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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中兴之我是崇祯 第355章 中枢之争,君臣离心(一)

    西苑御书房内,鎏金兽形香炉飘出袅袅青烟。

    朱有建斜倚在雕花紫檀榻上,素白指尖轻轻摩挲着《千字文》泛黄的宣纸,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廊下值夜的王承恩垂首盯着青砖缝里的蚂蚁,忽听得书页翻动声骤然停住,慌忙抬头——

    只见自家主子睫毛轻颤,墨玉般的瞳孔里流转着思索的光华。

    王德化捧着新沏的碧螺春候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扰了圣驾。

    这场景于禁卫和女官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在他们心中,这位帝王的每个举动都藏着改天换地的深意。

    数日前的情形仍历历在目。

    当朱有建将亲笔绘制的“大明中心天下图”徐徐展开,满室青墨竟将浩瀚山河收于尺幅之间。

    汤若望抚着银须惊叹时,阳光正巧穿透窗棂,为图上蜿蜒的黄河镀上金边。

    那一刻,王承恩分明看见王德化悄悄抹了把眼角,而廊外禁卫的甲胄都因胸膛的剧烈起伏而叮当作响。

    他们终于懂得,生在大明、侍奉这样的君主,是何等无上的荣光。

    烛火在朱有建眼底跃动,忽明忽暗间,他忽而重重一拍书案,惊得廊下当值的王承恩险些打翻茶盏。

    帝王指尖重重叩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上,嘴角噙着孩童般的雀跃笑意——这几个字竟与简化字如出一辙!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闰余成岁\"的\"余\"字,半边熟悉的\"余\"字像把钥匙,瞬间打开理解的门扉。

    \"金生丽水\"字虽繁复,拆开来却分明是\"丽\"的筋骨。

    朱有建猛地站起身,袍角扫落案上镇纸,他却浑然不觉,只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当视线落在\"岁\"字上时,他先是微微皱眉,旋即仰头大笑。

    记忆里故乡老人口中\"闰余成岁,年节相顺\"的童谣忽然清晰起来,他伸出手指在空中反复描摹:

    \"这不就是''岁''字么!阴历添闰月,时序方得周全...\"

    笑声惊起檐下夜枭,扑棱棱掠过琉璃瓦,倒像是也在为这奇妙发现喝彩。

    此刻的朱有建全然不见帝王威仪,倒像是个刚解开谜题的少年,眼里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芒。

    暮色漫过御书房雕花窗棂时,朱有建正将《千字文》翻得哗哗作响。

    此前那些张牙舞爪的繁体字形,此刻竟像被驯服的烈马,在拆解与联想的缰绳下变得温顺可辨。

    他忽然把书往案上一合,眼中迸出炽热的光——

    若照这般法子,他日捧读《永乐大典》怕也非遥不可及!

    然而这份蓬勃的兴致,却被议事厅外骤然响起的脚步声生生打断。

    王德化报告说李邦华等臣有要事启奏,朱有建很无奈地允了。

    望着鱼贯而入的御史们,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撇,活像被抢走糖块的孩童。

    为首的李邦华银发微颤,陈良谟、王章紧随其后,余下八张面孔全然陌生,却个个绷着铁板似的脸,将满室空气都压得沉甸甸的。

    他无奈地挺直脊背,伸手揉了揉发酸的后颈——

    这课业刚起了兴头,偏又要应付这些\"铁面判官\",真是令人无味啊。

    李邦华甫一踏入议事厅,袍角带起的风就卷得烛火剧烈摇晃。

    他既不行叩拜大礼,也不拱手问安,铁铸般的面孔上寒霜凝结,劈头盖脸便是一顿斥责:

    “陛下!

    宪宗皇帝溺于万氏妖媚,荒废朝政;

    武宗设豹房嬉戏,有失君德;

    世宗沉迷青词,耗尽国库!”

    他猛地向前半步,震得青砖都微微发颤,

    “如今大明稍有起色,陛下竟也要步这些昏君后尘?

