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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主宰之荒天帝 第22章 复活轮回殿主

    李煜杰正被黑皇缠着要抢他怀里的酒坛,闻言突然顿住动作,娃娃脸上的邪魅笑意像被风吹起的涟漪,一圈圈漾开。他转头看向韩立,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带着点促狭的试探,尾音却故意拖得长长的:“韩兄,方才只顾着请故人,倒忘了位‘老熟人’——轮回殿主那老东西,你当真不想见见?”

    这话一出,星图殿里的喧闹突然静了一瞬。韩立握着南宫婉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青衫下的灵力竟有些不稳。南宫婉察觉到他的异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当年在血色试炼场,他虽处处针对你,可最后……”

    “最后还不是想把轮回殿扔给我?”韩立打断她的话,语气听不出喜怒,可指尖摩挲剑柄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水幕里突然闪过道灰影,那是轮回殿主总穿着的灰袍,袍角绣着的轮回符文在雷光中若隐若现——当年他为了护轮回殿周全,硬生生以自身为祭,启动了禁忌的轮回大阵,从此神魂消散于无尽时空。

    李煜杰晃悠着走到韩立面前,举着酒坛往他手里塞,奶凶奶气的声音里带着点过来人的心照不宣:“那老东西生前总跟我念叨,说韩小子是千年难遇的轮回之体,可惜偏偏要走那独来独往的修仙路。他嘴上骂你不识抬举,背地里却帮你挡了三次域外天魔的追杀,你当那些事真的是巧合?”

    韩立接过酒坛,指尖触到冰凉的陶土,突然想起当年在灵界时,有次被数位大乘围攻,眼看就要身死道消,天边突然劈下道紫雷,将敌人尽数劈碎——那时他只当是天道眷顾,如今想来,那雷纹里的熟悉气息,分明与眼前这娃娃脸上的邪魅灵力如出一辙。

    “他总说轮回之道无情,可自己却偏偏最是多情。”李煜杰突然踮起脚,凑近韩立耳边,奶声奶气的低语里藏着秘辛,“你以为你能从凡尘界一步步走到今天,真就全凭自己?轮回殿主在你每次渡劫时,都悄悄动了手脚,把本该落在你身上的九成雷劫,引到了自己的轮回盘中。”

    水幕里的灰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像是被这话惊动。韩立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喉结滚动半响,突然抬手弹出道青芒,比刚才召唤南宫婉时更盛三分。青芒撞在灰影上的瞬间,轮回符文突然炸开,灰袍老者的面容渐渐清晰——鬓角斑白,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轮回殿主生前的模样。

    “臭小子,翅膀硬了?”轮回殿主刚凝实身形,就冲着韩立吹胡子瞪眼,可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当年让你接掌轮回殿,你非说要去寻什么大道,现在倒好,成了仙尊就把老东西我忘到九霄云外了?”

    韩立握着酒坛的手突然松了,任由酒坛落在地上,酒水溅湿了青衫也浑然不觉。他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黄枫谷的小修士时,曾在轮回殿外偷听过这位殿主训话,那时只觉得他威严得让人不敢直视,如今却在他眼角的皱纹里,看出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和。

    “弟子……”韩立刚想说什么,就被轮回殿主一巴掌拍在头上,力道不轻不重,倒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敲打。

    “谁准你叫弟子的?”轮回殿主哼了一声,转身对着李煜杰拱手,“李小子,谢了。这臭小子的性子跟块石头似的,若不是你今日提点,恐怕再过万年,他也想不起我这把老骨头。”

    “殿主客气了。”李煜杰笑得更邪魅了,奶声奶气地晃了晃空酒坛,“我这也是为了韩兄好——你想啊,身边多个人念叨,总比一个人闷头修仙有趣得多,对吧?”

    他这话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黑皇的嗷呜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段德不知何时摸出个罗盘,正拉着轮回殿主研究上面的纹路:“老东西,你这轮回盘的阵眼,当年是不是被你藏在葬仙星了?”

