蛛网状的裂痕。韩立的脸色瞬间惨白：“是蚀灵阵的变种！他们在阵眼埋了阴脉粉末！”
祭台周围的宾客顿时大乱，几个黑袍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里举着燃烧的骨幡，幡上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各派长老。苏糖霜的焚天诀立刻化作火龙，金红火焰将怨灵烧成飞灰，却发现黑袍人的袍子下竟藏着炸药——是用阴脉石粉末和火硝混合制成的，遇火就炸。
“别用灵力！”李煜杰大喊着劈出冰棱，将炸药冻成冰雕，“用物理攻击！”
雷蝙蝠崽突然展开翅膀，金红雷光在它周身炸开，却没有攻击黑袍人，而是射向护山大阵的裂痕。雷光与星银柱碰撞，竟暂时止住了黑色液体的蔓延。“它是想用法力暂时稳住阵法！”溪云立刻甩出冰蚕丝，将雷蝙蝠崽护在网中。
激战中，李煜杰注意到黑袍人攻击的目标很明确——各派的纯灵根弟子，尤其是昆仑墟那个刚引气入体的小弟子。他突然想起万魂鼎的噬灵阵需要纯灵根献祭，心头一凛：“他们想在浮空岛重开噬灵阵！”
昆仑墟的白发长老立刻明白了，挥出拂尘护住小弟子：“李宗主，我带弟子去加固阵眼！”
“我去追黑袍人！”苏糖霜的焚天诀在掌心凝聚，“这些人身上有清心草的气息，肯定是混在送贺礼的队伍里进来的！”
李煜杰点头，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暴涨，追着个穿灰袍的身影冲出人群。灰袍人跑得极快，脚下竟踩着冰蚕丝制成的滑靴，在浮空岛的玉阶上如履平地。李煜杰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冲到灵植园，灰袍人突然转身，露出张被疤痕覆盖的脸——竟是本该在极北冰原被冰封的白发老者！
“没想到吧，小娃娃。”老者的声音像冰棱摩擦，“我早就把一缕残魂附在阴脉石上，就等今天夺舍重生！”
他突然撕开灰袍，胸口露出个黑洞，黑洞里伸出无数根冰丝，缠向周围的雷光草。草叶瞬间枯萎，化作黑色的雾气被黑洞吞噬，老者的身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凝实。
“你在吸收灵植园的灵力！”李煜杰的混沌之刃劈向冰丝，刃面与冰丝碰撞，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灵音师姐和夏一天守护的地方，岂容你放肆！”
老者狂笑起来，黑洞突然扩大，竟将周围的清心花也卷入其中：“守护？摘星宗很快就要变成第二个万魂鼎了！我在护山大阵的阵眼埋了九十九个纯灵根孩童的血，再过一炷香，整个浮空岛都会被阴脉黑雾笼罩！”
李煜杰的心猛地一沉，混沌之刃差点脱手。他想起庆典前收到的消息，山下的 orphanage（孤儿院）确实失踪了九十九个孩子，当时只当是普通的人口拐卖，没想到……
“你畜生不如！”他怒喝着将灵力灌注刀刃，冰蓝光晕化作十丈冰蝶，翅膀扇动间，灵植园的冰雪突然复苏，冻结了黑洞的扩张。冰蝶俯冲而下，撞在老者的胸口，黑洞发出凄厉的惨叫，里面竟浮现出孩子们惊恐的脸。
“他们还活着！”李煜杰突然明白，老者不是在吞噬孩子的精血，而是在用阴脉石禁锢他们的魂魄，“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老者笑得越发癫狂，“这些孩子的魂魄是开启‘万鬼门’的钥匙！只要打开那扇门，当年被封印的血影教教主就能重生！”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洞上，黑洞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冰蝶震得粉碎。李煜杰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雷光草圃的石栏上，喉头涌上腥甜——这是他第一次在与血影教的战斗中感到如此无力。
“宗主哥哥！”溪云抱着雷蝙蝠崽冲进来，小家伙的翅膀已经被阴脉寒气冻伤，却依旧对着黑洞喷出雷光，“苏姐姐说，用暖阳丹混合清心草汁能净化阴脉石！”
苏糖霜紧随其后，手里捧着个大瓷碗，里面盛着金红的药液，是用整整一炉暖阳丹和三斤清心草榨的汁熬成的。她将药液泼向黑洞，药液落在红光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黑洞的扩张果然慢了下来。
“不够！还需要极北冰原的灵脉嫩芽！”韩立的声音从园外传来，他正拖着受伤的腿跑来，手里紧紧攥着个玉盒，“这是从冰眼带回来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玉盒打开的瞬间，株嫩绿的芽苗悬浮而起，散发着勃勃生机。芽苗接触到药液的刹那，突然疯长起来，藤蔓顺着黑洞的边缘攀爬，将红光一点点吞噬。黑洞里传来孩子们的哭声，老者的惨叫越来越凄厉，身体渐渐化作冰碴。
