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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欢,她插翅难逃 第120章 她曾相信善恶有报

    女主播的解说词像钝刀一样割着时欢的神经。

    食堂里响起零星掌声。

    时欢转头,看见几个女生正对着电视小声议论:“我就说薛董事长不像那种人嘛。”

    “人家捐了那么多医疗设备,怎么可能会偷专利......”

    时欢的胃部一阵绞痛。

    她太熟悉这种手段了——薛鸿远最擅长的就是把谎言包装成真相,用光鲜亮丽的外表掩盖内里的腐朽。

    当年他就是用同样的方法,让所有人都相信是叶秋白勾引了那位李总,而不是被他当作礼物送出去的。

    电视画面切到记者提问环节。

    有记者尖锐地问:“薛董事长,有消息称这次危机背后是有人故意制造舆论陷害你,您对此有何回应?”

    时欢的血液瞬间凝固。

    薛鸿远露出一个宽容的微笑,像长辈听到孩子说了幼稚话:“我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我也时刻接受大家的批评,也理解年轻人容易被煽动,但我拒绝诽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食堂里顿时响起一片赞叹声。

    时欢盯着屏幕上那张虚伪的脸,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她抓起书包冲出食堂,身后电视里还传来薛鸿远慈祥的声音:“......下个月我们将成立青年科学家基金,继续为医药事业培养人才......”

    走廊拐角的垃圾桶发出一声闷响,时欢把几乎没动过的午餐全吐了出来。

    她撑着墙壁,喉咙火辣辣地疼。

    #医疗器械专利剽窃#的话题在热搜榜上不断跳动。

    叶时欢站在教学楼拐角的阴影里,指尖机械地滑动着页面。

    微博服务器不堪重负,页面刷新时频频显示“网络繁忙”。

    薛鸿远给出的证据不像假的,一时间网络上吵的更火了,有支持他的,也有质疑的。

    热评第一的网友「医学小透明」写道:“这证据链太完整了,黑子们打脸不?”

    后面跟着一万点赞和两千多条回复。

    其中一条高赞回复是认证为专利律师的用户:“从专业角度看,这些材料确实具有法律效力。”

    但话题下方很快出现另一条热门微博:“薛氏的水军到位了?大家看看这个对比图!”

    配图是薛鸿远公布的数据和某国外论文的惊人相似度,关键数据点完全一致。

    评论区立刻分成两派:

    “这明显是抄袭实锤!”

    “科研数据相似很正常好吗?”

    “死者家属的控诉视频为什么全被删了?”

    时欢关掉手机,转身往校门外走去。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人行道走着,路过校门口那家她和霍骁去过一次的咖啡馆。

    玻璃窗内,几个女生正凑在一起看手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天啊!薛氏股票涨回来了!”

    时欢加快脚步,汇入市中心的人流。

    她在十字路口停下,看着红灯上跳动的数字,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走。

    莫今周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系在霍骁的一念之间。

    人行道上的积雪被踩成了脏兮兮的冰碴,时欢的高跟鞋不时陷进去。

    她没在意,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处公园。

    结冰的湖面像块巨大的毛玻璃,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

    长椅上的积雪被她用手套胡乱拂开,坐下时才发现掌心全湿了。

    远处有孩童在打雪仗的笑声,时欢望着他们出神。

    曾几何时,她也相信善恶有报。

    可现在呢?

    薛鸿远那些精心伪造的证据正在全网疯传,而真正的受害者家属连发声的渠道都被封杀。

    天色渐暗,零星雪花开始飘落。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融化的雪水像眼泪般滑下。

    时欢没有擦,只是望着湖对岸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那些温暖的灯光里,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雪花越飘越密,落在她没系围巾的脖颈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滴滑进衣领。

    时欢没动,雪花很快在她的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她想起昨天晚上霍骁说:“看你这么喜欢雪,等春节的时候一起去日本?”

    她想,他们或许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手机在包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慢慢拉开包链,指尖没有去碰手机,而是轻轻拨开杂物,摸到了那个丝绒小盒子。

    盒子里躺着那枚蝴蝶胸针。

    蝶翼上的蓝宝石在公园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幽蓝的光晕。

    十九世纪法国工匠的手艺,铂金打造的蝶翼上镶嵌着蓝宝石,在路灯下折射出星河般的火彩。

    她想起她曾问霍骁为什么送自己蝴蝶,他说:“就像你一样,破茧的那一刻最迷人。”

    可是,她从没戴过它。

    她忽然想起那天霍骁把胸针别在她睡衣上的情景,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锁骨:“怎么不戴?不喜欢?”

    她当时只是摇头,却没法说出口——这样精致的东西,和她的人生太不般配了。

    包里的震动终于停了。

    时欢把胸针放回丝绒盒,却在包里摸到另一个熟悉的东西——那个掉漆的铁皮饼干盒。

    盒角已经磨得发亮,上面印着的卡通图案早就斑驳不清。

    霍骁有次翻她包时看到,笑她怎么还留着这种破烂。

    雪花落在饼干盒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时欢用袖子擦了擦,动作轻柔得像在擦拭珍宝。

    这里面装着的哪是什么饼干,是她妈妈火化时,她带走的一小捧骨灰。

    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换多少个包,这个饼干盒永远都在最里层的夹层。

    就像她始终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从住进景园时,又或者是搬进霍骁给她准备的公寓时。

    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他人生里的一个过客。

    饼干盒上的水珠越积越多。

    时欢把两样东西并排放在长椅上,古董与铁皮,现在与过去,霍骁给她的,和妈妈留给她的,就这样赤裸裸地摊开在飘雪的黄昏里。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烫。

    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心知肚明,自己和这枚胸针之间的距离,就像蝴蝶与尘埃,永远不可能真正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