    轮回殿主斜了他一眼:“你这盗墓贼,惦记我轮回殿的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嘴上虽骂着,却还是伸手在罗盘上点了点,“当年为了护着韩小子,确实把阵眼拆下来给他当了护身符,就在他那柄古剑的剑穗里。”

    韩立闻言一怔,抬手摸向剑柄上的剑穗——那是根普通的红绳,他戴了数百年,竟不知里面藏着轮回殿的阵眼。南宫婉看着他错愕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看来有人嘴上说着无情,背地里却把能给的都给你了。”

    这边正说着,石昊突然提着个酒坛冲过来,金瞳里闪着兴奋的光:“韩兄,轮着你了!刚才叶黑子把他那无良师父都请出来了,你还有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故人?赶紧都叫出来,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韩立还没答话,轮回殿主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你那几位师侄,当年在七玄门跟着你出生入死,后来为了护着你的家人,被魔道修士追杀,魂飞魄散在乱葬岗。你总说修仙者当断情绝念,可那些人,你当真能忘得一干二净?”

    水幕里立刻浮现出几道年轻的身影,穿着七玄门的弟子服,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为首的那个看到韩立,突然咧嘴一笑:“韩师叔,当年你答应教我们的御剑术,可还没兑现呢!”

    韩立望着那些熟悉的面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抬手对着水幕轻轻一拂,青芒流转间,那些身影便凝实起来,一个个鲜活地站在眼前,吵吵嚷嚷地要他履行当年的承诺。

    “看来今天这水幕,是闲不下来了。”叶凡抱着胳膊笑,玄黄母气鼎在他头顶转得欢快,“李小子,你这雷纹玉符倒是个好东西,能不能借老夫用用?我突然想起,当年在泰山上,还有位卖烧饼的老爷子,总多给我加半勺芝麻。”

    李煜杰立刻把雷纹玉符往怀里一揣,奶凶奶气地瞪他:“想都别想!这可是我当年渡劫时用混沌雷核炼的,借你用了,回头你那玄黄母气鼎不得分我一半?”

    “你这小娃娃,倒学会讨价还价了。”叶凡哈哈大笑,也不真跟他抢,只是对着水幕弹了弹手指,“不用你的宝贝,老夫自己来。”玄黄母气突然化作道洪流,水幕里立刻多出个推着烧饼车的老者,正对着叶凡喊:“小娃娃,今天的烧饼要不要加芝麻?”

    “要!多加两勺!”叶凡的声音竟有些哽咽。

    这边的热闹刚起,楚天突然对着永恒国度的虚影扬声道:“把当年给我铸剑的老铁匠请回来,他当年总说,我的永恒之剑少了点人气,今天倒要让他看看,这剑上沾了多少人间烟火。”

    水幕里立刻走出个浑身是汗的老铁匠,手里还拿着把没铸完的剑坯,看到楚天身上的帝袍,突然老泪纵横:“陛下,老奴就知道,您肯定能成大事!”

    星图殿里的人越来越多,水幕上的光影流转不停,将数万年的时光都浓缩在这一刻。有凡人界的贩夫走卒,有修仙界的大能修士,有穿着兽皮的部落族人,也有戴着王冠的帝王将相,全都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喝着醉星酿,聊着当年的往事。

    李煜杰被一群“长辈”围在中间,一会儿被轮回殿主灌酒,一会儿被石云峰拉着要比力气,一会儿又被叶凡的父亲问长问短,娃娃脸上满是无奈,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欢喜。他突然对着人群外喊:“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你爹挡挡酒!”

