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重生在都市 第345章 飞剑斩机血仇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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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像被血水洗过的银箔，贴在东京湾废墟的断墙上。
成田博士的白大褂沾着焦黑的墙灰，怀里那本染血的古籍压得他肋骨生疼。
他盯着元彬消失的阴影处，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抚过半朵紫幽兰的花瓣——粉紫色的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元桑——\"他提高了声音，尾音带着股说不出的甜腻，\"你难道不好奇这半朵花是怎么来的吗？
小林君在仙台的古寺里跪了三天三夜，用三具修士的尸体换的。\"他故意把\"修士\"两个字咬得很重，看着阴影里有细微的动静，嘴角慢慢咧开，\"那三个家伙临死前还在喊什么''紫府''、''清微''，有意思吧？\"
阴影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元彬从瓦砾堆后转出来，怀里还抱着那只被炮火吓傻的白色小狗。
他额角的血已经结成暗褐色的痂，却衬得眼底的冷光更亮：\"成田先生很喜欢聊死人？\"
成田的呼吸一滞。
他原以为元彬会像被蛛网粘住的飞虫，跌跌撞撞扑过来，可眼前这人的脚步稳得像山，连瞳孔都没缩过——难道小林那家伙骗他？
不，不可能，小林是京都大学最年轻的咒术学教授，连稻荷大社的巫女都找他解过\"狐魅\"。
他赶紧把紫幽兰举得更高，让花瓣上的荧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粉紫色的弧：\"这花的香气里掺了山伏的往生咒，吸一口就能看见最渴望的东西。
元桑，你不想再见到...水德星君的旧识吗？\"
元彬脚步顿住。
成田心里一喜，指尖几乎要掐进花瓣里。
他看过元彬的资料，这个原本普通的大学生在被夺舍前刚经历失恋，此刻若能让他想起前世的情劫...他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是那个穿月白裙的姑娘吧？
水德星君当年在昆仑山顶为她种了满坡的紫幽兰，后来她...啧，仙凡有别嘛。\"
废墟里突然刮起一阵风。
元彬怀里的小狗突然竖起耳朵，对着成田的方向发出细弱的呜咽。
成田的笑容僵在脸上——那阵风里裹着浓郁的灵气，直往他鼻腔里钻，他怀里的古籍\"哗啦\"一声被掀开，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的符咒正在疯狂颤抖。
\"你说的是素雪？\"元彬开口时，声音比夜风还凉，\"她在太虚幻境里种的紫幽兰，比你这朵香十倍。\"他一步步逼近，白大褂下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绷紧，\"不过...你这花里掺的迷药倒是新鲜。\"他突然笑了，\"正好，我最近在研究翠含烟的解法，拿你这花当引子倒不错。\"
成田的后颈渗出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元彬的眼神太清明了，完全不似被魅惑的模样。
可小林明明说过，这花是用三位结丹期修士的精元养的，连地仙都得着道...他正要后退，却见元彬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夜空。
月光突然被遮住了。
阴影从头顶压下来时，成田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那是比废墟里最高的塔吊还高的身影，皮肤泛着幽蓝的水光，双眼是两团跳动的星芒——正是元彬的\"巨人形态\"。
巨人张开嘴，对着成田的方向轻轻一吸。
成田手里的紫幽兰\"嗖\"地飞了出去。
粉紫色的花粉像被龙卷风卷着，全部钻进了巨人的鼻腔。
\"成功了！\"成田踉跄着扶住指挥车，笑得几乎喘不上气，\"小林说对了，只要让他吸进花粉...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巨人低头看向他，眼中的星芒不仅没散，反而更亮了。
\"味道太淡。\"巨人的声音像闷在瓮里的雷，震得成田耳膜生疼。
他看见巨人抬起手指，指尖凝聚着淡蓝色的灵气，轻轻一点，那半朵紫幽兰突然化作流光，钻进了巨人眉心的位置。
\"这是...仙宫？\"成田的古籍\"啪\"地掉在地上。
他终于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只有渡过三劫的上仙，才能在识海开辟仙宫贮藏灵物。
可眼前这个\"元彬\"不过是夺舍重修的散仙，怎么可能...