当最后一丝红光消散，灵植园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孩子们的魂魄化作光点，在芽苗周围盘旋三圈，然后朝着浮空岛外飞去——是去投胎转世了。雷蝙蝠崽突然对着芽苗啾鸣一声，金红雷光落在芽苗上，芽苗竟开出朵淡紫色的花，像极了雷光草，却又带着清心花的香气。
“它融合了灵植园的灵力。”苏糖霜轻轻抚摸花瓣，“是灵音师姐和夏一天在保佑我们。”
李煜杰望着那朵花，突然想起灵音师姐日记里的一句话：“真正的守护，不是把黑暗消灭，而是让光明有机会生长。”他站起身，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在掌心流转，映出灵植园重新绽放的雷光草，映出伙伴们带伤却坚定的笑脸，映出一个少年终于明白，所谓正道，从来不是孤勇，而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三个月后，浮空岛的护山大阵被修复一新，阵眼处嵌着那颗昆仑墟的定魂珠，周围种满了从灵植园移栽的新花——弟子们叫它“双生花”，一半像雷光草，一半像清心花。
李煜杰站在演武场，看着韩立教小弟子们星银术，苏糖霜在指导药庐的师妹炼制暖阳丹，溪云则带着雷蝙蝠崽在双生花丛中玩耍，小家伙的翅膀已经痊愈，正忙着给花授粉。
“宗主师兄。”执法堂的长老送来新的卷宗，“七大宗门联合发布了‘清影令’，要在全东洲搜捕血影教残部。”
李煜杰翻开卷宗，首页是各派长老的签名，昆仑墟的白发长老还在末尾画了个冰蝶。他突然笑了，娃娃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坚定，像极了浮空岛的阳光。
“把摘星宗的阵法图谱也附在后面吧。”他合上卷宗，望向远方的云海，“告诉他们，守护东洲，摘星宗永远在。”
演武场的风里，传来混沌之刃与斩魔刀碰撞的脆响，那是新入门的弟子在练习刀法。雷蝙蝠崽突然冲上天空，金红雷光在云海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像在给远方的伙伴报平安。
很多年后，当有人问起东洲最传奇的宗门，说书先生总会拍着醒木，说起那个娃娃脸的宗主，说起灵植园里会开花的灵脉嫩芽，说起一只叫雷子的蝙蝠，还有那些用热血与信念，在黑暗中点亮光明的少年。
而摘星宗的祠堂里，灵音和夏一天的灵牌前，永远摆着新鲜的双生花。每当花开时节，就会有冰蓝光晕在牌位周围流转，像极了当年归墟的冰蝶，在时光里，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爱着的土地。
双生花开到第三茬时，东洲传来了一则消息——南疆的十万大山里，有人见到了血影教教主的虚影。消息像长了翅膀，三天内就传遍了七大宗门，连昆仑墟的白发长老都亲自带着定魂珠，再次登上了摘星宗的浮空岛。
“虚影出现在蛊神殿遗址。”白发长老指着沙盘上南疆的位置，指尖划过一道深沟，“那里的地脉与归墟、黑水河、极北冰原相连，若是被他们找到四地灵脉的交汇点，后果不堪设想。”
李煜杰的指尖在沙盘上敲击着，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在掌心轻轻跳动。他想起极北冰原那个老者的疯话，关于“万鬼门”和教主重生的预言，突然道：“四地灵脉交汇点，是不是在‘无回谷’？”
沙盘旁的韩立突然抬头：“宗主师兄怎么知道？卷宗里只提过无回谷是上古战场，从没人敢靠近。”
“灵音师姐的日记里画过地图。”李煜杰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日记，翻开最后一页——那里除了少年船头的画像，角落还有个潦草的谷地形，旁边标着四个小字：“四脉归心”。
“看来师姐早就查到了。”苏糖霜的指尖拂过地图，“她把最重要的线索藏得这么深，是怕打草惊蛇。”
溪云抱着雷蝙蝠崽凑过来，小家伙盯着地图上的山谷，突然用翅膀拍了拍“无回谷”三个字。“雷子说这里有很浓的怨气，比归墟的万魂鼎还重。”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它还说，好像闻到了夏师兄的味道。”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夏一天的灵牌明明供奉在祠堂，怎么会在南疆的无回谷有气息？李煜杰突然想起夏一天死后，雷蝙蝠崽曾对着他的灵牌悲鸣三日，或许这对伙伴之间，真有某种常人不懂的感应。
“我们必须去无回谷。”李煜杰合上日记，冰蓝光晕在眼底凝聚，“不管是教主虚影还是夏师兄的气息，都不能放过。”