    李煜笑着走过去,伸手接过轮回殿主递来的酒坛,玄金色的仙尊法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刚站稳,就被安妙依拉住问:“小友,听说你刚渡了九九玄雷劫?我这里有朵菩提花,能安神定魂,你拿着正好。”

    “多谢安前辈。”李煜刚接过菩提花,黑皇突然叼着块烤肉跑过来,爪子往他手里一塞:“小不点,本皇看你顺眼,这块龙肉给你补补身子,当年本皇跟着叶黑子闯星空时,就靠这玩意儿恢复灵力。”

    李煜杰看着儿子被众人围住的模样,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偷偷抹了把脸,却被南宫婉看在眼里,她笑着递过一坛酒:“李道友,当年我总听韩兄说,你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今日一见,倒觉得你比谁都重情。”

    “重情?”李煜杰挑眉,邪魅的笑容里多了点认真,“我只是觉得,人活一世,若连牵挂的人都留不住,修那仙、成那帝,又有什么意思?”他突然提高音量,奶声奶气的声音传遍整个星图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顶的星灯都簌簌作响。

    轮回殿主拍着韩立的肩膀大笑:“你看,还是这小娃娃活得通透!当年我总劝你别太孤僻,你偏不听,现在知道人多的好处了吧?”

    韩立望着眼前喧闹的景象,又看了看身边笑靥如花的南宫婉,突然举起酒坛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暖得让人心头发颤。他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年错过的热闹,那些刻意斩断的牵挂,才是修仙路上最该珍藏的东西。

    灵植园的双生花突然开出新的颜色,花瓣上不仅有雷纹星轨,还多了轮回符文、玄黄母气、混沌真血和永恒神则,像是把所有的大道法则都融在了一起。阿麦的姐姐正教楚灵儿辨认花型,石云峰和老铁匠比划着打铁的技巧,叶凡的父亲拉着卖烧饼的老者聊庄稼收成,连小塔都和轮回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怎么才能更快地吸收天地灵气。

    夜色越来越深,星图殿的灯火却亮如白昼。李煜杰靠在柱子上,看着眼前这满堂的热闹,突然对着虚空喊:“天道老儿,看到没?这才叫活着!你那些破规矩,在咱们这些人面前,屁都不是!”

    回应他的,是漫天星辰的闪烁,像是在点头应和。灵植园的双生花突然齐齐转向中州方向,仿佛在邀请更远的人来赴这场盛会。风声穿过殿门,带着众人的笑声和酒香,飘向无尽的时空——那里,还有更多等待重逢的身影,正循着这份温暖,一步步赶来。

    李煜杰打了个酒嗝,突然对着李煜喊:“臭小子,记着明天给我酿新的醉星酿,今天这些都快被这群酒鬼喝光了!”

    李煜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满堂的身影,突然觉得心口被填得满满的。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要逆天改命,要将这些跨越生死的故人一一寻回——因为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孤身一人的无敌,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有可以回头的岸,有无论走多远,都能找到的家。

    星图殿的铜钟再次敲响,这次的声音格外绵长,像是在为这场永不落幕的团圆,奏响最温柔的乐章。李煜杰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娃娃脸上还带着邪魅的笑意,嘴角边沾着点酒渍,像个偷喝了酒的孩子。韩立和轮回殿主并肩站着,低声聊着当年的往事;叶凡和石昊勾着肩膀,比拼着谁喝的酒更多;楚天望着永恒国度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南宫婉走到韩立身边,轻声道:“你看,其实我们从未失去过什么。”

    韩立望着熟睡的李煜杰,又看了看满堂的欢声笑语,突然笑了。是啊,只要记着,只要牵挂着,那些人就永远不会真正离开。就像这灵植园的双生花,年复一年地开着,用花瓣上的纹路,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关于重逢的故事。

    天亮时,第一缕阳光透过星图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李煜杰的娃娃脸上。他咂了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的笑意愈发清晰。远处传来轮回殿主和段德抢罗盘的争吵声,黑皇嗷嗷叫着追打偷了它烤肉的石云峰,叶凡的父亲正教石昊的爷爷怎么种凡间的庄稼……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场跨越生死的盛会,还在继续。而那些被寻回的故人,将和他们一起,把这星空,点缀得更加热闹,更加温暖。

    李煜杰是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吵醒的。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娃娃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红晕,鼻尖先嗅到了浓郁的酒香,紧接着是烤兽肉的焦香,混着灵植园双生花的清甜,在星图殿里酿出股让人神清气爽的气息。

