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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火种协定,但我能无限召唤 第708章 新,高平陵之变

    暮春的风裹着铁锈味掠过高平陵的松林,陈墨的玄色大氅在碑林间翻卷如鸦羽。他指尖抚过一块残损的翁仲石面,石屑簌簌落在腰间那枚半块玉璜上——这是三天前从洛阳城棺材铺老吴头手里换的,说是从西晋太康年间的乱葬岗刨出来的,刻着\"司隶校尉司马懿\"的私印。

    \"陈先生好雅兴啊。\"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墨未动,喉间溢出一声低笑。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腐叶味,像极了去年冬天在邺城地牢里,曹爽派来取他性命的那个刺客身上的气味。

    \"曹爽的影卫?\"他转身时,月光正漫过对方腰间的鎏金虎符,\"不过你这符不对——虎头缺了左耳,该是曹爽新铸的''镇陵卫''才对。\"

    影卫的刀出鞘三寸便顿住。月光下,陈墨的眼睛泛着幽蓝,像两盏浸在尸油里的灯。他抬手,半块玉璜突然发出蜂鸣,碑林深处传来细碎的骨响。

    \"你...你是亡灵师!\"

    \"亡灵师?\"陈墨嗤笑,指尖划过最近的汉白玉碑,碑上\"魏大将军曹真之墓\"的字迹突然渗出暗红,\"这满陵的碑,哪块不是活人刻的?你们曹家的人爱把功绩刻在石头上,却忘了石头底下压着的,都是会喘气的魂。\"

    影卫的刀当啷落地。陈墨看见对方后颈渗出冷汗,在月光里凝成细小的冰晶——这是恐惧到极点的征兆。他向前一步,影卫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脖颈处凸起蚯蚓似的青筋,嘴里溢出的不是血,而是半透明的魂雾。

    \"别怕。\"陈墨的声音突然放软,像哄受了惊的孩子,\"我只是来取一样东西。\"

    魂雾凝聚成半透明的影子,是个穿玄色深衣的中年男子,眉目与曹爽有七分相似。陈墨抬手接住那团影子,指尖触及的瞬间,记忆如潮水倒灌——三个月前的夜晚,曹爽在鹿鸣阁设宴,酒盏里浮着西域曼陀罗的花瓣,司马懿称病不至,却在当日深夜派了影卫来挖高平陵的土。

    \"原来你早知道。\"陈墨低语。影子的瞳孔骤缩,想要挣扎,却被玉璜上的咒文牢牢困住。陈墨能看见影子里缠绕的黑线,那是曹爽用\"锁魂钉\"钉在祖先陵寝上的禁术,为的是借九世先王的荫庇压制司马懿的\"鬼胎局\"。

    \"可你知道吗?\"陈墨摸出怀里的青铜灯盏,灯油是混了人油的尸香,\"司马懿的局从来不在高平陵。\"

    碑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陈墨抬头,看见二十骑玄甲卫破林而来,为首那人骑着乌骓,玄色面巾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半张紧绷的脸——是司马师,司马懿的长子,此刻他的左眼角正跳动着不自然的青筋,那是中了\"尸毒蛊\"的征兆。

    \"陈先生!\"司马师在十步外勒住马,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亲让我请您去帐中,他说...他说您要的东西,他找到了。\"

    陈墨望着司马师的瞳孔。那里映着他的影子,却多了一层血雾——是\"夺魂蛊\"发作的前兆。他忽然笑了,指尖掐了个诀,影卫的魂雾突然钻进司马师的玄甲里。

    \"告诉令尊。\"他转身走向司马师的马队,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碑刻,\"今晚的月亮,是曹爽的命。\"

    司马师的玄甲突然渗出黑血,他捂着胸口闷哼一声,却不敢发作。陈墨知道,那团影卫的魂正在啃噬他的生机——就像当年曹爽用锁魂钉啃噬司马懿的阳寿一样。

    高平陵的守陵房里,司马懿正坐在火盆边烤手。他的白发被火光映得发亮,脸上的皱纹却比三个月前更深了。看见陈墨进来,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坐。\"

    陈墨坐下,目光扫过案上的青铜匣。匣身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传国玉玺的拓本。他伸手掀开匣盖,里面躺着半块玉璜——和他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这是当年我在首阳山挖出来的。\"司马懿的声音像枯井里的风,\"曹叡临终前托人送给我,说''留着它,等你需要破局的时候''。\"