七日后，由摘星宗牵头，七大宗门各派精锐组成的队伍向着南疆出发。星银战船在前开路，昆仑墟的飞鹤紧随其后，其他宗门的法器在空中组成防御阵型，远远望去，像一串流动的星辰，照亮了南疆的瘴气。
无回谷的入口藏在一片巨大的榕树林里，树干上缠着暗红色的藤蔓，藤蔓的花苞里渗出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就冒出黑烟。雷蝙蝠崽刚靠近，就炸起了浑身羽毛，金红雷光在翅膀上噼啪作响。
“是‘蚀骨藤’，碰到就会被吸走骨髓。”白发长老用拂尘扫开藤蔓，露出后面的山谷入口，“看来血影教的人早就来过了。”
山谷里弥漫着厚厚的白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石俑，姿态各异，却都朝着谷心跪拜。李煜杰的混沌之刃突然发出嗡鸣，冰蓝光晕在雾中劈开一条通路，照亮了石俑的脸——竟是些熟悉的面孔，有黑水河的村民，有极北冰原的猎户，还有……三年前失踪的孤儿院院长。
“他们被炼成了傀儡！”苏糖霜的焚天诀立刻亮起，“这些石俑里藏着活人的魂魄！”
话音未落，石俑们突然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绿的火焰，齐齐朝着众人扑来。韩立的星银针如暴雨般射出，钉在石俑的关节处，却只能让它们动作迟缓，无法彻底摧毁。
“打它们的眉心！”李煜杰的混沌之刃劈开一个石俑的头颅，里面竟滚出颗黑色的珠子，“是用阴脉石做的核心！”
雷蝙蝠崽突然俯冲而下，金红雷光射向石俑的眉心，黑色珠子瞬间炸裂，石俑的身体化作飞灰，一道白光从灰烬中升起，是村民的魂魄解脱了。溪云立刻甩出冰蚕丝网，将白光轻轻接住，网面上的双生花纹样亮起，指引着魂魄向谷外飞去。
众人且战且进，越往谷心走，石俑的数量越多，其中甚至有摘星宗和昆仑墟的弟子。白发长老拂尘一挥，救下个昆仑弟子模样的石俑，看着他眉心的阴脉石，老泪纵横：“这是三年前在秘境失踪的小徒……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李煜杰的心像被冰棱刺穿，他想起灵音师姐日记里的话：“血影教最可怕的不是杀戮，是让无辜者变成凶器。”他突然加快速度，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暴涨，硬生生在石俑群中劈开一条路。
谷心是个巨大的祭坛，比归墟的万魂鼎还要大上三倍，祭坛中央竖着根盘龙石柱，柱顶悬浮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个模糊的人影——正是血影教教主的虚影。虚影下方，跪着个黑袍人，正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石柱流淌，滋养着黑雾。
“是林清婉！”苏糖霜失声惊呼，“她没死！”
林清婉缓缓抬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疯狂，只剩下麻木。她的脖颈上缠着冰蚕丝，显然是被人控制了：“你们……终于来了……”
“是谁控制了你？”李煜杰的混沌之刃指向黑雾，“是你背后的教主？”
黑雾中的虚影突然睁开眼，两道血光射向李煜杰：“小娃娃，我们又见面了。”声音与归墟那个黑袍教主一模一样，却更加阴森，“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看来灵音那个叛徒没白死。”
“你闭嘴！”李煜杰的冰蓝光晕劈向血光，“师姐不是叛徒！她是为了守护东洲才牺牲的！”
“守护？”虚影狂笑起来，黑雾翻涌着化作只巨大的鬼爪，抓向祭坛周围的石俑，“她若真要守护，为何要把四脉交汇的秘密告诉本座？为何要在临死前，用自己的精血给本座的残魂指路？”
李煜杰的动作猛地一顿，混沌之刃差点脱手。他想起灵音师姐被血龙吞噬时，确实有股精血飞向鼎底，当时只当是她的护身灵力，难道……
“你在撒谎！”溪云突然甩出冰蚕丝，缠住林清婉的手腕，“灵音师姐绝不会这么做！”
林清婉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泪水混合着鲜血滚落：“是真的……她当年推我坠崖，就是为了夺取四脉交汇的地图……她接近教主，就是为了找到开启万鬼门的方法……”她指向盘龙石柱，“这柱子里，藏着她的本命精血……”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石柱上有个小小的凹槽，里面嵌着块莹白的玉佩——正是灵音师姐的银蝶玉佩，此刻却被鲜血浸透，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李煜杰的指尖冰凉，他想起那半块藏在灵牌下的玉佩，想起山洞里未完成的银蝶木雕，想起她日记里的每一句话。