\"成田博士。\"巨人突然弯腰，指尖捏住他的后颈，把他提离地面。
成田的双脚在空中乱蹬，看见巨人另一只手的掌心托着保险箱里的完整紫幽兰，两朵花的灵气在掌心纠缠，竟发出清越的凤鸣。
\"你想问为什么药效没用？\"巨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水德星君当年管着四海灵脉，连九幽冥府的迷魂香都破过。\"他的指腹轻轻碾过成田的喉结，\"至于你说的''最渴望的东西''...\"巨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现在最渴望的，是有人给我试药。\"
成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喊，可喉咙里只发出漏风的\"嗬嗬\"声。
他看见巨人的指尖泛起水光，那是要捏碎他灵海的前兆——突然，废墟外传来装甲车的轰鸣，自卫队的探照灯刺破夜色，照得他睁不开眼。
\"元彬！
我们是自卫队特别作战组！
立刻放下人质！\"扩音器的声音震得玻璃渣簌簌掉落。
成田趁机挣扎，指甲在巨人手臂上划出白痕，\"杀了他！
快杀了他！\"
巨人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坦克群，扫过空中盘旋的\"阿帕奇\"直升机，最后落回成田脸上。
他突然笑了：\"正好，拿你们祭剑。\"
成田感觉后颈一松。
他刚要往下坠，就听见\"嗡\"的一声轻响——那是剑鸣。
第一架\"阿帕奇\"的旋翼突然停了。
飞行员江森盯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警报，正要拉操纵杆，就看见一道蓝光从地面窜上来。
等他反应过来那是把剑时，剑尖已经刺穿了座舱玻璃。
\"见鬼！\"他猛地后仰，却感觉胸口一凉。
低头望去，蓝光从他心脏位置透出来，在机舱里投下幽蓝的影子。
下一秒，整架直升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轰\"地砸进旁边的坦克群。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成田的白大褂。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巨人一步步走向坦克阵列。
第二架\"阿帕奇\"发射了火箭弹，可火箭弹在离巨人三米处突然转向，\"轰\"地炸在自己的机腹上。
\"那是...御物术？\"成田浑身发抖。
他终于明白小林为什么会死在仙台古寺——那些修士根本不是被他杀的，是被这尊煞星随手捏死的。
他想爬走，却看见巨人的影子笼罩过来，脚尖正踩在他的右手背上。
\"你说...我该怎么让药效''失灵''？\"巨人蹲下来，指尖点在他额头上，\"是捏碎你的灵海，还是把你炼成药人？\"
成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见巨人眼中的星芒突然收缩成一点，像是某种上古凶兽的瞳孔。
下一秒，剧痛从眉心炸开——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巨人弯腰捡起那本古籍，随手扔进了燃烧的指挥车。
\"元先生！\"
枪声突然从侧面响起。
佐藤中士端着m4，手心里全是汗。
他刚才亲眼看见队长被直升机残骸砸成肉泥，此刻看着那个巨人般的身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连开三枪，子弹打在巨人胸口，却像打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蓝色的涟漪。
巨人转头看他。
佐藤感觉灵魂都在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往指挥车跑——那里有卫星电话，有中将交代的\"杀手锏\"。
他撞开燃烧的车门，抓起电话时，听见身后传来坦克装甲碎裂的声响。
\"中将！
成田博士死了！
目标...目标是地仙！\"他对着话筒尖叫，\"请求启动...启动''天照''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詹姆斯中将沙哑的声音：\"佐藤，你确定？\"
佐藤看着窗外——巨人正把第三辆坦克举过头顶，像扔玩具似的砸向直升机残骸。
火焰映得他的蓝皮肤发亮，连月光都被比了下去。
\"确定。\"他按下通话键旁的红色按钮，\"现在就启动。\"
废墟外，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聚起乌云。
乌云像被无形的手揉成的铅块，沉甸甸压在东京湾废墟上空。
佐藤的指甲深深掐进卫星电话的塑料外壳，听着詹姆斯中将在那头急促的呼吸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肩胛骨。
指挥车的仪表盘在火光中明灭，映得他脸上的血污像块狰狞的胎记——那是刚才被爆炸碎片擦过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坐标已输入。\"他对着话筒咬出几个字，指尖在红色按钮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车载电脑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屏幕上跳出倒计时：00:59:59。
成田博士的尸体就在五米外的瓦砾堆里，半张脸被坦克残骸压成了肉饼，可佐藤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中将说的\"天照\"计划：三架从横田基地紧急起飞的F-22\"猛禽\"，挂载着专门对付超自然目标的电磁脉冲弹，还有...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文件里那个被红笔圈住的\"特殊载荷\"。
\"中士！\"副驾驶座突然传来嘶哑的喊叫。
二等兵小林的半条胳膊被弹片削飞了，正用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止血带，\"那怪物...朝这边过来了！\"
佐藤猛地抬头。
透过被烟熏黑的车窗，他看见那尊幽蓝巨人正踩着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走来。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一缕，恰好照在巨人胸口——那里还嵌着三发9mm子弹，像三粒银色的粉刺，在幽蓝的皮肤下泛着滑稽的光。
巨人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震得指挥车底盘发颤，可佐藤却觉得那是死神在数他的心跳。
\"启动了吗？\"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
\"启动了。\"佐藤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雷。
他知道这东西对那怪物没用，但至少...至少能让自己死得像个军人。
巨人在指挥车前两米站定。
佐藤看见他低头，幽蓝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这尊怪物或许会像踩死成田那样，直接捏碎他的脑袋。
可下一秒，巨人突然抬手，指尖凝聚起的蓝光比月光还亮。
\"等等！\"佐藤尖叫着扑向键盘，想再按一次确认键，可手腕刚抬起就被抓住了。
那只手冷得像泡在冰海里的铁块，指腹的老茧擦过他的皮肤，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巨人的脸凑近车窗，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你刚才按了什么？\"
佐藤的牙齿撞得咯咯响。
他望着巨人眉心那点若隐若现的金光——那是刚才吸收紫幽兰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巨人的情绪波动明灭，像盏将熄的长明灯。\"天...天照计划！\"他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三架F-22，还有...还有''屠龙者''导弹！\"
巨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佐藤趁机抽回手，按下手雷保险。
可他刚要拉环，就感觉胸口一沉——巨人的手掌已经穿透了车门钢板，像捏橘子似的攥住了他的胸腔。
骨骼碎裂的声音比手雷的蜂鸣还响，佐藤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突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锦鲤。
那年他七岁，把锦鲤捞出来捏在手里，也是这样的触感，软的，暖的，然后\"啪\"地一声...