    陈墨将两块玉璜合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玉上浮现出一行小字:\"司隶校尉司马懿,魏之忠臣也。\"

    \"曹叡早知道我会反。\"司马懿的手指抚过玉上的字迹,\"可他更知道,曹爽会把曹魏的江山蛀成空壳。所以他给我这半块玉,不是让我保曹魏,是让我替他清理蛀虫。\"

    陈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亡灵师的手指冰凉,却带着灼烧般的热度:\"你以为曹爽不知道?他早就在高平陵布下了''九世锁魂阵'',用九代曹氏先王的魂镇着你的''鬼胎局''。今晚子时,月入天枢,阵眼就会开启,到时候...\"

    \"到时候我会被九世怨魂撕成碎片。\"司马懿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渗出血珠,\"可陈先生,你以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吗?\"

    他指向窗外。月光下,守陵的士兵们正围着篝火喝酒,有人唱着曹爽新填的《凯旋歌》,有人拍着司马师的肩膀说\"大将军待咱们不薄\"。陈墨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突然发现那些士兵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是被下了\"夺魂蛊\"的活死人。

    \"三个月前,我在洛阳城见了一个人。\"司马懿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是曹髦,那个被曹爽废黜的小皇帝。他躲在太学里读书,跟我说''叔公,我想回宫,哪怕只做一天皇帝''。\"

    陈墨的瞳孔骤缩。曹髦死在高平陵之变后的第二年,史书记载他是被司马昭的士兵当街弑杀的。可此刻司马懿的话里,藏着比史书更锋利的刀。

    \"曹爽要废的是曹髦的帝位,司马昭要杀的是曹髦的命。\"司马懿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我让人配的''还魂散'',能让死人活过来,但要拿施术者的阳寿换。\"

    他打开瓷瓶,里面飘出淡紫色的烟雾,渐渐凝成少年模样——是曹髦,眉目间还带着未褪的青涩,腰间挂着被曹爽收走的玉圭。

    \"陈先生,你能合成亡灵。\"司马懿将瓷瓶递给他,\"可你知道吗?真正的亡灵,是想活。\"

    陈墨接过瓷瓶,少年的魂雾钻进他的掌心。他能感觉到那缕魂的温度,像极了当年他在乱葬岗救下的第一个亡灵,是个被活埋的小女孩,她的魂在他掌心跳了三天三夜,最后说:\"哥哥,我想回家。\"

    \"子时三刻。\"司马懿站起身,玄色大氅扫过满地狼藉,\"去高平陵顶的观星台。曹爽的九世锁魂阵在那里,司马师的夺魂蛊也在那里。陈先生,你要做的不是杀人,是...让他们活过来。\"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司马懿掀开门帘,月光下站着个穿素衣的女子,是司马师的夫人夏侯氏,她的脖子上缠着带血的丝绦——是\"尸毒蛊\"发作了。

    \"父亲!\"她踉跄着扑过来,\"司马师他...他说要去劫囚车,救那个被曹爽关着的...被曹爽关着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陈墨看见她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突然明白过来——夏侯氏也是被下了蛊的活死人,而蛊引,就在司马师的玄甲里。

    \"走!\"司马懿一把推开陈墨,\"去观星台,我拖住他们!\"

    陈墨没有动。他摸出怀里的青铜灯盏,点燃尸香,灯焰腾地窜起三尺高,在地上投出巨大的阴影。阴影里,曹髦的魂雾正在凝结,司马师的影子在扭曲,司马懿的白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面即将破碎的旗。

    \"你们都以为这是局。\"陈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可你们忘了,亡灵合成师的局,从来不在棋盘上。\"

    他将两块玉璜按在胸口,闭上眼睛。记忆如潮水涌来——三百年前,他在东汉末年的乱葬岗第一次合成亡灵,是个战死的将军,将军说:\"我不想当鬼,我想回南阳老家,看看我娘种的桑树。\"后来将军的魂附在陈墨的玉璜上,陪他走了八百里乱葬岗,直到遇见第一个愿意听他说话的人。

    \"所以啊。\"陈墨睁开眼,眼里有星子在跳,\"你们争的江山,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

    观星台的钟声响了。陈墨抬头,看见月亮正缓缓沉入天枢星的位置。他握紧玉璜,对着风轻声说:\"曹髦,司马懿,司马师,夏侯氏...你们不是棋子,是人。\"