这些记忆像碎片般在脑海里碰撞，突然拼凑出个可怕的真相——师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她不是叛徒，也不是英雄。”李煜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她是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他走向盘龙石柱，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轻轻拂过玉佩。玉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字条，上面是灵音师姐清秀的字迹：“四脉交汇，万鬼门开，唯纯灵根者之血，可封此门。吾弟煜杰，纯灵之体，切记，勿为我念，勿为情困，守东洲，守本心。”
真相如潮水般涌来，李煜杰终于明白——师姐早就知道四脉交汇的秘密，知道教主会利用她的精血复苏，所以她故意留下线索，引自己来到这里，用自己的纯灵根之血，彻底封印万鬼门。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眼眶发烫却没有落泪。他想起师姐教他雕刻时说的话：“雕刻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知道该在何处下刀。”她的一生，就是最精准的雕刻，每一刀都为了最后的封印。
“愚蠢！”虚影的鬼爪拍向李煜杰，“她以为你会甘愿献祭？她以为区区纯灵根之血就能封印本座？”
李煜杰没有躲，他举起混沌之刃，对准自己的掌心划下。鲜血涌出的刹那，冰蓝光晕与血光交织，化作只展翅的银蝶，飞向盘龙石柱。银蝶撞上黑雾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摇晃起来，四脉交汇的灵力被激活，从地底喷涌而出，与李煜杰的鲜血融合，形成个巨大的封印阵。
“不——！”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在封印阵中寸寸消散，“灵音！你好狠的心！”
林清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猛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刺向自己的心口：“师姐……我终于懂了……”鲜血染红了她的黑袍，却也解开了身上的控制，她倒在祭坛上，最后望了眼银蝶消散的方向，“我不恨你了……”
封印阵的光芒越来越亮，石俑们纷纷碎裂，魂魄化作光点飞向天空。雷蝙蝠崽突然叼着片双生花瓣，放在李煜杰的掌心，花瓣接触到鲜血，竟开出朵完整的花，花香驱散了祭坛的血腥味。
“宗主哥哥！”溪云想冲过来，却被韩立拦住。
“让他完成封印。”韩立的声音哽咽，“这是灵音师妹的心愿，也是他的选择。”
李煜杰望着伙伴们，突然笑了，娃娃脸上的笑容温暖而释然。他想起灵音师姐的日记，想起夏一天的笑容，想起小石头的河伯木，想起所有为守护东洲牺牲的人。他举起混沌之刃，冰蓝光晕与封印阵的光芒融为一体，轻声道：“师姐，你看，光明真的来了。”
银蝶彻底消散在光芒中，祭坛连同盘龙石柱一起沉入地底，无回谷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南疆的瘴气开始消散，十万大山里传来鸟兽的鸣叫，是新生的声音。
溪云捧着那朵双生花，花芯里躺着半块银蝶玉佩，是李煜杰最后留下的东西。雷蝙蝠崽蹲在玉佩旁，久久不肯离去，金红雷光在花瓣上流转，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三个月后，东洲七大宗门在摘星宗举行大典，共同为牺牲的弟子立碑。碑上没有名字，只有朵双生花的浮雕，由韩立亲手雕刻，溪云用冰蚕丝镶嵌，苏糖霜则在碑前种下了一片双生花。
白发长老站在碑前，拂尘指向浮空岛外的云海：“从今日起，东洲再无血影教，这盛世，如他们所愿。”
雷蝙蝠崽突然冲上天空，金红雷光在云海里划出银蝶的形状，久久不散。演武场上传来新弟子练习刀法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像极了当年那个娃娃脸的宗主，第一次举起混沌之刃的模样。
很多年后，有个穿摘星宗白袍的小弟子，在灵植园的双生花丛中，捡到块冰蓝色的碎片，碎片里映出个模糊的笑脸。他拿着碎片问长老：“这是谁呀？”
长老望着远方的云海，轻声道：“是个英雄，也是个少年。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他爱的一切。”
双生花在风中摇曳，淡紫与纯白的花瓣交相辉映，像极了那些年轻的身影，在时光里，永远明亮，永远温暖。
