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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主宰之荒天帝 第40章 织女星云

    星船在陨星带的光晕里缓缓滑行,船舷边凝结的星霜被风卷成细碎的光点。李煜杰突然指着左前方的星云,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带着兴奋:“你看那片‘织女星云’,三百年前我在这儿画过你的样子。”

    苏糖霜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星云的轮廓像极了自己的侧影,只是边缘的星砂正在慢慢飘散。她想起昨夜嫁衣上的星纹,突然明白有些印记就算被时光磨蚀,也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天地间。

    “当年你浑身是血冲过来时,”她指尖划过船舷的冰棱,“剑上的幽蓝火焰烧得太旺,把这片星云都劈开了道缝。”

    李煜杰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那是因为看见你快被陨星砸到,急得忘了控制灵力。”他顿了顿,声音闷闷的,“后来每次路过这儿,都要往星云里塞颗星辰草的种子,就怕那道缝再也合不上。”

    苏糖霜转身时,正撞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后怕。她突然踮脚在他唇上啄了下,像偷了颗最甜的糖:“现在不是好好的?”

    星船突然剧烈摇晃,船身撞上块巨大的陨星碎片。李煜杰反应极快地将她护在怀里,星辰剑出鞘的瞬间,剑光照亮了碎片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是魔族布下的封灵阵,正不断吞噬着陨星带的灵力。

    “该死的,”他低骂一声,娃娃脸上瞬间覆上戾气,奶凶奶气地扬剑,“敢在我的地盘搞事!”

    剑光劈出的刹那,碎片突然炸开,无数黑色的藤蔓从裂缝里窜出,像毒蛇般缠向星船。苏糖霜指尖凝出茉莉状的灵力盾,花瓣边缘泛着金光,将藤蔓挡在三尺之外:“是‘蚀灵藤’,三百年前魔域那战见过。”

    李煜杰的星辰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上的星纹亮起,与远处的织女星云遥相呼应。他踩着船舷腾空而起,剑招比昨夜唱《裂星》时更狠戾,每一剑落下都带起漫天星火:“雷老头说的没错,老子的灵力就是用来劈这些杂碎的!”

    藤蔓的主人显然没料到会撞见硬茬,嘶吼着化作道黑烟往魔界方向逃窜。李煜杰却不肯罢休,追出三里地才折返,回来时剑上还挂着片焦黑的藤叶,像战利品般得意地晃了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把藤叶扔给苏糖霜,“回去让苍木老怪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跟当年毒杀他师弟的毒藤同源。”

    星船修复时,苏糖霜蹲在甲板上清点受损的法器。李煜杰突然从星袋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用油纸层层裹住的桂花糕,还是今早膳堂刚蒸的,竟一点没受潮。

    “快吃,”他献宝似的递过来,“知道你早上没吃饱。”

    桂花糕的甜香混着陨星带的清冷气息,奇异地让人安心。苏糖霜咬了口,突然看见糕里嵌着颗小小的星辰草种子——是他昨夜偷偷塞进去的,说“吃了能跟星辰草一样旺”。

    摘星楼的演武场此刻正热闹非凡。雷啸天把阿蛮按在地上练扎马步,紫电在小家伙腿边游走,稍微晃一下就电得他龇牙咧嘴。

    “师父!我都扎了一个时辰了!”阿蛮的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年您也是这么罚大师兄的吗?”

