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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种田掀翻修仙界 第774章 酒葫芦响,往事如烟

    酒葫芦在陆无尘腰间晃了一下,像是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他脚步一顿,刚迈出的右脚悬在半空,没落地。不是因为警觉,而是因为——他正准备把葫芦塞子拔开,灌一口压压惊。毕竟刚才那座塔,画里的人冲他喊名字,玉佩自己转圈指地底,谁看了不觉得后脖颈发凉?

    可就在指尖碰到塞子的瞬间,葫芦自己响了。

    不是晃动,也不是风穿孔洞的呜咽,是清清楚楚、带着酒嗝味的一声“咚”。

    紧接着,一团半透明的虚影从葫芦口飘了出来,穿着破道袍,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三遍,手里还抱着个空酒坛。

    “小友……”酒道人眯着醉眼,咧嘴一笑,酒气扑面,“你这酒,掺水了。”

    陆无尘翻了个白眼:“你都虚成影子了还挑三拣四?我这可是用灵泉酿的‘忘忧露’,童谣试过都说甜。”

    “甜?”酒道人哼了一声,“甜得跟假的一样。你这哪是忘忧,是想让我忘了自己是谁吧?”

    话音未落,葫芦口突然渗出一缕黑雾,细如发丝,却带着刺骨寒意,直扑酒道人面门。

    陆无尘还没反应,白璃已经横移半步,双掌翻出,冰火二气交织成网,硬生生将黑雾截在半空。那雾气像是活物,扭动挣扎,发出细微的嘶鸣,却被冰火之力冻住一角,烧焦一片,最终凝成一块漆黑如墨的晶石,啪嗒掉在地上。

    酒道人虚影晃了晃,脸色骤然苍白。

    “当年……”他声音低了下去,抬手摸了摸葫芦底部,“我犯下大错。”

    陆无尘眉毛一挑:“你喝多了还能认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是喝多了。”酒道人苦笑,“是醒得太晚。”

    他低头看着那块黑晶,眼神复杂:“这味道……是他身上的。”

    “谁?”白璃问。

    “我徒弟。”酒道人喃喃,“陆震岳。”

    陆无尘差点把酒葫芦扔了:“你说谁?那个偷供果、写判官笔、害我坠崖、婚礼上被斩成痴呆的二叔?”

    “曾经不是这样。”酒道人闭眼,“他拜我为师时,才十七岁,捧着一坛新酒,跪在山门外三天三夜。我说我不收徒,他说——‘您若不收,我就把酒喝光,醉死在您门口’。”

    陆无尘冷笑:“然后他就把酒喝了?”

    “没。”酒道人睁开眼,眼里竟有几分温情,“他把酒倒进土里,说‘弟子不配敬师,只愿这酒香能养出一朵好花’。那年春天,山门口真开了株向日葵,金灿灿的,比人还高。”

    陆无尘沉默了一瞬,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咸鱼玉佩。那玉佩安静地贴在布带上,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五爪金龙蹲在旁边,尾巴卷着片枯叶,忽然耳朵一抖:“主人,那向日葵……是不是后来被藤蔓吃了?”

    “你怎么知道?”酒道人猛地转头。

    金龙挠了挠耳朵:“我梦见的。梦里有座塔,藤蔓缠着花,花里包着蛋……我蛋壳上,还有股酒味。”

    酒道人怔住。

    陆无尘眯眼:“你俩打什么哑谜?”

    没人回答他。

    白璃已将那块黑晶拾起,指尖凝出一缕冰丝,缠绕其上,缓缓注入火息。晶石表面开始浮现裂纹,一道、两道……忽然,画面一闪。

    ——石台之上,酒道人盘膝而坐,袖中酒葫芦轻响。青年陆震岳恭敬奉茶,双手举过头顶。

    “师尊,今日棋局,可愿赐教?”

    酒道人接过茶,笑着摇头:“你棋艺太烂,赢你没意思。”

    “那我练到您觉得有意思为止。”陆震岳落座,执黑先行。

    棋子落下,葫芦又响了一声。

    画面一转,陆震岳手中茶杯突然炸裂,碎片溅了一地。他眼神一暗,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猩红,右手五指成爪,直抓酒道人咽喉。

    酒道人惊退三步,袖中葫芦脱手落地,酒液洒了一地。

    “你体内……有东西!”他怒喝。

    陆震岳僵住,低头看手,声音颤抖:“师尊……我控制不住……”

    画面到此中断。

    黑晶“咔”地碎成粉末,随风散去。

    陆无尘站在原地,没动。

    白璃看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慢悠悠拔开葫芦塞,灌了一口,“如果当年你没退那三步,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破事?”

