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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溃兵有亿点强 第390章 反而更加猛烈了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执行命令。”

    “是!”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葫岛城外,国府军那沉寂了片刻的阵地上,再次骚动起来。

    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黑压压的士兵从各自的工事里涌出

    在军官们的呵斥和督战队黑洞洞的枪口下,汇聚成一股股庞大的、令人窒息的黑色浪潮。

    坦克的轰鸣声,炮弹的尖啸声,军官的嘶吼声,士兵们麻木的脚步声,汇成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卫立庭信誓旦旦的大手,终于挥下。

    “狗日的,又来了!”

    五师三团一营一连的阵地上,连长张大彪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

    用力搓了搓,然后抓起身边那挺滚烫的捷克式轻机枪。

    他半边脸都被硝烟熏得漆黑,只剩下一双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狼。

    他的阵地,是整个二纵防线最突出的一块,像一颗钉子,死死地楔在敌人的攻击路线上。

    从早上到现在,他这个只有一百二十七人的连队,已经打退了敌人七次冲锋。

    “连长,咱们弹药不多了。”

    指导员赵文秀猫着腰从交通壕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他是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

    一张白净的脸此刻又是泥又是汗,显得有些滑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尤其是机枪子弹和手榴弹,再来两轮,咱们就得拼刺刀了。”

    “拼刺刀就拼刺刀!”张大彪眼皮都没抬,熟练地给机枪换上一个新的弹匣

    “老子当年在黑虎山,拿着大刀片子都敢跟小鬼子干,还怕这帮穿着草鞋的‘中央军’?

    告诉弟兄们,把子弹省着点用,给老子瞄准了再打!把敌人放到三十米再开火!”

    “三十米?”赵文秀吃了一惊,“那太近了,万一……”

    “没有万一!”张大彪瞪了他一眼,“咱们的阵地是挖得深,可也架不住他们这么拿炮弹当土豆一样往里扔。

    让他们离近了,他们的炮火就得往后延伸,不然连他们自己都得炸。这是拿命换喘气的机会,懂吗?”

    赵文秀沉默了。他看着张大彪那张粗糙却写满坚毅的脸,点了点头,转身去传达命令。

    张大彪重新把目光投向前方。黑色的浪潮已经越来越近,甚至能看清敌人那一张张因为恐惧和麻木而扭曲的脸。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泥土、血腥和硝烟的味道,是他这十几年军旅生涯中最熟悉的味道。

    “一排长!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哦不,迫击炮呢?给老子瞄准他们后面那个拿王八盒子指指点点的军官,干掉他!”

    “二排长,你那边的重机枪哑火了?人死了就换一个上!机枪不能停!”

    “三排,准备好手榴弹!听我命令!”

    张大彪的吼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清晰地回荡着,像一根定海神针,稳住了阵地上每一个战士慌乱的心。

    敌人近了,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他们甚至能听到对面督战队军官的嘶吼:“不许退!谁敢后退一步,就地枪决!”

    三十米!

    “打!”

    张大彪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mG42机枪喷出愤怒的火舌,子弹像一道无形的镰刀,瞬间就将冲在最前面的国府士兵扫倒了一大片。

    “开火!”

    一时间,整条战壕里,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同时怒吼。密集的火网兜头盖脸地罩向了潮水般涌来的敌人。

    冲在最前面的国府士兵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成片成片地倒下

    后面的士兵被尸体绊倒,又被更后面的士兵踩在脚下,阵型顿时大乱。

    “手榴弹!扔!”

    随着张大彪一声令下,几十颗黑乎乎的手榴弹冒着青烟,从战壕里飞了出去,准确地落入拥挤的人群中。

    “轰!轰!轰隆!”

    一连串的爆炸,将那片区域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残肢断臂伴随着泥土和钢片四处飞溅,惨叫声、哀嚎声响成一片。

    “狗日的!还敢上来!”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是三班的班长

    他扔完手榴弹,抄起一支缴获来的中正步枪,拉开枪栓,对着一个企图迂回的国府军官就是一枪。

    “砰!”

    那军官应声倒地。

    “班长,你枪法真神!”旁边一个年轻的战士羡慕地说道。

    “神个屁!”老兵又熟练地退壳上膛,嘴里骂骂咧咧

    “老子打的是他胸口,谁知道这破枪不准,打到他脑袋上去了。

    他娘的,这枪法,还不如周至司令当年教咱们的十分之一。”

    艰苦的战斗中,这种带着黑色幽默的调侃,成了战士们唯一的放松方式。

    敌人的第八次进攻,又一次被打退了。阵地前,留下了上百具尸体,将原本黄色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然而,一连的战士们却笑不出来。

    张大彪靠在战壕壁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一块弹片削掉了他半只耳朵

    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染红了衣领,他却像没感觉到一样。

    他环视着自己的阵地。战壕里,横七竖八地躺着自己连队的弟兄

    有的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更多的人则是在痛苦地呻吟。

    指导员赵文秀正带着卫生员,在伤员中穿梭。

    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此刻正撕开自己的衬衫,为一个被弹片划开肚子的年轻战士包扎。

    “别……别浪费了……指导员……”那年轻战士的嘴唇已经发白

    气若游丝,“给……给我一颗手榴弹……我还能……拉一个垫背的……”

    赵文秀的眼圈红了,他死死地按住战士的伤口

    声音嘶哑:“别说胡话!你会没事的!援军……援军马上就到了!”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报告连长!”一排长跑了过来,他的胳膊上缠着布条,脸色苍白

    “全连还能动弹的,不到六十人了。子弹……每人平均不到十发,手榴弹……只剩下最后两箱了。”

    六十人。

    张大彪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一个上午,他的连队就损失了一半。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敌人的炮火,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猛烈了。

    他们似乎是在为下一次更大规模的进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