“宗主师兄，执法堂收到七大宗门的贺帖。”韩立捧着个紫檀木托盘走来，托盘上的贺帖用金线绣着各派徽记，“尤其是昆仑墟的长老，说要亲自来讨教你的混沌刀法。”
李煜杰指尖拂过贺帖上的墨迹，突然想起三年前刚接任宗主时，这些宗门还在暗地里嘲笑摘星宗选了个“娃娃宗主”。他拿起昆仑墟的帖子，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冰蝶——想来是听闻了灵音师姐的事迹。
“告诉昆仑墟的长老，庆典后我在演武场候着。”李煜杰将帖子放回托盘，“另外，把黑水河和极北冰原的卷宗抄录七份，分送各派。”
“是要揭露血影教的余孽？”
“不。”李煜杰摇头，望向窗外的雷光草，“是要让他们知道，守护正道从来不是一家之事。”
庆典当日，浮空岛的白玉阶上站满了各派弟子。李煜杰穿着绣冰蝶的白袍，站在祭台中央，混沌之刃斜靠在身侧。当他讲述完归墟的激战、黑水河的真相、极北冰原的封印时，台下突然响起整齐的抽气声——各派弟子这才知道，过去三年东洲的风平浪静，是摘星宗的少年们用命换来的。
“李宗主。”昆仑墟的白发长老突然走上祭台，手里捧着个锦盒，“这是昆仑墟的‘定魂珠’，当年灵音小友在昆仑秘境救过我宗门弟子，这珠子本就该还她。”
锦盒打开的瞬间，一颗莹白的珠子悬浮而起，散发着柔和的灵光。李煜杰认得这珠子——卷宗里记着，当年前代宗主封印阴脉时，曾借过昆仑墟的定魂珠镇压怨灵。他突然明白，师姐的善意从来不是偶然，摘星宗的正道之光，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庆典过半时，溪云突然拉着雷蝙蝠崽跑来，小家伙嘴里叼着片焦黑的羽毛，羽毛上还沾着星银粉末。“宗主哥哥，雷子在演武场发现了这个！”
李煜杰捏起羽毛，指尖立刻感到熟悉的阴寒气息——是血影教的灵力！他突然想起极北冰原那个白发老者临终前的嘶吼：“教主的后手不止阴脉石……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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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周围的宾客顿时大乱，几个黑袍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手里举着燃烧的骨幡，幡上的怨灵发出刺耳的尖啸，直扑各派长老。苏糖霜的焚天诀立刻化作火龙，金红火焰将怨灵烧成飞灰，却发现黑袍人的袍子下竟藏着炸药——是用阴脉石粉末和火硝混合制成的，遇火就炸。
“别用灵力！”李煜杰大喊着劈出冰棱，将炸药冻成冰雕，“用物理攻击！”
雷蝙蝠崽突然展开翅膀，金红雷光在它周身炸开，却没有攻击黑袍人，而是射向护山大阵的裂痕。雷光与星银柱碰撞，竟暂时止住了黑色液体的蔓延。“它是想用法力暂时稳住阵法！”溪云立刻甩出冰蚕丝，将雷蝙蝠崽护在网中。
激战中，李煜杰注意到黑袍人攻击的目标很明确——各派的纯灵根弟子，尤其是昆仑墟那个刚引气入体的小弟子。他突然想起万魂鼎的噬灵阵需要纯灵根献祭，心头一凛：“他们想在浮空岛重开噬灵阵！”
昆仑墟的白发长老立刻明白了，挥出拂尘护住小弟子：“李宗主，我带弟子去加固阵眼！”
“我去追黑袍人！”苏糖霜的焚天诀在掌心凝聚，“这些人身上有清心草的气息，肯定是混在送贺礼的队伍里进来的！”
李煜杰点头，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暴涨，追着个穿灰袍的身影冲出人群。灰袍人跑得极快，脚下竟踩着冰蚕丝制成的滑靴，在浮空岛的玉阶上如履平地。李煜杰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冲到灵植园，灰袍人突然转身，露出张被疤痕覆盖的脸——竟是本该在极北冰原被冰封的白发老者！
“没想到吧，小娃娃。”老者的声音像冰棱摩擦，“我早就把一缕残魂附在阴脉石上，就等今天夺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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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吸收灵植园的灵力！”李煜杰的混沌之刃劈向冰丝，刃面与冰丝碰撞，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灵音师姐和夏一天守护的地方，岂容你放肆！”
老者狂笑起来，黑洞突然扩大，竟将周围的清心花也卷入其中：“守护？摘星宗很快就要变成第二个万魂鼎了！我在护山大阵的阵眼埋了九十九个纯灵根孩童的血，再过一炷香，整个浮空岛都会被阴脉黑雾笼罩！”