    酒道人苦笑:“退不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可以用混沌灵珠碎片净化他,但我怕……怕伤了他根基,怕他恨我。”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侵蚀?”陆无尘嗤笑,“你这哪是师父,是慈母。”

    “我不是慈母。”酒道人声音低沉,“我是蠢货。”

    他抬手,虚影指尖轻点葫芦底:“我把最后一滴酒,倒进了他喝的茶里。那酒里,藏着半片灵珠碎片。我以为能慢慢化掉他体内的魔气……可我错了。那碎片没净化他,反而被他炼化,成了他背叛我的刀。”

    陆无尘猛地抬头。

    “所以……”他盯着酒道人,“你不是失忆,是不敢说?”

    酒道人没回答,虚影开始模糊,边缘被黑雾再度侵蚀。

    “小友……”他声音越来越轻,“别信玉佩,别信塔,别信画……信你自己的感觉。有些事,不是天命,是人做出来的。”

    “喂!”陆无尘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缕酒气。

    虚影彻底消散,葫芦“咚”地一声,垂了下来。

    白璃看着他:“你信他吗?”

    “信一半。”陆无尘把葫芦挂回腰间,拍了拍,“另一半,等他哪天不装死了,咱们再喝一杯。”

    他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玉佩轻轻一震。

    葫芦跟着响了一下。

    像是回应。

    陆无尘脚步顿住。

    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呼唤,飘忽如烟:

    “小友……”

    他没回头。

    五爪金龙小声嘀咕:“主人,你耳朵是不是红了?”

    “滚。”陆无尘抬脚踹过去,金龙一个翻滚躲开,尾巴扫起一地落叶。

    白璃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古塔方向。藤蔓已重新缠绕,石门紧闭,仿佛从未开启。

    可她知道,有些门,一旦推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陆无尘摸了摸腰间的葫芦,低声说:“你装失忆,它装失魂,合着就我一个真咸鱼?”

    没人回答。

    风穿过林间,酒葫芦又响了一下。

    像是谁在轻轻敲。

    他停下脚步,把葫芦解下来,对着嘴灌了一口。

    酒是温的。

    不是灵泉酿的忘忧露,是普通的米酒,带点酸味,还有点陈年窖藏的苦。

    他眯起眼。

    这味道……

    和他七岁那年,在陆家后院偷喝的第一口酒,一模一样。

    那时他躲在柴房,被所有人当成透明人,只有个醉醺醺的老头蹲在墙头,扔给他一个葫芦,说:“小子,活着比修炼重要。”

    他当时呸了一口:“谁要你施舍?”

    老头哈哈大笑,跳下墙头,拍他肩膀:“有骨气!再来一口?”

    那酒,就是这个味。

    陆无尘盯着葫芦,忽然笑了。

    “老东西……”他喃喃,“你早就在等我了,是不是?”

    葫芦没响。

    但他知道,里面的人听见了。

    白璃走过来,递给他一片叶子。

    是向日葵的叶子,边缘焦黑,中间封着一小块黑晶残渣。

    “还能看吗?”他问。

    “不能。”她说,“但金龙说,他闻到了龙蛋壳的味道。”

    陆无尘低头看五爪金龙。

    金龙缩了缩脖子:“我……我可能……小时候喝过那酒。”

    “所以你是酒缸里孵出来的?”陆无尘挑眉。

    “比那讲究!”金龙挺胸,“我是用混沌灵珠碎片泡的酒,浇的灵田,种出来的!”

    陆无尘沉默两秒,抬头看天。

    “系统。”他在心里喊,“记录一下。”

    【收到。本次服务计入‘被迫营业’项目,扣除二十积分。】

    眼前金光一闪,叶片上的黑晶残渣已被录入。

    “走吧。”他把葫芦重新挂好,“等他们自己爬出来。”

    话音未落,葫芦又响了一下。

    这次,像是笑。