    夜风突然卷起满地的碑纸,陈墨看见远处的山路上,有火把连成星河。那是曹爽的二十万大军,正朝着高平陵奔来。而在他们的头顶,亡灵的影子正在聚集,像一片黑色的海,正托着什么往天上飞。

    \"陈先生!\"司马懿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带着血沫,\"快走!\"

    陈墨没有走。他将玉璜抛向空中,两块玉在月光下发出刺目的白光,照见了九世曹氏先王的魂——他们不是凶神恶煞的厉鬼,是穿着冕服的老人,眼里带着欣慰的泪。

    \"回家吧。\"陈墨轻声说。

    九世魂雾突然散去,化作漫天的萤火。陈墨看见曹爽从大帐里冲出来,手里举着剑,却突然愣在原地——他的影子里,不再有锁魂钉的痕迹,而是缠着几缕淡金色的光,像极了小时候母亲为他系的平安绳。

    \"这...这是怎么回事?\"曹爽喃喃。

    陈墨走向他,手里捧着曹髦的魂雾。少年的魂雾在他掌心跳动,像只急于归巢的鸟。

    \"曹将军。\"他说,\"您的侄孙想回家。\"

    曹爽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他接过魂雾,轻轻贴在胸口。魂雾钻进他的身体,他的白发开始变黑,眼角的皱纹慢慢舒展,像是回到了二十岁那年,在太极殿接受皇帝亲赐的酒盏。

    \"陈先生。\"他声音哽咽,\"您到底是谁?\"

    陈墨没有回答。他走向司马懿,老人的白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却带着释然的笑。

    \"您赢了。\"陈墨说。

    司马懿摇头:\"不,是曹魏赢了。是我赢了。\"

    山脚下的火把越来越近。陈墨望着漫山遍野的火光,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另一个乱世,他也是这样站在高处,看着两个阵营的士兵举着火把互相砍杀。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要改变的是胜负,后来才明白,他要改变的,是这些举着火把的人,心里的刀。

    \"该走了。\"他对司马懿说。

    司马懿点头。两人并肩走向山巅,背后传来曹爽的声音:\"陈先生!等我平定了天下,一定请您做太常博士,专门管这些...这些亡灵的事!\"

    陈墨笑了。他摸出怀里的青铜灯盏,灯焰在风中跳跃,映出远处山路上,一个穿素衣的女子正扶着司马师往这边走,夏侯氏的脖子上已经没有了血丝,她的手搭在司马师肩上,像所有普通夫妻一样。

    \"好啊。\"他说,\"不过在那之前...先让我看看,你们能把这乱世,变成什么样子。\"

    月亮完全沉入天枢星的时刻,高平陵的守陵房里,两块合在一起的玉璜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陈墨站在山巅,望着脚下的火把海洋,突然觉得那些火光不再刺眼,反而像极了星星落进了人间。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璜,那里还留着曹髦魂雾的温度。风里有青草的香气,混合着远处的喊杀声,却不再那么刺耳了。

    \"原来最厉害的局,从来不是谁赢谁输。\"陈墨轻声说,\"是让每个举着刀的人,都能放下刀,回家。\"

    山脚下,曹爽的二十万大军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人扔掉了刀,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在地上朝着家的方向磕头。陈墨看见曹爽站在最前面,他的玄甲已经换成了素色的常服,手里捧着曹髦的魂雾,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

    \"传我将令!\"曹爽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夜色,\"所有士兵即刻卸甲,回家!\"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响彻云霄。陈墨望着这一幕,突然笑了。他转身走向司马懿,老人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您看。\"陈墨说,\"这才是我要的结局。\"

    司马懿点头。他指向东方,那里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光里,陈墨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地上,不再是半透明的幽蓝,而是带着人间烟火的暖。

    \"陈先生。\"司马懿说,\"您知道吗?刚才那些九世曹氏的魂,在离开前跟我说,他们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陈墨没有说话。他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那个乱葬岗,他第一次合成亡灵时,那个战死的将军说过的话:\"其实我们都一样,不管是活人还是鬼,都想找个地方,好好活着。\"

    晨风吹过,陈墨的大氅猎猎作响。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璜,那里还留着曹髦的温度。远处传来马蹄声,是曹爽派来接他的信使。陈墨整理了一下衣襟,转身走向山脚下的人群。

    这一次,他不再是亡灵合成师,只是个看客。看这些人放下刀,看这些魂找到家,看这乱世,终于有了点人间的烟火气。

    而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毕竟,这世上最厉害的局,从来都不是谁赢了谁,而是...

    有人愿意为你,放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