李煜杰的心猛地一沉，混沌之刃差点脱手。他想起庆典前收到的消息，山下的 orphanage（孤儿院）确实失踪了九十九个孩子，当时只当是普通的人口拐卖，没想到……
“你畜生不如！”他怒喝着将灵力灌注刀刃，冰蓝光晕化作十丈冰蝶，翅膀扇动间，灵植园的冰雪突然复苏，冻结了黑洞的扩张。冰蝶俯冲而下，撞在老者的胸口，黑洞发出凄厉的惨叫，里面竟浮现出孩子们惊恐的脸。
“他们还活着！”李煜杰突然明白，老者不是在吞噬孩子的精血，而是在用阴脉石禁锢他们的魂魄，“快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老者笑得越发癫狂，“这些孩子的魂魄是开启‘万鬼门’的钥匙！只要打开那扇门，当年被封印的血影教教主就能重生！”
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洞上，黑洞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将冰蝶震得粉碎。李煜杰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雷光草圃的石栏上，喉头涌上腥甜——这是他第一次在与血影教的战斗中感到如此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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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融合了灵植园的灵力。”苏糖霜轻轻抚摸花瓣，“是灵音师姐和夏一天在保佑我们。”
李煜杰望着那朵花，突然想起灵音师姐日记里的一句话：“真正的守护，不是把黑暗消灭，而是让光明有机会生长。”他站起身，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在掌心流转，映出灵植园重新绽放的雷光草，映出伙伴们带伤却坚定的笑脸，映出一个少年终于明白，所谓正道，从来不是孤勇，而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三个月后，浮空岛的护山大阵被修复一新，阵眼处嵌着那颗昆仑墟的定魂珠，周围种满了从灵植园移栽的新花——弟子们叫它“双生花”，一半像雷光草，一半像清心花。
李煜杰站在演武场，看着韩立教小弟子们星银术，苏糖霜在指导药庐的师妹炼制暖阳丹，溪云则带着雷蝙蝠崽在双生花丛中玩耍，小家伙的翅膀已经痊愈，正忙着给花授粉。
“宗主师兄。”执法堂的长老送来新的卷宗，“七大宗门联合发布了‘清影令’，要在全东洲搜捕血影教残部。”
李煜杰翻开卷宗，首页是各派长老的签名，昆仑墟的白发长老还在末尾画了个冰蝶。他突然笑了，娃娃脸上的笑容温暖而坚定，像极了浮空岛的阳光。
“把摘星宗的阵法图谱也附在后面吧。”他合上卷宗，望向远方的云海，“告诉他们，守护东洲，摘星宗永远在。”
演武场的风里，传来混沌之刃与斩魔刀碰撞的脆响，那是新入门的弟子在练习刀法。雷蝙蝠崽突然冲上天空，金红雷光在云海里划出优美的弧线，像在给远方的伙伴报平安。
很多年后，当有人问起东洲最传奇的宗门，说书先生总会拍着醒木，说起那个娃娃脸的宗主，说起灵植园里会开花的灵脉嫩芽，说起一只叫雷子的蝙蝠，还有那些用热血与信念，在黑暗中点亮光明的少年。
而摘星宗的祠堂里，灵音和夏一天的灵牌前，永远摆着新鲜的双生花。每当花开时节，就会有冰蓝光晕在牌位周围流转，像极了当年归墟的冰蝶，在时光里，永远守护着这片他们用生命爱着的土地。
双生花开到第三茬时，东洲传来了一则消息——南疆的十万大山里，有人见到了血影教教主的虚影。消息像长了翅膀，三天内就传遍了七大宗门，连昆仑墟的白发长老都亲自带着定魂珠，再次登上了摘星宗的浮空岛。
“虚影出现在蛊神殿遗址。”白发长老指着沙盘上南疆的位置，指尖划过一道深沟，“那里的地脉与归墟、黑水河、极北冰原相连，若是被他们找到四地灵脉的交汇点，后果不堪设想。”
李煜杰的指尖在沙盘上敲击着，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在掌心轻轻跳动。他想起极北冰原那个老者的疯话，关于“万鬼门”和教主重生的预言，突然道：“四地灵脉交汇点，是不是在‘无回谷’？”
沙盘旁的韩立突然抬头：“宗主师兄怎么知道？卷宗里只提过无回谷是上古战场，从没人敢靠近。”
“灵音师姐的日记里画过地图。”李煜杰转身从书架上取下日记，翻开最后一页——那里除了少年船头的画像，角落还有个潦草的谷地形，旁边标着四个小字：“四脉归心”。
“看来师姐早就查到了。”苏糖霜的指尖拂过地图，“她把最重要的线索藏得这么深，是怕打草惊蛇。”