手雷\"当啷\"掉在地上。
巨人松开手，佐藤的尸体像团破布瘫在座椅上，眼球还保持着圆睁的状态，仿佛在看指挥车外那片逐渐泛白的天空。
\"嗡——\"
引擎的尖啸撕裂了夜色。
元彬抬头时，四架银灰色的战斗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机腹下的导弹挂架泛着冷光。
他这才发现，刚才佐藤启动的\"天照\"计划远不止三架F-22——第四架战机的涂装明显不同，垂尾上的星条旗比其他战机大了两号，座舱里的飞行员正对着他比出国际通用的\"死亡手势\"。
\"上帝啊。\"江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右手死死攥住操纵杆。
作为在中东执行过27次任务的王牌飞行员，他见过被RpG掀翻的坦克，见过被地狱火导弹炸成碎片的恐怖分子，但此刻座舱外那个幽蓝巨人，还是让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家伙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水光，身高至少有二十米，肩膀上还搭着半条燃烧的坦克履带，活像从神话里走出来的泰坦。
\"红巨人？\"后座的武器官戴德上校突然出声，\"不，是蓝的。
等等，他在看我们！\"
元彬确实在看他们。
巨人形态消耗的灵气像漏了底的水桶，可他能感觉到，那四架战机挂载的导弹里裹着比成田的紫幽兰更危险的东西——某种专门针对灵气的淬毒，混合着电磁脉冲的震颤，让他识海里的仙宫都泛起了涟漪。
\"目标锁定！\"戴德的声音带着病态的亢奋，\"发射''屠龙者''！\"
第一枚导弹脱离挂架时，元彬闻到了焦糊味。
那是灵气与电磁力剧烈碰撞的味道，像有人把他的灵海泡进了浓硫酸里。
他想抬手用御物术偏转导弹，可指尖刚凝聚起蓝光，就被导弹尾焰掀起的气浪冲散了——这不是普通的热导导弹，弹头里装的是专门针对修士的\"破妄雷\"，连地仙的护体灵光都能灼烧。
\"轰！\"
爆炸的气浪把元彬掀得向后踉跄。
他的左肩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幽蓝的皮肤下渗出淡金色的血——那是水德星君本体的仙血，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晶。
第二枚导弹接踵而至，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弯腰抄起半辆装甲车砸过去。
金属与导弹在半空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震得三公里外的便利店玻璃全碎了。
\"漂亮！\"江森大喊着拉升高度，\"继续发射！\"
第三枚导弹贴着元彬的耳尖飞过，在他脚边炸出个直径十米的大坑。
碎石像暴雨般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巨人形态开始不稳，皮肤表面的幽蓝逐渐褪成灰白，露出下面元彬原本的小麦色肌肤——他在强行维持这具法相，灵气消耗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
\"操！\"戴德盯着雷达屏，\"目标灵气值暴跌！补刀！补刀！\"
第四架战机突然从侧方俯冲下来。
元彬抬头的瞬间，看见座舱里的飞行员正对着他笑——那是种猎人终于抓住猎物的笑。
导弹的尾焰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他甚至能看清弹头上涂的骷髅标志。
\"去死吧！\"飞行员按下发射键的手指微微发抖。
元彬没有躲。
他望着逼近的导弹，突然笑了。
在导弹即将触碰到他胸口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虚化，像滴融入水的墨汁。
等飞行员反应过来那是残影时，真正的元彬已经站在了战机下方，抬手按在冰冷的机腹上。
\"咔嚓——\"
钛合金蒙皮像纸一样裂开。
元彬的指尖穿透机身，抓住了里面滚烫的发动机。
他能感觉到飞行员在尖叫，能感觉到导弹挂架的螺丝在崩飞，可他只是眯起眼，将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注入掌心。
战机在半空中炸成火球。
其他三架战机的飞行员同时倒吸冷气，看着那团火光里走出的身影——哪里还有什么巨人，分明是个穿着破t恤的年轻人，左脸还沾着血，右手里却提着截还在燃烧的机翼。
\"撤退！
撤退！\"江森疯狂拉动操纵杆，战机像被猎鹰追赶的麻雀般窜向云层。
他瞥了眼后视镜，正好看见那个年轻人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冷光——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是某种活了上万年的凶兽，终于被激怒了。
元彬抹了把脸上的血。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仙宫在发烫，那是水德星君的残魂在催促他使用本命法宝。
刚才的战斗让他明白，仅凭肉身和普通术法，根本留不住这些在天上飞的铁鸟。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躺着半块从战机上扯下来的碎片，金属表面还刻着米军的编号。
\"想跑？\"他轻声说，声音被夜风吹散，\"没那么容易。\"
云层里传来战机引擎的轰鸣，逐渐远去。
元彬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眉心。
仙宫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飘出一道蓝光——那是他用北海寒铁炼了三百年的本命飞剑，此刻正嗡嗡震颤，像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月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在飞剑的剑身上。
元彬望着逐渐消失在天际的战机尾焰，露出个冰冷的笑。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
