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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开物,我在古代养妻儿 第67章 据理力争,律法为凭

    “恕难从命。”

    张大山这四个字,如同四块冰冷的石头,重重地砸在肃穆的祠堂里。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村长张有德的脸色,由青转紫,端着茶杯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身旁那几位平日里德高望重、说一不二的族老,也纷纷变了脸色。

    有的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有的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有的则皱紧了眉头,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在他们印象中一直低眉顺眼、任人拿捏的张大山,竟然敢当着他们这么多长辈的面,如此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族长“为了宗族”的提议。

    这简直是……反了天了。

    “张大山。”

    张有德终于开口了,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嘶哑和尖锐。

    他将茶杯重重地顿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你……你可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指了指祠堂里供奉着的张氏列祖列宗的牌位。

    “你当着祖宗的面,说出这等自私自利、目无宗族的话,你对得起谁?”

    “族长息怒。”

    张大山依旧站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是语气更加清晰了几分。

    “小子不敢忘记这里是祠堂,更不敢忘记祖宗。”

    “但小子更不能忘记,自己身后还有一家十口嗷嗷待哺的妻儿。”

    “小子并非自私自利。”

    他开始了他的据理力争,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回荡在祠堂里。

    “当初分家,小子一家分到了什么,族长和各位族老都是亲眼见证的。”

    “五亩乱石岗,一间破牛棚。”

    “可以说是活路断绝。”

    “若非小子侥幸,懂得一点辨识草药的皮毛,又得商队援手换了点钱粮,恐怕这个冬天,小子一家就已冻饿而死,要去地下见列祖列宗了。”

    他这番话,直接点出了当初分家的不公,也暗示了宗族在他们一家危难之时的冷漠。

    几个族老听了,脸上都有些不自然,避开了他的目光。

    张有德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了几分。

    “如今,小子好不容易,靠着全家人的血汗,日夜辛劳,又倾尽所有,才做出了这架水车。”

    “这水车,是俺们一家人用命换来的,是俺们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它能引上来的水,也仅仅是勉强够俺家那五亩劣田所需,让地里能长出点糊口的粮食。”

    “现在,族长您却要小子将这救命的家伙什‘贡献’出来,‘惠及全族’?”

    “小子敢问族长,这道理何在?”

    “当初俺们一家快要饿死的时候,宗族在哪里?”

    “如今俺们刚能喘口气,就要俺们把活命的根基交出来?”

    “这是哪家的规矩?哪家的道理?”

    他的质问,虽然语气平静,却如同重锤一般,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放肆。”

    一个脾气火爆的族老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张大山怒斥道。

    “你这是在指责宗族不公吗?”

    “分家之事,是你自愿画押的。”

    “如今反悔,还攀扯宗族,简直是忘恩负义。”

    “小子不敢反悔分家文书。”

    张大山立刻反驳道,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正是因为有那份白纸黑字、族长您亲笔见证的分家文书。”

    “小子才敢在这里跟各位长辈讲道理。”

    他从怀里,竟然真的掏出了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略显发黄的纸张。

    正是当初那份分割家产、近乎苛刻的分家文书。

    他将文书展开,虽然上面的字他认不全,但他清楚地记得关键内容。

    “这文书上写得明明白白。”

    他指着纸上的某个位置。

    “自签字画押之日起,两家财产分割清楚,债务各自承担,往后……各不相扰。”

    “这水车,是俺们分家之后,用属于俺们这一房的资源和劳力所造。”

    “按照这文书上的约定,它就是俺张大山一家的私产。”

    “既然是私产,俺就有权决定如何使用。”

    “无论是大宁的律法,还是咱们张氏约定俗成的规矩。”

    “恐怕都没有强夺他人私产,去‘惠及全族’的道理吧?”

    他将“律法”二字,咬得格外重。

    虽然他不懂具体的大宁律法。

    但他知道,任何一个朝代,最基本的财产权还是会得到承认的,尤其是这种有明确文书约定的。

    他这是在用自己理解的“法”,来对抗宗族的“礼”和“权”。

    张有德和几位族老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们没想到,张大山不仅敢顶撞,还敢拿出分家文书说事。

    甚至……还隐隐提到了“律法”。

    分家文书确实是他们理亏的地方。

    当初为了尽快甩掉张大山这个“包袱”,又想最大限度地偏袒二房,那文书写得确实苛刻,但也明确了财产的分割。

    如今张大山拿着这份文书来做挡箭牌,他们还真不好强行反驳。

    至于“律法”……

    虽然他们不认为张大山真敢去报官。

    但若是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县衙。

    官府查下来,他们当初分家不公、甚至可能默许刘员外欺压的事情,都可能被抖搂出来。

    那后果……可就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一时间,祠堂里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张有德端着茶杯,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

    他习惯了用权威和宗族大义来压人。

    却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在他看来是“泥腿子”的大侄子,用“道理”和“规矩”给顶了回来。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憋屈和愤怒。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再强行施压,只会适得其反,甚至可能真的把事情闹大。

    他必须暂时退一步。

    “哼。”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威严表情,只是眼神更加阴冷。

    “伶牙俐齿。”

    “看来,分家出来这几个月,长进不小啊。”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私产,那你就守好你的私产吧。”

    “不过,老夫也要提醒你一句。”

    “这水车是好东西,但也能招来祸端。”

    “你好自为之吧。”

    他撂下这句意有所指的话,便不再看张大山,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其他几位族老也纷纷咳嗽着,或者转头看向别处,不再与张大山对视。

    张大山没有再多说什么,再次朝着张有德和几位族老深鞠一躬。

    然后,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束缚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