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书看 > 幽谷怨灵 > 第392章 未完的歌谣

幽谷怨灵 第392章 未完的歌谣

    那首永远唱不完的歌,顺着存在的心跳流淌,漫过灵峰寺的老樟树,漫过火星的红色土壤,漫过外星文明的能量穹顶,最终在所有时空的起点与终点间,织成条金色的河。小砚的来孙蹲在河边,看见水面漂浮着无数顶针,有的刻着“1978”,有的标着“星际纪年3024”,有的闪烁着外星文字,却都在随波逐流时轻轻碰撞,发出的声响像句没说完的话。

    “原来‘才刚刚开始’,是让故事永远长新枝。”少年捡起枚半旧的铜顶针,内侧的刻痕里卡着粒野菊种子,放在掌心,种子竟立刻发了芽。嫩芽上的绒毛,与母亲绣谱里的菊茎纹路完全重合,像段正在生长的针脚。

    星际幼儿园的教室里,老师教孩子们唱那首未完的歌。人类孩童唱“野菊开在雁荡山”,外星幼崽唱“能量织成顶针花”,高维宝宝唱“时空褶皱藏牵挂”,唱到最后一句,所有声音都会故意拖长——“我们的故事,才刚——”,然后笑着拍手,让余音在教室里打转,像故意留下的空白。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指着窗外,“看,顶针在接歌!”果然,飞船的金属外壳被星光照出针脚,拼出“开始呢”三个字,像宇宙在配合孩子们的游戏。

    外星文明的“未完成博物馆”里,所有展品都是“半成品”:母亲没绣完的野菊、外星没编完的能量网、未来没搭完的星桥,每件展品旁都放着枚顶针。馆长说:“真正的永恒,是永远留着下一针的位置。”有天深夜,监控拍下奇妙的一幕:所有展品的针脚都在自主生长,野菊多了片花瓣,能量网多了个结,星桥多了块板,而顶针的碰撞声里,混着母亲的低语、外星的呢喃、未来的轻笑,像无数双手在同时刺绣。

    深秋的“留白集市”上,人们交换“未写完的信”。母亲带着给未来的明信片来,上面只画了半朵野菊;未来的玄孙带着给过去的回信来,上面补全了另一半,两封信拼在一起,恰好是原点的野菊模样。集市中央的老桌上,摆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每页都只有顶针的碰撞声,却能让每个读者看见自己的故事:有人看见野菊田,有人看见红色沙漠,有人看见时空褶皱,“是牵挂在给每个人留专属的章节”。

    周明的来孙在“可能性实验室”工作,他的最新发明是“故事播种机”——能将顶针的碰撞声转化成“故事种子”,播撒到任何时空。“播在过去,会长出未来的花;播在未来,会长出过去的根。”他在演示时,往1978年的土壤里播了粒种子,屏幕上立刻显示:百年后,火星的野菊田会开出地球的品种。“太奶奶们说的‘刚刚开始’,是让故事能自己找土壤。”

    第一恒河沙数枚顶针录入系统那天,小砚的来孙关闭了“进度条”。系统不再显示数量,只在屏幕中央画了朵野菊,花瓣会随新故事的诞生而舒展,永远留着片半开的瓣。“这才是太奶奶说的‘生生不息’。”少年望着那片半开的瓣,突然发现上面的针脚,与自己刚学会绣的第一针完全一样,“原来我们都是那片没开完的瓣”。

    全维枢纽的入口,新添了座“问号碑”,碑身没有字,只有枚永远旋转的顶针。来者都会握着自己的顶针碰一下碑,碰撞声会化作道光,在碑上画出新的针脚:有人画出野菊,有人画出星轨,有人画出外星符号,最终碑身的图案越来越复杂,却始终像幅没完成的绣品。“是牵挂在邀请后来者接着绣。”小砚的来孙摸着碑上的新针脚,那是个刚学会握针的婴儿留下的,歪歪扭扭,却充满生气。

    夜风穿过枢纽的门廊时,那首未完的歌仍在所有存在的心跳里回荡。原点的野菊突然抖落片花瓣,飘向未知的时空,花瓣上的针脚里,藏着句没写完的话:“下一针,该你了。”

    小砚的来孙望着远去的花瓣,突然笑着举起顶针,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孩童。碰撞声在风里散开,像句新的开头,而那首歌,立刻接了上去——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