残阳如血，将东京湾沿岸的废墟染成暗红。
元彬立在半塌的写字楼楼顶，衣袂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腰间半卷的青竹符——那是水德星君遗留的仙物，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
下方街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七辆涂着膏药旗的90式坦克从瓦砾堆后转出，炮口齐刷刷对准楼顶。
为首的坦克舱盖弹开，自卫队上尉佐藤扶了扶防风镜，对着对讲机嘶吼：“成田博士确认目标在c区！战斗机群还有三分钟抵达，地面部队先压制！”
元彬垂眸扫过下方。
二十米外的废弃便利店废墟里，五个背着火箭筒的自卫队员正猫腰移动；更远处的停车场，三辆挂着美军标志的“斯特赖克”装甲车正降下机枪架——看来不只是东瀛自卫队，美军也掺了一脚。
“麻烦。”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掌心。
一道幽蓝光晕从皮肤下渗出，凝聚成三寸长的冰剑，正是他用南海寒玉温养了三月的本命飞剑“沧渊”。
坦克炮的轰鸣撕裂空气。
第一发120毫米穿甲弹带着尖啸破空而来，元彬不闪不避，屈指一弹。
沧渊骤然暴涨至两丈，剑鸣如龙吟，迎上炮弹的瞬间迸发刺骨寒意。
金属与玄冰相撞，炮弹竟在半空中凝出霜花，“轰”地炸成漫天碎片，冰碴子簌簌落在佐藤脸上。
“八嘎！”佐藤额头青筋暴起，狂按通话键，“全部开火！”
火箭弹、机炮、坦克炮同时倾泻。
元彬足尖一点，身形如游鱼般滑出爆炸范围，沧渊却留在原地，化作一道蓝光织成的屏障。
冰墙外，火箭弹撞出刺目火光，却连冰面都没凿穿；机炮子弹打在冰壁上，像石子投入深潭，“叮”地弹开。
“这不可能！”藏在便利店后的自卫队员颤抖着换弹夹，额头冷汗浸透帽檐。
他刚抬起火箭筒，突然眼前寒光一闪——沧渊不知何时已回到元彬手中，剑尖正对着他的咽喉。
“你们不该来。”元彬声音清冷，手腕轻转。
沧渊如灵蛇出洞，瞬间贯穿五名自卫队员的肩窝。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冻成冰雕，直挺挺栽进瓦砾堆。
天际传来引擎轰鸣。
三架F - 16战斗机从云层钻出，机翼下的AGm - 65“小牛”导弹闪着冷光。
驾驶舱内，美军飞行员江森舔了舔嘴唇，拇指按上发射钮：“戴德上校，目标已锁定，请求开火！”
“批准。”通讯器里传来戴德的沙哑声，“务必留全尸，成田博士要活体研究。”
三枚导弹拖着尾焰扑来。
元彬仰头望着逼近的死亡，忽然笑了。
他屈指弹向沧渊，冰剑嗡鸣着冲天而起，在半空化作千万道冰针。
导弹群刚进入五百米范围，冰针已如暴雨倾盆，精准刺入导弹导引头。
三团火球在天空绽开，碎片如陨石般坠落，其中一块烧红的弹片擦过江森的座舱盖，惊得他猛拉操纵杆。
“见鬼！那是超能力者？”江森吼着转向，却见元彬正踏着断墙稳步走来，脚下的碎砖在冰雾中凝结成冰晶。
他本能地按下机炮按钮，20毫米机关炮的火舌扫向元彬——却见那人抬手一招，地面积水突然腾起，在他身周凝成水盾。
子弹打在水盾上，竟像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没激起。
“撤退！快撤退——”江森的惨叫被通讯器里的杂音截断。
沧渊不知何时已绕到机群后方，冰刃划破空气的尖啸中，最左边的F - 16突然剧烈震颤，引擎喷口结满冰霜，“轰”地撞向远处的摩天轮。
“中将！目标摧毁两架战斗机，第三架在逃逸！”参谋的尖叫让詹姆斯中将捏碎了咖啡杯。
他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在火海中闲庭信步的身影，喉结滚动：“启动‘天罚’计划……不，直接联系成田，那东西到底靠不靠谱？”
“报告！成田博士的实验体在五分钟前失去信号！”
詹姆斯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屏幕里元彬抬起的右手——那只手正凝聚着一团幽蓝水球，水球中心的冰核，竟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骤降十度。
“全体撤离！快——”
最后一道命令尚未说完，水球已破风而出。
指挥车所在的地下掩体传来闷响，监控画面彻底黑屏。
硝烟散去时，废墟里只剩元彬一人。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里有道焦黑的伤痕，是刚才江森最后一炮擦过的。
修仙者虽能断肢重生，毕竟不是神仙，这伤得养些日子。
“岳芸那丫头……该担心了。”他喃喃自语，取出一张传讯符。
符纸刚点燃，远处便传来引擎声。
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冲破封锁线，急刹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穿白大褂的岳芸扑了出来。
她眼尾泛红，抓着元彬的手臂上下检查，声音发颤：“我在新闻里看到这边爆炸……他们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疼不疼？我带了最好的金疮药，还有……”
元彬被她拽着坐进车里，看着她手忙脚乱翻医疗箱的样子，忽然笑了。
指尖拂过她发梢的碎钻发夹——那是上个月他用冰棱雕的，她宝贝得每天戴着。
“没事。”他握住她颤抖的手，“就是点皮外伤。倒是你，怎么敢自己开车过来？”
岳芸抬头，眼眶还红着，却强撑出凶巴巴的模样：“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是不是要收你尸体？”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口的伤痕，声音软下来，“下次……别硬撑。你不是神仙，我知道的。”
元彬一怔。
后视镜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千年孤寂，想起自己刚夺舍时在出租屋吃泡面的落魄。
原来这人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仙法神通，而是……
“好。”他轻声应下，“下次，我一定第一个找你。”
越野车驶入暮色。