    我等食君之禄,必当以死谏阻!”

    话音未落,这位御史台魁首便如连珠炮般开启滔滔雄辩。

    他时而引《资治通鉴》剖析历代兴亡,时而以《周礼》为据痛陈为君之道。

    说到动情处,本来梳理整齐的白发也有些许恣出,袖口随着手势劈空生风。

    从天文历法的疏漏谈到黄河漕运的隐患,从前朝旧案的教训扯到当下吏治的积弊。

    典故箴言信手拈来,直说得唾沫星子溅在御案上,竟将朱有建案头未干的墨迹都晕开一片。

    半个时辰过去,李邦华气息未乱,声调反而愈发高亢,倒像是将满肚子的忠肝义胆都化作了这穿云裂石的谏言。

    朱有建坐在主位之上,双眼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脸上满是茫然。

    作为一个来自现代、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只熟悉简化字,对历史几乎一窍不通的人来说。

    李邦华这连珠炮似的长篇大论,就如同天书一般,让他摸不着头脑。

    李邦华那模样,真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

    面对李邦华如此慷慨陈词,他觉得甚为有意思,虽然不知到底什么意思。

    但是老大人的神情与动作都充满力量之美,令的他下意识跟着模仿。

    可李邦华却丝毫没有察觉朱有建的反应,反而越说越激动,情绪高涨,手舞足蹈。

    他那慷慨激昂的神态,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的想法都倾倒出来。

    一众御史们脸上满是崇拜之色,还时不时地发出喝彩声,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一旁的王承恩气得脸色铁青,牙关紧咬,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仿佛在强忍着什么。

    王德化更是眼神凶狠,手按在刀柄上,恨不得抽刀砍人,让这聒噪的声音赶紧停下来。

    朱有建听不明白,但是作为能够做到他们这步的大太监,从小是要学习文化的。

    可以说若允许太监群体科考,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出些三甲之员。

    他们能够很直观地明白李邦华表达的意思:

    老匹夫在恶语中伤主子!

    反观朱有建的应对则是,眼睛亮晶晶的,尽管听不懂李邦华在说什么。

    可心里对李邦华的钦佩之情却油然而生,眼里简直是小星星直闪:

    “李邦华好有文化哦,可惜听不懂可怎么办呀?”

    无奈之下,他只好低下头,轻轻撸着怀里的狸猫,用只有狸猫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他说的啥呀,你能听懂不?”

    那狸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喵呜叫了一声,仿佛在回应他,又仿佛只是在撒娇。

    很显然,这对主宠都没有听明白,狸猫所谓能听懂朱有建说的话,基于朱有建以为它能够听懂。

    李邦华喘着粗气,终于停下连珠炮般的谏言,赤红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御座。

    满心等着朱有建低头认错、涕泗横流的羞愧模样。

    可映入眼帘的,却是帝王垂首逗弄狸猫的荒唐场景——

    那猫儿蹲在朱有建膝头,毛茸茸的爪子拍打着他的掌心,一人一猫你\"喵\"我答。

    朱有建甚至煞有介事地歪头思索,仿佛真能听懂猫语。

    若此时来一位富有感情的女子,定然会被萌化,好有爱的场景哟!

    可惜此时面对的是李邦华等御史。

    \"放肆!\"

    李邦华暴喝一声,官帽上的玉簪都跟着剧烈晃动,额上青筋突突直跳,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公鸡。

    他身旁的陈良谟见状,立刻甩着水袖踏前一步,三角眼中迸出寒光,对着朱有建厉声道:

    \"陛下可知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如何从谏如流?\"

    话音未落,这位御史已然扯开嗓子,将历代君王纳谏兴国、拒谏亡国的典故翻了个底朝天。

    唾沫星子随着激昂的语调飞溅,讲到动情处,竟抄起案上茶盏一饮而尽,润润喉咙又接着骂。

    活脱脱把议事厅变成了自家戏台,直说得窗外夕阳垂垂,嗓子冒烟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