    雷啸天抬脚不轻不重地踹了他屁股一下:“你大师兄当年能扎三个时辰!再废话就加练!”嘴上凶得厉害,却悄悄往他嘴里塞了颗麦芽糖,“含着,别咽下去,能撑得久点。”

    阿蛮含着糖,突然看见演武场边缘的石桌上,摆着把小小的木剑——是他临走时给师父刻的,剑鞘上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被摩挲得发亮。他突然想起昨夜雷啸天抱着他哭的样子,糙汉的眼泪砸在他头顶,烫得像岩浆。

    “师父,”他吸了吸鼻子,“以后我再也不偷偷跑出去了。”

    雷啸天别过头,假装看天上的云:“知道就好,老子的雷刀还等着有人继承呢。”阳光落在他鬓角的白发上,那根藏着小徒弟平安符的发带,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苍木老怪的药圃里,常春藤正忙着给新栽的星辰草搭架子。小徒弟蹲在归乡藤前,手里拿着片紫翼蝶翅膀,小心翼翼地往叶片上贴——这孩子不知从哪听说,用灵蝶翅膀做肥料,能让花开得更艳。

    “小心点,”苍木老怪用拐杖拨开他的手,“归乡藤性子娇,沾不得蝶翅上的鳞粉。”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些淡金色的粉末撒在土里,“这是当年你师叔祖留下的星砂,比什么肥料都管用。”

    小徒弟突然指着墙角的石缝:“师父,那里好像有株忘忧草在发光!”

    苍木老怪走过去一看,果然见石缝里的忘忧草顶着颗露珠,露珠里映出个模糊的身影,正对着药圃笑。他突然想起师弟临终前说的“我会化作灵草陪着你”,拐杖顿在地上的声音,轻得像声叹息。

    竹篮里的碧灵蛇突然竖起身子,对着蛮荒森林的方向吐信子。苍木老怪抬头,看见远处的天际飘来朵紫色的云,云里裹着只巨大的紫翼蝶——是当年师弟养的那只,三百年了,终于找来了。

    冰玄子的洞府前,阿蛮正踮着脚给石桌上的空杯倒清水。他刚从雷啸天那练完功,额头上还带着汗,却记得冰玄子说过“朋友不喜欢杯子空着”。

    “前辈,”他看着冰玄子用冰晶雕小玩意儿,“您雕的这只兔子,跟我在人间看见的月神庙里的石像一模一样。”

    冰玄子的手顿了顿,冰晶兔子的耳朵突然歪了歪。他想起五百年前好友总说“等打赢了仗,就去人间的月神庙拜拜,求个长命百岁”,那时两人躺在星空下,连风里都是少年意气。

    远处传来摘星宗弟子们的读书声,阿蛮跟着念了句“大道无形,生育天地”,突然指着天空喊:“前辈您看!那只冰蝶好像在跟云说话!”

    冰玄子抬头,看见自己早上放出去的冰蝶正围着朵白云打转,云絮被搅成好友生前最爱吃的云糕形状。他突然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对着白云举了举,清冽的酒香里,仿佛听见句熟悉的“干了这杯”。

    星船返回摘星楼时,夕阳正把云海染成金红色。李煜杰牵着苏糖霜的手往膳堂走,远远就听见雷啸天的大嗓门,混着苍木老怪的咳嗽声和冰玄子的低语,像支最热闹的曲子。

    “回来了?”雷啸天举着酒坛从演武场跑过来,紫电在坛口跳得欢,“正好!苍木老东西带来了新酿的忘忧酿,不醉不归!”

    苍木老怪拄着拐杖跟在后面,常春藤上挂着串刚摘的灵果,碧灵蛇缠在杖头,吐着信子蹭他的手腕:“先说好,不许再灌醉我家小徒弟。”

    冰玄子走在最后,手里捧着个冰晶盒子,里面装着新凝的冰酪,是用今早的露水做的:“阿蛮说苏姑娘喜欢甜的。”

    小无心举着算盘从膳堂冲出来,算珠打得噼啪响:“宗主!师娘!今晚的菜够不够?要不要再加只烤灵鹿?”