    “谁在吵……”他奶声奶气地嘟囔着,刚想发脾气,就看见殿中央的空地上架起了十几口铁锅,石昊正光着膀子抡着大铲,金红色的混沌之火在锅底跳跃,把北溟海大鱼煎得滋滋冒油;无支祁的鲛人公主蹲在旁边,往锅里撒着亮晶晶的海盐,尾巴尖偶尔扫过地面,带起串细碎的水花;叶凡的父亲和卖烧饼的老者围着个石磨,正费劲地磨着豆浆,玄黄母气鼎被临时改成了灶台,鼎身上的纹路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醒了?”韩立端着碗刚炖好的莲子羹走过来,青衫上沾了点面粉,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烟火气,“南宫说你昨晚喝太多,特意给你炖了这个醒酒。”

    李煜杰仰头把莲子羹喝得精光,咂咂嘴道:“还是韩兄懂我。”他眼睛一转,突然瞥见角落里的轮回殿主,正蹲在地上跟段德用罗盘赌酒,输的人要学狗叫——此刻段德正捏着嗓子“汪汪”叫得欢,惹得周围一群人哈哈大笑。

    “这老东西,还是这么不正经。”李煜杰笑着摇头,突然提高音量,奶凶奶气地喊,“输了的不仅要学狗叫,还得去灵植园给双生花浇水!”

    轮回殿主立刻瞪他:“小娃娃少管闲事!”嘴上虽硬,却还是乖乖起身,拎着水桶往灵植园走去,段德在后面笑得直不起腰,被他反手一个脑瓜崩敲得嗷嗷叫。

    李煜凑过来时,正看见父亲踮着脚跟石昊抢锅铲,奶声奶气地嚷嚷“放葱花要切成菱形才好看”,被石昊一巴掌拍开:“小屁孩懂什么,烤肉就得大块才香!”

    “你才小屁孩!”李煜杰气得跳脚,指尖雷纹一闪,竟真的把石昊锅里的葱花全切成了菱形,气得石昊抄起个烤得金黄的鱼尾巴就往他嘴里塞,“堵上你的嘴!”

    李煜在一旁看得直乐,刚想上前帮忙,就被阿麦拉到了灵植园。

    园子里更是热闹。阿木的师兄正踩着霜穹的背,给高处的双生花修剪枝叶,霜穹时不时打个响鼻,喷出的冰雾落在花瓣上,凝成串细碎的冰晶;阿清的师父坐在石凳上,指点她用蛊虫的尾针给花芯授粉,银蝶蛊王在花丛中穿梭,翅膀上的光屑落了满身;石族长老和老铁匠蹲在园角,用混沌之火和玄铁打造花锄,铁锤敲打的声音铿锵有力,倒比铜钟还响亮。

    “小宗主你看!”阿麦指着最中央那株双生花,昨天还只有巴掌大的花瓣,此刻竟舒展到丈许宽,淡紫与纯白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花芯里的雷纹印记愈发清晰,像是有无数星辰在里面流转,“姐姐说这花昨晚吸收了太多灵力,怕是要提前化形了!”

    李煜刚要说话,就听见灵植园外传来声惊天动地的龙吟。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东海老龙王正驮着满满一船海味赶来,龙角上还挂着串海草;他身后跟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有当年跟着孙悟空反上天庭的猴子猴孙,扛着花果山的仙果欢呼雀跃;有灵墟界的将士们,甲胄上的永恒神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还有七玄门的弟子、摘星宗的旧部、星河彼岸的星轨族人……竟是把昨天没来得及赶来的人全凑齐了。

    “好家伙,这是把三界都搬来了?”李煜杰扒着园门往外看,娃娃脸上的邪魅笑意又浓了几分,突然转身冲李煜喊,“臭小子,把摘星楼的传送阵再拓大些!让老龙王把他的水晶宫也挪过来,今天咱们在水里接着喝!”