溪云抱着雷蝙蝠崽凑过来，小家伙盯着地图上的山谷，突然用翅膀拍了拍“无回谷”三个字。“雷子说这里有很浓的怨气，比归墟的万魂鼎还重。”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它还说，好像闻到了夏师兄的味道。”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怔。夏一天的灵牌明明供奉在祠堂，怎么会在南疆的无回谷有气息？李煜杰突然想起夏一天死后，雷蝙蝠崽曾对着他的灵牌悲鸣三日，或许这对伙伴之间，真有某种常人不懂的感应。
“我们必须去无回谷。”李煜杰合上日记，冰蓝光晕在眼底凝聚，“不管是教主虚影还是夏师兄的气息，都不能放过。”
七日后，由摘星宗牵头，七大宗门各派精锐组成的队伍向着南疆出发。星银战船在前开路，昆仑墟的飞鹤紧随其后，其他宗门的法器在空中组成防御阵型，远远望去，像一串流动的星辰，照亮了南疆的瘴气。
无回谷的入口藏在一片巨大的榕树林里，树干上缠着暗红色的藤蔓，藤蔓的花苞里渗出粘稠的液体，落在地上就冒出黑烟。雷蝙蝠崽刚靠近，就炸起了浑身羽毛，金红雷光在翅膀上噼啪作响。
“是‘蚀骨藤’，碰到就会被吸走骨髓。”白发长老用拂尘扫开藤蔓，露出后面的山谷入口，“看来血影教的人早就来过了。”
山谷里弥漫着厚厚的白雾，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石俑，姿态各异，却都朝着谷心跪拜。李煜杰的混沌之刃突然发出嗡鸣，冰蓝光晕在雾中劈开一条通路，照亮了石俑的脸——竟是些熟悉的面孔，有黑水河的村民，有极北冰原的猎户，还有……三年前失踪的孤儿院院长。
“他们被炼成了傀儡！”苏糖霜的焚天诀立刻亮起，“这些石俑里藏着活人的魂魄！”
话音未落，石俑们突然转动脖颈，空洞的眼眶里燃起幽绿的火焰，齐齐朝着众人扑来。韩立的星银针如暴雨般射出，钉在石俑的关节处，却只能让它们动作迟缓，无法彻底摧毁。
“打它们的眉心！”李煜杰的混沌之刃劈开一个石俑的头颅，里面竟滚出颗黑色的珠子，“是用阴脉石做的核心！”
雷蝙蝠崽突然俯冲而下，金红雷光射向石俑的眉心，黑色珠子瞬间炸裂，石俑的身体化作飞灰，一道白光从灰烬中升起，是村民的魂魄解脱了。溪云立刻甩出冰蚕丝网，将白光轻轻接住，网面上的双生花纹样亮起，指引着魂魄向谷外飞去。
众人且战且进，越往谷心走，石俑的数量越多，其中甚至有摘星宗和昆仑墟的弟子。白发长老拂尘一挥，救下个昆仑弟子模样的石俑，看着他眉心的阴脉石，老泪纵横：“这是三年前在秘境失踪的小徒……原来他一直在这里……”
李煜杰的心像被冰棱刺穿，他想起灵音师姐日记里的话：“血影教最可怕的不是杀戮，是让无辜者变成凶器。”他突然加快速度，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暴涨，硬生生在石俑群中劈开一条路。
谷心是个巨大的祭坛，比归墟的万魂鼎还要大上三倍，祭坛中央竖着根盘龙石柱，柱顶悬浮着团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个模糊的人影——正是血影教教主的虚影。虚影下方，跪着个黑袍人，正用匕首划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顺着石柱流淌，滋养着黑雾。
“是林清婉！”苏糖霜失声惊呼，“她没死！”
林清婉缓缓抬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疯狂，只剩下麻木。她的脖颈上缠着冰蚕丝，显然是被人控制了：“你们……终于来了……”
“是谁控制了你？”李煜杰的混沌之刃指向黑雾，“是你背后的教主？”
黑雾中的虚影突然睁开眼，两道血光射向李煜杰：“小娃娃，我们又见面了。”声音与归墟那个黑袍教主一模一样，却更加阴森，“没想到你能走到这里，看来灵音那个叛徒没白死。”
“你闭嘴！”李煜杰的冰蓝光晕劈向血光，“师姐不是叛徒！她是为了守护东洲才牺牲的！”
“守护？”虚影狂笑起来，黑雾翻涌着化作只巨大的鬼爪，抓向祭坛周围的石俑，“她若真要守护，为何要把四脉交汇的秘密告诉本座？为何要在临死前，用自己的精血给本座的残魂指路？”
李煜杰的动作猛地一顿，混沌之刃差点脱手。他想起灵音师姐被血龙吞噬时，确实有股精血飞向鼎底，当时只当是她的护身灵力，难道……
“你在撒谎！”溪云突然甩出冰蚕丝，缠住林清婉的手腕，“灵音师姐绝不会这么做！”