    李煜杰看着眼前这些吵吵闹闹的身影,突然觉得比任何星辰都耀眼。他转头对苏糖霜笑,娃娃脸上的邪魅混着温柔,像淬了火的星辰:“你看,我们的家。”

    苏糖霜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昨夜他在摘星楼唱的最后一句歌。那些关于漂泊与归来、遗憾与圆满的故事,其实从未结束,只是换了个地方,在烟火气里继续生长。

    膳堂的灯亮起来时,雷啸天已经跟李煜杰猜起了拳,苍木老怪在给小徒弟讲药草经,冰玄子的冰酪被阿蛮抢着吃了大半。苏糖霜坐在李煜杰身边,看着他输了拳被灌酒,奶凶奶凶地瞪人却舍不得真发火,突然觉得这漫长的岁月,就该这样热热闹闹地过。

    窗外的星空渐渐亮起,织女星云的轮廓在夜色里愈发清晰。摘星楼的歌声或许停了,但生活的调子,才刚刚唱到最动听的地方。

    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盖在摘星楼上。膳堂里的喧闹渐渐低了下去,雷啸天抱着酒坛趴在桌上打呼,紫电在他指缝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像困极了的小兽。苍木老怪的常春藤缠着阿蛮的手腕,祖孙俩靠在竹椅上睡得安稳,碧灵蛇蜷在老怪的拐杖顶端,吐着粉红的信子。

    李煜杰捏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蹑手蹑脚地拉着苏糖霜往门外走。星辰色斗篷扫过门槛时带起阵风,把冰玄子刚沏好的茶吹得泛起涟漪,那抹清冷的身影却只是笑笑,指尖凝出层冰膜护住茶盏——他总说“年轻人的热闹,看看就好”。

    “去哪?”苏糖霜被他拽得踉跄,嫁衣裙摆扫过回廊的青苔,沾了些细碎的磷光,是摘星楼特有的“月痕草”,据说只有相爱的人走过才会发光。

    “带你去个地方。”李煜杰回头时,睫毛上沾着膳堂漏出的灯火,娃娃脸上的狡黠藏不住,“保证比陨星带还好看。”

    他拉着她穿过演武场,青石地上雷啸天练刀的痕迹还清晰可见,被月光照得像条银色的河。路过药圃时,归乡藤突然开出串紫花,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两人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映出两张挨得很近的脸。

    摘星楼的后山有片竹林,竹子是三百年前李煜杰亲手栽的,每根竹节上都刻着日期。他说“等竹子长得比楼还高,就娶你”,现在那些竹子已经窜到云里去了,竹梢挂着的风铃还在轻轻晃,是当年苏糖霜编的,声音脆得像冰糖。

    竹林深处藏着座小小的竹楼,楼檐下挂着盏琉璃灯,灯芯是用星辰草做的,点三百年都不会灭。李煜杰推开门时,苏糖霜突然捂住嘴——楼里摆满了陶罐,每个罐口都塞着茉莉花,香气漫出来,把月光都染甜了。

    “这些是……”

    “每年你生辰那天采的茉莉。”李煜杰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等凑够三百年,给你酿坛‘忘忧茉莉酒’,结果去年发现罐子不够用了。”他指着最角落的陶罐,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个“1”,“这个是你刚被困陨星带那年采的,当时我还不会酿酒,差点把灵火打翻在坛子里。”

    苏糖霜走到陶罐前,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有的年份旁边画着小小的剑,有的画着流星,有个年份旁竟画着只啃桂花糕的小兽,一看就是他的手笔。她突然想起三百年前某个雪夜,他浑身是雪地闯进陨星带,怀里除了剑就是束冻蔫了的茉莉,说“听说雪天的茉莉最香”。

    “傻不傻。”她转身时,眼泪掉在陶罐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李煜杰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你说过喜欢茉莉的。”他顿了顿,声音软得像块糖,“其实我偷偷尝过去年的酒,太甜了,像你给我塞的草莓糖。”

    竹楼外的风铃突然响得急了,像是在提醒什么。李煜杰抬头望了眼星空,突然拉着她往楼顶跑:“快!看‘星落雨’!”