    “爹你疯了!”李煜哭笑不得,却还是抬手对着虚空一划,仙尊境的灵力化作道金光,将浮空岛的范围拓展开百里,海水顺着星轨的缝隙漫进来,在灵植园外汇成片清澈的湖泊,老龙王欢天喜地地带着族人钻了进去,水晶宫的虚影在湖心缓缓浮现,珊瑚做的梁柱上挂满了发光的夜明珠。

    这下更热闹了。孙悟空带着猴孙们在水晶宫顶上翻筋斗,金箍棒耍得虎虎生风,把琉璃瓦敲得叮咚响;无支祁的鲛人公主拉着南宫婉在水里游弋,采来五颜六色的海葵编成花环;叶凡和石昊坐在龙首上拼酒,玄黄母气鼎和混沌宝镜在空中碰出清脆的声响,酒液洒在水里,竟引得无数灵鱼争相啄食。

    李煜杰不知何时摸了把唢呐,正坐在双生花的花瓣上吹奏,奶声奶气的调子跑得没边,却奇异地让人心头敞亮。韩立靠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南宫婉和孩子们在水里嬉戏,轮回殿主不知何时坐到他身边,递过来一坛酒:“当年总说你该斩断尘缘,现在看来,是老夫错了。”

    韩立接过酒坛,与他碰了碰:“殿主也是一片苦心。”

    “苦心个屁。”轮回殿主灌了口酒,望着远处欢腾的人群,突然叹了口气,“当年我执掌轮回殿,见了太多生离死别,总觉得无情才能无牵挂,却忘了人活着,不就为了这点牵挂吗?”他指了指正在给双生花浇水的段德,“你看那盗墓贼,一辈子就惦记着挖人祖坟,可真到了能复活故人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是他那早逝的师父。”

    韩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段德正笨手笨脚地给花浇水,嘴里还念叨着“师父你看,这花比你当年种的灵草好看多了”,眼眶红红的。

    正说着,星图殿的方向突然传来阵欢呼。原来是卖烧饼的老者把豆浆熬好了,一群人围着石磨抢着喝,叶凡的父亲被挤得差点摔进磨盘,被石昊一把捞起来,扛在肩上往湖边跑:“伯父,我带你去捞珍珠!”

    “这才像话嘛。”李煜杰不知何时跳了过来,唢呐被扔到一边,手里抓着个刚烤好的鱼尾,吃得满嘴是油,“修仙修仙,修的是大道,可不是修的孤家寡人。”他突然凑近韩立,奶声奶气地压低声音,“韩兄,我听说你当年在灵界有个徒弟,叫紫灵仙子?要不要……”

    “不用。”韩立打断他,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她有自己的道要走,强行把她拉回来,反倒不美。”他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轻声道,“有些牵挂,记在心里就好。”

    李煜杰挑了挑眉,也不勉强,转身又去跟石昊抢烤鱼。韩立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娃娃脸的仙尊虽然邪魅,却活得比谁都通透——所谓逆天改命,从来不是要与天道为敌,而是要告诉这天道,有些情,有些义,不该被时光掩埋。

    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给整个浮空岛镀上了层金边。灵植园的双生花彻底绽放开来,花瓣上的雷纹、星轨、轮回符文在阳光下交织成网,将所有人的笑声、欢呼声、甚至是段德学狗叫的声音都收了进去,花瓣轻轻颤动,像是在低声吟唱。

    楚天带着楚灵儿和小姑娘在湖边比武,永恒之剑的光芒与木剑的虚影碰撞,激起串串水花;阿清的师父正教她炼制新的蛊虫,用的是北溟海大鱼的精血和双生花的花蜜,罐子里的蛊虫们兴奋地振翅;石族长老和老铁匠打造的花锄终于成了,锄头刃上流转着混沌之火的光泽,被阿麦抢去给姐姐松土,惹得两人吹胡子瞪眼。

    李煜杰被一群孩子围着,正教他们用雷纹编花环。他的手指小巧玲珑,捏着紫金雷光却熟练得很,编出的花环戴在孩子们头上,引得他们欢呼雀跃。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指着他的脸问:“大哥哥,你为什么长不大呀?”