后方的废墟里，成田博士的实验日志被风掀开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写着：“目标疑似水德星君残魂，需尽快回收……”
而此刻的元彬，正握着岳芸的手，望着车窗外渐起的华灯。
他知道，这一世，他要护的，不只是自己的道。
成田博士的白大褂沾着焦黑的墙灰，怀里那本染血的古籍压得他肋骨生疼。
他盯着元彬消失的阴影处，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抚过半朵紫幽兰的花瓣——粉紫色的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元桑——\"他提高了声音，尾音带着股说不出的甜腻，\"你难道不好奇这半朵花是怎么来的吗？
小林君在仙台的古寺里跪了三天三夜，用三具修士的尸体换的。\"他故意把\"修士\"两个字咬得很重，看着阴影里有细微的动静，嘴角慢慢咧开，\"那三个家伙临死前还在喊什么''紫府''、''清微''，有意思吧？\"
阴影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
元彬从瓦砾堆后转出来，怀里还抱着那只被炮火吓傻的白色小狗。
他额角的血已经结成暗褐色的痂，却衬得眼底的冷光更亮：\"成田先生很喜欢聊死人？\"
成田的呼吸一滞。
他原以为元彬会像被蛛网粘住的飞虫，跌跌撞撞扑过来，可眼前这人的脚步稳得像山，连瞳孔都没缩过——难道小林那家伙骗他？
不，不可能，小林是京都大学最年轻的咒术学教授，连稻荷大社的巫女都找他解过\"狐魅\"。
他赶紧把紫幽兰举得更高，让花瓣上的荧光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粉紫色的弧：\"这花的香气里掺了山伏的往生咒，吸一口就能看见最渴望的东西。
元桑，你不想再见到...水德星君的旧识吗？\"
元彬脚步顿住。
成田心里一喜，指尖几乎要掐进花瓣里。
他看过元彬的资料，这个原本普通的大学生在被夺舍前刚经历失恋，此刻若能让他想起前世的情劫...他舔了舔嘴唇，压低声音：\"是那个穿月白裙的姑娘吧？
水德星君当年在昆仑山顶为她种了满坡的紫幽兰，后来她...啧，仙凡有别嘛。\"
废墟里突然刮起一阵风。
元彬怀里的小狗突然竖起耳朵，对着成田的方向发出细弱的呜咽。
成田的笑容僵在脸上——那阵风里裹着浓郁的灵气，直往他鼻腔里钻，他怀里的古籍\"哗啦\"一声被掀开，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的符咒正在疯狂颤抖。
\"你说的是素雪？\"元彬开口时，声音比夜风还凉，\"她在太虚幻境里种的紫幽兰，比你这朵香十倍。\"他一步步逼近，白大褂下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绷紧，\"不过...你这花里掺的迷药倒是新鲜。\"他突然笑了，\"正好，我最近在研究翠含烟的解法，拿你这花当引子倒不错。\"
成田的后颈渗出冷汗。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元彬的眼神太清明了，完全不似被魅惑的模样。
可小林明明说过，这花是用三位结丹期修士的精元养的，连地仙都得着道...他正要后退，却见元彬突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夜空。
月光突然被遮住了。
阴影从头顶压下来时，成田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那是比废墟里最高的塔吊还高的身影，皮肤泛着幽蓝的水光，双眼是两团跳动的星芒——正是元彬的\"巨人形态\"。
巨人张开嘴，对着成田的方向轻轻一吸。
成田手里的紫幽兰\"嗖\"地飞了出去。
粉紫色的花粉像被龙卷风卷着，全部钻进了巨人的鼻腔。
\"成功了！\"成田踉跄着扶住指挥车，笑得几乎喘不上气，\"小林说对了，只要让他吸进花粉...啊！\"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巨人低头看向他，眼中的星芒不仅没散，反而更亮了。
\"味道太淡。\"巨人的声音像闷在瓮里的雷，震得成田耳膜生疼。
他看见巨人抬起手指，指尖凝聚着淡蓝色的灵气，轻轻一点，那半朵紫幽兰突然化作流光，钻进了巨人眉心的位置。
\"这是...仙宫？\"成田的古籍\"啪\"地掉在地上。
他终于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只有渡过三劫的上仙，才能在识海开辟仙宫贮藏灵物。
可眼前这个\"元彬\"不过是夺舍重修的散仙，怎么可能...
\"成田博士。\"巨人突然弯腰，指尖捏住他的后颈，把他提离地面。
成田的双脚在空中乱蹬，看见巨人另一只手的掌心托着保险箱里的完整紫幽兰，两朵花的灵气在掌心纠缠，竟发出清越的凤鸣。
\"你想问为什么药效没用？\"巨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水德星君当年管着四海灵脉，连九幽冥府的迷魂香都破过。\"他的指腹轻轻碾过成田的喉结，\"至于你说的''最渴望的东西''...\"巨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我现在最渴望的，是有人给我试药。\"
成田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喊，可喉咙里只发出漏风的\"嗬嗬\"声。
他看见巨人的指尖泛起水光，那是要捏碎他灵海的前兆——突然，废墟外传来装甲车的轰鸣，自卫队的探照灯刺破夜色，照得他睁不开眼。
\"元彬！
我们是自卫队特别作战组！
立刻放下人质！\"扩音器的声音震得玻璃渣簌簌掉落。
成田趁机挣扎，指甲在巨人手臂上划出白痕，\"杀了他！
快杀了他！\"
巨人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坦克群，扫过空中盘旋的\"阿帕奇\"直升机，最后落回成田脸上。
他突然笑了：\"正好，拿你们祭剑。\"
成田感觉后颈一松。
他刚要往下坠，就听见\"嗡\"的一声轻响——那是剑鸣。
第一架\"阿帕奇\"的旋翼突然停了。
飞行员江森盯着仪表盘上疯狂跳动的警报，正要拉操纵杆，就看见一道蓝光从地面窜上来。