    每年七月初七,陨星带的碎片会像雨一样落在这片竹林,是摘星楼最隐秘的景致。苏糖霜趴在栏杆上时,正好看见第一颗“星雨”坠下,拖着金色的尾巴砸进竹林,溅起的星砂像烟花般散开。

    “三百年前你说想看,”李煜杰的声音混着星雨坠落的轻响,“我就在这竹林布了引星阵,每年这时候都来等,今年终于等到你一起看了。”

    星雨越下越密,落在竹楼的琉璃顶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谁在弹支没人听过的曲子。苏糖霜突然想起昨夜他唱的《诛仙恋》,那些“撕破情茧”的痛,原来都藏在这些年默默的等待里,被茉莉香泡得软软的,甜得让人想哭。

    “明年我们把雷老头他们也叫来。”她突然开口,“让苍木老怪带忘忧酿,冰玄子的冰酪要多做几碗,阿蛮肯定喜欢。”

    “才不要,”李煜杰突然低头吻住她,星砂落在两人唇间,甜得像桂花糕,“这是我们的秘密。”

    第二天卯时,雷啸天是被冻醒的。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演武场的石桌上,身上盖着件星辰色斗篷,领口还沾着片茉莉花瓣。远处传来弟子们练剑的呼喝,他摸了摸怀里的护心丹,突然觉得这觉睡得比任何时候都香。

    “师父!该练刀了!”阿蛮举着雷刀跑过来,小家伙居然把刀扛得稳稳的,脸上还带着点得意,“我今早扎马步比昨天多撑了一刻钟!”

    雷啸天跳起来拍他的脑袋:“出息了?敢跟老子炫耀?”说着却接过刀,耐心地纠正他握刀的姿势,“记住了,雷刀要沉腕,像这样……”阳光穿过他的指缝,在刀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三百年前,他师父教他练刀的模样。

    药圃里,苍木老怪正在教小徒弟辨认毒藤。那株从陨星带带回来的蚀灵藤被封在玉盆里,叶片上的黑气还在翻滚,却被归乡藤的白光死死压制着。

    “看到没,”老怪用拐杖指着藤叶的纹路,“这玩意儿的脉络是倒着长的,跟当年毒死你师叔祖的毒藤一模一样。”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看来当年的账,该跟魔族算算了。”

    小徒弟突然指着玉盆边缘:“师父,这是不是星辰草?”盆缝里竟钻出颗小小的绿芽,顶着层星砂,在晨光里闪闪发亮。

    苍木老怪的眼睛亮了:“是星辰草!这东西最能克邪祟,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他小心翼翼地往盆里撒了把灵土,常春藤突然弯下腰,用叶片轻轻护住那株嫩芽,像在守护什么稀世珍宝。

    冰玄子的洞府前,石桌上的空杯旁多了个新的瓷瓶。他倒出里面的粉末,与忘忧酿混在一起,指尖燃起幽蓝的火焰——这是能追踪魔气的“寻踪粉”,昨夜李煜杰送他的,说“或许能帮你找到当年的凶手”。

    “老朋友,”他对着空凳举杯,“该出发了。”冰晶镜突然从怀里飞出,悬在半空映出魔界的方向,镜中闪过个模糊的黑影,正对着株蚀灵藤念念有词。

    摘星楼的议事厅里,李煜杰正对着张巨大的星图发愁。苏糖霜给他剥了颗草莓糖,指尖划过图上的魔域边界:“苍木老怪说蚀灵藤的源头在黑风谷,我们不如……”

    “先派暗卫去查探,”李煜杰含着糖,奶声奶气的声音有点含糊,“不能打草惊蛇。”他突然用笔在星图上圈出个红点,“这里是三百年前雷老头丢剑的地方,据说藏着当年魔蛟的内丹,正好顺路取回来给阿蛮做护符。”