    李煜杰愣了一下,随即邪魅一笑,奶声奶气地说:“因为长得太好看,连天道都舍不得让我变老呀。”

    周围的人都笑了,连一直板着脸的轮回殿主都忍不住弯了嘴角。阳光落在李煜杰的娃娃脸上,给他眼底的邪气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竟让人觉得这副模样刚刚好——既有少年人的跳脱,又有历经沧桑的通透,像颗被岁月打磨过的星辰,亮得恰到好处。

    傍晚时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昊提议去鸿蒙殿看看,据说那里的墙壁上刻着上古以来所有强者的名字,正好把李煜的名字也加上去。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鸿蒙殿走去,一路上吵吵嚷嚷,倒比赶集还热闹。

    鸿蒙殿的大门是用混沌原石打造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李煜杰伸手推开门时,指尖的雷纹玉符突然亮起,与门扉上的符文产生共鸣,轰隆隆的声响中,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万丈高的石壁——上面果然刻满了名字,从荒天帝到叶天帝,从轮回殿主到楚天帝,每个名字都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像是在诉说着他们的传奇。

    “该给小煜留个位置了。”李煜杰拍了拍李煜的肩膀,奶凶奶气地说,“往高处刻,得比你爹的名字还高!”

    李煜笑着摇头,却还是抬手凝聚起灵力,在石壁最高处刻下自己的名字。玄金色的“李煜”二字刚落下,周围所有的名字突然同时亮起,灵光汇成道洪流,注入他的体内——那是历代强者的祝福,也是传承的印记。

    “好小子,有出息。”石昊拍着他的后背大笑,金瞳里满是欣慰,“想当年我刻名字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老家伙给我捧场。”

    “那是因为你当年太能打,把老家伙们都打怕了。”叶凡打趣道,引来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轮回殿主突然指着石壁角落里一个模糊的名字道:“你们看,那是当年创建轮回殿的老祖宗,我找了他几十万年,没想到他的名字在这儿。”他指尖凝聚起灵力,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名字擦拭干净,石壁上的灵光突然闪烁起来,一个穿着古朴道袍的老者虚影缓缓浮现,对着轮回殿主温和一笑。

    “看来这鸿蒙殿,也是个藏着故事的地方。”韩立轻声道,目光落在石壁上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那是他刚入修仙界时,指点过他的一位散修,当年为了保护一个凡人村落,死在了妖兽潮里。

    越来越多的名字在众人的注视下亮起,引出无数沉睡的虚影。他们有的沉默伫立,有的与后人相认,有的只是笑着看一眼这热闹的景象,便化作点点灵光融入石壁,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夙愿。

    李煜杰靠在石壁上,看着眼前这跨越万古的重逢,突然对着虚空喊:“天道老儿,看到没?你的石壁都比你懂事!”

    回应他的,是鸿蒙殿外突然响起的双生花绽放的声音。众人走出殿门,只见灵植园的双生花已经彻底化形,变成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一个穿着淡紫衣裙,发间别着雷纹玉符;一个穿着纯白衣裙,手里握着银蝶簪,正对着众人盈盈一拜。

    “见过各位尊长。”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地说,声音清脆得像风铃。

    “好家伙,连花妖都来凑热闹了。”段德搓着手笑道,被轮回殿主一脚踹开。

    李煜杰走上前,捏了捏两个小姑娘的脸蛋,奶声奶气地说:“以后你们就叫紫星和白月,跟着小煜打理灵植园,听到没?”

    紫星和白月乖巧点头,转身就去拉李煜的衣袖,要他带她们去看湖边的水晶宫。

    夕阳西下时,众人坐在灵植园的草地上,看着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双生花化作的两个小姑娘在人群中穿梭,给每个人递上刚酿好的醉星酿;轮回殿主和段德还在为罗盘的事吵个不停,只是声音里没了之前的针锋相对;韩立和南宫婉靠在一起,看着孩子们在夕阳下奔跑,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

    李煜杰突然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都安静点,我有话说。”