等他反应过来那是把剑时，剑尖已经刺穿了座舱玻璃。
\"见鬼！\"他猛地后仰，却感觉胸口一凉。
低头望去，蓝光从他心脏位置透出来，在机舱里投下幽蓝的影子。
下一秒，整架直升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轰\"地砸进旁边的坦克群。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成田的白大褂。
他瘫坐在地上，看着巨人一步步走向坦克阵列。
第二架\"阿帕奇\"发射了火箭弹，可火箭弹在离巨人三米处突然转向，\"轰\"地炸在自己的机腹上。
\"那是...御物术？\"成田浑身发抖。
他终于明白小林为什么会死在仙台古寺——那些修士根本不是被他杀的，是被这尊煞星随手捏死的。
他想爬走，却看见巨人的影子笼罩过来，脚尖正踩在他的右手背上。
\"你说...我该怎么让药效''失灵''？\"巨人蹲下来，指尖点在他额头上，\"是捏碎你的灵海，还是把你炼成药人？\"
成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见巨人眼中的星芒突然收缩成一点，像是某种上古凶兽的瞳孔。
下一秒，剧痛从眉心炸开——他最后看见的画面，是巨人弯腰捡起那本古籍，随手扔进了燃烧的指挥车。
\"元先生！\"
枪声突然从侧面响起。
佐藤中士端着m4，手心里全是汗。
他刚才亲眼看见队长被直升机残骸砸成肉泥，此刻看着那个巨人般的身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他连开三枪，子弹打在巨人胸口，却像打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蓝色的涟漪。
巨人转头看他。
佐藤感觉灵魂都在发抖，却还是硬着头皮往指挥车跑——那里有卫星电话，有中将交代的\"杀手锏\"。
他撞开燃烧的车门，抓起电话时，听见身后传来坦克装甲碎裂的声响。
\"中将！
成田博士死了！
目标...目标是地仙！\"他对着话筒尖叫，\"请求启动...启动''天照''计划！\"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詹姆斯中将沙哑的声音：\"佐藤，你确定？\"
佐藤看着窗外——巨人正把第三辆坦克举过头顶，像扔玩具似的砸向直升机残骸。
火焰映得他的蓝皮肤发亮，连月光都被比了下去。
\"确定。\"他按下通话键旁的红色按钮，\"现在就启动。\"
废墟外，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聚起乌云。
乌云像被无形的手揉成的铅块，沉甸甸压在东京湾废墟上空。
佐藤的指甲深深掐进卫星电话的塑料外壳，听着詹姆斯中将在那头急促的呼吸声，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肩胛骨。
指挥车的仪表盘在火光中明灭，映得他脸上的血污像块狰狞的胎记——那是刚才被爆炸碎片擦过的伤口，此刻正随着心跳突突作痛。
\"坐标已输入。\"他对着话筒咬出几个字，指尖在红色按钮上悬了三秒，最终重重按下。
车载电脑发出刺耳的蜂鸣声，屏幕上跳出倒计时：00:59:59。
成田博士的尸体就在五米外的瓦砾堆里，半张脸被坦克残骸压成了肉饼，可佐藤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中将说的\"天照\"计划：三架从横田基地紧急起飞的F-22\"猛禽\"，挂载着专门对付超自然目标的电磁脉冲弹，还有...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文件里那个被红笔圈住的\"特殊载荷\"。
\"中士！\"副驾驶座突然传来嘶哑的喊叫。
二等兵小林的半条胳膊被弹片削飞了，正用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止血带，\"那怪物...朝这边过来了！\"
佐藤猛地抬头。
透过被烟熏黑的车窗，他看见那尊幽蓝巨人正踩着燃烧的装甲车残骸走来。
月光从云缝里漏下一缕，恰好照在巨人胸口——那里还嵌着三发9mm子弹，像三粒银色的粉刺，在幽蓝的皮肤下泛着滑稽的光。
巨人的脚步很慢，每一步都震得指挥车底盘发颤，可佐藤却觉得那是死神在数他的心跳。
\"启动了吗？\"小林的声音带着哭腔。
\"启动了。\"佐藤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雷。
他知道这东西对那怪物没用，但至少...至少能让自己死得像个军人。
巨人在指挥车前两米站定。
佐藤看见他低头，幽蓝的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错觉——这尊怪物或许会像踩死成田那样，直接捏碎他的脑袋。
可下一秒，巨人突然抬手，指尖凝聚起的蓝光比月光还亮。
\"等等！\"佐藤尖叫着扑向键盘，想再按一次确认键，可手腕刚抬起就被抓住了。
那只手冷得像泡在冰海里的铁块，指腹的老茧擦过他的皮肤，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巨人的脸凑近车窗，鼻尖几乎要贴上玻璃：\"你刚才按了什么？\"
佐藤的牙齿撞得咯咯响。
他望着巨人眉心那点若隐若现的金光——那是刚才吸收紫幽兰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随着巨人的情绪波动明灭，像盏将熄的长明灯。\"天...天照计划！\"他颤抖着吐出几个字，\"三架F-22，还有...还有''屠龙者''导弹！\"
巨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佐藤趁机抽回手，按下手雷保险。
可他刚要拉环，就感觉胸口一沉——巨人的手掌已经穿透了车门钢板，像捏橘子似的攥住了他的胸腔。
骨骼碎裂的声音比手雷的蜂鸣还响，佐藤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突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锦鲤。
那年他七岁，把锦鲤捞出来捏在手里，也是这样的触感，软的，暖的，然后\"啪\"地一声...