    苏糖霜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想起昨夜在竹楼,他抱着她说“其实当宗主挺累的,但一想到能护着你和大家,就觉得浑身是劲”。这孩子总爱装得奶凶奶凶,却把所有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像株拼命往上长的竹子,把阴影都留给自己,把阳光分给别人。

    “在想什么?”李煜杰突然抬头,眼里的星砂闪了闪。

    “在想,”她笑着捏他的脸,“我们的‘忘忧茉莉酒’,什么时候能喝到。”

    远处传来小无心的吆喝,这孩子又在跟弟子们打赌,猜宗主今天会不会练剑到天黑。演武场的刀光剑影,药圃的草木清香,洞府的冰寒气息,还有竹楼里悄悄发酵的茉莉香,混在一起,成了摘星楼最寻常的一天。

    只是谁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那些藏在歌声里的过往,那些刻在竹节上的等待,那些融在酒里的牵挂,都化作了此刻的晨光、剑影、药香,在每个人的生命里,静静流淌,岁岁年年。

    议事厅的檀香在晨光里浮成细小的漩涡,李煜杰把最后一块星图拼好时,指腹已沾了层淡淡的金粉。这是他熬夜三天画出的魔域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出的蚀灵藤分布点,密密麻麻像片不祥的蛛网。

    “黑风谷的蚀灵藤最密集,”苏糖霜用银簪点了点图中央,“苍木老怪说那里的土壤里渗着‘化灵水’,三百年前能把仙门修士的灵力化成脓水。”

    李煜杰突然抓住她拿银簪的手,娃娃脸上的奶气瞬间敛去:“不许去。”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你灵力属性是治愈,最怕这阴邪玩意儿。”

    “那你呢?”苏糖霜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摩挲着他练剑磨出的薄茧,“你的星辰火虽能克邪,可化灵水会顺着剑伤往骨头里钻。”

    两人对视的刹那,议事厅的门被“砰”地撞开。雷啸天扛着雷刀闯进来,紫电在他肩头炸出细小的火花:“别吵了!老子带阿蛮去!”他把个布包往桌上一摔,里面滚出几颗黑漆漆的果子,“这是‘避邪果’,蛮荒森林摘的,能防化灵水。”

    苍木老怪跟着走进来,常春藤缠着个玉盒,里面盛着淡金色的药膏:“这是用归乡藤的汁液熬的,涂在伤口上能挡三个时辰的蚀灵。”他顿了顿,杖头在地上敲出沉响,“我跟你们一起去,认毒藤我比谁都熟。”

    冰玄子最后进门,指尖的冰晶托着张泛黄的纸卷,展开竟是五百年前的魔域地图:“黑风谷有条密道,是当年我和……”他喉结滚了滚,“是当年勘察地形时发现的,能绕开蚀灵藤最密的区域。”

    李煜杰看着眼前的三张脸——雷啸天的固执,苍木老怪的坚定,冰玄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怀念,突然抓起桌上的避邪果往嘴里塞,奶凶奶气地嚼着:“谁说要你们去了?我和糖霜……”

    “闭嘴!”雷啸天把雷刀往地上一剁,震得星图都在颤,“你当老子看不出你昨晚又偷偷运功压制情锁?再硬撑下去,不等摸到黑风谷就得灵力暴走!”

    苏糖霜突然按住李煜杰的手,对众人弯了弯腰:“那就劳烦各位前辈。”她转头时,正对上李煜杰气鼓鼓的脸,像只被抢了食的小兽,忍不住在他手心挠了挠,“听话,我们分两路,你带弟子从正面佯攻,我们从密道绕后。”

    三日后的清晨,摘星楼的钟声比往常早响了半个时辰。李煜杰站在演武场中央,看着整装待发的弟子们,星辰剑在朝阳里泛着冷光:“记住,只许佯攻,不许恋战,听到哨声就撤。”他目光扫过人群,在阿蛮脸上顿了顿,“保护好雷前辈。”

    阿蛮挺起小胸脯,手里的木剑握得紧紧的:“宗主放心!我会用雷师父教的‘惊雷诀’!”