林清婉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泪水混合着鲜血滚落：“是真的……她当年推我坠崖，就是为了夺取四脉交汇的地图……她接近教主，就是为了找到开启万鬼门的方法……”她指向盘龙石柱，“这柱子里，藏着她的本命精血……”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石柱上有个小小的凹槽，里面嵌着块莹白的玉佩——正是灵音师姐的银蝶玉佩，此刻却被鲜血浸透，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李煜杰的指尖冰凉，他想起那半块藏在灵牌下的玉佩，想起山洞里未完成的银蝶木雕，想起她日记里的每一句话。这些记忆像碎片般在脑海里碰撞，突然拼凑出个可怕的真相——师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她不是叛徒，也不是英雄。”李煜杰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她是想亲手结束这一切。”
他走向盘龙石柱，混沌之刃的冰蓝光晕轻轻拂过玉佩。玉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字条，上面是灵音师姐清秀的字迹：“四脉交汇，万鬼门开，唯纯灵根者之血，可封此门。吾弟煜杰，纯灵之体，切记，勿为我念，勿为情困，守东洲，守本心。”
真相如潮水般涌来，李煜杰终于明白——师姐早就知道四脉交汇的秘密，知道教主会利用她的精血复苏，所以她故意留下线索，引自己来到这里，用自己的纯灵根之血，彻底封印万鬼门。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眼眶发烫却没有落泪。他想起师姐教他雕刻时说的话：“雕刻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知道该在何处下刀。”她的一生，就是最精准的雕刻，每一刀都为了最后的封印。
“愚蠢！”虚影的鬼爪拍向李煜杰，“她以为你会甘愿献祭？她以为区区纯灵根之血就能封印本座？”
李煜杰没有躲，他举起混沌之刃，对准自己的掌心划下。鲜血涌出的刹那，冰蓝光晕与血光交织，化作只展翅的银蝶，飞向盘龙石柱。银蝶撞上黑雾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摇晃起来，四脉交汇的灵力被激活，从地底喷涌而出，与李煜杰的鲜血融合，形成个巨大的封印阵。
“不——！”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在封印阵中寸寸消散，“灵音！你好狠的心！”
林清婉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猛地拔下头上的银簪，刺向自己的心口：“师姐……我终于懂了……”鲜血染红了她的黑袍，却也解开了身上的控制，她倒在祭坛上，最后望了眼银蝶消散的方向，“我不恨你了……”
封印阵的光芒越来越亮，石俑们纷纷碎裂，魂魄化作光点飞向天空。雷蝙蝠崽突然叼着片双生花瓣，放在李煜杰的掌心，花瓣接触到鲜血，竟开出朵完整的花，花香驱散了祭坛的血腥味。
“宗主哥哥！”溪云想冲过来，却被韩立拦住。
“让他完成封印。”韩立的声音哽咽，“这是灵音师妹的心愿，也是他的选择。”
李煜杰望着伙伴们，突然笑了，娃娃脸上的笑容温暖而释然。他想起灵音师姐的日记，想起夏一天的笑容，想起小石头的河伯木，想起所有为守护东洲牺牲的人。他举起混沌之刃，冰蓝光晕与封印阵的光芒融为一体，轻声道：“师姐，你看，光明真的来了。”
银蝶彻底消散在光芒中，祭坛连同盘龙石柱一起沉入地底，无回谷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南疆的瘴气开始消散，十万大山里传来鸟兽的鸣叫，是新生的声音。
溪云捧着那朵双生花，花芯里躺着半块银蝶玉佩，是李煜杰最后留下的东西。雷蝙蝠崽蹲在玉佩旁，久久不肯离去，金红雷光在花瓣上流转，像是在守护着什么。
三个月后，东洲七大宗门在摘星宗举行大典，共同为牺牲的弟子立碑。碑上没有名字，只有朵双生花的浮雕，由韩立亲手雕刻，溪云用冰蚕丝镶嵌，苏糖霜则在碑前种下了一片双生花。
白发长老站在碑前，拂尘指向浮空岛外的云海：“从今日起，东洲再无血影教，这盛世，如他们所愿。”
雷蝙蝠崽突然冲上天空，金红雷光在云海里划出银蝶的形状，久久不散。演武场上传来新弟子练习刀法的声音，稚嫩却坚定，像极了当年那个娃娃脸的宗主，第一次举起混沌之刃的模样。
很多年后，有个穿摘星宗白袍的小弟子，在灵植园的双生花丛中，捡到块冰蓝色的碎片，碎片里映出个模糊的笑脸。他拿着碎片问长老：“这是谁呀？”
长老望着远方的云海，轻声道：“是个英雄，也是个少年。他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他爱的一切。”
双生花在风中摇曳，淡紫与纯白的花瓣交相辉映，像极了那些年轻的身影，在时光里，永远明亮，永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