手雷\"当啷\"掉在地上。
巨人松开手，佐藤的尸体像团破布瘫在座椅上，眼球还保持着圆睁的状态，仿佛在看指挥车外那片逐渐泛白的天空。
\"嗡——\"
引擎的尖啸撕裂了夜色。
元彬抬头时，四架银灰色的战斗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机腹下的导弹挂架泛着冷光。
他这才发现，刚才佐藤启动的\"天照\"计划远不止三架F-22——第四架战机的涂装明显不同，垂尾上的星条旗比其他战机大了两号，座舱里的飞行员正对着他比出国际通用的\"死亡手势\"。
\"上帝啊。\"江森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右手死死攥住操纵杆。
作为在中东执行过27次任务的王牌飞行员，他见过被RpG掀翻的坦克，见过被地狱火导弹炸成碎片的恐怖分子，但此刻座舱外那个幽蓝巨人，还是让他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那家伙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水光，身高至少有二十米，肩膀上还搭着半条燃烧的坦克履带，活像从神话里走出来的泰坦。
\"红巨人？\"后座的武器官戴德上校突然出声，\"不，是蓝的。
等等，他在看我们！\"
元彬确实在看他们。
巨人形态消耗的灵气像漏了底的水桶，可他能感觉到，那四架战机挂载的导弹里裹着比成田的紫幽兰更危险的东西——某种专门针对灵气的淬毒，混合着电磁脉冲的震颤，让他识海里的仙宫都泛起了涟漪。
\"目标锁定！\"戴德的声音带着病态的亢奋，\"发射''屠龙者''！\"
第一枚导弹脱离挂架时，元彬闻到了焦糊味。
那是灵气与电磁力剧烈碰撞的味道，像有人把他的灵海泡进了浓硫酸里。
他想抬手用御物术偏转导弹，可指尖刚凝聚起蓝光，就被导弹尾焰掀起的气浪冲散了——这不是普通的热导导弹，弹头里装的是专门针对修士的\"破妄雷\"，连地仙的护体灵光都能灼烧。
\"轰！\"
爆炸的气浪把元彬掀得向后踉跄。
他的左肩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幽蓝的皮肤下渗出淡金色的血——那是水德星君本体的仙血，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晶。
第二枚导弹接踵而至，这次他学聪明了，直接弯腰抄起半辆装甲车砸过去。
金属与导弹在半空相撞，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震得三公里外的便利店玻璃全碎了。
\"漂亮！\"江森大喊着拉升高度，\"继续发射！\"
第三枚导弹贴着元彬的耳尖飞过，在他脚边炸出个直径十米的大坑。
碎石像暴雨般砸在他背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巨人形态开始不稳，皮肤表面的幽蓝逐渐褪成灰白，露出下面元彬原本的小麦色肌肤——他在强行维持这具法相，灵气消耗已经超过了承受极限。
\"操！\"戴德盯着雷达屏，\"目标灵气值暴跌！补刀！补刀！\"
第四架战机突然从侧方俯冲下来。
元彬抬头的瞬间，看见座舱里的飞行员正对着他笑——那是种猎人终于抓住猎物的笑。
导弹的尾焰在他瞳孔里越来越大，他甚至能看清弹头上涂的骷髅标志。
\"去死吧！\"飞行员按下发射键的手指微微发抖。
元彬没有躲。
他望着逼近的导弹，突然笑了。
在导弹即将触碰到他胸口的瞬间，他的身影突然虚化，像滴融入水的墨汁。
等飞行员反应过来那是残影时，真正的元彬已经站在了战机下方，抬手按在冰冷的机腹上。
\"咔嚓——\"
钛合金蒙皮像纸一样裂开。
元彬的指尖穿透机身，抓住了里面滚烫的发动机。
他能感觉到飞行员在尖叫，能感觉到导弹挂架的螺丝在崩飞，可他只是眯起眼，将体内最后一丝灵气注入掌心。
战机在半空中炸成火球。
其他三架战机的飞行员同时倒吸冷气，看着那团火光里走出的身影——哪里还有什么巨人，分明是个穿着破t恤的年轻人，左脸还沾着血，右手里却提着截还在燃烧的机翼。
\"撤退！
撤退！\"江森疯狂拉动操纵杆，战机像被猎鹰追赶的麻雀般窜向云层。
他瞥了眼后视镜，正好看见那个年轻人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冷光——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神，是某种活了上万年的凶兽，终于被激怒了。
元彬抹了把脸上的血。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仙宫在发烫，那是水德星君的残魂在催促他使用本命法宝。
刚才的战斗让他明白，仅凭肉身和普通术法，根本留不住这些在天上飞的铁鸟。
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躺着半块从战机上扯下来的碎片，金属表面还刻着米军的编号。
\"想跑？\"他轻声说，声音被夜风吹散，\"没那么容易。\"
云层里传来战机引擎的轰鸣，逐渐远去。
元彬抬起手，指尖轻轻按在眉心。
仙宫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飘出一道蓝光——那是他用北海寒铁炼了三百年的本命飞剑，此刻正嗡嗡震颤，像在回应主人的战意。
月光重新穿透云层，照在飞剑的剑身上。
元彬望着逐渐消失在天际的战机尾焰，露出个冰冷的笑。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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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东京湾沿岸的废墟染成暗红。
元彬立在半塌的写字楼楼顶，衣袂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腰间半卷的青竹符——那是水德星君遗留的仙物，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震颤。