    雷啸天突然踹了他一脚:“少油嘴滑舌!”却在转身时,往阿蛮怀里塞了块避邪果,“含着,别让化灵水沾到嘴。”

    星船升空时,苏糖霜站在船尾朝李煜杰挥手。他突然腾空而起,踩着剑鞘飞到她面前,把颗用星砂串成的珠子塞进她手心:“这是‘牵星珠’,捏碎了我能立刻感应到。”他凑近她耳边,奶声奶气的嗓音带着威胁,“敢逞强我就……”

    “就怎样?”苏糖霜笑着捏他的脸。

    “就罚你天天给我剥桂花糕。”他转身时,斗篷扫过船舷的冰棱,带起的星砂落在她发间,像句没说出口的“小心”。

    星船钻进云层的刹那,李煜杰的星辰剑突然指向天际。摘星宗弟子们如潮水般涌向魔域边界,剑光与魔气碰撞的轰鸣,惊得云层都在颤抖。他故意把动静闹得极大,就是为了让密道里的苏糖霜他们能顺利潜入。

    密道里的石壁渗着寒气,冰玄子指尖的冰晶发出幽蓝的光,照亮了地上的骷髅。苍木老怪的常春藤在前方探路,触到危险就会发出沙沙的警报声:“小心脚下,化灵水积成的潭看着像石头。”

    苏糖霜扶着石壁往前走,指尖的茉莉灵力不断扩散,在三人周围织成层淡金色的护罩。她突然停在块刻着剑痕的石壁前——那剑痕极浅,却带着熟悉的星辰剑气,是三百年前的印记。

    “是他来过。”她轻抚着那些刻痕,突然明白当年他说“顺路去黑风谷查探”,其实是为了替她扫清可能遇到的危险。

    雷啸天突然低喝一声,雷刀劈向头顶的暗格。数十根蚀灵藤从格中窜出,被紫电烧成焦黑的粉末:“他娘的,魔族早就知道这条密道!”

    苍木老怪的归乡藤突然疯长,缠住从两侧涌来的毒藤:“快用避邪果!”他把玉盒扔给苏糖霜,“我这药膏只能挡外伤,化灵水的毒气得靠果子!”

    苏糖霜刚把避邪果塞进嘴里,脚下的石板突然裂开。她反应极快地跃到旁边,却见冰玄子为了推开苍木老怪,小腿被化灵水溅到,裤管瞬间渗出黑血。

    “前辈!”她指尖凝出茉莉灵力,刚要按在伤口上,就被冰玄子拦住。

    “别碰,”他声音发颤,却依旧挺直脊背,“这水会顺着你的灵力反噬。”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倒出些粉末撒在伤口上,白烟升起时,他疼得闷哼一声,“快走,别管我。”

    雷啸天突然扛起冰玄子,紫电在两人周身织成护罩:“废话!当年你好友没丢下你,老子也不会丢下你!”

    苏糖霜望着雷啸天宽厚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李煜杰说的话:“雷老头看着糙,其实比谁都重情义。当年我师父走后,是他偷偷给我塞护心丹,怕我被其他长老欺负。”

    黑风谷的中心,蚀灵藤缠绕成座巨大的祭坛。魔族祭司正举着骨杖念咒,祭坛中央的黑水晶不断吸收着陨星带的灵力,发出刺耳的嗡鸣。

    “就是那水晶在控制毒藤!”苏糖霜躲在岩石后,指尖的茉莉灵力蓄势待发,“我去毁了它,你们掩护。”

    雷啸天刚要应声,就见祭坛周围的毒藤突然剧烈摇晃。远处传来熟悉的剑光轰鸣,是李煜杰他们的佯攻提前开始了。

    “好小子,”雷啸天咧嘴一笑,紫电在雷刀上炸开,“比老子还急!”