    喧闹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看向他。

    “其实吧……”李煜杰挠了挠头,娃娃脸上的邪魅淡了些,多了丝难得的认真,“当年我刚执掌摘星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得像座山,什么事都得扛着,什么人都不能信,结果把自己搞得累得要死。”

    他指了指身边的李煜,又指了指周围的众人:“后来有了这臭小子,又遇到你们这帮家伙,才明白啊,这修仙路太长,一个人走太孤单。所谓的逆天改命,不是要赢过谁,而是要把那些想留的人,都留在身边。”

    他突然提高音量,奶凶奶气的声音里带着股豪情:“所以从今天起,不管是仙尊还是凡人,不管是大帝还是小妖,只要进了这浮空岛,就是一家人!谁要是敢欺负咱们家人,就算是天道老儿,咱们也得跟他掰扯掰扯!”

    “好!”众人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晚霞都抖了三抖。

    叶凡举起酒坛:“为了家人,干一个!”

    “干!”

    酒坛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在暮色中谱成最动人的乐章。李煜杰喝得脸颊通红,却还在跟石昊拼酒,奶声奶气的嚷嚷声混在风声里,被双生花的香气送向远方。

    李煜望着父亲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这群来自不同时空、不同世界的“家人”,突然明白了“传承”二字的真正含义——不是血脉的延续,不是功法的继承,而是那份无论历经多少岁月、跨越多少生死,都能紧紧连在一起的牵挂。

    夜色渐浓,星图殿的灯火再次亮起,比昨晚更亮,更暖。灵植园的双生花虽然化形,却有更多的花骨朵在夜色中悄然绽放,淡紫与纯白的花瓣上,雷纹与星轨交织,映着漫天星光,像是在说:

    只要这里还有一盏灯为你而亮,还有一个人等你归来,这条修仙路,就永远不算孤单。

    李煜杰醉醺醺地靠在李煜肩上,嘴里还在嘟囔着“明天要吃烤全羊”,娃娃脸上的笑容在灯火里明明灭灭,像颗永不坠落的星辰。远处,轮回殿主和段德终于休战,正凑在一起研究怎么把鸿蒙殿的石壁拓下来当酒桌;韩立和南宫婉在教紫星和白月辨认星图;石昊光着膀子在湖里摸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叶凡的帝袍,引来一阵追逐打闹。

    这一夜,浮空岛的灯火亮到了天明。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李煜杰是被冻醒的——他怀里的雷纹玉符不知何时飞到了空中,化作道紫金雷光,在星图殿的穹顶勾勒出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央,无数名字在流转,正是昨晚所有到场的人,从摘星宗弟子到东海老龙王,从卖烧饼的老者到双生花化形的紫星白月,一个都不少。

    “这是……”他揉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韩立道:“是聚灵阵,能把所有人的气息都留在浮空岛,以后无论在三界何处,只要想回来,循着这气息就能找到路。”

    李煜杰看着穹顶的阵法,突然笑了,邪魅的笑容里带着点水汽:“还是韩兄想得周到。”

    这时,紫星和白月捧着两朵刚开的双生花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李煜杰和李煜:“这是能记录声音的花,把想说的话藏进去,以后无论隔多远,只要花开,就能听见啦。”

    李煜杰立刻把嘴凑到花前,奶声奶气地喊:“臭小子,以后给我酿酒要是偷工减料,打断你的腿!”

    李煜笑着摇摇头,也对着花说:“知道了,爹。还有,少喝点酒,对嗓子不好。”

    两朵双生花轻轻颤动,将声音藏进了花芯里。

    当第一缕阳光再次照进星图殿时,有人开始道别。卖烧饼的老者要回泰山,说要把在这里的奇遇讲给街坊邻居听;东海老龙王带着族人返回深海,临走前留下了无数珍珠玛瑙,说是给双生花当肥料;轮回殿主和段德勾肩搭背地往轮回殿走,说是要去挖个更大的古墓,把今天的热闹永远记下来。

    “记得常来啊!”李煜杰站在传送阵边,挥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下次来带点新花样,别总拿些老酒老肉糊弄我!”

    “知道了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