下方街道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七辆涂着膏药旗的90式坦克从瓦砾堆后转出，炮口齐刷刷对准楼顶。
为首的坦克舱盖弹开，自卫队上尉佐藤扶了扶防风镜，对着对讲机嘶吼：“成田博士确认目标在c区！战斗机群还有三分钟抵达，地面部队先压制！”
元彬垂眸扫过下方。
二十米外的废弃便利店废墟里，五个背着火箭筒的自卫队员正猫腰移动；更远处的停车场，三辆挂着美军标志的“斯特赖克”装甲车正降下机枪架——看来不只是东瀛自卫队，美军也掺了一脚。
“麻烦。”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拂过掌心。
一道幽蓝光晕从皮肤下渗出，凝聚成三寸长的冰剑，正是他用南海寒玉温养了三月的本命飞剑“沧渊”。
坦克炮的轰鸣撕裂空气。
第一发120毫米穿甲弹带着尖啸破空而来，元彬不闪不避，屈指一弹。
沧渊骤然暴涨至两丈，剑鸣如龙吟，迎上炮弹的瞬间迸发刺骨寒意。
金属与玄冰相撞，炮弹竟在半空中凝出霜花，“轰”地炸成漫天碎片，冰碴子簌簌落在佐藤脸上。
“八嘎！”佐藤额头青筋暴起，狂按通话键，“全部开火！”
火箭弹、机炮、坦克炮同时倾泻。
元彬足尖一点，身形如游鱼般滑出爆炸范围，沧渊却留在原地，化作一道蓝光织成的屏障。
冰墙外，火箭弹撞出刺目火光，却连冰面都没凿穿；机炮子弹打在冰壁上，像石子投入深潭，“叮”地弹开。
“这不可能！”藏在便利店后的自卫队员颤抖着换弹夹，额头冷汗浸透帽檐。
他刚抬起火箭筒，突然眼前寒光一闪——沧渊不知何时已回到元彬手中，剑尖正对着他的咽喉。
“你们不该来。”元彬声音清冷，手腕轻转。
沧渊如灵蛇出洞，瞬间贯穿五名自卫队员的肩窝。
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被冻成冰雕，直挺挺栽进瓦砾堆。
天际传来引擎轰鸣。
三架F - 16战斗机从云层钻出，机翼下的AGm - 65“小牛”导弹闪着冷光。
驾驶舱内，美军飞行员江森舔了舔嘴唇，拇指按上发射钮：“戴德上校，目标已锁定，请求开火！”
“批准。”通讯器里传来戴德的沙哑声，“务必留全尸，成田博士要活体研究。”
三枚导弹拖着尾焰扑来。
元彬仰头望着逼近的死亡，忽然笑了。
他屈指弹向沧渊，冰剑嗡鸣着冲天而起，在半空化作千万道冰针。
导弹群刚进入五百米范围，冰针已如暴雨倾盆，精准刺入导弹导引头。
三团火球在天空绽开，碎片如陨石般坠落，其中一块烧红的弹片擦过江森的座舱盖，惊得他猛拉操纵杆。
“见鬼！那是超能力者？”江森吼着转向，却见元彬正踏着断墙稳步走来，脚下的碎砖在冰雾中凝结成冰晶。
他本能地按下机炮按钮，20毫米机关炮的火舌扫向元彬——却见那人抬手一招，地面积水突然腾起，在他身周凝成水盾。
子弹打在水盾上，竟像泥牛入海，连涟漪都没激起。
“撤退！快撤退——”江森的惨叫被通讯器里的杂音截断。
沧渊不知何时已绕到机群后方，冰刃划破空气的尖啸中，最左边的F - 16突然剧烈震颤，引擎喷口结满冰霜，“轰”地撞向远处的摩天轮。
“中将！目标摧毁两架战斗机，第三架在逃逸！”参谋的尖叫让詹姆斯中将捏碎了咖啡杯。
他盯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在火海中闲庭信步的身影，喉结滚动：“启动‘天罚’计划……不，直接联系成田，那东西到底靠不靠谱？”
“报告！成田博士的实验体在五分钟前失去信号！”
詹姆斯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屏幕里元彬抬起的右手——那只手正凝聚着一团幽蓝水球，水球中心的冰核，竟让整个指挥室的温度骤降十度。
“全体撤离！快——”
最后一道命令尚未说完，水球已破风而出。
指挥车所在的地下掩体传来闷响，监控画面彻底黑屏。
硝烟散去时，废墟里只剩元彬一人。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里有道焦黑的伤痕，是刚才江森最后一炮擦过的。
修仙者虽能断肢重生，毕竟不是神仙，这伤得养些日子。
“岳芸那丫头……该担心了。”他喃喃自语，取出一张传讯符。
符纸刚点燃，远处便传来引擎声。
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冲破封锁线，急刹在他面前。
车门打开，穿白大褂的岳芸扑了出来。
她眼尾泛红，抓着元彬的手臂上下检查，声音发颤：“我在新闻里看到这边爆炸……他们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疼不疼？我带了最好的金疮药，还有……”
元彬被她拽着坐进车里，看着她手忙脚乱翻医疗箱的样子，忽然笑了。
指尖拂过她发梢的碎钻发夹——那是上个月他用冰棱雕的，她宝贝得每天戴着。
“没事。”他握住她颤抖的手，“就是点皮外伤。倒是你，怎么敢自己开车过来？”
岳芸抬头，眼眶还红着，却强撑出凶巴巴的模样：“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是不是要收你尸体？”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胸口的伤痕，声音软下来，“下次……别硬撑。你不是神仙，我知道的。”
元彬一怔。
后视镜里，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千年孤寂，想起自己刚夺舍时在出租屋吃泡面的落魄。
原来这人间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仙法神通，而是……
“好。”他轻声应下，“下次，我一定第一个找你。”
越野车驶入暮色。
后方的废墟里，成田博士的实验日志被风掀开一页，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写着：“目标疑似水德星君残魂，需尽快回收……”
而此刻的元彬，正握着岳芸的手，望着车窗外渐起的华灯。
他知道，这一世，他要护的，不只是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