    苏糖霜趁着毒藤被吸引的瞬间,化作道金光冲向祭坛。指尖的茉莉灵力撞上黑水晶的刹那,她突然听见阵熟悉的歌声——是《诛仙我回来》的调子,从陨星带的方向飘来,带着星辰剑特有的震颤。

    “我回来 会带着一身光彩——”

    歌声撞进心里的瞬间,她的灵力突然暴涨。茉莉花瓣状的光刃劈开黑水晶,震得整个祭坛都在摇晃。蚀灵藤失去控制,纷纷化作黑烟消散,露出底下刻着的无数仙门姓名——是三百年前被囚禁的修士,他们的灵力被水晶吸了整整三百年。

    “糖霜!”李煜杰的声音从谷口传来。他浑身是血,星辰剑拄在地上,情锁的金光在胸口疯狂闪烁,显然是强行冲破了魔气的阻拦。

    苏糖霜刚要跑过去,就见祭坛下的暗格里窜出道黑影,是魔族祭司藏着的毒箭,箭镞涂满了化灵水。

    “小心!”李煜杰扑过来的瞬间,雷啸天的紫电护罩也同时展开。毒箭穿透护罩的刹那,被苏糖霜的茉莉灵力弹开,却擦过李煜杰的胳膊,留下道漆黑的伤口。

    “蠢货!”苏糖霜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眼泪掉在上面,竟发出滋滋的声响。

    李煜杰却笑着抓住她的手,把牵星珠塞进她掌心:“你看,我回来……”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情锁的金光渐渐黯淡。

    摘星楼的药圃里,李煜杰躺在竹榻上,胳膊上缠着归乡藤织成的绷带。苏糖霜坐在榻边,正往他嘴里喂清粥,瓷勺碰到他牙齿的瞬间,他突然咬住勺子,眼底闪过狡黠的光。

    “装睡?”她笑着敲他的脑袋。

    “疼嘛。”他松开勺子,奶声奶气地撒娇,“化灵水钻骨头缝里,比雷老头的紫电还疼。”

    雷啸天刚进门就听到这话,把药碗往桌上一放:“小兔崽子!老子守了你三天三夜,你就这么说老子?”

    苍木老怪跟着走进来,常春藤上挂着串新摘的灵果:“他胳膊里的毒清得差不多了,就是情锁受了点震荡,得养些时日。”

    冰玄子的小腿还缠着绷带,却捧着个冰晶盒子:“阿蛮说这个能安神。”盒子里是用星辰草做的香,点燃时冒出的烟像极了织女星云的形状。

    李煜杰突然坐起来,抓过苏糖霜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情锁的金光透过绷带映出来,温柔得像层月光:“你看,不疼了。”

    苏糖霜望着他眼底的光,突然想起黑风谷那道穿透护罩的毒箭——他明明可以躲,却偏偏用胳膊去挡,就像三百年前在陨星带,用身体替她挡住砸来的星石。

    “以后不许再这样。”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知道啦,”他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换你护着我,好不好?”

    药圃外传来阿蛮的吆喝,这孩子正跟着小无心学算珠,算到摘星楼的酒还剩多少坛时,急得直跺脚。演武场的剑声,膳堂的香气,还有竹榻边淡淡的药香,混在一起,成了摘星楼最安稳的一天。

    夕阳落在竹榻上,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李煜杰突然指着天边的晚霞,奶声奶气地说:“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你昨天给我剥的桂花糕?”

    苏糖霜笑着点头,指尖划过他胳膊上的绷带——那里的伤口正在愈合,归乡藤的汁液与星辰草的灵力混在一起,在皮肤上织出淡淡的茉莉花纹,像个永恒的印记。

    有些故事,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结局。就像此刻的阳光,此刻的粥香,此刻相视而笑的瞬间,早已把三百年的等待,酿成了最绵长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